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将军是断袖
我一边哆嗦着一边往外退,才退到一半,就看到小馒头急惶惶从我身边经过,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夹着尾巴直往王老大的内帐而去。我看着小馒头又瘦又小又干又瘪的身影,想着王大将军风华卓越男人中没有女人中不见的绝色容颜,猛得就拍了自己一巴掌!
啊——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这王大将军人家喜欢的根本就是跟他同一个物种!
换而言之,简而代之,分析归纳之,探讨总结之,用一句最简单最明了最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王子楚王大乌龟是断袖!
天那,我叶金宝怎么就这么聪明呢!难怪了,难怪人家和长公主定亲两年了还不见完婚,天底下有哪个正常的男人配上了如花似玉的当今天子的亲姐姐不急着洞房花烛的?难怪人家成天东征西战哪里都跑就是不肯回帝都,光面堂皇的背后原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难怪这整个军营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半个女人都没有!看看他身边的那些个相貌堂堂,仪表不凡的主儿,杀胚校尉卢毅成之类,甚至连伍怀远伍老头也长得仙风道骨功架摆得跟真的似的。当然也包括我了,我嘛,怎么看怎么都是个风流潇洒,白里透红的标准的小白脸,看上我是不奇怪的啦!(呃,你好像不是男人耶!)
我越想越正确越想越有理,越想就越等不及要找到猪头,一个猛子就扎进了猪头的营房。可惜我的头刚刚扎进去,就一脚又被猪头给踹了出来。
“宝,这里你不能进。”
“干嘛不能进?”
“都在睡觉呢,今晚轮到我们守营巡逻。”猪头白我,“四十个大男人睡一个帐篷,都没穿多少,你进去干嘛!”
我忍!好吧好吧,四十个半月不洗脚的男人在一起睡觉,我的胃口还真的没有那么坚强!(人家好像不是因为你的胃口才把你踢出来的!)就把猪往一边拉,“猪,我有事要跟你说,过来,过来啊!”
“有事?过了今晚吧,我得先去睡一会儿,不然晚上没精神。”
“今晚?”我的念头飞转,不行,等不过今晚了,今晚我得去王乌龟的营帐里,我的妈呀!我干嘛要非得说要讨好他,别人,任何人,甚至连小馒头都能讨好他,偏偏我不行,就算是我是真心实意地要讨好他,就算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让他满意,我也是断断不能!因为,因为,我不具备那个装备啊!想到了这儿了,我又开始哆嗦,也不知道今晚进了他的营帐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不,等不到今晚了。这就得走!”
“走?”猪头看我,“往哪儿走?”
我不可思议地看他,“回家啊!你糊涂啦?”
猪拉了拉我的衣袖,把我拉到了一边,“宝,你回去吧,告诉老妈,我不回去了!我要留下来!”
“为啥?”
“记得老妈一直问我,我将来想做什么吗?”猪头张大了嘴笑了,呼出的气把一边开的野花熏死了大半,“我现在知道了,我要像王大将军那样,以后当将军!”
我的一口气噎进噎出,噎得我直翻白眼,还是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得出要像王子楚那样的结论的。不行了,我得把真相告诉他,“像他有什么好,他是断袖!”
“断啥?”猪头满眼的空白看着我,我怒!他读了私塾三年,居然从来没听过断袖?!由此可见,老妈是对的,私塾就是花冤枉钱的地方,那个许老夫子算是什么先帝太傅啊,简直就是误人子弟啊,误人子弟!
当然,我之所以知道断袖也是碰巧了,老妈那天一口气喝光了整坛的花雕,抱着空坛子问我猪头学堂里的事,说着说着就从学堂里都是男生说到了那个贾宝玉,然后就联系上了断袖了。原来啊,老妈来的那个地方给断袖写的文都叫,而且的品种还真不少呢,分的类项也细,有那个什么强攻强受、弱攻弱受、强攻弱受、弱攻强受等等等等,反正一般都是为了虐心,描述荡气回肠的情深不寿的男男爱情。也算是张木匠倒霉,他进屋的时候,老妈正说得唾沫横飞满眼星光天昏地暗,一抬头看到了他便喊,当年啊,我头一次看到你老爸和你张伯伯的时候,我就想他们肯定一个是年下攻一个是小诱受。说完了,往后一倒就不负责任地不醒了人事。
我一直等张木匠镇定自若地把炕上的小桌收了,将我妈放平,替她盖上了被子了,才问他:“张伯伯,你和我老爸俩哪一个是年下攻?”
为了这,张木匠的脸足足抽搐了两天,一步都没踏进我家的门。现在我终于明白他当时的感受了,这种事看看别人感觉很动情很美好让人很向往(咳咳!),等轮到了自己的头上了,我不也哆嗦得快浑身抽筋了?!
我这边正在唏嘘着呢,猪头又笑了,他这一笑,后面一排的花也就也保不住了,这家伙肯定自进了军营就没刷过牙,“宝,我喜欢打仗,我喜欢军营!”
“你还喜欢不洗澡!”我叹气,我哀声,我愁眉不展!
猪头骚骚脑袋,“嘿嘿!”
看到吧,又被我说中了。就是,这样的一个理由让我怎么回去告诉老妈啊!
“哎呀,叶金宝,你在这儿呢!”身后又有人打岔,我回头,还是那只小馒头,现在他也知道我的名字了?“你让我好找!”
“你找我干嘛?”
“将军是我一直服侍着的,方才将军点了你的名了,我自是要给你交待些事宜。”
我颤悠悠用手指他,悲从中来,字不成句,“原来,他,真的,连你……”我的妈呀,王老大的品味也忒低了点吧,居然连那长得颇对不起人的小馒头都不放过!瞧把只好端端的白面馒头蹂躏糟践成啥样了,整就一个面黄肌瘦,气血两亏,形销骨立,形容枯槁……作孽啊作孽啊!
可惜小馒头对我给予的同情根本就嗤之以鼻,依旧用让人亲切的神情鄙视我,“叶金宝,你仔细听好了——”
说真的,人家明明是平平常常的话语,为什么在我听来就那么地哀而不伤,伤而不泣,字字惊心,惊魂丧胆呢?
“别的无非常规,就是爷最喜欢吃辣的,行军打仗了就吃不到好的了,你记得无论去了哪儿,随时都带瓶辣酱;爷有早起的习惯,每天不到四更你就得起来伺候着,不能让爷等你了;北方冷的很早,天气转凉了,可记得每夜都得把爷的床暖好了;哦,还有啊,你可得记住了,爷每日在外面打仗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回来了,你可千万不能再让他受累了,什么都要做到能不让他动的就不让他动,情愿你自己多动动,多折腾点,机灵点,察颜观色点,懂吗?”
可怜我结结巴巴,浑身冒冷汗,哆嗦抽筋,操练了半晌全身的寒毛,最终还是不敌,热泪盈眶地过去,拍拍他的肩,不让他再有机会继续说下去,“别说了,别再说下去了!放心吧,小馒头,大将军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小馒头一扭脖子用力地将他的眼白全部贡献出来威胁我:“什么小馒头大馒头的,你小子一心一意好好伺候大将军还则罢了,若是稍有差池,小心我拆了你的骨头!”
我心情复杂地又愣了半拍,人家就又跟耗子似的跑了,我再回头,哪里又有半根猪毛的影子!
唉,此处显然不能再待了,不如让我背起我的行囊(你来的时候好像根本就没有行囊!)挥一挥手,只带走十个馒头和三斤干肉!(那么多,你吃的下嘛!)
再看看四处无人,仰天奸笑一声,猪头啊猪头,你不跟我走是吧,到时候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