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令嫔赶到养心殿的时候,小燕子正被打得鬼哭狼嚎,令嫔眼珠子一转就冲进了养心殿说出还珠里那段经典的——
“皇上,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小燕子的亲娘,在天上看着,也会心痛的!皇上,你自己不是说过,对子女要宽容吗?看在小燕子娘的分上,您就原谅了她吧!再打下去,她就没命了呀……”
被提醒了的小燕子立即明白过来,哭着喊着叫“娘”,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只可惜在场的除了不敢求情的五阿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四爷自是冷眼旁观,皇后早恨两人恨得要死,而路时既不是真的乾隆,又早就知道小燕子是个西贝货,根本不可能因为什么愧疚感而手下留情,相反他现在对小燕子还气得很呢!想起以前看还珠的时候,见她一个姑娘家为了照顾大杂院的老老小小而四处奔波,也曾为她着急为她感动,之前听说小燕子把吴书来打了,也以为只是推攘了一下而已,可现在才知道她居然对一个老人家下这么重的手!更令人气愤的是,她居然一点心虚、后悔的迹象都没有!
记得原著里也有小燕子打容嬷嬷的一幕,那时候只觉得容嬷嬷该打,而现在路时不由地深深怀疑,到底小燕子本就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侠义,还是这皇宫的威力太大,轻易地就改变了一个人?金钱权势都是有毒的,如今他坐在这个位子,会不会有一天也变得不再是自己?他不傻,知道四爷在刚发现他身份的时候留下他只是因为情势所逼,且他又足够听话,有时候他忍不住会想,如果有一天四爷培养出理想的接班人,又或者自己不再事事听他指挥,他会不会毫不犹豫地处理掉自己?
有些事情不能往深里想,越想就越觉得寒意逼人。
“皇上,手下留情啊!”令嫔还在凄声喊着,殿外小燕子的叫喊声也更加响亮。
永琪嘴巴张了张也想求情,只是记起之前皇阿玛的警告,又不得不再次闭上,双眼焦急地一会看向殿外,一会看着梨花带雨的令嫔,就盼着向来受宠的令嫔能说动皇阿玛,他好第一时间前去解救小燕子。可惜他才从宫外赶回来,还没来得及知道令妃被贬为嫔的消息,不然他也不会报那么大的希望了。
呵!这个女人可真会做戏!路时回神,冷冷地看着令嫔。记得还珠里容嬷嬷被皇帝打板子的时候,皇后情急之下可是扑到她身上帮她挨的,这个女人如果真心疼爱小燕子的话,怎么没有以身相替,而是只知道在一旁哭喊?“令嫔!”路时很不厚道地咬重了那个“嫔”字,见到那女人脸色僵了一下,他的心情顿时愉悦了很多,果然自己的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这就是你所谓的小燕子的规矩学好了?”
令嫔抹泪的动作一顿,心里开始叫糟——今天这事,要是较真的话,还真得着落在她身上。“回皇上,”令嫔脑子飞快转动,“格格的规矩是真的学会了,只是对这宫里各人的称谓还有些弄不清楚,这才闹了误会。”
“误会?”路时冷哼,“辱骂长辈、不敬国母也能说是误会?”
“说起来还是要怪臣妾,”令嫔把手绢往眼睛上一抹,那泪水成串就下来了,“格格对臣妾真心相待,纯贵妃姐姐只是语气重了点,格格就误以为姐姐是在责备臣妾,当下就闹起来了,这都是臣妾的错……”
口口声声埋怨自己,却句句直指他人,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啊!好吧,路时想,他只是个理科生,打嘴皮子仗的事还是算了吧,快刀斩乱麻才是理科生的魄力!“知错就好,来人啊,传旨下去,令妃办事不力,现降为,降为答应,行了,都下去吧,别在这里吵吵嚷嚷地闹得朕头疼。”后宫里的职位路时也就知道一个皇后,一个贵妃,一个妃,还有就是名字比较搞笑的“答应”了,于是就因为这个原因,令嫔悲摧地一天之内从四妃之一的位份掉到了最底层。
令嫔呆了,可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拖了出去。
五阿哥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皇阿玛会这样狠心,之前那么受宠的令妃娘娘,居然转眼间就被弃之如敝履。
皇后也有些呆,同她斗了那么久的令妃,就因为这样一件算不上大的事……垮了?想着皇上似乎有一个多月没有进后宫,而且魏氏送来养心殿的东西也被退了回去,难道皇上早就厌弃了她,今天只是找个借口惩罚?可真是那样的话不会一点迹象也没有啊!皇后仔细地回想,那应该是还珠格格进宫之后的事,难道这个格格有什么问题?(不得不说,皇后,你真相了一部分……)
皇后想了想,谨慎地进言道:“既然降了令嫔的位份,那还珠格格就不适合继续让魏答应照抚了,皇上您看,是不是为格格另觅住所?”
路时对宫里的规矩半点不懂,不过他从两个小包子那里知道这皇后是最守规矩的,想来她说的不会有错,于是点点头道:“那就赐住漱芳斋吧。”
“漱芳斋?”皇后面露讶色。
“怎么?”路时不解,难道有什么问题?可是他记得电视里的小燕子就是住在漱芳斋啊,难道他记错了?不可能吧!
皇后本来有话要说,转念间却突然住了口,只是道:“漱芳斋恐怕要收拾一下才能入住,依臣妾看格格还是先暂停延禧宫,等臣妾派人收拾妥当再搬进去,不知皇上以为?”
“这些事皇后去办就好,不必知会朕。”路时大方地放权。
皇后满脸喜色地应了,这时恰好殿外也打完了,侍卫来报,还珠格格耐不住痛,已经晕过去了。
五阿哥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一瞬间心痛得要死掉似的(汗……),扭过头痴痴地望向殿外,那副模样,真恨不得立即飞身出去。
路时虽然气小燕子殴打老人,但他叫人打一个大姑娘的事情的确也不怎么厚道,一听说打得这么惨,那气也就消了,相反还有点心虚——三十大板,听着也不多的样子,应该不会把人打得怎么样吧?这种心情下,路时叫人赶紧将格格抬回去,并宣太医前去医治,殊不知他的这一行为看在众人眼里,还以为他仍然很紧张小燕子。
“永琪也退下吧!”路时见五阿哥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陷下去了,心里有些气,大约是在替四爷怒其不争吧?“记得禁足景阳宫两个月,抄孝经两百遍。”嗯,把惩罚加倍,算是给四爷出气!
“是,儿臣遵旨。”五阿哥行了礼,失魂落魄地走了。
路时看着他有些不稳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老了,理解不了年青人的爱情了。
“皇上。”
还有一个啊!路时垂首,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然后抬头看向自己名义上的老婆:“皇后还有事?”
“臣妾有些事情同皇上商量,”皇后说着看了他身后的侍卫一眼,道,“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密谈?路时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偏头看了看四爷,果断地摇头:“泽志他不是外人,皇后有什么但说无妨。”
赫舍里·泽志,正黄旗出身,一等御前侍卫,如今皇上身边最得宠的人,御赐“如朕亲临”金牌,见官高一级,除了皇上与皇太皇,就连她这个皇后也没有资格叫其下跪。这是何等的荣耀,为何皇上会给了这个人?而他又是永瑆和永璂的老师,这对她来说到底是利还是弊?皇后脑中闪过许多疑问,都是她无力解答的,不过这个人有多得宠她却是看清楚了。“既然如此臣妾也不避讳了,”皇后道,“其实臣妾是想问,皇上近日来可是身体不适?”
胤禛一听就知道皇后的意思了,当下就有心看路时的笑话。
路时果然没明白,不解地道:“朕的身体很好啊,没什么不适的。”
“可是皇上已有一月有余未至后宫走动,”皇后一面窥着他的脸色,一边小心地措辞,生怕果真皇帝有疾,自己会踩了他的痛脚,“前些日子纯贵妃妹妹还向臣妾打听来着……”
路时要是再不明白他就不要再叫路时,改叫路白好了,白痴的白!“咳——”他以手作拳抵在嘴边假咳一声,在皇后看不到的地方瞪了四爷一眼,很不幸地捕捉到他眼底的一丝笑意。“朕近日事务比较繁忙,没有那许多空闲时间,过几日再说吧。”路时找了个最没有说服力,却最有效的说法,其实也算是实话。
“那臣妾先行告退了,”牵扯到政事,皇后果然无话可说,冷着脸道,“还望皇上多多保重身体。”
“那是自然,你下去吧。”
皇后行礼后退了出去,路时偏过头,不解地对四爷道:“她是不是不相信啊?我怎么觉得她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胤禛眼中含笑,道:“今儿个是十五。”
“啊?”路时不解,这关日子什么事?
胤禛就知道他不懂,为他解惑道:“初一、十五歇在正妻房里,这是规矩。”
“喔……啊?!”路时被惊吓到了,嘴巴张了半天才记起来合上,讪讪地避开这碴,转而问起另外一个疑惑,“那为什么我说让小燕子住漱芳斋,皇后会很惊讶?我记得电视、呃,书里还珠格格住的就是漱芳斋啊!”
“弘历登基不久就将漱芳斋改成了看戏的园子,”胤禛说着眼里起了一丝笑意,“给那只鸟住,倒是正好……”
这样的想法……估计皇后也有,或许这也是重规矩的她没有反对的原因?路时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