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仍然做个好学生,课本往桌上一立,我在下面写着稿子,书包里带着十几本杂志,散给大毛、志伟、小歪和建建,他们挨着我坐着。
大毛拿着《明报周刊》看1978年的港姐选举,插图是香港港姐陈文玉姐姐,他遮遮掩掩地看着一群女孩子穿着比基尼秀pose,这种程度的就是洪水猛兽级的黄色,但我不能接受大毛观赏这些女人还是港姐级的,长得真够寒掺,老着脸象三仙姑似的――――“驴粪蛋上下上了霜”。
“还是钟楚红耐看,陈文玉长得象旧式女人。”我突然出声评价。
大毛唬得把书往里收,掉在地上。我捡起来放他桌子上,说:“就这点胆子。”
志伟在后面窃笑,他一直在大毛后面偷窥。前面建建闻声顾眄,瞅见那几个女人,马上把书拿走。
“病好了。”我问大毛。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说完,又找本《明报周刊》看起来。
我们不想理他,志伟指着本旅游杂志的封面说:“这个地方真美丽。”
是印度尼西亚的巴厘岛,蓝天碧水的景象的确让人心旷神怡,我介绍说:“这是印度尼西亚的巴厘岛。”
我加了一段说明:“这个国家正在排华,每天都有华人被杀。”
“有这种事!”志伟吃惊地说。
“是台湾那边的人。”
志伟“哦”了一声,我感到一丝悲哀,那也是我们的同胞。
“台湾人又怎么样,不是中国人了。”小歪说,“欺负中国人就不行。”
还是有觉悟高的,我说:“国家现在还是不强,以后再找他们慢慢算帐。”
“有钱了,我们去那边买块海滩做旅游业也不错。”
“这也能买?”志伟说。
“可以,买了地,做一个渡假村,我们就拥有了一片棕榈海滩。”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给开空头支票,学不来邓爷爷五十年一展望,一百年一发展,只能多出不少空中楼阁的财产。
“真的,那多好,简直就象生活在天堂一样。”志伟的声音有点大,老师忍不下去了,咳嗽几声,我们噤若寒蝉。
好久以后,我说:“晚上来火锅店吧,我有事要说。”
“什么事?”
“你们的计划书,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他们才恍然大悟。
中午放学,去杂志社交稿,王阿姨很满意,我提了建议,说:“王阿姨我们多做几张彩页吧。”中国已经有了第一本全彩杂志――――《大众电影》。
“这期封面就写:特增彩页,价格不变。”我说:“彩页就介绍全世界最美丽的风景,以及人文景观吧,王阿姨你说好不好。”
王阿姨点点头,说:“今天就把杂志排一排,我们等一下去趟印刷厂看看具体情况。”
“行。”下午留在了杂志社,安排彩页的事情就交给了杂志社的美编,我开始着手写《亮剑》,故事除了原著,狗尾续貂的加了朝鲜战争和文革的戏码,后期钟伟少将的影子比较多,这本“亮剑改“几乎把所有中央的问题将领写了遍,虽然没有触及重点,但终是让现在的人看着不舒服,多了一个个性,好象与时代格格不入了。
王阿姨知道我在写《亮剑》剧本,所以没给安排任务,她过来拿我写好的东西看了看。最开始我原本想写成小说,但工作量太大了,每天几乎是四五千字的速度,插不进一部长篇。
“写得不错,我看没什么问题。”王阿姨说,“你继续写,我看看。”
她边看边哼着《兰花草》,我这就写不下去了,试探:“王阿姨,唱得好听。”
“余清佩教我唱的。胡适的词填得挺好。”我放了心,正要写,“这个刘文正的歌还蛮好听,有机会听听原唱。”
听一个台湾歌手的歌,还是胡适写的词,这个想法真劲爆。
“听清佩讲你还会用吉他弹,今天下午不是要教清佩吗,我让她来杂志社,小喜弹给我们大家听听。”
我为难地说:“这个不好吧…………”
“没事,你不说,我不说。”不是说儿亲母,女亲父吗?我恨弗罗依德。
王阿姨说:“还有你跟清佩说过办本高考复习题是吗?我觉得这主意好,你余伯伯也这么认为,说说你具体怎么办。”
“高考谁也不熟悉,我想老师应该会好点吧,请几个有经验――――当然是相对的,编成一册卷子出版,题量大点没关系,关键是方向能大致正确。”
七九年,一本《跟我学》掀起了第一次全民学外语的**,字典还是没有专业的教材有用。
我犯了老毛病,说:“这本参考资料,我们自己出版吧,挂湖北作协的牌子也可以,关键是老师和――――――书号的问题。”
“这个不难解决,既然是小喜想的主意,当然是杂志社来做。”王阿姨笑了笑,这个时代人民不是不想赚钱,更多地是单纯地为了集体挣钱。
“老师的话,我还认识几个,都是老教师,跟他们的学校联系,应该能成。”
我点点头,奸诈地想,到时候就写上某某学校的某某名师,教育工作者都喜欢图点虚名,桃李满天下,别怪他们的虚荣,一辈子都在吃粉笔灰,工资又不高,除开一小部分狼心狗肺的,敬职敬业的教着祖国的下一代,几十年后,还得被一小撮狼心狗肺的学生欺负,无外乎海淀艺校的孙老师被那么多人维护了――――那学生也真该敲打敲打,禽兽行为。
再写了一会,余老师就来了,带了把吉他。
我故做吃惊地说:“你怎么把吉他带来了――――那不行,你会影响杂志社的工作嘛。”
王阿姨站着没说话,我底气足了,说:“下回就在我家吧。”
余老师望了望后面,众同事群情激愤地齐声谴责:“就想教余老师,一点都不顾同事情分。”
余老师小声地“哼哼”两声,把吉他递给我,抱臂站着。
被挖中了心事,我还能说什么,委屈地拿起吉他,调了弦,刘文正的《兰花草》飘出来了,立刻溢满杂志社。
啥也不说了,都哼哼的着歌,看美丽的美编的表情估计她正琢磨着改行。王阿姨说:“小喜弹得唱得都好。”
同事们问:“小喜,唱地是什么。”
“是个叫刘文正的歌,胡适填的词。”不是说过不说吗?
余老师问:“这歌我能多久学会?”
“看你的进度。”
missyu弹了我教的几首曲子,蛮不错,看了看她手指上的茧,出来了一些――――吉他是个好学的乐器,但刚开始学很多人都受不了,按弦的时候还是相当的疼。
“你余老师,每天没事的时候都拿吉他出来弹。”
我赞扬她,说:“适当放松是好事。”
“我也要学。”美编果然说。
“要余老师教你吧。”
她坚持不教,说她也在学习,教不好,这是打击报复。
我说:“最近太忙了,也没办法。”
王阿姨出来打圆场,说:“小喜,在写剧本是没时间。”
我点点头,装女敕。
“可以等他写完了,再教也不迟,又不怕他跑了。”
“…………………………”
从今天开始,天道酬勤是我座右铭,累死累活象条狗是我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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