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皓想要躲避,哪里还来得及!她刚吸进些许药粉,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脚下一滑,整个人就直直从墙上坠下来。
恍惚中看见有个人跑过来,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云皓眼前一黑,只念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便失去了知觉——“师傅……”
槿夕腾出去稳稳接住云皓,将她横抱在怀中,飞扬的青丝遮上槿夕的眼,一股淡淡的香味瞬间潜进了心里。等槿夕落下,那人早已没了踪影。明月从云层里探出头来,在寂静的巷子里拉长了槿夕的影子。他垂目一看,云皓清丽的脸庞正贴在自己胸口,那对清澈的黑眸子已经闭上,不禁想起初次见云皓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闭着眼。
快到云府,槿夕便看见外面立着几个守卫。他轻轻把云皓放在地上平躺,这时却见云皓动了两下,眼睛就睁开了。看到那张英俊的脸,云皓迷迷糊糊地喊起来,“师傅,我头好疼……”
两个守卫往这边快步跑来,槿夕正要走,却被云皓一把抓住了衣角,“师傅,不要丢下我……”
槿夕心中突然一触,他俯子,轻轻拉开云皓的手。虽然是有些疼惜和不舍,但他一说出话来却依旧冷漠,还带了几分责备,“功夫不好就别逞强!”槿夕步子轻点,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不是小姐吗?”。
那两个守卫发现是云皓,赶紧抬了她慌里慌张地往府里跑。云夫人一看她晕晕乎乎的样子,当场吓得眼泪直流,“快,快,叫大夫!”
幸而大夫说只是中了普通的**,过些时辰就会自己清醒。云夫人守在云皓床前,揪心地看着她,眼泪就没停过。云万山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急得一头大汗。
“都是你!”云夫人哭着哭着就怨起云万山来,眼睛通红,“好好的一个姑娘,非要依着她去什么锦衣卫,整天打打杀杀,弄得到处是伤!”
“去锦衣卫也是让她历练历练,大夫不是说没事吗?”。
“女儿的命不重要吗?”。云夫人站起来指着云万山,哭得撕心裂肺,“我已经失去过皓儿一次了,你还要怎样?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就跟着去了!”
“胡说些什么!”云万山听她说些要死要活的话,不禁怒了,“妇人之见!”
这时,云皓嘟嘟哝哝地喊起话,云夫人一喜,赶忙去叫她,“皓儿,皓儿!你醒了吗?”。
云皓慢慢睁开眼,终于觉得脑袋有些清醒了,她撑坐着起来,环顾一圈,居然是在自己房里。
“师傅呢?”
“什么师傅,我是娘啊!”云夫人只当她喊错了,又去端了一杯水来喂她喝下,“皓儿,感觉好些了吗?”。
云皓点点头,努力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是师傅救自己回来的!她心里一阵乐,看来师傅还是挺关心自己的,低头傻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槿夕就出门了,他要去找那个“神医”。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她坐诊的地方。
街上排了很长的队,槿夕便看见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坐在摊子前给人把脉。正要过去问她,却被个老太婆拦住,“回去回去,排好了!”
周围的人都纷纷看过来,以为槿夕也是来瞧病的,嚷嚷着要他排到后面去。槿夕无奈,只得退回去,规规矩矩站在队伍的后面。
过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轮到了他。
“请坐!”宁素素招呼着,一抬头,不由怔住——好俊的男子!
槿夕面色冷漠,坐下来,伸手过去,“姑娘从哪里来?”
宁素素搭上槿夕的脉,只觉得脉洪且强,卫气深厚。她眨着漂亮的丹凤眼,笑道,“公子好内力!”
嘴角轻轻往上一勾,槿夕笑得狂傲不羁,语气冰冷似剑,“为何要杀人?”
“啪!”宁素素手中的毛笔飞快射出去,槿夕一把折断。她又猛地掀翻摊子砸向槿夕,槿夕抽剑一挥,竹条桌子立刻被劈成两半。雪白的纸张在空中纷飞,宁素素溜进慌乱的人群,没了踪影。槿夕目光锐利如鹰,她又怎能逃过!
槿夕追上去,两人激烈打起来。过了几招,槿夕却发现她的招数跟昨晚的人有些不同,而且她并没有再撒**出来!他正诧异着,目光落到宁素素的腰间,那个晃动的香囊袋子让他大吃一惊。
“怎么会在你这里?”槿夕说着,就伸手去摘那个香囊。
宁素素出手抵抗,眼里有些怒气,“不准动我的香囊!”
槿夕一下迷糊,那个东西明明是自己送给云皓的,怎么会在她身上?槿夕一剑削过去,准确割断了香囊的绳子,宁素素见香囊被槿夕抓走,气急败坏,立即出手去抢。
“还给我!”宁素素一声怒喝,似乎有些抓狂,出招也越来越狠。那个她视为宝贝的香囊,怎么能随便让人抢了去!
槿夕也丝毫没有退让,本来念着她是个女子,所以一直没敢怎么出招。这下见她拼了狠劲,槿夕也不想再顾忌那么多,用了全力跟她打起来。几招过后,宁素素明显败下,可她依旧死了命地去抢那香囊。槿夕一掌击出去,重重打在她肩上,宁素素只觉强大的力量贯穿身体,整个人都被震飞。她摔在地上,又立即爬起来,嘴角鲜血直流。
“把香囊还给我!”她狠狠喊着,那股子猛劲跟狼一样。
槿夕捏着香囊,盯着这个倔强泼辣的女子,极是疑惑,“这东西很重要吗?”。
“还给我!”宁素素喊着,又扑上去抢。槿夕灵巧侧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反折过来,脚一踢,宁素素就跪了下去。
“为什么要杀人?”槿夕表情冷峻,字字穿心。
宁素素疼得彻骨,眼泪就流了下来,却仍是不死心,“把香囊还给我!”
槿夕再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她的手腕便月兑臼了。
“我不是故意的……”宁素素紧紧咬着嘴唇,牙齿上都沾满了血,“他,他对我心怀不轨,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只有毒死他……”
难道她说的是刘毅?槿夕用力抓着她,继续追问,“昨晚为何又要杀人?”
宁素素竟摇起头来,表情异常痛苦,“没有,我昨晚没杀人……”
槿夕大惊,不是她?!
“昨晚上死的一个校尉,不是你杀的?”
“不是,绝对不是……”宁素素撇过头来,哭得惨烈,“把香囊还给我!”却没想到那个男子松开了手,耳畔响起的冰冷声音让她极度震惊——“这个香囊是我的,药也是我放进去的。”
她看着槿夕棱角分明的脸,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说什么?”
槿夕只觉得老天爷给他开了个玩笑,本来是要送给云皓的,怎就阴差阳错地被她拿走了?罢了,既是天意,也没什么好强求的,他把香囊又放回宁素素手中。
宁素素握着香囊,有些激动,那个在危机关头解救自己,鼓励自己的香囊,它的主人居然就在面前!“这香囊里的药曾经救过我,宁素素谢过公子了!”
槿夕只觉得事情蹊跷,又抓起她月兑臼的手,宁素素疼得大叫。槿夕利索地帮她接好手骨,认真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个报答的机会。”
一听说云皓出了事,槿晨匆忙赶去了云府。仔细询问了情况,才知道她为了查案弄成这样的。云夫人一脸焦急,忽得想起昨天云皓在睡梦里一直乱喊,便问槿晨,“她昨儿夜里总是叫‘师傅’,范公子跟她走得近,可知道她说的师傅是谁?”
槿晨脸色大变,云皓居然还跟那个“师傅”在接触,她是不要命了吗?
过了一会儿,云皓才醒来。
“怎样,还有不舒服吗?”。
看见槿晨俊逸温柔的脸,云皓心底一热,不管自己大伤小伤,他总是会在身边照顾着,真是暖心!睡了这么久,她差不多完全康复了,“没事,都好了!”
槿晨不忍心在她生病的时候训她,轻轻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柔声道,“昨天又跟你师傅出去了?”
云皓觉得很是对不起他,自己总是不听话让他担心,心想着不能再让他误会了,“是师傅救我回来的!”
“哦?”槿晨思量着,温柔地笑了,“那我倒要好好谢谢他,能带我去见你师傅吗?”。
“这……”云皓有些迟疑,不知道师傅肯不肯见自己的朋友。
“我若是见了他,有了认识,以后你跟他去练剑我也就放心些。”槿晨劝说着,心中怒气难平——真恨不得把那个害云皓受伤的人五马分尸!
云皓一听他准许自己去跟师傅练剑,立刻高兴地答应下来,“好,我去跟师傅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