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依然持续着现状,宫里的日子突然像死水一样沉寂了下来,若琬脑中那个亡命天涯的念头,在一天天的等待与失落中消失殆尽,或许不到最为艰难绝望的那一刻,他永远也不会带她走那条最决绝难走的路。他们的爱情已经将满足度降到了最低点,相爱能够简简单单的相见就足矣了,不一定要相守的。懒
光阴荏苒,一日复一日,渐渐改变了一些人们不知道的,也逐渐模糊了心中原本清晰的。当宽阔径长的宫道石板上飘下第一片落叶时,皇宫里响起了一阵极为喧嚣声天的敲锣声,过道上几个小公公护着宫帽,提着铜锣,急急奔跑,往宫里四处相报,只闻声声响亮,震耳欲聋——秋天来了,那一支长途跋涉了几个月的队伍终于在一片人声欢腾的景象中踏进了舜安城。
若琬觉得宫里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大婚当日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苦闷中,也没觉得有这般隆重正式。
第一次俨然觉得自己在这宫里存在的意义了,那些宴饮迎客铺陈摆设之事,公公宫女们都跑来像她请示,一向门庭冷落的景秀宫竟然也有了络绎不绝的空前盛况,其实也不过是拿皇后的凤印在那些成堆奉上的请示上落个印子罢了。虽然她也不懂,可还是把它作为了一件不容小觑的事,只要是白纸黑字都一一过目,按着暄哥哥教她的方法,觉得合情合理就盖,滥竽充数的就退回去。纵然忙到深夜,也依然不知疲倦一样,亢奋到底!只有白天偶尔的几个哈欠才会暴露了她的精力乏溃。虫
皇上或许也担心她不堪重任,最后唯恐弄成一团糟,结果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司礼监去差办,才不过两天功夫,景秀宫又恢复了以往的门庭冷落。刚习惯了那种闹哄哄的氛围,突然又回到了一片荒凉的境地,她们主仆三个人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怅然。
“皇后今天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正在埋头批文的皇上突然抬眼瞟了她一眼,似有意无意的问起。“难道昨晚还没睡好吗?”
若琬一边习惯性的端茶放于案边,一边摇头,正如皇上所说之贴切——无精打采!她突然莫名的问了一句,
“皇上,高丽王和凌兰公主什么时候进宫啊?”
“高丽王没有来,这次是由他们的镇国安将军亲自护送凌兰公主来的,据闻他们在路上遭到了几次袭击,人马损失不少,所以朕让他们先在宫外的驿馆休养数天再进宫。”
皇上神色一正,英凛的眉目间更添了几分王者的威信,
“这次凌兰公主的和亲至关重要,因为高丽王非常重视这次的和亲,所以势必会影响到两邦的长久关系,朕一定要好好的部署,这一次绝不能出任何闪失。”
皇上说得头头是道,若琬则在一旁点头点得头头是道,全然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所以这一次宫里为他们准备的接风宴会最关键,对吗?”
“算是吧。”皇上略微颔首点头,沉思一凝,“最关键的是能让凌兰公主挑中一个合意的驸马!所以朕打算让朝中上下所有尚未娶妻婚配的年轻公子都参加这次宴会。”
“那些公子们都出类拔萃、一表人才,一定会有配得上凌兰公主的!”
若琬信誓旦旦的说道,脑中却倏地闪过了温柔含笑的暄哥哥,心一慌,连忙摇摇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倒抽了一口气,用手轻抚住自己的心口默默祷告,任何人都可以,只有暄哥哥不行!
皇上冷冷注视着她一连串异常的举动,深褐色眼眸里的幽光不由加深了,素冷的俊容看不出一丝情绪,
“你在想什么?”
“没臣妾没想什么”
若琬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连忙低下头掩饰眼中的一丝慌乱。皇上忽然阴冷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了解她了,她每次只要有这样心虚的举动,他总会立马猜到她刚刚在想谁!只是自已好像心胸越来越狭窄了,心中强压的怒意也越来越深,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天会控制不住,一下子爆发出来!
“说起来,朕倒觉得有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即使配给凌兰公主,朕也觉得是绰绰有余!”
“是吗?”
若琬牵强的笑了一下,皇上那丝诡异至极的魅笑让她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来。
“皇后不想知道是谁吗?说起来和皇后应该也很熟吧?”
皇上笑容灿烂至极,眼里却一片冰凉漆黑,
“那个人就是朕的皇兄——贤王爷!”
“嘭——啪——”
“啊!”
若琬突然发出一阵惊呼,捂住了左手,原来刚刚她一不小心碰翻了刚沏上桌的滚茶,连茶带碗全摔在了地上,满是湿漉漉的白瓷碎片,一片狼藉。
她惊慌失措的刚要蹲下去捡,去被一道强劲的阻力拉住,皇上拽起她的手腕,左手背上迅速凸起的红泡触目惊心,令他蓦然生怒。
“快去擦药!”
“臣妾把那些碎片收拾了就——”
“朕——让你去擦药!!!”
若琬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怒喝声惊住,整个人如遭雷击不敢动弹。见她毫无反应,皇上怒极起身,却拉她在自己刚刚坐过的椅上坐下,自己疾步如风走到门边,打开门,色厉声威,
“朕限你在半盏茶的时间内立刻取回一瓶烫伤膏,否则重责不怠!”
“奴才遵旨!”
一瞧皇上脸色不对,成公公顿时惊恐万分,不敢有半点马虎,立马一溜烟儿的跑得不见人影,竟然完全不像一把老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