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歌的方案做得极细,几乎就挑不出任何毛病,加上她的主子身份,也没什么人在她面前来哭闹。
这一改革就很快地推行了下去。
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内地里却暗流涌动。
说好将府里权利交给越歌的仲夜,在三天之后又派人来通知越歌有事商量。
听到丫环的传话,越歌在心里暗笑了下。她并没有一来就从皇妃娘家人开始动刀,这都会引来一系列麻烦,看样子,还是她在王府的地位不够稳固的原因。稳固王府的地位,这却需要仲夜的全力支持,不过仲夜成天盘算着如何把她当枪使,如何赶她出王府,这份支持基本上是要不到了。
本来王府的管理权也不是她要来的,既然做起事来束手束脚,那干脆不做好了。
越歌来到仲夜面前,还未等仲夜开口,她便说道:“王爷,妾实无能力胜任此任,还请王爷……”她这话还没说完,仲夜便意识到越歌此言之意,立马急急打断道:“此话怎么讲?”
正如越歌所想那样,改革开始的第二天,音容就来到仲夜的面前哭诉了一番。音容毕竟也是王府里的老人了,而且当她看到凤颜的下场时,她顿时觉得地位可能不保,她的这番哭诉,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也不知道有效没效。
只是音容比凤颜更会说话。她字字以情感人,句句以不舍为由。说得多了,仲夜不由也思及她的功劳苦劳来。
俗话说得好,一个跟了你多年的人,没有几分功劳,还有一丝苦劳,就算苦劳也没有,那还有些疲劳吧!
仲夜如此一想,便给音容许诺,大丫环一职,除你别人不能胜任。仲夜这句话,有点儿仗义之言,其实说完过后,心中也没什么底。他被越歌将了几局,此时再答应下这没谱的事情,弄不好又会搞成僵局。
思量一日之后,他还是决定先探探越歌的口气。
可惜仲夜话还未说出,越歌便先辞职不干了。他一听,便急了起来。
仲夜的急切,落入越歌的眼里,她暗笑了下,露出委曲的表情,说道:“妾的文案,王爷您是过了目的,此时却有人不服,妾又得不到王爷的支持,实在是做不下去了。妾其实并不想管那么多,王爷,您就别让妾……”越歌的话又没说完,仲夜又一次打断道:“本王没说不支持……”说了一半,他突然又后悔起来,后面的话便没继续了。他居然又被越歌给绕晕了一次。
仲夜由最初对越歌的厌恶,早就渐渐的演变到十分复杂的心情了。他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讨厌越歌,只知道对她这次的改革有几分期待,此时一再听她透出不想干的愿望,便不由自主的被越歌给绕了话。
越歌听出仲夜的话中有丝逞口舌之快的意思,她假装没有听清,冲仲夜淡淡一笑,道:“王爷,妾先退了。”说完转身便走。
她每次都走得干脆,这让仲夜心里微愠。他急急站起追出书房,伸手拉往越歌用力一扯,她几乎站立不稳地倒在了仲夜的怀中。
越歌的身体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温香软玉。仲夜搂着柔若无骨的身体,心中不由一荡,本来想说的话也从脑中消散了。
他不是第一次搂住越歌,只是前几次的原由不同,心境不同。此时才贴上温柔的身躯时,仲夜就有些迷失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脑中警钟大作,他又立即放开了越歌,脸色不太自然地说道:“本王还有事未说完,你先别走。”
这种程度的亲密,越歌基本上不会放在心中,她只是被仲夜粗鲁的一扯,拉得几分踉跄,心中不悦犹然而生,他不是第一次这般粗暴了,就像他这般粗鲁的人,她根本就瞧不进眼中。
当仲夜放开越歌说出还有事的话之后,越歌的脸色微沉的盯着他。第一次不带假面具,表情略显不耐地说道:“还有何事,王爷在这里讲吧。”
越歌的表情令仲夜愣了下,他印象中的越歌总是一副淡然得不似人间的表情,那份淡然令她看起来不够真实,就像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总是用着超月兑的目光在面对一切。说实在的,那样的越歌令他总是涌上无名火。只是此时的她,终于让他感觉到她的鲜活了。就算她不耐烦,就算她生气,也好过超月兑的淡定。
仲夜无意识的拉起越歌的小手,温柔地往书房里带去,边走边说道:“咱们坐下来慢慢聊吧,最近各自都挺忙,我也有些时候没见你了。”
仲夜在故意说出温情的话时,总会露出一丝不自然,或在脸上或在眼底,此时却自然万分,这令越歌微感诧异。他讨厌她,早就不是秘密,只是此时这番温言软语,怎么也听不出一丝厌烦。他是怎么了?越歌对他侧目,眼里虽有疑问,嘴上终还是没问出来。
坐下后,仲夜仍然执着越歌的手,说道:“不知歌儿觉得音容这个大丫环如何?”他不说提音容找过他而问起越歌的看法,只是不想让越歌又找机会甩手不干。
仲夜的问题很有技巧,只是越歌却看能更加通透。她立即明白定是音容找了仲夜,让他帮着说些好话。
其实越歌对音容并没太大好感,她狗仗人势的一面,越歌还记在心里,只是听伍胜说起音容办事还算得力,所以她并没有动她的打算。
就算她之前没动音容的打算,此时却有戏弄仲夜的想法。敢情她可以让堂堂一个王爷来替着说情,看来也算是有些手段。
越歌抽出手来,理了理耳边的发丝,故意不去看仲夜,将目光调到另一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才道:“妾可是见识过音容的手段的。”说完垂下眼睑,看不出喜怒。
仲夜唇角微抽了下。
何为自作孽?音容便是自作孽。
古人云,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