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听宁素素念出那个女人的名字,槿夕一怒,握紧了双拳,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立刻崩开。鲜血在白色的丝帕上绣出了一朵朵妖艳的花,红得鬼魅又凄凉……
这时,院墙边的几棵树忽然抖动起来,簌簌飞下好多树叶。槿夕眼神锐利,看见那树上竟有一团黑黑的东西!他快速掠上墙头,一把揪住躲在树上的人,正要出手,耳边就响起了那足以震破耳膜的惊叫声。
“师傅别杀我——”
槿夕顿时头大如斗,抓着那“小贼”跳了下来。瞧见院里站的人是云皓,宁素素的蛮横劲儿一下子来了。她走过去白了云皓一眼,表情极是不屑,“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有正门你不走,大晚上的爬人家墙头?”不等云皓解释,宁素素便又是一声讥讽的嘲笑,“也难怪,那正门岂是你能进的!”
云皓血气上涌,长眉一竖就要冲过去打人,槿夕赶忙拦住她,“莫要惹事。”
“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我且放过你!”云皓曾答应过槿夕不为难她,眼下还是忍忍,我堂堂名门千金,才懒得跟你这乡野村姑拌嘴!云皓拍拍身上的树叶,便转向槿夕,“刚刚田大人召我们有急事,散了之后正好从你这路过,就顺便来看看。”
槿夕皱皱眉,眼神颇为不解,又有些许无奈——哪有人翻墙进来“顺便看看”?刚刚若不是你叫一声,恐怕为师要错杀爱徒了。
“我们才散了一会儿,保不准有人跟我,当然得多谨慎些!”云皓难得这般细心。自从知道了槿夕的真实身份,她便终日提心吊胆,生怕泄露了出去,做事也都学会多长个心眼了。
“他召你们干什么?”
云皓吐出一口气,脸上满是乏意,“还不是魏公公明日要出巡南下,兴师动众,锦衣卫的弟兄们都好几晚没合眼了!”
听她这样说,槿夕才想起来,这几日街上到处都是官兵,各城门也加强了兵力防守。那阉贼果然当自己是皇帝,专权掌政,视天下百姓为蝼蚁,如此大奸大恶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槿夕虽是怒气难平,但仔细思量,这也不失为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伸手把住了云皓的肩,脸色严肃,认真地将话刻在她的心里。
“云皓,明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必须保护好自己!”
艳阳高照,一条宏大威严的长龙从皇城游出,所到之处钟鼎声响如洪,万人跪拜朝贺。金轴鸾盖,二十辆华丽马车徐徐前进,百余缇骑随驾护行。不过是个太监,出行焉用帝王之仪?
云皓驾着马随队前进,满脑子都是槿夕的话——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她不禁吞了一下口水,心里惶惶担忧,这种场面,师傅若敢来行刺,那真的是自寻死路!云皓左顾右盼,道路两旁全是官兵把手,百姓们俯首贴地,黑压压跪了一大片。师傅会在哪儿呢?
此时,宁素素正伏在一家阁楼的窗台上,钟鸣声渐近,已经可以看见出巡的队伍了。她紧张得出了很多汗,手里那几块小石子也变得滑溜溜。宁素素闭上眼,又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行动的步骤,等下若动作稍慢一点,性命难保。过些时候,声势宏大的队伍正好经过窗下,宁素素深深吸了一口气,“死就死吧!”
她立刻站起来,瞄准那些华丽的车盖,双手猛地腾出,唰唰唰,数块石头便飞了出去。宁素素快步转身赶紧奔至楼梯口,拼了命地往下跑。只听见楼上一阵咄咄响,是箭矢插进木桩的声音!她喘着大气跑出阁楼,纵身翻过院墙,朝着那条计划好的路线开始奔跑。快至正街,她随即减慢步子,埋着头钻进人群里,老老实实地跪在街边。
突然遇到袭击,护驾的队伍当下慌乱,弓箭手纷纷朝石子飞来的方向射击,瞬时便有校尉冲过去抓人。云皓勒住缰绳,四下张望,心都快跳到嗓子眼——是师傅吗?他在哪,有没有被抓?她正念着,头顶就嗖地掠过一道黑影,趁着大家被飞来的石子吸引注意力,他落在一个接一个的马车顶上快速跳跃,犹如蜻蜓点水。虽然他的速度不过眨眼之间,怎奈这出巡队伍防守严谨,已有上百支利箭对准了他,跟在他身后射出一条箭矢拼成的弧线。他快速踏上最中间的那辆奢华马车,步子用力一踩,身子就腾飞在空中。
是师傅!
云皓吓得丢了魂儿,却看见旁边的一个校尉搭上了弓。说时迟那时快,云皓猛地夹住马肚,座下的白马一声长嘶,高高抬起的马蹄就朝着那人踩下去……
“吁——”云皓使出浑身的力气扯紧缰绳,只听那校尉惊慌地叫喊着,摔了个人仰马翻。本就混乱的场面,被云皓一闹,更是乱上加乱。众人还未回过神,那“刺客”已经没影儿了。
听得头顶一声门响,坐在马车里的人不禁打了个颤,他穿着奢华锦服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抬起头,竟是个极年轻的小太监!他脸色煞白,向旁边的老宦官道,“公公,外头出了什么事?”
“你管这么多干嘛,给我老实坐着!”老宦官嗔着他,捻指整了整衣冠,“那帮不知好歹的匪徒哪里是千岁爷的对手!”
排在后面的一辆马车里,张公公正奉茶谄笑,“千岁爷英明!”
“哼。”端坐着的人从鼻腔里发出尖细的声音,他发色已稍许渐白,一对深谋精明的眼睛微微眯起。轻轻抿了口茶,他便歪躺下来,好不容易出巡一次,岂能被几个乱成贼子坏了心情!
队伍又恢复了秩序,护送着马车一路出了城……
听到途中遇刺的消息,槿晨赶紧出了南镇抚司,欧阳凌半天没回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正走在街上,槿晨就看见了那个高大的身影,居然是槿夕!他赶紧躲到旁边仔细瞧着,心里不免有些疑虑……
姑且试试他也好!
槿晨看见对面有四五个小伙子在喝茶,便走过去,亮出了锦衣卫的官符。
“这位官爷,您有什么事啊?”那些个人见他是锦衣卫的,都不敢造次,赶忙点头哈腰地向槿晨示好。
“拿好了。”槿晨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们面前,笑容亲和温暖——“我要你们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