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翌将他安置于新近在秦王府外赁下、作为弟兄们背地里相聚据点的一个小院内,侯他醒来,便问他来历。
那人受伤虽重,但倒还不致重到不能讲话。
可惜,那人是个哑巴。
连比带划,林翌只能知道,这人的主人和我是故识,他想见我。懒
而林翌根据自己听到的,早知道那名男子跟我绝对不是故人那么简单……
林翌讲完了,觑着眼看我动静。
我默然垂手坐着,暗紫色的长袍如流水般静静倾下,与当日我为安亦辰所缝斗蓬的颜色相类。
从我送他那件斗蓬后,安亦辰的喜好都有些变化,似特别喜欢这种如凝结血块般的暗紫。他的家常衣裳,原来是以蓝色为主,但自那以后,他衣裳,常是这种流着潋滟光泽的暗紫色,连我的衣裳,也常吩咐了用这种颜色做,然后携手并行时,平白会多几分浪漫到沉醉的开怀。
为了我睡得好,卧房中用的香,以安息香为主,很馥郁,馥郁到浓烈,在这暗夜里一阵阵熏着脑际,让人昏沉迷乱。
许久,我倦倦地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监视着那座院落,既然已经暴露,他们很可能会将……他转移到别处去。有些事,我要……好好想想。”虫
林翌不敢多说,躬身施了一礼,道:“时候已不早,属下先告退,请公主早点歇息。我们……静侯公主吩咐。”
我点点头,眼看他依旧从窗口跃了出去,瞪着窗外漆黑的天,黯淡的星子,手脚似都已失去了力气。
立起身,长袍萎然落地,光滑的绸缎安静地飘在百合花泥金地面上,泛着清冷冰凉的色泽。
安亦辰,我的夫婿,他抓的人,显然是宇文清了。
宇文清绝非泛泛之辈,若说这天下掌握实权的少年俊杰中,还有人能与安亦辰一较长短的,那么,唯有宇文清了。
从他设计抓安亦辰,到后来的解明州之围,以及近日的燕州之战,他所表现出的才识,比安亦辰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安亦辰对他极是忌惮,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想来,早会料到安亦辰可能会抓住机会对他不利吧?
但他必定不会防备我。
当年越州城外,他追杀安亦辰,却不曾对我痛下杀手。
浏州相见,道似无情,却也失态若斯。当日的白衣待人接物,便是云淡风轻,后来做了太子,理应更是沉稳大气才是,怎么如此浮躁轻狂?
他并没有挑拨我们夫妻感情,他只是确实诊出了我是因中毒而落胎;他确定我什么时候落的胎,只是为了找出我落胎的原因。
他所认定的那个原因,就是我月复中的无法顺利落地的孩儿,并不是安亦辰的骨肉。
当日我携了他的方子离开时,他虽表现骄狂,但事后会为我没有服用他的药方而焦急,甚至不惜连夜赶上我们,冒险揭穿此事。
我只能相信,他确实在为我好,确实想为我解去他认定的毒素。
否则,他在为我诊脉后,就该告诉我,我是中毒而落胎,而他怀疑是安亦辰下的手。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后来反而问起我待安亦辰的感情。明知我恨他入骨,他问这话只会自取其辱,可他还是问了。
他必定也在犹豫,却因我毫不迟疑的回答最终选择了隐瞒。
他其实……宁愿我平安幸福地这般生活下去。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对我,还存有几分当日的感情,多多少少还是喜欢着我?
而安亦辰呢?
他曾再三迫我发誓,让我忘却宇文清,让我保证我心中只他一个;他曾为我保存下宇文清的荷包而大发雷霆,不顾我的意愿将荷包烧了;他曾因为我半夜唤了宇文清的名字,而与我呕好多天的气……
但此次和我宇文清相遇,私下与宇文清见面,选择信赖宇文清的方子,甚至几度为宇文清失态,直至最后推偏他的弓箭不许他伤着宇文清……
他居然连半句责怪也没有,反而待我更加温柔,用他的宠溺让我不得不将宇文清的影子赶得越来越远。
可那样柔情蜜意的背后,曾经闪烁过多少的锐芒与杀机?
“我不会允许任何阻止我们在一起的人和事存在,绝不允许……”
“我不会让我们的生活,有任何的改变,或者,意外……”
言犹在耳,我有道理相信,他的宠溺和大度,只是对我。他是想趁此机会完完全全收伏我的心,不管是不是用了手腕,用了心计……
而他的妒意和怒火,终究还是发作,如冷箭般,刺向了宇文清。
叫我不堪忍受的是,安亦辰的暗算,用了我的名义。宇文清对我剩余的情义,成了射向他自己的冷箭。
如果我猜得没错,安亦辰必然趁我困极睡着之时取走了我的凤玉作为信物,然后让人模仿我的笔迹,写信邀约宇文清。——信上必定是说,我发现了安亦辰诸多算计,无法忍受,向他求救了。
宇文清对我应该有些歉疚,还有些怜惜,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都中了安亦辰的圈套,被他伏击成功,一路押到了瑞都。
当紫凤宝玉回到我手边时,宇文清必定已被顺利擒获了。
林翌所传递的消息,自然不会有讹误。宇文清被凤玉诱擒,绝对可以肯定;那么,他说我小产是因为安亦辰下了毒,这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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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皎正常是每晚八点以前更新哦。
因为快过年了,事比较多,所以有时慢了些,比如今天,平生第一次烫了个卷发,才回到家,晕啊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