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出写给徐克导演的信后,我就后悔了,信里塞不满自己要说的话,总是觉得缺失些东西或者表意怕人不懂,期望信不会寄到,安全退回,是我放不下,出手而不月兑手,有想过直接去香港,恐怕坐实了里通外国的罪证,回来就难了。
还在《世界月刊》里工作,有了竞争对手,社里气氛就紧张了一阵子,确认《世界之窗》尚不能撼动我们的地位之后,就在战略上轻视敌人,占了资讯先手。这些天只有王阿姨一直在催我那个“世界水平”的计划,她越来越适合主编的角色,居安思危了。
我说:“这几期光做的是外国游记和见闻,效果不好大部分是属于阶级感情,小部分是不熟悉外面世界,看起来短期内是解决不了这些问题的,游记显然上的唐突了,得撤下来,至于上什么嘛………………”模着下巴的毛,故做神棍状。
“快说吧。”
“能说从长计议吗?”
“不能。”
我笑了说“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做――――――游记。”
王阿姨满头黑线,说:“又再骗字数了。”
“还不至于,此游记非彼游记,国外的地方不熟,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是很亲切滴。”
“此话怎讲。”
“拍摄中国大江南北,配合文字,越精美越好,头几期指示我们驻外地的供销同志,拍那边比较有代表的地方,北京、南京、昆明、蒙古等等一个不落下,夹着说明的文字送回来,好的文字直接上,不合适的,只能三个范仲淹了。”――――yy工夫,中国的文人最是在行――――“起了步,就向全国征稿,风格一定要符合我们的胃口,文化气要浓,语言尽量风趣靠谱,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
说得很详尽了,王阿姨点点头,说:“是不是你常说的从摘录到原创的跨步。”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说。
“但是我们…………”
“这次专题的题目就是‘世界着眼中国’”推一本《读书》给她:“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杂志。”
她再问我目标到底有多大时,打死我也不会说要做出一种文化,目前看起来是那种很资本的东西。
“等到国内,大家都消化干净了以后,我们再向外。‘中国展望世界’。”我说。不只这一点,大体上说说。现在是我们写什么,《》什么,这样都不能成气候,还不如去死。
王阿姨顺势把计划全权交给我,任劳任怨地挑了下线,一如既往诱导他们,说公费旅游,工作轻松,待遇优厚,机会不多,请大家踊跃报名…………
头一个地方当然是北京,《世界月刊》在那边的人最多,九月份我还要去参加作家协会的座谈会,得自己亲自操刀了。
中午下班,我回家吃饭,路过滑坡路时,路口停着辆吉普,汽车在中国还是少见,我多看了一眼,是军牌,是部队的车。
不会是找我的吧。
远远就见几个穿军装的同志,第一反应是跑,但他们正望着我,第二反应是装不认识,但爸爸已经向我招手。只好走过去。
“你是王喜同志吧。”其中一个军人先敬礼,然后礼貌地问。
我点点头。
“我们是上面派来的工作组,找你了解情况,请你跟我走一趟。”另一个军人补充。
引君入瓮?我犹豫地问:“找我什么事?”
他们口很紧,说:“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事,上头只是要你去一趟。”
不容拒绝,我安慰爸爸说:“不要紧的事,我去去就来。”勉强地笑了笑,跟着两个军人一起走。
“记得要配合工作,坦白可以从宽。”我爸爸说,我一个踉跄。
果然是路口的那辆军车,一车奔到了万松园的党校,几米的路车代步,我想这也算是师级的待遇,最后的优待了。
进了党校,他们引我到一个办公室,一间二十平方米的小房子,两条沙发靠墙摆,中间一个茶几。
看着很拥挤,因为房间里坐着五个人――――――是夏雨田和朱少山老师,另外三个我不认识,满屋子的烟味,抽了不少,他们望着我来了,也不说话,我感到情况不妙。
原来是《亮剑》的问题,我一直以为是香港那边的问题,措手不及了,抱侥幸心理说:“夏雨田老师,出了什么事?”
“《亮剑》的问题,特地把我们请来了解情况。”夏雨田老师沉声音地说。
该来的还是要来,却没想到是《亮剑》出了问题,我找空位坐下了。
朱少山老师给我介绍,指着那个谢了顶的男同志,说:“这是湖北影厂的李丰耀编剧,就是他省你的本子。”他看起来五六十岁了。
那边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同志,朱少山介绍说:“这是洪湖赤卫队的导演,梁英同志。”
我赶紧站起来给他们行礼,郑重地说:“这次的本子是我的错,害各位老师也卷进来,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们摆摆手说没事,夏雨田老师冷哼说:“你还知道错了,香港那边那么大的事也不漏个风声,现在《亮剑》出了问题,才出来自己抗了。”
又一次道歉,来这边已经说了无数次道歉。问夏雨田老师:“《亮剑》出了什么问题,是政治问题吗?”问清楚有个底。
“对。”夏雨田老师严肃地说:“上头已经批准我们拍摄《亮剑》了!”
“吓,啥米?”
――――――――――――――――――――――――――――――――――――――――――――――――――――――――――――――关于加章节名的问题,我会考虑的,最近实在很忙,更新要很晚,保证再晚也一天一更,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