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宫外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若雪悄悄溜了出去,侧着身子躲在柱子后面瞧着,只见好多太监围在外面,拉拉扯扯地把长里的侍女太监们一个个带走了!她的心突地提到嗓子眼,后背冒出冷汗——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越是紧急的情况,她倒越是灵光,趁着他们还没进来,就快速从后院绕出去,拼了命地跑……
“翠儿!翠儿!”若雪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她高声喊着,大步追了上去。
那翠儿是皇后身边的侍女,又跟若雪一起进宫,两人关系很要好。看着她惊恐的样子,翠儿不由被吓到,也跟着急起来,“怎么了?”
“快……快……”若雪喘着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挤到了一起,血气涌着往上窜,“快去通知尚书府的云大人,就说娘娘出事了让他们赶紧想办法!”
“什么?”翠儿更是惊讶,成妃出事了?“到底怎么……”
“我没时间了!”不等翠儿问完,若雪就急忙往回跑,“你快去,一定要把话带到!!”
等到若雪跑回长,就听见了成妃的哭喊声。几个太监正拖着她往后院去,路上骂骂咧咧,时不时还在她身上拳打脚踢。若雪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厉声喝道,“住手!你们干什么?!”
“哟,别人躲都来不及,你还敢到面前来?”站在当中的高个太监一挥手,立刻就有三四个人上来扳住了若雪架着她走。那太监使劲扇了成妃一个响亮的耳光,笑声狂妄尖利,“娘娘,您这侍女可不是一般的忠心呐,我这就让她陪您一块儿去见阎王!”
一听要牵若雪进来,成妃本来强硬的态度随即变软,竟然低声下气地哀求起来,“不关她的事,求求你们放了她吧!抓我一个人就行了……”
“娘娘,不要求他们!”若雪狠狠瞪着那群张牙舞爪的太监,挺直了腰身,气势不减半分,“要杀要剐由你们,少在这啰嗦!”
“这小贱人倒挺有骨气的!”高个太监鄙夷地笑了两声,遂命令着他们把成妃跟若雪拖到了寝宫前,用力将她二人推了进去,“您就好生在这长里头做娘娘吧!哈哈哈……”
大门关上,外面便传来钉木条的声音,还有沉重的铁链响。若雪爬到成妃面前,哭得眉眼都揉在了一起,成妃吃力地撑坐起来,赶紧去拉她。两双冰冷的手紧紧握着,成妃抱住若雪,满心悔恨和难过,“都怪我!你也傻,知道我要出事还跑回来!能逃得了一个是一个啊,你……”
“娘娘,我怎么能丢下您一个人不管!”若雪语气坚定,轻轻拍着成妃单薄的后背,努力平伏着狂乱的心跳。她知道,现在这样危难关头是万万不能气馁的,如果硬挺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已经让翠儿去找云大人了,娘娘别急,他们很快会来救我们的!”
成妃知晓她去通知了姐姐和姐夫,心里才终于有了底,稍微安妥些,“但愿我们能坚持到他们来……”
“一定会的,我不是还偷偷藏了干粮点心吗?娘娘莫要难过了,我们会平安无事的!”若雪充满信心,笑着把她抱得更紧,眼泪却一直往下流,“若雪会陪着娘娘的,您先休息会儿,存着些体力。”
“嗯……”成妃点点头,虽然很渺茫的希望却成了唯一能支撑她的动力。若雪,若雪!她在心里呼唤着,不禁感念起上苍,我何德何能,可以被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守护着,保护着!患难时刻,竟然有人愿意陪着自己吃苦,这该是多么大的幸福和安慰!成妃把头靠在若雪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生死自有定数,我更是要放宽心。就算死,也要死得平静安好!
夜色如水,风儿一吹,就轻柔地荡漾起涟漪,抚上侍卫们困倦的双眼,带来些许清凉。远远地就看到有个姑娘在往这边跑,身上的打扮像是宫里来的人,他们还在思量着,那见姑娘扑在了门口的石阶上。
“我……我找云大人……”翠儿实在是耗尽了全身力气,猛烈地喘息着,喉管干燥地快要裂开来。侍卫们慌忙过去扶起她,却是个面生的,谁也不认识她。
“姑娘,你找云大人干什么?”
“来不及了,快!”翠儿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便声嘶力竭地喊起来,“云大人,云大人!成妃娘娘有难,快去救救她啊……”
听清楚她说的每一个字,侍卫们才意识到出了大事,抬着她就往府里跑。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划破了夜的寂静,一瞬间,云府灯火通明,上下沸腾。
云皓还沉醉在梦乡里,听到各种喊声、脚步声、东西碰撞的声音,她才猛地惊醒,出什么事了?!她即刻披了衣服跑出房间,抓了个神色慌张的仆子问道,“怎么了?”
“小姐,有宫里的人来,说是成妃娘娘出了事!”
“成妃……”云皓半天才反应过来,吓了一身汗,拔腿就跑,心儿也扑腾扑腾跳。小姨好好地在宫里养胎,怎么会出事?究竟是什么事,难道滑胎小产了?云皓急得不行,一口气跑到爹娘的房间,就看到站了一屋子的人。云万山和云夫人也惶惶失色,不停地在问着喊着,云皓赶忙挤进去,椅子上竟躺了个陌生的姑娘。
“爹,她是……”云皓正要问,那姑娘就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气力虚弱。
“快……快去救成妃……”
果真是小姨出事了!云皓火急火燎,便用力抓着翠儿的手,焦急地问道,“小姨怎么了?你是谁?”
翠儿舌忝一下干裂的唇瓣,深深地呼吸着,“我是皇后跟前的侍女翠儿,是若雪拖我来的……成妃娘娘已被幽禁……”
幽禁?云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正正的妃子居然会被幽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云皓摇着头,又郑重地问了一遍,“小姨到底出什么事了?”
“成妃,成妃娘娘她被客氏关进长幽禁了,生死不明,你们快想办法去救她!”翠儿好不容易缓了些,赶紧解释情况,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他们。虽然她也只是从宫女太监们口中得知了个大概,可想起若雪惊恐的表情,又托付了她,就算是冒天大的险她也得把话带到!
云皓的火爆性子发作,急匆匆就要往皇宫去。云万山却一把拦住她,眉眼厉色,“事情还未证实,莫要冲动!等我上朝的时候去打听一下的好。”
“爹……”现在让云皓镇定,简直比登天还难!她担心着成妃安危,若是等到爹去上朝问清楚了再回来说,那一切都晚了!云皓急得在屋里转圈——这宫里的事她是没有权力去管的,爹也不好怎么问,再说现在皇宫里客氏完全只手遮天,怕是一时也没法子能救小姨!
云夫人担惊受怕,什么佛啊神啊,先人祖宗的都被她念叨着,祈求保佑成妃安好无恙!云皓当然不信这些个鬼神,现在找对人才是关键,皇宫里的事谁能出面说话,谁有分量?
“对了!”云皓一喜,立刻就回屋换衣,她要赶去金玉满阁。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帮她——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