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芷仙缘 八:茶肆

作者 : 辛卡

在一堆烂木、土屑中间有一个黑色的匣子,估计是由于撞击,所以呈半开状态。颜青把匣子捡了起来,匣子上还占着不少土,打开来看,里面只有一盏通体黑色的灯,灯约四寸高,莲花状灯座约杯口大小,莲花灯座的中间有一个凹槽,颜青心底思忖这大抵是用来盛放灯油的吧。颜青看着这盏灯,心底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看着这灯,就感觉它本该就是自己的,或者说是为自己准备的感觉,是了,这就是了,这种感觉是归属感,怪不得第一眼见它,就有一种理当如此的奇妙感觉。

颜青不敢再多想下去,她把灯收起来,将又破庙收拾了一番,这才匆匆上路,向北行去。

颜青走的是驿道,她毕竟是一届女流,又不认识路,不敢贸贸然的走小路,她心里也自有思量,此时她身着男装,就算颜家的人追过来也不见得一定会留意到自己,况且一个黄花大闺女丢了,对于颜家这样的大户来说是丑闻,必定会死死的遮着,不会大张旗鼓的找,只会俏俏遣下人在山城县以及周边寻找,并且等过一段时间还是找不到的话,颜家的人可能就会让自己“没了”吧。

颜青从破庙出来后,行了大半日,遇到的第一个小镇是白水镇。镇口有一家茶肆,饶是颜青是修仙者体质超于一般人,走了这么久,也感觉又饿又渴,颜青便想进茶肆稍作休整。这间茶肆分为两间,一间露天,一间在室内,一看就是供女眷休整所用,颜青想都没想,就走进了里见,那小二本想拦下,但一看现在里间无人,况且颜青穿着男子衣服看着才像十岁左右,故而就算此时有女眷来也无甚大碍。待颜青坐定,小二便在旁边候着,见颜青望向他,便问道:“这位小哥,想要点啥?”

颜青乃是初次在外吃饭,什么都不懂,便问道:“你们有什么?”

小二打量了一下颜青,颜青的衣服经过昨夜的折腾和赶路,显得灰蒙蒙的,甚为脏乱,且因是下人衣,布料也很次,小二心想这估计是哪个山沟里来的土包子吧,言行之中不自觉的就带了一丝轻慢。

“吃的吗,主食有馒头、芝麻大饼、米饭、阳春面和牛肉面,小吃嘛,有茴香豆、酱菜和盐水花生,点心嘛,有昨夜新作的绿豆糕、花生酥和墨子酥,茶水有今年新收上来的毛峰和各种花茶,当然,白开水也是有的。”

颜青想了想,小地方东西果然少,便道:“我要一碗牛肉面和一壶毛峰。”

这小二看了看她,心下狐疑,难不成自己看走眼了,这土包子还是挺有钱的?小二又补充道:“这牛肉面,二十五文一大碗,二十文一小碗,毛峰一百文一壶。”

“要大碗。”

“本店的规矩是先付钱后上碟,小哥儿,你看?”

颜青看了他一眼,拿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子上。小二看了她一眼,便乐呵呵的去掌柜的那交钱去了,转身便给她提了一壶热茶过来,将找零的钱放在桌子上,并殷勤说道:“客官,吃好喝好了您!”

颜青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尝之下,便觉远不如家里的那些茶水,但好歹也比赶路时喝得那些河水好,便心满意足的喝了一杯又一杯,直至那小二将牛肉面端上来之时,她已经喝了五杯了,这小二殷勤的帮她把茶壶放到一边去,小二拎茶壶之时发现茶壶已轻了许多,不由得疑惑的看了颜青一眼,颜青见他望来,面色一红,忙掩饰道:“口渴之极,口渴之极……”

这小二一看颜青脸红,便觉得对方肤如凝脂,面如桃花,一时灼得人移不开眼,他也是在这茶肆干了许多年的,看人也看得多,这一眼便察觉出不对劲来,再一细看颜青的耳垂,左右两边都有细小的耳洞,心想顿时了然。颜青一看这小二的神色,心里便一慌,但这小二却什么也没说,颜青只得低头去吃她的面。

说是大碗牛肉面,里面的牛肉却没几块,不过好在面多汤足,手艺也一般,但于颜青与干巴巴的糕点相比,这些已经足够美味,颜青埋头大吃起来。

不多时,这间小茶肆渐渐热闹起来,来往的人多了起来。

“小二,过来。”露天茶肆上来的两位新客将小二喊了过去。

“两位客官,可有吩咐?”小二笑着看着这两个家丁模样的中年男子。

“小二,我问你,昨天或者今天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姑娘?”其中看起来年纪更大一点的男子问道。

“这小姑娘多了去了,您问的是哪一个?”

“这么说吧,这小姑娘大约这么高。”说罢,他站起来,比了比自己的前胸,“鹅蛋脸,丹凤眼,柳叶眉,她应该是从南边过来的。”

“很漂亮吗?”小二问了一句。

“对。”

颜青在吃面之时,仍然不忘用神识观察四周,打着俩人一进来便引起了她的注意,但是他们一进来便背对着她坐着,颜青并未与他们打正脸,他们与小二的对话也清清楚楚的听着。那小二正对着颜青,此时他也正好透过窗户望向颜青,颜青正正好是鹅蛋脸,丹凤眼,柳叶眉,并且也是打南边过来的,他心思一动,而此时颜青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拿出一块碎银子抛了抛,并对那个小二笑了笑。

话说这边这二人看这小二在回忆,也并不打扰,静静的等着,过了一会儿,这小二便道:“两位客官,这两日小店人多,像这样的漂亮小姑娘还真不少,打南边来的嘛,却只有一位。”

颜青听他这么一说,心跳顿时像是漏了一拍,她已经四下打量最佳逃跑路线了。

两名男子听小儿如此说,便急忙问道:“这小姑娘是一个人吗?”

小二想了想说:“不是,跟她一起的,还有以为五六十多岁的老夫人和两位三十多岁的夫人,这老夫人好像是她祖母,其中一位夫人似是她母亲,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姑娘娇弱,一进来就嫌弃的不得了,听着她们说话的口气,好像是要举家迁往京城。”

那两个男子听了,脸上难掩失望但也无法,只好对着小二说:“谢谢小二哥了。”

这厢小二却还不走,问道:“两位客官,可要点什么?”

两人看了他一眼,道:“两碗阳春面吧。”

“客官您稍等,一共二十文,您看?”

话毕,那个稍微年长的男子便掏出一些铜板来,小二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文。

小二收了钱便进了里间,颜青还听见他转身的时候嘀咕了一句“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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