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路时本以为要好几天才能见到四爷,没想到大年三十晚上争取最后一分钟,没报着希望地随口许了个第二天能第一眼见到四爷的愿望,居然意外地实现了!这个惊喜太大,直到换了便装出了皇宫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他才回过神来。
“四四四四四爷~~~”路时才一出声,自己就忍不住在心里踢了自己一脚,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做甚?”胤禛沿习一惯简洁冷酷的风格,**地吐出两个字。
路时被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同时心里忍不住吐槽:四爷实在是资本家的资本家,居然大过年的还拖他来加班,要是在现代遇到这样的老板,他早就自炒鱿鱼回家吃自己了!工作狂什么的最讨厌了!
“到处逛逛。”胤禛双手扰在袖中,淡定地道。
“啊?”路时先是惊讶,随后充满心中的就是狂喜,差点没一蹦三丈高——其实这是约会吧?四爷约会自己了喔!(喂……)之前那点郁闷顿时被抛到爪哇国去了,某人乐颠颠地跟在四爷身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就差没有在身后安上尾巴,摇两摇来表达自己的开心了。
可惜对于胤禛来说,即使真的是约会,那也会变成考察什么的,何况这还只是小路子的“疑似”,于是情况变成了——
“新年大吉啊,荣光寺高僧开了光的玉佛啊,保平安啦!只要二十文一个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买一个戴上,一年都走大运啊——”
“老人家,这玉佩也是开了光的吗?”胤禛走到摊前,很随意地问着。
“开过,开过!”六十岁的老头乐呵呵的,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特地请荣光寺的贤德大师开的光,爷您选上一个戴上,保你一年走大运、一世平安!”
胤禛就真的挑选起来,看他那模样还挺认真的,拿起一个还会品评一番说出点道道来,惹得大爷连连说他识货,那嗓子扯得即使在鞭炮声下也一条街都能听到。
路时可惊诧死了,抬起手连揉了好几下眼睛,不敢相信那么随和地和一个平民百姓说话的人会是那个面瘫的四爷。
“老人家年夜吃的什么?”
“香油芝麻鸡、芋头焖鸭、清蒸大鱼、卤肉四味,外加小炒几样,总共八菜一汤!”
“那可挺丰盛!”胤禛面容瞬间柔和了许多,语气中可以听出愉悦。
“可不是,这年日子好过多了。”大爷发自内心地笑。
“这个不错,吉祥如意保平安。”胤禛突然转过身,说着就把一块玉佩挂在路时的身上。
这是……定情信物?路时傻里吧唧地张大嘴。-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爷的眼力高啊!”大爷兴奋起来,“这玉的颜色,这款式,可衬这位爷这一身了。”
胤禛淡笑不语,从袖里模出一把铜钱,数了二十个给大爷,道:“可不是,我也觉得好,钱你收着,愿你生意兴隆。”
“哎!谢谢,谢谢爷,承你贵言!”
于是胤禛转身,拉着还傻在原地的某家伙走人。
“四爷——”路时终于回神,紧走两步与四爷并排着。
“做甚?”胤禛斜他一眼。
路时丝毫不以为意,笑眯眯地说:“你送的定情信物我很喜欢。”
可怜英明神武的雍正爷,向来泰山崩于面前也不改色的先帝大人,就因为路某人的这句话,很不雅地……摔了一个大马趴!扑起灰尘半尺高!
“爷!”
路时还瞠目结舌地傻站着,隐在周围扮演群众的一干侍卫已经打了鸡血似的冲了上来,一时扶人的扶人,拍土的拍土,忙得不亦乐乎。
那不是有句话叫“人多力量大”么,很快胤禛便被打理干净,手一挥,侍卫们就又隐回人群内,那叫一个训练有素。然后咋四爷就转向路时,用一种特复杂、特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别问我究竟是什么眼神,反正我是解答不出来。
“四、四爷——”路时更解答不出来,他手足无措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你、你摔痛没?”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路时话出一口,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巴子,可惜他没法把话再吐回去,只好用傻傻地垂下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胤禛的眼角抽了抽,突然很深刻地理解了路时曾跟他说的一句话——认真你就输了。于是他很干脆地转身,丢下一个字:“走。”然后就真的走了。
路时吸了下鼻子,赶紧抽抽搭搭地跟上去,整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看得另一个被一大早拉出宫的人嘴角了阵阵抽搐。
“太丢人了!”乾隆对着远去的背景咬牙切齿,看到皇阿玛摔大马趴他是很震惊、很惨不忍睹,但看到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居然做出那样的表情动作,他很想自插双目!曾几何时,他一心一意地想着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可是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看过他那些丢人的样子,想想真的回去之后将看到的异样目光……算了,请大师的事还是再缓缓吧!
“得,人没影了,走吧。”完全被他忘到一边的弘时终于忍不住了,一把牵过他的手,大步走开。
乾隆脚步有些踉跄地跟着,几次想抽出手,却反而被握得更紧,顿时不淡定了——看来请大师还是得尽早才行!
***
欢乐(吃豆腐吃得很哈皮的弘时)而充实(体察民情的胤禛)的年假过去,朝廷恢复了正常动作,积压的公事处理完,这一天,胤禛终于记起了关在地牢里的某些人,于是带上小路子、招呼来乾隆及死贴上来的弘时,审人去了。-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地牢里很安静,最有活力的小燕子在大呼小叫两天后,身上的伤引起发热,没劲了;含香不会做那么没气质、没修养的事,只跪着对真神阿拉祈祷;永琪忙着照顾病燕子;其他两个男人则在小声商讨月兑身的办法,结果是,没办法。
路时等人走到地牢时引起了一阵骚动,小燕子回光返照一样大呼小叫,永琪忙着劝她歇歇,含香磕头求恕罪,蒙丹和箫剑怒目。
“永琪,你做的好事!”首先发难的是乾隆,他本来对这个曾经宠爱的儿子失望极了,但他没想到永琪竟然还能做出更加恐怖的事——偷宫妃出宫,给亲爹戴绿帽子,真是应了妖孽的一句话“生块叉烧都好过生这个儿子”!
被点名的永琪一惊,等认出喝斥他的人是谁后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是你啊,我不想和你说话,跟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我没什么好说的。”
乾隆被咽个半死,他恶毒,他怎么恶毒了?自从到了紫薇的身体里,他就只有受欺负的命,比起当皇帝时三不五时杀个人,隔它几年灭个族,他善良得堪比观音大士!乾隆败退了,他不管了,皇阿玛怎么处置就怎么吧,反正他还有那么几个儿子,上次见到小十一和小十二,都还蛮机灵可爱的。
骂退了“紫薇”,永琪又回去看顾小燕子了,一眼也不敢往他“亲爹”那里看,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终于知道羞愧了。
“皇上,”含香跪下了,“是含香辜负了你的一腔深情,但我的心早已给了蒙丹,请你本着宽大仁慈的心成全我们吧!”
路时多想也给她跪下——大姐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你“一腔深情”了?我碰你了?我亲你了?我意图非礼你了吗?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听你说了一个月的爱情有事我就对你“深情”了,我冤不冤啊我?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被人抢过话头了——
“含香、含香,不要求他!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飞过天山去,沙儿追过天山去。他要杀你,就连我一起杀了,我们一起去到真神阿拉那里,一起过幸福快乐的日子。”鼻青脸肿还没消去的蒙丹一番真情告白,感动了含香等人,恶心了路时一行。
“你们回族一族也都可以跟你们去你们的真神阿拉那里。”胤禛冷冷地道。
“不、你不可以!”含香和蒙丹齐震惊了。
“又是你这个无耻小人!”叉烧不如的永琪出场了,无知害死人,这娃直接指着超级**雍正爷的鼻子骂起来,“你害了我和小燕子不够,这样善良美好的人你也忍心加害!皇阿玛,他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任他为所欲为?”
现场猛的一静,在雍正强大的气场下没人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明明只过去了一瞬,但所有人都觉得像过去了一天、一月甚至一年,胤禛开口了,却不是对永琪,而是对乾隆:“你教的好儿子。”
乾隆“扑通”一声跪下:“儿子无能。”
“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胤禛淡淡地道。
“是,儿子遵旨。”乾隆叩首,颤巍巍地站起来,再没看他曾经最宠爱的儿子,就离开了。他知道,皇阿玛是对他失望透了,他也对自己失望透了,皇阿玛能教出三哥、五弟,而他却弄出了这么个东西。可笑他还曾想与皇玛法比,就是皇阿玛,他也远远不及啊!
乾隆一走,弘时也拜了一拜后离去,在场的人除了知情的两人,其他的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一个女子竟然自称“儿子”,他们耳鸣了吧?
胤禛没兴趣把时间浪费太多在这里,直接点名:“箫剑,本名方严,浙江人。父亲方之航因文字狱被下令关押入狱,后被马大人下令正法。方家十九口受牵连,仓猝间仅有兄妹二人逃生,男孩被带至云南,拜师学艺,女孩被弃置于一尼姑庵前,后于集市上走散,长大后遇到来京寻父的夏紫薇,阴差阳错成了还珠格格。我可有说错?”
箫剑在他开始说的时候还震惊了一下,然后冷静下来,一双眼睛死盯着路时:“既然你们都查清了,我也没必要隐瞒,没错,我就是当年被你这个狗皇帝灭了一家的方严,之所以搭上你这无能的儿子,就是为了寻机报仇。他也真够配合,居然主动给你戴绿帽子,生了这么个儿子,就是你的报应!”
“箫剑!”永琪脸气得通红,“枉我这么相信你,把你当兄弟,你居然骗我!”
“抱歉,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兄弟。”箫剑冷冷地道。
“你——”永琪气得说不出话来。
“够了!”路时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永琪,你可还记得朕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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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永琪立马焉了,跪在地上支支唔唔,“儿子、儿子——”
“别!”路时瞪眼,“朕可没有你这儿子。”他是真的没有,不过显然不知情的人不是这样理解的。
“皇阿玛,儿子知错了,皇阿玛,你、你别不要我——”永琪急了,膝行到路时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鼻涕眼泪横流。这段日子在外面的生活,他才知道自己曾经弃之如鄙履的皇子之位有多重要,曾经皇阿玛是多关爱他。
被那些液体沾到衣服上,路时差点没给他恶心死,眼神求助地丢向四爷:怎么办?
“那小燕子你当如何处置?”胤禛幽幽地道。
“这——”永琪咽住,半晌才磕磕绊绊地说,“这事本来与小燕子无关,她——”
“行了!”路时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开他。这蠢孩子是没救了,他这旁观的人都看得心寒,估计弘历那小子早被伤透了,帮他也没啥意思了。
于是胤禛宣旨,箫剑斩首,含香和蒙丹被送回回族,永琪再次被赶出京,而小燕子也被打断手脚丢给他,任他们自己去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