城南,圣手回春堂。圣手回春堂是城里颇有名气的一家医馆,前段时间苏那柔带介子锋逛街时了解过这里,所以她就把叶醉秋带到了这家医馆治病。
叶醉秋面色虚弱苍灰,静静地躺在床上,两眼发直的愣愣的望着房顶,眼珠子动也不会动一下,也不知道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圣手回春堂的馆主圣手妙医华仙华大夫是这城里医术最高明,最仁厚的大夫。
华大夫约莫五十岁左右,白头发白胡子,面慈目善,个子廋削高挑,穿着一身米黄色长袍,年纪虽然老了,腰杆却还挺直,一派仙风道骨模样,为人甚是和善可亲。虽然叶醉秋这个病人脾气一点都不好,但他却丝毫都不介意,还是非常耐心仔细的为他诊治。
叶醉秋却不肯配合,华大夫要诊脉,他却偏偏不肯伸出手来。华大夫不觉有些无奈。
苏那柔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把抓出他的手强行按住,对华大夫讪讪笑道:“他病得有些神经了,您千万别介意。”又对着叶醉秋瞪眼道:“你再不乖乖的,当心我打你。”
叶醉秋火大的虽然还想反抗,但却拗不过苏那柔劲大,只有任凭摆布,嘴里却直嚷嚷道:“神经病,神经病,俩个狗拿耗子的神经病,多管闲事的神经病……”
苏那柔举手就一巴掌轻拍在他嘴巴上,斥道:“你再出言不逊的,我便拿袜子塞住你嘴巴,看你还敢乱说话不?”
叶醉秋吃惊的捂住嘴巴,憋屈着大声道:“呀,你竟敢打我?竟然敢威胁我?”
苏那柔冷笑着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不想嘴巴挨打的,就给我安静点,否则叫你好看。”
叶醉秋怒瞪着她,想说难听的话终于还是忍住。看苏那柔那张木然的脸,相信她还真是会说得出做得到的那种。他虽然心情不好,可还不想让别人堵住自己的嘴,是以干脆把头扭过一边,由他们去了。
苏那柔见他咬着嘴唇,模样万般委屈的扭转头去,心下不觉想笑,使劲忍住也不再去看他。
华大夫把完脉后叹了口气,缓缓道:“这位公子想是三日都未进食了,又加上心气郁结,虚火旺盛,是以力乏气虚,脉息不畅,病非大病,只是这位公子心结太重,怕是心病难医呀。”
苏那柔诧异道:“心结太重?心病难医?”
叶醉秋突然道:“放什么狗屁?我哪有心结太重?心病难医?只是被饿了几天而已,你这个庸医,不会看病就别看,年纪一大把了,还想坑蒙拐骗……”
苏那柔不等他骂完已经一手捂住他的嘴,干笑道:“华大夫,你别跟病人计较,他要敢再乱说话的,你等下就在药里面放些泻药,让他好好下下火。”
叶醉秋瞪大眼怒瞅着苏那柔,呀,这臭丫头真是让人无语,居然敢明目张胆要这死老头在药里放泻药?
华大夫好笑着摇摇头道:“姑娘说笑了,这位公子想必也是性情中人,我是不会和他计较的,我去开个方子抓些药煎好了送来,只是姑娘你还是要多劝解劝解你家相公,让他想开些不要钻牛角尖,这样身体才恢复得快些。”
苏那柔和叶醉秋徒然听到这华大夫说相公这个词,不由都呆了一下,这个华大夫乱说什么呢?
苏那柔忙澄清道:“他不是我相公,他是我的仇人,等他的病治好了,我是要折磨他的。”
华大夫不由呆住,这两个人奇奇怪怪的搞什么名堂?真是有点莫名奇妙。
叶醉秋不由也瞪着苏那柔,呀,这个臭丫头,就会乱说话,真是要晕了。
苏那柔又笑道:“华大夫,他中的那个柔骨化功散你能不能解呢?”
华大夫咳了咳,唉,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奇怪了,不能理解,微笑道:“我试试,这柔骨化功散有些与众不同,可能要花些时日配制解药。”
苏那柔道:“不急,只要能解就行。”从怀里模出了一张百两银票递过去道:“这个诊金先付给你,我们要先在你这住养几天,你看着收,等我们走的时候再结账吧,多退少补。”
华大夫接过银票点头道:“这样也好,你们有什么需要就说,我会找人去办,你们先休息,我出去开方子煎药,顺便让人煲些鸡粥给你们送来。”
苏那柔点点头道:“那真是多谢华大夫了。”送他出了门口,然后倒了回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端到床前递给叶醉秋道:“你先喝杯水吧?谁那么狠心三天都不给你吃饭?”
叶醉秋没好气道:“苏那柔,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你最好立马在我面前消失。”
苏那柔也不生气,只淡淡道:“我偏偏不消失,你要如何呢?”
叶醉秋白了她一眼,翻身朝里躺着,无力道:“你真是快要气死我了。”
苏那柔却道:“起来先把水喝了。”
叶醉秋赌气道:“不喝,你那么凶,我不喝嗟来之水。”
苏那柔好笑道:“不喝不行,不然我可要揪住你的鼻子灌你喝了。”
叶醉秋无奈的申吟着喃喃道:“我和你非亲非故,你干嘛要多管闲事?”
苏那柔道:“是呀,我和你非亲非故,你又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的救了我呢?害得我要像个傻瓜似的报恩?快起来喝水吧,我可没什么耐性,你现在又打不过我,难道还真想要我揪你的鼻子你才肯喝么?”
叶醉秋火大的翻起身,对苏那柔还真是有点无可奈何。颤颤巍巍的接过杯子乖乖的喝了水,把杯子递回给苏那柔安静的躺了回去。
苏那柔望着他无力颤抖的双手不由叹了口气,问道:“究竟是谁对你下的毒手?以你的武功竟然也斗不过他?”
叶醉秋身子又往里翻了过去,道:“不关你事,不用你管。”
苏那柔道:“你脾气倒还真臭,不过没关系,我会原谅你的,不会跟你计较。”
叶醉秋哼了哼,没有出声。
苏那柔又道:“你和柳放是怎么认识的?”
叶醉秋道:“你去问柳放好了,问我作甚?”
苏那柔笑道:“那也是,你脾气那么坏,问你也是白问,日后我自会去问柳放,干嘛那么多事让你这个怪物来保护我几天,害我现在像个呆鱼,我一定会去找他算这笔账的。”
叶醉秋忽的又翻起身子面向着她,恼火道:“呀,你这丫头,有完没完,是我脾气不好,你找柳放算什么帐?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会折磨人?真是怕了你了。”
苏那柔却不理他,径自走出了房间。
外面是个小小的客厅,和叶醉秋的房间只不过是隔着一道竹制卷帘而已。客厅里置了一张小桌和两把小椅,还置了一张窄窄的竹床,苏那柔就躺在那竹床上闭目养神。环境虽然简陋,却也算特别优待,是个独立安静的房间。
叶醉秋眼睛瞪着那卷帘,心绪起伏不定。自己本来应该是在黑猫堂的,可他又怎么会被那两个混蛋劫持到那庙里去的呢?娘亲是不可能会让自己被劫走的,那两个混蛋怎么会有本事瞒过娘亲呢?难道娘亲又不在黑猫堂?可是怎么偏偏会碰到苏那柔呢?她那么晚怎么会跑到山上庙里去的?这中间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
叶醉秋越想越觉得不对,挣扎着坐了起来。他要回黑猫堂问个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死也要死在娘亲面前,让她后悔一辈子。
叶醉秋穿好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脑袋却突然一阵晕眩,双脚无力不由又跌坐在床上。
他吃了化功散又三天都未进食,根本连站也站不稳了,一阵阵头晕目眩,浑身直冒虚汗。
叶醉秋深吸口气,勉强耐住那阵晕眩,拍着床无力的大叫道:“苏那柔,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我要吃饭。”他必须先吃饱了长一点力气才能去找娘亲关媚。
苏那柔在外面听得他跟蚊吟似的嚷嚷声,不由大是好笑,这个叶醉秋还跟个孩子似的就爱无理取闹,大声道:“你先等等,我去厨房看看粥煲好了没有。”站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叶醉秋无力的又躺倒床上安静地等待着,喃喃道:“娘,不要让我知道又是你在耍手段,不要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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