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住手!”
眼看乾隆的发簪就要扎到路时身上,喝止他的竟然是胤禛。
“皇阿玛?”习惯了听从父亲的命令,乾隆在暴怒的情况下居然也停了手,他瞪大眼,脑子里崩溃地想:难道是他误会了?皇阿玛其实是自愿的?这不是逼x,而是通x!可是皇阿玛,您怎么能是下面那个啊?!!!
胤禛没理会他,使劲拍了一下路时的肩,怒道:“还不给朕滚起来!”
“呃——”路时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又伸手去扶他,“对不起啊四爷,你没事吧?”
被他没轻没重地一碰,胤禛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挥手阻住了他的动作,胤禛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腰——”
居然连腰都伤了,也太激烈了吧!这个念头才在乾隆脑子里冒出来,立刻就把他自己给雷到了,大张着嘴巴,浑身僵硬。
“啊?扭到腰了?”路时急得抓耳挠腮,“那该怎么办啊?总不能让你躺在地上吧?都是我不好,走个路都会摔倒。”
所以说事情根本不像某人所想的那样,事件的起因不过是路时不小心滑倒了,然后牵连了走在他旁边的四爷。只是这厮摔得有点不巧,不但把胤禛的嘴给撞肿了,俩爪子还在借力时把人的衣服给抓破了,以当时那姿势,挺容易让人想歪的。当然了,他倒很乐意做某人想的那件事。
原来只是摔倒啊!不知道怎么的,乾隆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竟然生起了一股微妙的失望,或许是自己都要嫁人了,如果皇阿玛也……啊啊啊!打住打住!他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啊啊!!!
“弘历!”胤禛痛得直抽气,却见儿子傻站在那里,脸上表情时而狰狞,时而奸诈,以他方才误会的那些话,想来也不会在想些什么好事。心中顿时又羞又恼,怒道,“你傻愣愣地作甚?还不过来搭把手!”
乾隆吓得脖子一缩,慌忙走上前,协同路一起把他架起来,放到一边的贵妃椅上。
两人已经尽量轻手轻脚,但饶是这样胤禛仍然痛出了一身冷汗,路时看到心疼得不得了,围着他转来转去,一脸恨不得以身相替的样子。
乾隆要是还看不出他的心思,那就白活了这近五十年。心里在佩服妖孽胆子够大,竟然连皇阿玛这样强势的人也改招惹,同时又免不了很是恼怒——占着他的身体,竟然还敢打他皇阿玛的主意,这厮也忒无耻了点!
这边胤禛终于受不了路时喋喋不休地道歉以及连续不断地询问他的伤势,咬牙骂道:“蠢材!还不去唤太医!”
“啊!对啊!”路时恍然大悟,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那踢踢踏踏的声音一路出了大殿,然后迅速远去,直到再不可闻。
传太医只要在门口吩咐一声就可以了吧?殿里的两人面面相觑,乾隆的脸色再次变得古怪——那妖孽该不会亲自跑去太医院吧?他已经能想像到那里将发生的混乱,以及接下来将会传出的流言。
“蠢材!”胤禛当然也想到了这些,不由低骂了一声,可是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其中的责怪意味并不多。不得不说,虽然表现得傻了一点,但路时这种直白流露在面上的关心的确挺让雍正爷受用的。
“皇阿玛?”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乾隆顿时毛骨耸然——该不会某一天,他就多了个“娘”吧?
胤禛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朕的事,何时轮到你多言。”
乾隆心下一凛,忙垂首道:“是,儿臣逾越了。”他怎么能只因为相貌变了,就忘了他的皇阿玛是怎样可怕的一个人?别说多一个“娘”了,就算多的是“爹”,也完全没有他置疑的余地。(小乾子啊,四爷知道你这么想会抽死你的!)
胤禛痛得不想说话,而他儿子是不敢多说,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沉闷,而这一情况直到路时拖着太医炸炸呼呼地跑回来才被打破。
“太医你来看看四……呃,泽志他怎么样了?”路时喘着气,把喘得更厉害的太医推到椅子前面。他该庆幸这个太医还算年轻(就是四十多将近五十,在讲究资质的太医院里年纪绝对在年龄最小的前十里),不然这么一通跑下来八成气都断了,还诊治个什么劲?
能劳动皇帝亲自上太医院的人,这太医哪敢怠慢?也不管自己气还没有喘顺,赶紧先替贵人诊治,而一番询问察看下来,他几乎要满头黑线了——只不过是腰扭着了(而且并不太严重!),皇上您随便派个人来传不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更何况还表现得一脸焦急,活像是这位得了重症,即将不治似的!
不知道一脸肃然的太医暗地里却是在吐槽,路时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啊?”
皇上,形象,形象啊!太医在心里狂乱地呐喊。“回皇上的话,赫舍里大人是……”然后一大堆绕口的话,听得某人一愣一愣的。
“停!”路时满头黑线地打断他的话,焦躁地说,“你只要告诉朕,严不严重,怎么治疗,要注意些什么,还有最重要的是,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就行了!”
“禀皇上,赫舍里大人的伤势并不严重,”眼见皇帝有化身暴龙的倾向,太医略有些意犹未竟地停下,“奴才开些消肿的药每日敷上,十天八日之后再加以施针、按摩,不出一月便可痊愈。不过在这段时间赫舍里大人一定要注意休息,切不可劳累,以免再伤上加伤,否则就很难痊愈了,指不定还会留下病根。另外,请皇上恕奴才无知,却不知这‘后遗症’是何病症,奴才竟是闻所未闻。”
听说伤势不重,路时心里已经松了口气,这年头医学毕竟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发达,如果真伤得厉害的话就麻烦了。他咳嗽两声,为自己不小心漏出来的未来语言解说:“‘后遗症’就是‘病根’的另一种说话。”
“原来如此!”太医恍然大悟状,“病后遗留的症状,奴才怎么就没想到呢?皇上大才啊!”
路时十分之无语,赶紧打发他下去开药了。然后蹲在椅边,拉着胤禛的手问:“四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无妨,”胤禛淡然道,“已不若先前那般疼痛难忍。”
“你没事就好,”路时撇着嘴,“你刚才吓死我了。”
喂!不要用我的脸做出那种表情!乾隆在心里狂喊,可惜没人理会他。
“得了,朕无事。”胤禛有些不耐地道,“你倒是顾好自己,哪有人走路都会摔倒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路时粉无辜地说。
“大字,两百篇。”胤禛道。
就这样?乾隆在一边瞪大了眼。
路时却惨叫一声,哀求道:“不要这么残忍啦四爷,这次就饶了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犯!”
这种表情真是够恶心的!乾隆撇过脸,深恨自己没有瞎了眼。
胤禛也是嘴角一抽,扭头对儿子吩咐道:“弘历,你先回去吧。”
乾隆应了一声,正要行礼告退,猛地省起自己来是有正事的!“皇阿玛,儿子有话要说。”
这回轮到路时嘴抽了,虽然这殿内的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却自称“儿子”,很诡异的好不好?而且你说话时拿眼斜俺是啥意思来的?嫌俺碍事啊?俺还真的赖着不走了!
妖孽,知不知道什么叫避嫌啊?乾隆以眼瞪之。
我知道啊,但是我就不走,你咋样?路时得意地瞪回去。
妖孽!你找死!乾隆气结。
有本事你来杀我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来杀啊!路时大胆挑衅,反正有四爷在,量他也不敢对自己怎样。
“路时,你回书房去写大字。”见两人“眉来眼去”,胤禛感觉有些不舒服,于是果断地打发路时。
四爷,你居然帮他欺负我!路时以眼控诉。
胤禛不为所动,淡淡地道:“还不快去。”
“可是我要照顾你啊!”路时这话可不只是借口,他是真的担心,“要是你又很痛了怎么办?要是你累到了加重病情怎么办?要是——”
“行了!”胤禛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朕又不是小孩,不至于分不清轻重。”
你分得清才怪了!路时在心里悄悄嘀咕,不然将来怎么会有人说你是累死的?“至少也要等我给你敷了药先吧?”路时仍然磨磨蹭蹭地不想走。
“你先下去,等药上来,你再过来替朕敷便是。”胤禛说完这话,见他还要啰嗦,顿时沉下脸,“听、话。”
“那好吧。”路时无奈答应,恋恋不舍地走了。
待人走远了,胤禛才望向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事,说吧。”
乾隆“扑通”一声跪下,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皇阿玛,儿子不要嫁人。”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事情完全不是那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