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凤歌忽然停下,眼前便是支就国早朝的恒德殿。
台阶之上,宫殿门口两侧的公公们已在等候,见戚凤歌到来,为首的一位立刻跨前一步,高声喊道:“赫连雅歌公主驾到!!”
戚凤歌轻舒一口气,跟着“商山四皓”缓缓登上台阶,跨进了半尺高的门槛。
见戚凤歌正要走,“商山四皓”、三老、还有众位大臣齐刷刷跪下挽留,然后,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射向了赫连容。
赫连容不能再沉默了,他忍下心中的怒气,口气冷得可以结冰缓缓说道:“既然你这么没有安全感,那好,老夫就将御林军的军权交给你!”见气着为。
戚凤歌饶有兴趣地看着赫连容的一举一动,目光扫了全场之后很自然地落在白少卿身上。
戚凤歌正要说话要各位起来,赫连容已经抢先说了出来。
见对方终于不耐烦了,戚凤歌也直接拉下了脸,冷然道:“监国说的是什么话!你叫我回来难道就是要我来当傀儡吗?我告诉你,也告诉在场的各位,我戚凤歌在扶风国想必大家也知道,从来没有做过吃粮不管闲事的事情,现在,也是一样!”
赫连容听着对方似乎在为自己着想,可以仔细一琢磨,自己怎么也有被她赶下台的窝囊!他一甩衣袖,下了台阶,很有情绪地坐在了椅子上。
说到这里,戚凤歌转身冲赫连容深深福身行礼表示感谢。
“雅歌公主,您不要忘了,支就国有的是人才去为你为国家奉献自己的力量,你大可以高枕无忧做你的国主,吃好喝好,其他我看你就不要多操心了!”
你不屑?好,你只要下去就好!
现在,能做的只有暂时忍了!赫连容主意打定,便冷着脸下了一个台阶,但是那表情分明写着不屑。
上面一个巨大的鎏金屏风,绘制着支就国锦绣的河山图画,前面一个宽大的龙案,右上方泛着象征最高权力的传国玉玺。
赫连容很聪明,当然也同时予以回礼。
而众位除了“商山四皓”有点犹豫之外,别人似乎都很自然的听话起身了,不过,那目光看着戚凤歌的时候,很多人的眼眸里闪出了惊讶。zVXC。
“你开什么玩笑?一个国主做的却是将军的事情,说出去不让别人耻笑么?!”赫连容字字质问,那口气尖锐、激烈,理直气壮。
“这个嘛,行个礼还是应该的,不然岂不是没有了尊卑规矩了?!”赫连容冷着脸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着,现在这个雅歌公主和雅蓉不同,是众望所归的国主,自己从哪方面说都要稍稍收敛一些,毕竟自己一向对外标榜盼望这个公主回来,现在她回来自己不在注意一些,很可能会带来负面的影响。
“监国,这御林军的兵权理所当然应该交给公主了!她不是小孩子,她在扶风可以指挥几十万的军队打胜仗,您不必多虑了!”
戚凤歌跨步走下高台跟戚志扬、莫风说了一句:“三殿下,爹,我们走吧!”
“国主万岁!”大殿里异口同声地回响着众人的称颂。
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赫连容肺快要瘪炸了,她的前两个自己还可以稍稍容忍,御林军的军权自己虽然交出去,但是里面大部分军官都是自己的人,戚凤歌她根本指挥不动,但是这军权,虽然有自己的亲信在,但是人手还不到军队高层领导的一半,一旦交出去,自己再指挥就不够灵敏了!
赫连容别提有多郁闷了,自己刚刚把球踢了过去,一不小心这球又过来了!还是一个刺手的仙人掌!
戚凤歌一笑:“监国为何如此激动?我没有说要带兵打仗,我只是在问军队的建制!不过退一步讲,就是我亲自统兵打仗,又有何不可?”
殿里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安静。
白少卿眸光清冷,挟着一丝冰魄,看向赫连容,继续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看着事情的进展。
“众位平身吧……”
敏感的戚凤歌立刻嗅到了空气里的压抑!她极快的思考了一下,冲赫连容笑笑:“我新来乍到,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叔父常这样做吗,这声音可真是洪亮而且流畅啊……”
赫连容气得脸色更加不好看,现在的形势还不如叫雅蓉登基了,那个女子最起码没有这么难缠,知道进退,这个混蛋丫头,不顾自己的明示暗示,就是一根筋地和自己唱对台戏,要怎么处理才好?!
“错,监国,”戚凤歌直接否定了对方的话,然后又面对众人缓缓道,“我觉得这是一个体制的问题,试想,一个国主连自己身边的军队都没有权利调动,那算是什么国主?叔父若是不想叫出京城御林军的指挥权,您可以直说,请不要说是为了保护我!还是那句话,若我得不到这个领导权,就会选择离开,因为你们根本不是诚心诚意要留我下来!”
戚凤歌也不去着急的打扰,只将最迷人的微笑挂在脸上,等着对方的答案,这一点很重要,只有赫连容的配合,自己这台戏才可以继续唱下去。
他顿了顿,似乎在很负责任的思考。
赫连容大手一挥,摆出了一副颇有气势的样子冲戚凤歌命令,不能让这个乳臭未干的女子由着性子来,自己应该主动出击了,不然会越来越被动!
赫连容一脸怒容却不好发作,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淡淡道:“当然是皇储的位尊……”
戚凤歌微微一笑后,又敛了神情,往台前站了站,朗声冲着在场的所有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今天,我以赫连雅歌的身份站在这里,和诸位说几句心里话。首先我很感谢我的叔父在父皇猝然被害之后挑起了支就国的重担,并且不遗余力的到处寻找我,从这一点说他功不可没!”
赫连容的脸堪比锅底,一言不发。
白少卿目光里有赞扬,也有隐隐的担心,这样的场合他不适合多话,但是他知道戚凤歌明白自己的意思。
“好,叔父这样的慷慨也显示了您留雅歌的诚意,”戚凤歌赶紧抓住机会,提高了声音继续道,“叔父和诸位都知道,先皇是由于御林军没有得力的保护才被奸人所害,所以我的第一个条件是——京城的御林军全部、完全归我掌管!”
然后,戚凤歌站起来继续自己的话:“先皇在位时,有赖于各位的帮助,使得支就欣欣向荣,可是遭遇宫廷突变,使得皇族血脉枝叶凋零,我虽然回来,但是深感孤单与无助,相信各位也可以理解,若不是诸位和皇叔极力四处寻找,我本无意回来,现在,诸位若是愿意叫我留下,那需答应我三个条件,若是不答应,那我现在就跟扶风特使离开支就,再不回来!——你说可以吗,皇叔?”
“监国,你这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吧?”戚凤歌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吓倒,这样的场面自己是从来不怕的,她面不改色,甚至往前走了几步,“你监国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别的国家国主还会御驾亲征吗?难道他们都是笑话?”
只有赫连容阴着脸,见众人喊完,便对戚凤歌道:“这个好办交给三老办就可以了,你还有什么,快说,老夫的腿不是很舒服,需要回去休息了!”
而戚凤歌则一直走向了赫连容所在的位置——大殿中央用金子铺就的高台上。
戚凤歌说着,左手伸出做了个“请”的动作,表情很谦恭。
莫风、戚志扬、白少卿因为是宾客,所以他们就暂时先站在了“商山四皓”身边。
赫连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着众人的面她竟然敢将自己赶下台!可是现在若是和她明着闹,就显得自己没有规矩了,真是一招不慎,弄回了这么个祸害,早知她就是戚凤歌,自己早把她给灭了!
“怎么,公主是要自己统兵打仗么?!”赫连容站了起来,目光逼视着戚凤歌。
赫连容似笑非笑地看着戚凤歌问道:“公主的意思是不信任老夫了?”赫连容忽然一笑,看着戚凤歌道:“公主,你是支就国主,我们终于把你盼了回来,怎么可能在看着你走呢?我们当然是盼着你能留下来了,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能为支就带来好处,别说三个条件,十个条件老夫都答应!”
现在,她和赫连容都站在了这个高台之上,以俯视的目光看向下面。
这时,邹公跨步上前躬身施礼道:“雅歌公主,您的提法再正常不过,别的国家京城御林军都是由国主亲自统帅,只有我们支就不是,所以才酿成了十多年前的宫廷惨变,我们吸取教训是应该的!”
戚凤歌说到这里,停下不说了,目光只看着赫连容,又把现场交给了对方。
“谢谢叔父的提醒,那么您是不是稍稍往下走走?好歹让这个大殿里也有个尊卑——当然您不必到最下面,只下一个台阶就可以了,您毕竟是我的叔父,是我的主心骨,是我们赫连皇族的功臣……”
“商山四皓”为首的所有大臣都向戚凤歌同时也是向赫连容跪拜行礼,偌大的殿在戚凤歌看来很空,这满朝的文武自己除了“商山四皓”、三老之外,其余都太陌生了。
他估计也感觉到了,他已经成了主角,被自己逼着不得不配合着,那脸就像吃了烂柿子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是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才露出这副嘴脸么?
“谢谢叔父,其实说得准确一点,应该是归还,而不是交给!”戚凤歌笑靥如花地不失时机纠正道,接着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要说的第二个条件是立刻起草诏书昭告天下,我要让全天下的百姓知道赫连雅歌回来了!三天之后我将举行登基大典,我将继承先皇的遗志,带给支就更多的荣光!带给百姓更多的福祉!”
赫连容现在真正感觉到了戚凤歌不同于雅蓉的地方了,她远比雅蓉有头脑,当然这也来源于她无与伦比的身份,谁都不可代替。
“哦,这样啊,那么监国大还是皇储大,皇叔?”戚凤歌不轻不重却字字清晰,眸光含笑,顺便扫了全场的大臣,目光极快的掠过了戚志扬、莫风和白少卿,最后有回到了赫连容身上。
她这话看似很像玩笑话,可赫连容却觉得她每一个字都是讽刺,而且不着多少痕迹。
“不忙,监国——来人!给监国搬把椅子!”戚凤歌冲一旁候着的公公命令道,然后有对赫连容一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监国,请您下台就坐吧,您知道,今天这事没有您还真不行……”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赫连容的身上,现在就等着他表态了,只要他表了态,其实其他人都好说。
三老之一的黎多终于忍不住冲赫连容说道,口气带着一丝怒意。本来嘛,这江山都是公主的,人家就要一下御林军的指挥权就这么难,像什么话!
这句话问的赫连哑口无言,他瞪着大眼,义愤填膺地迎着戚凤歌含笑的双眸,真没有想到,朵儿的这个女人竟然这样的伶牙俐齿,和她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戚凤歌对白少卿轻轻一笑,目光望向大殿里的支就臣子,接下来这个问题才是最难解决的!
“我们支就国的军队建制是怎样的,监国?”戚凤歌看着众臣,问题却问的是赫连容。
怎么样?你越不喜欢我这样,我越是要这样,一步一步的将你逼的原形毕露!
大殿里大臣们开始切切私语,“商山四皓”四人也在悄悄商量着什么,神情很严肃,三老也是一样的表情,殿里的空气凝固了一般,沉重至极。
戚凤歌也不多说,只不动声色地冷眼等待。
自己的原则是一点都不能改变,这是最基本的前提,要不然在第三个问题上不能争取到全力,那一切都是空谈!自己的什么也不能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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