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我从其中一个行李里掏出一打稿子和金庸,梁羽生以及亦舒的出版物,放在在王阿姨桌子上,开玩笑地说:“这个月在香港,我可没光顾着玩。”
王阿姨站在她的办公室桌前,在《世界月刊》杂志社,主编也只是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没有独立办公室,我们特意营造地是朋友般能良好沟通的氛围,尽量让每个人参与这个杂志社的决策中来。
“写了这么多累坏了吧,别否认?苏家仁厂长叫人带口信,说王喜累病了,你爸妈听到这个消息天天跑来问我你怎么样了,王喜真不让人省心,工作是一方面,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王阿姨侧坐在她的办公桌上,一只手压着金庸的书上,另一只拍在腿上,教育我说。
爱心泛滥的女同事们也来表示对我关爱有佳,姐姐们煞有介事模模,说:“还好没烧,我就说我屋里的小喜是不容易倒下的。”
笑着打开她们的手,不过话很有道理,估计**艾滋的初期症状也不过头疼脑热腰发虚等等,我说:“想趁年青,身强体壮,一定拿个五一劳动奖章什么的。”
赛可说:“你就吹吧,五一劳动奖章可不是你这样吊儿郎当就能得到的。”
“那确实,我本家王进喜的一半我都不到,其实就是本分内的事,但是做好所有的细节,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这两点我真是办不到。”
中国十大青年平均年龄还没奔三,劳动模范都是十几年工龄默默无闻工作在岗位的老师傅,一生有枚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戴在胸前,那是堪比诺贝尔了。
王阿姨笑着说:“小喜是长大了。”
“一昏惊醒梦中人,时间是不等人滴。”我指着王阿姨手压着的书,说:“所以赶紧就把这些校对了,广州那边已经有正规出版物了,我把金庸他们的版权谈了下来,这些都是样本,王阿姨你看看?”
“我看过了。”主编王阿姨说:“还不错,故事和文笔俱佳,出版肯定能火。”
我没理会王阿姨忽然的时髦用语,问:“金庸的书,您全看了?”
王阿姨点点头,说:“全看了,还有许多港台作家的书我也看了些。”她眨眨眼说:“都是手抄本,不过,也有正版书。”
“吓。”我心想这就领导在中国的好处,永远走在时髦的路上,才能领导我们快速地时髦嘛。
财务姐姐同志插嘴,说:“这事能先等等吗?高考还有几个月就到了,我们新一期的《高考冲刺》什么时候出版,各地都在催。”
我拍拍脑袋,看来这个月真的要忙到昏了,说:“让各地把单子收上来,各地的外包印刷厂可以承印。”
一定要经手杂志社总部,繁琐了些,但可以防止当地的供销人员坐大,我知道至少仙子派在各地的滑坡路兄弟和老实的供销人员还能信任,但难保他们以后人接手不会出纰漏。
“高考的题目我请上次那几位名师早做出来了,去年我们那场仗打得很精彩,主要是别人没有想到,今年肯定官方也会反应了,我们就不拖了,早起鸟有虫吃嘛。”
一回生二回熟,一次能中靠得是运气,第二次再中就还是运气。
王阿姨说:“有你我还真省心。”
我听这话儿熟,说:“谈不上省心,我们都是香蕉皮踩到哪里滑哪里,记得我们几年前还什么都不懂,完全是瞎子模黑,现在比那时好起码我们已经入了行,今年的目标就是出版社,我们要再重头来一次。”
“为什么非要把出版社做大。”有姐姐问。
王阿姨解释说:“《世界月刊》终究是挂在湖北文联下面的单位,但其实我们已经能够独立了,只是没有行动。”
“我说那还是长远的计划,先解决眼前的吧,这次高考算的上是前哨战,我要说地是,除了参考资料,考生还缺点什么,比如说他们为什么高考,怎么高考以及高考能给他们带来点什么等等一切都是要有学习的,这些都很次要,我要说地是重要地是这个学习的过程,就像刚入革命的同志,你要告诉他们革命前途是最好的,能有多大的作为,你将有美好的个人前景,放放卫星,只要人有了希望,就事半功倍了。”
在心中补充就算是盲目的,做这方面工作最擅长地是大学的系主任,天花乱坠地吹捧人人出去就是索罗斯之类,让那个娶银行家女儿的家伙自卑到死。
高考之前的那种极限状态很难熬,我想有些人会需要一点点的帮助。
王阿姨说:“所以你的打算,是写点什么?”
高考让我成了一个耐得住寂寞,文学小毛孩和半个医用补品的专家,当然还有当年如何教你做哈佛白日梦的书,不厌其烦。
但我真是打算写点什么,说:“SURE,还是我,看多了你们也能编了。”
她们都笑了笑,当然也有他们,王阿姨说:“你还是休息吧,我给你批假。”
我也许是要一个假期了,美编说:“出版业务大了以后,我们是不是要重新物色新的办公室了。”
王阿姨说:“不用,我觉得这里挺好,大家呆在一起都习惯了吧,出版社可以分行不分家。”
“况且我们还有传统。”我拿了包瓜子,说:“新一届《世界月刊》杂志社嗑瓜子大赛即将开始,想参加的踊跃报名吧,你们挑战地是上届冠军,号称比机器更快的王喜同志,准备在挫折中接受教训吧。”
如果这纸包瓜子能写上商标,会是傻子瓜子。
满满一包近两斤一小时就被分而食之,这届冠军终告失守,没有CCTV,尉迟林嘉也会输,群众力量是无穷的。
赛可发表她的获奖感言,用北方话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俺们那,磕地全是坚果和榛子。”
玩到下午五点估模着时间,家里人可能已经回来了,做了暂别带着一个星期的长假回家了。
走到滑坡路那条街,家门口拦着我买的海南黄花梨家具,是港口职工专门送上门,妈妈围着这几个东西在好奇观察。
看我来了,用我重来没见到过的速度冲到面前,手模着我的脸,端详了半天,泪珠掉下来,说:“喜子啊,担心死我了。你咋会累昏倒呢,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老实告诉妈妈,你要是有什么事妈可怎么办啊。”
就在四年前我还不属于这里,但是很多人会说不要相信命运这种蠢话不是吗。
我一手搂在她,一手把行李提起来往家里走,说:“没什么大事,只是累了多休息了一会,你看,我肩膀硬实地可以打死一只华南虎。”
妈妈说:“你不要这么说,有时间要你爸爸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我答应了,否则她老人家会喋喋不休地说下去,妈妈指着门口的家具,说:“有人给我们家送来这些家具,是小喜你买的?”
“是我买的,你信不信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我很正经地说。
妈妈点点我的头,说:“总出鬼点子,花了多少钱,不少吧,不过,家里那些破烂的家具也应该换了。”
说完,我们都笑了,一起把家具搬进屋,旧家具甩到阁楼上,小心地把文革时候做掩饰的那些旧漆一点点的挫下来。
晚上,爸爸下班回家,他进屋毫不到惊奇地对我说:“小喜,回来了。”
我笑着接过他的公文包,说:“刚刚到家,您最近还好吧。”
他点点头,说:“没吃饭吧,我给你做。”
“我给你打下手。”我说,妈妈已经买了REALLY,REALLY丰富的食物。
爸爸望着我,说:“你有几成火候了。”
“跟着大厨看三年,怎么也有大学水平了吧。”我说漏了嘴。
他冷哼一声,说:“可是还不是大学生。”
我笑着推他进厨房,说:“是不是大学的水平不是学校说得算,是每个人每件事说得算,你儿子将来肯定光宗耀祖,报效祖国。”
“强词夺理!读书是正道,不求上进。”我爸爸板着脸说:“这些年我是怎么跟你说…………”
我又嬉皮赖脸地说:“好了好了,知道了,有机会我去夜校自修不就得了,现在工作重要。”
蒙混过关了,老头子点点头说了勉励之类的话,进了厨房,我给他当下手,刀功起码是辟邪二级,连老头子都少有的夸奖。说:“这水平也可以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