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娘娘!”曹嬷嬷恭恭敬敬的低应了一声,一转身,便笑得一脸的阴狠:“都听到了没有?给我继续打!”
“是!”
刑棍被高高的举起,又重重的落了下来,白炫舞眼见它就要落在绿绕血迹未干的背脊上,慌忙将身子一侧,用自己的背,险险的挡在了绿绕的身前——
“啊!”一声尖利的叫喊声,自白炫舞苍白的唇角溢出,痛到了极致的感觉,瞬间传到了白炫舞的四肢百骸,硬逼得她眼前一阵阵的晕眩。
背脊上挨了重刑的地方,宛如被烈火灼伤了一般,疼的她胃里一阵阵窒息的抽紧。
真是要命!这死老太婆竟然敢跟她来真的!
原本以为她会顾着她白家的一点势力,暂且不会在这个时候动她的,没想到,是她高估了自己分量,也低估了皇室女人的阴狠!
“小姐,你不要管我了,她们会伤了你的。”平静的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绿绕的嗓音里,似乎不存在一丝一毫的痛楚。
“我也很想现在就走呢……”白炫舞苍白着脸,状似无辜的一笑:“到时候受伤的就又是你了,反正说来说去总是要有一个人受伤的,那我刚好可以换你歇一下。”
“……我是奉命前来保护你的。”哪怕是丢掉自己的性命。她答应过他的。
“我知道唉……”白炫舞眨了眨眼,依旧是一脸无辜的笑意:“不然以你的能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这里乖乖的挨打了。”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绿绕听的一阵错愕。她既然都知道,为什么……
“因为唉……”白炫舞纠结着新月似的眉,好像万分痛苦的比了比自己的心口,叹息道:“它说它喜欢你,不想看你受伤的样子,否则,它会痛。”
“你……”绿绕哑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很好呢。”白炫舞很是自然的接口道,故意忽略掉那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背、股之上,令人疼到骨子里去的痛。
她的脸很白,却是一直带着抹灿烂的笑容。
‘啪啪’,刑棍一下一下的重重的打在白炫舞单薄的背脊之上,带着某种令人心底发寒的声响,她的额头上,已经纠结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随着那一声一声令人发寒的鞭打声,一声高过一声,她的脸,就会越发的苍白一分,而那笑,也会更加的灿烂耀眼一分。
绿绕的眼睛微微的有些泛酸,她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懂她。也许……自己一直想,却又一直办不到的事,她真的可以吧……
“你们在做什么!”
清澈、圆润的嗓音里隐隐的透着一种晦暗不明的怒意,一抹亮白的身影出现在了这‘仪凤宫’的门口。
“太子殿下!”
屋内的一干嬷嬷、太监,具是一惊,纷纷跪倒地上。
季未央……他总算是来了。
白炫舞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原本早已经麻木了的背脊,此时此刻竟又开始如火灼伤一般的隐隐作痛了起来。
“你们不用在意。”皇后娘娘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屋子里的奴才们不用停下来。
“住手!”
白色的衣袂翻飞,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正欲落下的棍棒。已被季未央稳稳的抓在了手里,双臂一用力,两边施刑的奴才立刻就被他掀倒在了地上。
“一群不长眼的狗奴才!”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见到一向温雅、矜贵的太子殿下,突然就变得这么的危险可怕,刚才还嚣张万分的嬷嬷们,立即像是要被吓破了胆,纷纷的匍匐在了地上。
季未央却是毫不理会这一干跪倒在地的嬷嬷,径自急急的大步走到了白炫舞的身边。
“舞儿?”心疼的拭去她额头上的细细密密的汗珠,季未央不自觉的纠结住了一双雅气的秀眉。
“嗯……你来了?”睁开眼睛,白炫舞傻气的冲着她微微一笑,道:“舞儿好累哦,带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
季未央听得心里幽的一痛,“好,我带舞儿回家。”
轻轻的拂开披散在她脖颈处的秀发,季未央小心翼翼的将白炫舞抱进了怀里,尽量的避开了让受伤的背脊。
将小脸窝在他温暖的胸口柔柔的蹭了蹭,轻声的呢喃道:“……绿绕……”
“影。”季未央头也不回的叫道。
“是!”身后的影应声走了过来,同样轻柔的将绿绕抱了起来。
“谢谢……”绿绕微抬起苍白的脸,轻轻的对影一笑。
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彻底的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央儿!你就打算这样子走出母后的‘仪凤宫’么?”
“是……”季未央顿了一顿,却并未停下离开的脚步。
“央儿!难道这就是你给母后这几个月未见的见面礼么?”皇后娘娘紧紧地盯着自己儿子坚挺的背影,不敢。也不愿相信,他真的要就这样离开她的寝宫。
“儿臣不敢。”季未央轻轻的垂下了眼,颤动的眼睫后,是一抹深深的挣扎。
“儿臣……只是不愿意看到……母后像这样折磨两个柔弱不堪的弱女子。”
“折磨?”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得极端的雍容华贵,“你这是在质疑母后么?”
“儿臣……不敢。”季未央低垂眼睫后的挣扎更加的深了。
“你当真是不敢么?”
“是……儿臣只是希望母后,再也不要做出这种……有损一国之母风范的事了。”
“有损一国之母的风范?”皇后突然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央儿果然是长大了,连母后,也开始拿来指责了。”
“……若是没有别的事,儿臣……就先告退了。”季未央最后并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的拥着怀里受伤昏迷的白炫舞,静静地退了出来。
“央儿!”
看着头也不回就走了出去的季未央,皇后一下子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了椅子上。
“娘娘,您不必要在意的,太子只是一时的气话罢了。”曹嬷嬷状似一脸担心的说。
“真的只是一时的气话么?竟然会为了一干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跟哀家动气,是不是,哀家真的错了?”
“娘娘哪里会有错?要说错,那也是那个白府的臭丫头的错,”曹嬷嬷一副愤愤不平的嘴脸,“她仗着又重兵在握的将军府做后盾,便无法无天了,太子殿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对她有所顾忌的,理所应当是要先护着她的,否则,又要怎么向爱女如命的白明远交代?娘娘您可是别忘了,之前招她进宫来的目的。”
皇后微微的一愣,随即又是一脸不安的摇了摇头:“利用……若果真只是利用也就罢了,否则……”
“皇后娘娘,太后回宫了,请娘娘您速速前去‘景德宫’问安。”
一名年纪资深的老太监,得体的向皇后行了一礼,不疾不徐的道。
“太后?劳烦洺喜公公,哀家这就去‘景德宫’。”
不动声色的将洺喜公公送走后,皇后将眉头深深的一锁,怎么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