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凝淡笑着握住曲姚青筋乍现的手掌,“姚,你先出去,小熙一直没跟上来,我担心他,你去看着他好吗?”
曲姚怔了怔,有点狼狈地别过头,不敢看语凝明亮的眼眸,淡然道:“好,我去看着他和小廉。”懒
语凝微笑着目送他出去后,转身看着于仲文,客气有礼地说:“现在,可以请你把所有事情告诉我吗?”
于仲文站起来,弯起手指,指节骨轻叩着桌子,淡淡地说:“如果有什么抑郁的事情,可以找我谈谈,我有心理治疗师执照。”
语凝摇头,“我想知道我爸爸和你之间的协议的全部内容。”
于仲文言简意赅地复述了前两个协议,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你爸爸当时已经病得很严重,他有肝炎你知道吧?他的肝炎已经转成肝癌,还伴有中风的老年人常有的病症,就算花再多的钱,也只能拖一年。”
语凝垂下头,哽咽着说:“但是……我没有去他的追悼会,过去六年从来不曾去拜祭他。”
“他不会怪你,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于仲文好言劝慰道,“还有你的小儿子身体,妇产科的医生说你怀孕时,胎位不正,有可能导致其中一个孩子内脏发育不全,或是营养不良之类的情况。”虫
“只不过……你是真的放下了吗?”于仲文意味深长地看着语凝,似乎把她的灵魂都看穿。
嗖的,他掏出一支轻巧的手枪,枪头直指着语凝。
语凝脸色煞白,肩膀开始微微颤抖,她捂住嘴巴堵住了差点月兑口而出的惊叫声。
“梦靥。”于仲文收起手枪,轻描淡写地说,“现在的你,一看到红色的液体,或是枪,或是听到爆炸声,情绪就会失控,晚上睡觉偶尔也会梦到当时的情况……这是服用那种删除记忆的药的后遗症。”
“曲姚的爸爸,年轻时,亲眼目睹亲人们为了争夺家产反目成仇,互相谩骂,互相陷害。这就是他的梦靥,因为他一直没有寻找心理治疗师治疗,久而久之,会产生幻觉,不管是梦中,还是清醒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黑暗的自己就会冒出来。”
“而你……则是会不停地责怪自己,或是折磨自己来减轻心中的负罪感。”于仲文说完这句话,不意外地捕捉到语凝眼眸里,一闪而逝的错愕。
“我……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大部分责任都在我身上。”语凝抱着头痛苦地说。
“你觉得他们会怪你吗?”于仲文突兀地插话。
“呃?”语凝抬头,表情有点呆。
“他们不会怪你,姚不会,你的孩子也不会,错过了的已无法挽回,何不从这一刻开始好好珍惜。”于仲文一口气说完,在心里暗骂那个逼自己说这番话的老头,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太不和谐了。
语凝沉吟了片刻,抬眸看着于仲文,“我可以克服这种后遗症吗?”
于仲文微微勾唇,抛出一个模菱两可的答复,“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但是容我提醒你,配方已经烧掉了,这次就算你想利用药物再一次遗忘,也没有机会了。”
说到这里,他弯腰打开办公桌下方的柜门,在角落里翻出一个红木盒子,交给语凝,诚恳地说:“这是你爸爸交代我的第三件事情,他说,若是你恢复了记忆,就把这个盒子交给你。”
语凝无言的接过红木盒子,打开发现里面空无一物,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于仲文伸手过来,把盖子合上,语重心长地说:“把你的噩梦写下来,放进去,或者把能诱发你记起所有不愉快事情的物品,锁在这里面,然后把它埋到你父亲的墓里,如果不方便开棺,就以你父亲的名义开一个保险箱,把它永远锁在保险箱里。”
语凝低头小声说:“谢谢你。”
于仲文挑眉痞笑,“不用谢,我只不过是遵照约定办事而已,我对这种药很好奇,你爸爸刚好有这种药。”
末了,于仲文开了一些宁神的药给语凝,语凝忍不住问他一句,“你不像是一个热心的人,为什么愿无条件帮我们?”
于仲文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他苦笑着说:“很多原因吧,欧阳家那三个恶魔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你的儿子吧。”
“我儿子?小熙?”语凝吃惊地反问。
“嗯,苏熙。”于仲文淡笑着说,“看到那个小鬼,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似乎从他身上寻回了一些失去的东西,也从他身上得到了宝贵的财富。”
语凝颇为吃惊,于医生从小熙身上得到了什么财富?
“苏熙曾经在医院住了三年,他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他出生时体重过轻,曲姚把他转到我们医院时,他的主治医生曾经断言,这孩子即使保住了性命,也不会活过五岁,事实上,他五岁那年,刚好可以出院到学校念书。”
语凝艰涩地问:“小熙到底得了什么病?”
“他出生时心肺功能不全……”
于仲文的一番话让语凝感觉如堕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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