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地看了乔玉书半天,钟离浅道:“自然是‘穆’家的了。”
乔玉书哑然,果然自己还是把她想复杂了。她自始自终恐怕都不上道,要用这样一个人打探消息,估计得冒很大风险。转念一想,这样的人,不用做些什么,只要有心人探探口风,怕是她还不自知。
心中喜忧参半,乔玉书面上却是淡淡微笑:“我是说,你打算站在那一边?”
钟离浅揉了揉鼻子:“自然是你这边了,我在这里无亲无故……”
打断她的话,乔玉书纳闷道:“你家公子不是对你不错?”
钟离浅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他哪里是对我不错,他眼里只有玉润,连多看我一眼都嫌烦。要不是我会写些本子,估计他早就让青木把我丢出去了。”
门外,秋霜哑然。原来这全无心机的钟大编,感觉倒不迟钝。
确认了钟离浅的心思,乔玉书心中石头落地,揽住她的肩膀道:“阿浅,我也不想瞒你,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日后我慢慢说与你听。只是有一条,这些话可万不能再对他人乱说。”
钟离浅眉头微蹙,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满口应承。
乔玉书从那神色中瞧出些端倪,正色道:“莫不是已经说给谁知道了?”
钟离浅神色歉疚,讷讷道:“玉书,我只说了一部分情况给玉润,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清楚。”
想起那日朱玉润突如其来的到访,乔玉书恍然大悟。望着钟离浅憔悴的面色,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以朱玉润的头脑,想必已经是琢磨得不离十。只是,她还不清楚自己的来历,只当是为阿浅出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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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钟离浅莫名其妙的恢复正常,朱玉润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听闻十九夫人已经将自己的订婚一事上报了宗制府。
拿着合婚书,朱玉润忍俊不禁。这严宣徽的命盘,摆明了是按照自己八字捏出来的一个相合命格。无论哪个半仙,也批不出不合适的言语。细细看了看上面的年纪,比自己足足长了十岁,却也合情合理。
自从严宣徽失忆后,倒是不经常往公主府上来了。朱玉润叹了口气,果然,生活里总是难有十全十美,不怪有天妒红颜,天妒英才一说。
对于这次订婚,朱玉润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具体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刚迈出殿门准备透透气,只见绿娥迎上来笑道:“小姐,可是要去神仙堂走走?”
朱玉润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别的去处,便点头道:“嗯。”
绿娥笑道:“小姐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才一日不见么?朱玉润低头掐指,苦笑。可不是,果真是才一日。自己现在,竟是不安到如此了么?
喃喃自语:“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念毕,朱玉润微笑,果然还是佛语有云:无欲无求,自然就无所挂念了。
身后突然有个黑影嗖地穿过,朱玉润一时不察,惊呼一声就直直地往地上栽了下去。腰身一顿,一个有力的臂膀急急地阻止了她继续栽落的身形。
脸色微黑,严宣徽沉声道:“练了这许久,还是一点警觉都没有。”
朱玉润懊恼道:“自家院子里,我又不曾惹上是非,总提着一口气还不把人累死。”
严宣徽闻言,勾唇浅笑:“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你了。”
朱玉润站稳身子,神情黯然:“不知道为什么喜欢?那还订哪门子亲?”
严宣徽也顾不得有人在旁,顺手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强硬地将她拉转回来,温热的唇贴上她的额角,温柔地道:“虽我失了记忆,可感觉仍在。先前是我不愿承认……”
朱玉润气鼓鼓地道:“那可未必,我有自知之明。我这容貌身世,少有人能拒绝。”
“这话可是不讲道理,”严宣徽的唇缓缓下移,却似要堵朱玉润的口,见面前的佳人仍一脸怒色,笑道:“小润儿看我这相貌身世,不也正在拒绝。”
朱玉润忍不住嗔道:“果然还是娘亲说的对,这女人架不住三哄。你还没三哄,只量哄,我已经是无力招架了。”
严宣徽低笑:“那你听听,我还真准备了第三句。”
正待吻上那面前娇女敕馨香的红唇,身上却是骤然一定。
轻拍双手,朱玉润揉着指尖道:“这么些日子不使迷离,还真生疏了,你这衣裳是什么面料?这么硬……”
身子微微一滞,却只困了片刻,严宣徽啼笑皆非:“小润儿真会使美人计。还怨我哄你,我还不曾抱怨遭了你的道呢。”
做了个鬼脸,朱玉润笑道:“才片刻,就算着道了?怎么样,我功夫有没有退步?”
严宣徽无奈道:“倒是没有退步,却也没进步。”
拉着严宣徽的手,朱玉润心情舒爽:“走吧。”
“去哪?”
“当然是神仙堂。”
绿娥见朱玉润眉眼含笑,打趣道:“还是严堂主管用,小姐方才还愁眉苦脸的,这会儿全好了。”
朱玉润含笑不语,严宣徽却是一脸严肃道:“方才愁眉苦脸?却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宗制府的批复,迟迟不发下来。
严宣徽恍然道:“莫非是这订婚了,还不能作数?”
朱玉润点头,神情微敛。
绿娥在一旁插话道:“不过,若非特别缘由,皇上一般不会干预。应该是郡主的身份,要层层审批,多花些时日罢了。过些日子,皇上召见,便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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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堂,四处一片繁荣景象。
四处张灯结彩,红灯笼,红绸子,一片节日气息。
“还有好一段日子才过年,这么早就预备下了?”朱玉润模着墙角垂下的一截上好红绸,慨叹神仙堂果然是卧虎藏龙,富贵逼人。
觉察严宣徽步法有异,不老天女笑道:“严元玉又背着我们吃什么好东西了?”
严宣徽听出话中之意,手下微微运气,那阻滞之力又少了几分:“乌发丸。”
不老天女语气包含笑意:“这乌发丸什么时候也多了眩晕的功效?赶明儿我也给长青仙子吃一个,让他平日里总上蹿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