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宛平县城
醒来时姚一珏看了看四周,就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没有在医院,她已经死了吗?应该是,原来人死了之后真的是有灵魂的,想想现实中的人为了那个到底有没有的事情争论不休。不过一个死人也不能再去告诉活着的人了。
可是很奇怪的,四周竟然是庄稼地,里面种的玉米结着棒子都快熟了。然后姚一珏疑惑掐了自己一下,立马痛得她龇牙咧嘴的。这说明她没有死啊!目前的问题是还是先找个人解解惑,至少也得弄明白处境啊!
于是姚一珏挺胸收月复大步向前走,没走几分钟上了一条土马路规格是单行道。反正来两个大解放的话得有亲密接触。她往左边一望,前不见古人,再往右边一望,后不见来者,崩溃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姚一珏随便选了个方向开始奔波,运气还好。只走了一里多地儿就看见一个人推着个独轮车“咯吱咯吱”朝这边过来了,等近了一看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国字脸,皮肤黑里透红,看起来挺结实的那种。穿个白褂子,没袖子的那种,蓝色裤子,特脏的那种。肩膀上还搭了条毛巾,时不时的拉过来擦擦汗水。现在是夏天,虽然今天阴着,可温度还是挺高的。
姚一珏马上在脸上堆起了善良的笑容走上前去问道:“叔叔,请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啊?”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观音庙村。”
“能不能说个稍微大点的地方?”姚一珏有点郁闷的笑了笑。
“哦!这里属于四面镇管”姚一珏正准备开口再问同眼问题的时候,中年男人又有先见之明的说道“四面镇归宛平县管,你要去哪啊?”
宛平县,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姚一珏暗自嘀咕,但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听过然后她又问“那从这到车站有好远,我回成都。”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这了。
“这就有点远哪!”中年男人双手在毛巾上来回搓着,在脑里测量两地的距离:“好几千里呢?这年头汽车很难上,要不你明天到北平去问问火车票的情况,也不知道成都那地儿通上火车没有?你就一个人啊!现在兵荒马乱的一个姑娘家赶路可不太安全。”
姚一珏觉得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得到的信息,提起北平,她就想起宛平县了,那不就是七七事变发生的地方吗?神哪!这上了个厕所就上到北京这地儿了,北平,现在这年头还有把北京叫北平的吗?
“那再请问一下现在是什么年头?”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跳得很快。
中年男人看眼前这个小姑娘脸色变了又变觉得很奇怪,还是回答“民国25年。”
姚一珏简直要崩溃了,回到过去了?爱因斯坦不是说了,只有速度超过光速才会引起时空的改变,难道她现在还能去找爱因斯坦同志理论去吗?
“我看现在也挺晚了,要不你今天先到我家住一宿,明天我叫我儿子送你去北平,早点上路,不等天黑就能到。”中年男人很热心的说道“我叫刘大春,你叫什么啊?”
我叫姚一珏。”姚一珏现在是心乱如麻,她现在还回成都干什么,恩,说不定还能看到她曾爷爷。搞不好爷爷也就和她现在差不多大的。
两个人一起走了十几里的山路,总算是远远的见到了一个村子。刘大春学着牧童遥指杏花村那样说:那就是我们村里,就快到了。”
“好远哦!”姚一珏眺望了一下,希望就在眼前啊!
根据目前了解的情况来说,现在好象是1937年6月份,也就是说,这是日本侵华战争的前夕。姚一珏简直现在都还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就睡了一觉便回到这个最不和平的年代了。
宛平县城是处于华北平原地带,地势非常平坦开阔。幸好是这样,不然这一趟走下来,姚一珏那两条腿非报废了不可。
终于进村了,随处可见的都是茅草屋,墙壁是那种泥巴糊着篾条。有的地方窟窿大得狗都可以钻进钻出,北方向来少雨,树都不如四川那边的高大茂盛。一阵风吹过来,地上的黄土就会扬起老高。贫穷,这是姚一珏对这个地方的第一印象。但她也没有觉得如何的触目惊心,毕竟这是在解放前,要是看到这个地方都是2层小楼她才会觉得奇怪呢?
天已经快黑了,好些人家的屋顶上都冒着烟。做晚饭呢?想到这姚一珏也觉得有些饿了。有一群小孩子看见刘大春回来了就跟着他一直走,都很好奇他带回来的这个人。最让姚一珏觉得好笑的是看见了两个与她差不大的男孩子,居然红着脸不敢看她。
多希奇呀!这样的人要搁在21世纪,不说绝种了那都没有大熊猫数量多。今天一下就看见了好几个,那红红的脸蛋子让姚一珏觉得特感动。当然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在这没有开放的旧社会,那身打扮是多么的惹人注目。要放在2009年,穿成这个样子还会被人嘲笑不时尚。街上随便一抓就能抓一把出来。
白色印花的纯棉恤,黑色的休闲裤,脚上是安踏的网面运动鞋。放现在来说那简直是超级前卫的打扮啊!姚一珏这个时候想到背包里换洗的那套衣服下装还是一条超短的短裤。要是一穿出来绝对有惊世骇俗的效果。
也有一两个中年妇女打听,刘大春没有多说只说是客人。她们也没有多问,毕竟看人家姑娘的打扮都知道不是普通的人,其实姚一珏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只不过要是真的要她嫁到这乡下旮旯里的话,还是要很慎重的考虑一下的。
刘大春终于到家了,姚一珏赶紧跟着进去。冷不丁的就从屋里蹦出一条大黑狗,冲她乱叫一通,吓得姚一珏差点跳起来。刘大春把车放下,赶紧吆喝着“小黑,走开。”然后从屋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和刘大春一样,黑红黑红的脸色。皮肤看起来很粗糙,至于穿着嘛!就不多形容了,总之那个年代的妇女衣着大家都是很清楚的。
“当家的,回来了。”妇女脸上露出憨厚而精明的笑容,憨厚那是农村女人,特别是在解放前的女人独有的气息。至于精明嘛!能把一个家庭管理得井井有条不精明那是不行的,所以这是城市里那些烫着卷发,穿时髦名贵大衣,出门就是车代步的女人所不能比拟的。
随后妇女的目光落在珧一珏身上“这是……?
“进去再说,饭做好了没有?”刘大春没有多的话,就把肩上的毛巾递给那个妇女,然后对珧一珏说“这是我老婆,叫张桃花。”珧一珏听了马上就对张桃花灿烂一笑“张阿姨好,我叫珧一珏,不好意思来打扰你们了。”
张桃花几时见过这么有礼貌的女孩子,而且她一看珧一珏的穿着还有那皮肤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哎!总是让人误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年头的的阶级区分还是很强烈的。作为普通的佃户来说,这就是这个社会的最底层。百分之九十的人来说无非就是吃饱穿暖有个安稳日子过那就是最大的奢望。一般来说那些地主阶层的已经能让一众劳动人民仰望鼻息,更没想过能得到他们的礼貌尊敬。
而姚一珏这个疑是上流社会的女孩子竟然对她如此的……哎!怎么说呢?总之让张桃花觉得很激动,当然说激动是有点夸张,但是反正这下她对姚一珏是好感倍增。
进了屋里,张桃花热情的打来水让姚一珏洗脸。这六月的天气温度很高,这么长时间赶
路也让姚一珏浑身是汗,虽然那粗糙的毛巾擦在皮肤上有些刺痛,但是清凉的地下水却让人非常舒服。纯天然无污染啊!哪像那全是漂白粉味道的自来水,三伏天的中午经过太阳的爆晒,都不用加热了,起码都有三四十度,这个想必大家都是有共识的。
洗了脸感觉舒服多了,刘大春在地里干活的儿子也叫了回来。准备吃饭了,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姚一珏还是有点惊讶。看着手里的那碗饭,这才知道了什么叫数着米下锅,不是夸张,清得都能当镜子照。本来张桃花是专门滤了一碗稍微干点的给姚一珏吃,但是她怎么可能吃得下,本来就是贸然上门打扰的。人家能好心留你吃饭过夜就是不错的了,还吃人家专门滤出来的饭。姚一珏肯定会鄙视自己一辈子,所以她非常坚决的把那碗饭让给了刘大春的儿子刘二强。
刘二强刚刚17岁,长得又黑又瘦,头发枯黄干燥。根据姚一珏当了两年多护士的经验,是典型的营养不良。再说了这十几岁的孩子本来就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这样清汤寡水的怎么受得了。姚一珏就想起她17岁的时候,那个时候还在卫生学校读中专。青春期的饭量特别大,每天大鱼大肉白米干饭的那是直接往胃里面倒。除了早中晚餐还要加下午茶和夜宵,155厘米的身高就那样吃成了120斤的大胖子。一直胖到20岁,参加工作后才慢慢瘦下来。害得她一朵花的时候都没男孩子喜欢,真是失败。不过现在还好,饭量开始小了,体重控制在100斤左右。但是和那刘二强一比,就显得特别的膘肥体壮,白白胖胖。
不过现在80后90后像刘二强这样的排骨男孩特别多,记得有一次姚一珏去她姑姑家。和表弟一起上街,遇到个小男孩。天!之瘦啊!还记得她表弟怎么说的“珏姐姐,你看那个男的的大腿还没你的手粗呢?”这让姚一珏郁闷了好久,夸是夸张了点,不过也就比她的手粗不了点点。
但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一个是挑食偏食,一个是没有吃的。
所以说,面对刘二强,让姚一珏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罪恶感。不过除了饭以外,还有几个窝窝头和一点泡菜。张桃花热情的招呼着让她吃,不过姚一珏一口没动。到不是说她吃下也不是不想吃,开玩笑,这可是正宗的粗粮,含有丰富的膳食纤维素,以前想吃都吃不到。你看刘二强盯着窝窝头偷偷咽口水的样子,多让人心疼啊!
农村晚上睡得很早,本来也是,既没电视看,也没收音机听,连打牌都是奢侈。最多就是串门吹吹牛,谈天说地。不过在农忙的季节,谁不是从天亮干到天黑。所以一天的事情做完,就拾掇着准备上休息了。不过因为姚一珏的到来,所以霸占了刘二强的床铺,他家就两张床,刘二强就只能在地上打地铺了。
北方的白天和晚上温差还是很大的,虽然是六月的天气,还是要盖一床薄薄的被子。躺在床上,姚一珏很久都睡不着,感觉就像做了个梦一样。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明天去了北平又怎么办,毕竟她现在回成都也没什么意义了。而且可以说目前是身无分文的,2000年的新版人民币能拿到现在来花吗?借她两个胆子也不敢啊!还要找机会把手机和钱烧掉。毕竟这不是太平年间,万一这些东西落在别人手里就麻烦了。还有她妈和她哥,不知道听到她被烧死的消息会不会伤心。关键是那个火灾现场还有她的尸体吗?没有了?或者是一个空间有一具身体,不过估计那边的也是烧得面目全非,没人认得出来了吧!当然还可以查DA,哎呀!这些问题都太复杂了,姚一珏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