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客栈后院围墙外面是一片很宽广的草坪,杂草丛生,野花似锦,蝴蝶翩翩追逐,蜻蜓草尖嬉戏,蜜蜂嗡嗡,蚱蜢蹦蹦,一派夏日情趣。
天边晚霞托红日,野雁人字队形急返巢。空气中淡淡的青草香夹杂着野花甜香芬芳萦鼻,旷野无人寂静。远处的青山隐隐,树木成林,天蓝,云白,霞红,风轻虫鸣,虽然称不上绝世仙境,却也是美丽风景,令人心旷神怡。
那掌柜的捧着一个沙漏,带着柳放,苏那柔,蓝天钢和孙月娇到了这里,竟然做起了他们的见证人。
那多情公子李飞逸,还有那三个武当侠道士居然也跟了来看热闹。只不过他们担心那财迷柳放会开口问他们收观看费,是以都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是纵身跃到了客栈的房顶上,找好了位置,靠着飞檐,居高临下,远远地观望着。
柳放那人比个武就要收银一万两,如果跟在现场观看,还真不知道他会要收银多少?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触霉头的好。坐在房顶上偷看,他总管不着,不会开口问他们要银子了吧?嘿嘿,他们这也是以防万一。
那掌柜的整理好沙漏,将它放在一块大石上,柳放他们也各自站好了位置,然后那掌柜的大声宣布道:“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开始比武了,我会看住时间,时间一到,比武双方都必须按照协议自动停手,否则算违规处理,罚银一千两,若要继续比试的,再交银一万两,比武开始。”
他话音落下,那蓝天钢已经撤出了腰间的玉蟒神鞭,跨开弓步,摆好了架势,待见到柳放依然赤手空拳站在那里,不由抱拳施了一礼,谨慎道:“柳兄,在下一身武功尽在这根玉蟒神鞭上,虽不能说是天下第一,却也是所向无敌,为了公平起见,以免落人话柄,你还是亮兵器吧。”
他这人虽然粗野好斗,但却绝非奸邪之辈,甚至还有些憨傻正直,有点死脑筋,是以好心出言提醒。
柳放微微一笑,对这人突然就升起了一种好感,也抱拳回了一礼,缓缓道:“在下的一身武功尽在这双手上,从来都不用兵器,蓝兄尽管使来,无须顾忌。”
“既是如此,那在下就得罪了,看鞭”
蓝天钢手腕一挫,玉蟒神鞭已呼啸着有如灵蛇出洞朝柳放拦腰卷来。鞭势沉猛灵动,迅捷如电,灵活多变,令人难以捉模。深厚的内劲带着鞭声呼啸,惊飞了群蝶,赶跑了蜜蜂蜻蜓,吓走了蚱蜢,空气中只剩下那“噼啪,噼啪”的鞭声如雷贯耳。
柳放展开身形,脚踩惊鸿飞仙步法,翩然飘起,既不进攻,也不后退,只是随着他鞭子的变化而变换身形,在外人看来,他竟像是在和那玉蟒神鞭交相嬉戏,翩翩起舞,弱柳随风一样,全身上下都仿佛带着一种飘逸的柔力,能够任意缩展四肢,扭动身躯,竟仿佛那飞草上追逐的蝴蝶和蜻蜓,随时都可以黏附在上面任意飞翔。
旁观的众人不由都瞪大了眼,惊羡佩叹不已。这哪里是比武?这分明是在跳舞!真想不到这柳放的一身轻功竟然如此精妙绝伦,出神入化,妙不可言,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撼,震惊莫名。
那多情公子李飞逸平日里最是自负貌比潘安宋玉,动若行云流水,风流潇洒,卓尔不群。此刻见得那柳放白衣翩翩,身姿曼妙,神仙风华,竟兴起自愧不如之感叹,如此轻功,如此绝代风华,何人堪比?
那武当三侠道见得他那身绝妙轻功,本来是斜倚飞檐,漫不经心,此刻竟不由自主纷纷长身而起,伫立在屋檐上,凝神观看。他那灵活曼妙的身姿,他那飘逸柔韧的内力竟颇有些似武当派的太极神功,但却又来得更为玄妙,更为精深。太极柔则柔也,却不够他如此灵活多变,也不够他如此飘逸潇洒。他这又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
那掌柜的瞧得张大了嘴,只差一点下巴没有给掉下来。他虽然不会武功,也不懂,可是他却觉得好看,实在是太好看了,比那个什么公孙大娘舞剑,西施跳舞来得更好看。天上的神仙是什么样子的?他想这就和那差不多吧?
那孙月娇本来还想给他的蓝大哥大喊加油助威的,可看了柳放的那一身奇妙轻功后,她竟然都傻了眼,什么都喊不出,也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只是那么痴傻的看着,浑忘了此时何时?此人何人?
那苏那柔也已经瞧得目眩神迷,她从未见过柳放施展如此高深的轻功,想是他今天遇到了真正的高手,所以才全力施展出他的绝世轻功。这个柳放有太多让他震惊喜欢的地方了,这个柳放,以后要拿他如何是好呀?
那蓝天钢挥舞着神鞭,上下翻飞,左右疾旋,催动全身内劲狂抽猛劈,若游龙翻江倒海,若巨蟒吞鹰捕鼠,若风卷残云,若奔雷闪电。抽碎杂草,卷飞野花,飘飘洒洒,漫天飞舞。
柳放随着他的神鞭变化而变化,时而飘起,时而旋转,时而斜飞,时而左右翻舞,仿佛凤舞九天,仙游云端,穿插漫步在神鞭中,凌空飞舞在碎草野花里,白衣飘飘,黑发飞扬,在那落日余辉的映照下,在那漫天红霞的席卷中,竟形成了一幅绝世绝美的风景图画,震撼天下。
那玉蟒神君蓝天钢将他的一百零六路玉蟒鞭法从头到尾的都使了个遍,却是连柳放的衣角边也没有挨擦到,知道此人轻功厉害,轻易不能取胜,怕是三个时辰拖也要给他拖过去了,当下暗中一咬牙,一边不停的挥舞神鞭,一边大喝道:“柳放,你这算什么真功夫真本事?闪来闪去的,有本事的咱们比内功,如何?”
柳放身形不断变幻,呵呵笑道:“蓝兄,这比武是各凭本事,反正是比三个时辰,你若能打赢我那自然是好事一件,你若无法取胜,却也不能怨我是不?”他身法不停居然还能侃侃而言,可见内功也是非同一般。
蓝天钢大怒喝道:“你我既是比武,就应该拿出真功夫来,哪有只守不攻的道理?你这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敷衍了事。”鞭子更是夹怒猛抽向柳放。
柳放脚尖点地,左飘右闪,大笑着道:“有本事的你可以逼我出手,逼我用内功,我自是无话可说,尽展绝学,我们比武的规矩也只是比三个时辰而已,可没有规定要用什么功夫,但是你如果要求我不用轻功,只和你比内功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可是另外有条件的。”
蓝天钢鞭子猛地一收,停下了攻势,大声道:“什么条件?”
柳放也停下了身形,拍了拍袖子,悠然道:“你如果只想和我比内功的,那就必须再交银子一万两,否则免谈。”
众人听得他这番话不由都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柳放原来是拿比武做生意呀,这个财迷柳放还当真是古今天下第一人,少见。只是不知道那个傻瓜蓝天钢会不会再上他的当?傻得真又再交出纹银一万两?大家不由都拭目以待。
那蓝天钢怒瞪着他,火道:“刚刚不是已经交过一万两银了么?怎么还得要交?”
“刚刚交的那一万两银是比武三个时辰,但是你要指定比内功那肯定又不一样了,就好像你去茶楼喝茶三个时辰要交银子,但是你要点极品茶叶,那就要另外收钱是一个道理。”
柳放闪着眼睛,眼里一抹促狭,傻小子,谁让你没事找我比武来着?柳爷我岂是这么好相与的?不坑坑你,你还道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说喊打就打,喊杀就杀?这种血腥的事情,你家柳爷可是最不喜为之,说不得就只有坑坑你了,倒要看看你是受坑还是不受坑?
那蓝天钢呆了呆,瞅着他望了半天,突然道:“不比了,你这个棺材里伸手死要钱,我再也不和你比了,妹子,我们走。”竟然转身拉着孙月娇走人了。
只听得那孙月娇边走还边道:“蓝大哥,他虽然棺材里伸手死要钱,但是他的话也还是说得挺有道理的是不是?”
“那个臭小子,说得虽然有点道理,可是我们却白白损失了一万两银,真是活见鬼了,我这次是撞什么邪了?怎么就给他糊弄了去?”
“一个人一生当中总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你也别往心里去,下次吸取教训就是”他二人的声音慢慢远去。
苏那柔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我的个妈呀,她还真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人,这么好笑的事,这个蓝天钢应该也可以算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了吧?
那掌柜的也是大笑不止,说实话,他还真没见过像柳放这样的人,太厉害了,太精明了,他日后若不去做生意,那就真的是太浪费人才了。
那武当三个道士含笑摇头,悄然跃下了房顶。他们这次前来其实本来是为徒弟刘文定出头的,但见过柳放后,他们居然打消了这念头,算了算了,这个柳放并不是徒弟口中说的那种人,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他们还是也去追金世俊,去黄金王国挖金子去。
那多情公子李飞逸呆呆的坐在房顶上,想笑又忍住,瞅住那笑得花枝乱颤的苏那柔静静出神。黄金王国可以晚一点再去,如此美女却不得不先追到手。
柳放从怀里模出那一万两银票,数了五千两一把塞到苏那柔手上,道:“这个给你。”又数了五百两递给那个掌柜的道:“辛苦了,见者有份。”塞到他手上,道:“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苏那柔惊讶的望着手上的五千两银票道:“为什么给我这个?我不缺银子。”
柳放微微一笑,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我的就是你的,你可不准还给我,否则我可是要生气的。”
苏那柔怔怔的望着他,柳放呀柳放,你莫非就已经把我当做一家人了么?
柳放见她发傻,不由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柔声道:“别多想了,尽管放心收下,不要让我难过。”
苏那柔回过神微微笑笑,娇声道:“那好,我先收下了,你随时可以来拿。”既然是柳放的一片心意,她也不想令他难堪,反正这辈子跟定他了。
那掌柜的不好意思的递回银票,道:“柳公子,这如何好意思收你的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柳放微笑道:“通常我送出手的东西都不会再收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牵起苏那柔的小手,瞟了一眼那还呆在房顶上的李飞逸,哼了哼,走回客栈。
那掌柜的忙收起沙漏,也跟着回去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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