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皇妃 第四十七章 凤凰之心

作者 : 怜小瑜

出乎云桥的意料之外,画琴公子开口,第一句话,不是你好,而是这一大神奇的问题。

什么样的感情?

她怎么会知道啊!

云桥觉得,找自己问感情的人,都是白痴加缺心眼。心中默默月复诽,云桥还是作答了:“大概是习惯成自然。

时间久了就好了吧。所以说我讨厌宠物,宠物会占据人的人。”云桥的回答很符合她的性子。

男子的手中琴声并未停止,倒是薄唇缓缓勾起了一抹漂亮的弧度:“姑娘的解答当真是最好的,习惯嘛?

那么姑娘,当你厌倦了宠物并且将宠物亲手卖给别人,而在那之后又忽然后悔,这又是种什么感情?”

“没事找事做,既然已经不想要了的,为何要捡回来?丢掉的东西就说明有缺陷。”

不得不说,云桥当真是这世上最不适合开导人的人,如果让她开导将死之人,绝对会把将死之人变成马上死亡。

性子果断,而且不会后悔,笔直的向前走,不管身上有多少伤口,也不想去想象自己的过去如果换一种方法怎样。

就好似她在被做实验的十年,有痛苦,可是却没有想象过,如果回去怎样……

因为做过了就是做过了,那也是她的生命。

眼前的男子,很想冷酷,但是又被无聊的感情牵绊住。

“姑娘说的对极了。那么宠的话,就麻烦姑娘了。她大概会很难过吧?明明答应了她会陪着她的,结果在下却将她丢弃了。”

男子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歉意,更多的是对于云桥的感激。如果是她的话,或许自己可以放心吧。

……

自己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话?云桥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笑得很美的男人,第一次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所以说那只红发凤凰令其实原来是他的吗?

不是无主的吗?

你敢不敢从我的家里把那只碍事的生物拿走?

云桥很想这样告诉男子,但是却又开不了口。他丢下了,自己倒霉捡到了而已,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又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家伙带走呢?

“公子让我来此处,可是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云桥笑看着男子,皮笑肉不笑。

“没,只是之前就觉得,姑娘大概是一定会赢得她,所以很想先祝福姑娘,获得两个凤凰令。应该会很开心吧?”

“还好。”云桥的话有些敷衍,她哪里开心了?对她来说,多出来的那一只,就好似定时炸弹。

还是不能扔掉的那种。

“姑娘,让那位郡主在外面呆着没问题吗?就不怕她生气走了?”男子继续弹琴,又一次开口。

“不必要的担心。”云桥的回答越来越简洁,也逐渐的发现了其实眼前的男人是个话痨!竟然总是问一些废话。

如果真的替我担心的话,好歹你把她弄进来啊。装作在意为哪般?

“姑娘,你知道吗?再下真的很惊讶呢,还以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和我一样拥有凤凰令,可是在看到你的时候,忽然觉得我们很像。”

男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让云桥只觉得头大。

很像吗?明显不像吧,自己不怕寂寞,可是这个男人怕。自己是在寂寞中长大的人,所以拿得起放得下,眼前的人不成。

自己很果断,但是这个人,却优柔寡断。从对待凤凰令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她和这个人明显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真是个无聊的人,之前看着他的写字手法,还以为会是个不错的人呢。

没了兴趣继续待下去,云桥站起身,淡淡道:“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对这个地方,没有兴趣。

“要成亲吗?成亲的话,我们两个人就可以更好的管理凤凰令了。”男子的话来的突兀。“你已经抛弃了你的凤凰令,而且……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说完,云桥不等男子回答,便转身离开了。她讨厌在谈话的时候,还有外人在偷听。这种好似被耍了的感觉让她很不满,故而,这个人没必要交好,哪怕他曾经拥有凤凰令。

离开了屋子,云桥看着坐在那边脸上已经表现出不耐烦的郡主,缓缓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快?”收敛了刚刚的表情,郡主有些惊讶,不是应该聊很久的吗?

……这么快郡主你的表情都快能吃人了。很想这样说她一句,但是云桥忍住了,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镜花水月,繁华一瞬。终不知谁人是真。

男子坐在琴台前,淡漠的将自己的琴擦干净,在确定一尘不染之后,将其放在了琴盒中,缓缓开口道:“保养琴的银子,你要出。”

而随着画琴公子的声音响起,从那屏风后,走出了一名身着深红色衣衫,腰间束着玉带的男子,男子的面色苍白,一双圆润的眸子中,尽显悲伤。

喘气很粗,呼吸都不能畅快。

“已经这样了,还要为了一个宠物做到这种地步吗?亲手杀了自己的未婚妻,只为了让那开的小宠物离开你,。,还真是……残忍啊。”

画琴公子的声音好听,一如他的琴声一般,带着几分沧桑。

看着坚持坐在自己对面的多年好友,男子终究是叹了口气:“情之一字,着实磨人。若是告诉你的小宠物,她应该会想尽办法让你活下来吧?真的喜欢,为何又不开口?”

画琴不解,不解好友究竟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那只。

而红衣男子闻言,则是淡淡的笑了,手中握着玉珠,眸子紧紧盯着手中的珠子道:“自古有人妖不能相恋之说。

她虽不是妖,可却比我活得年纪长太多。当我年老,她还年少,当我死去,她还活着。当我尸骨无存,她还依旧。

她说过,她们这种存在,是愿意为了主人做任何事情的,她会全心全意的爱我。但是……这样的一生过后,快乐的只有我啊。

我这般做,只是不想她会受伤。”

若是不相信人,也就不会被寂寞所伤害。不想在短暂的快乐后,留给她无限的落寞与空虚。

这个人,果然到最后自己都不能理解。

画琴听着自己好友的话,只觉得他的生活太累了。人要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而非是为别人做事。

“也许,她想要的只是这短暂的归宿。”画琴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在男子的心里掀起阵阵涟漪。

有些事情,注定了无法舍弃。

初遇时候的种种,相处时候的种种,好似魔咒一般的在缠绕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是她的诅咒吧?

是自己不要她之后的诅咒吧。

“似乎很难过?你的身子已经不能再经受任何事情了,好好休养,作为好友,也作为你所有财产的接收者,我不希望你会有事——在你写好遗嘱之前。”

画琴公子递给了男子一杯茶水,如是说道。

“那真是谢谢关心了。”男子还是浅笑,随后忽然想起什么般的:“你觉得,云桥这个女人,真的可靠吗?

将我的心儿交给她的话,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探子来报,你可爱的心儿,正被她关在密室中,因为她似乎并不想要你的心儿啊。在她看来,可能只想要一只就够了。

她的宠物应该很听话,而她也很满意。

这个女人很冷,你的心儿最后若是交给她的话,只有一个下场——死掉。”

若是她知道,凤凰令吞噬掉对方可以增强力量的话,凤心会成为她的凤凰令的食物。绝对会!

之前在她射箭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今日一见也的确是如此。虽然说是为了帮助好友确定一下她会怎样对待凤凰令才会用好友的语气来说话,但是也还是有私心的吧?

很想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勾起她的兴趣。

“她会对心儿不利吗?”喃喃自语着,男子的眼底滑过一丝担忧。对不起,不能陪你到最后,真的对不起。

爱上了你真的对不起,让你难过,也对不起。心儿,就这样活着吧,努力的活下去吧,恨我就好,恨我。

“你这种男人最可怕了,之前她的回答你也听到了吧,却还是要问我,是不愿意相信事实吗?你是我的好友,所以我愿意迁就你的无理取闹,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愿意。

趁着她还不想要,趁着你还在后悔,将凤心带回来吧。”

画琴看着自己的好友,最后叹了口气,如是建议道。

“带回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男子摇了摇头,落寞道:“不会再回到过去了。绝对不会。”

当无雪找到云桥的时候,她正坐在一家小小的包子馆,和自诩想做平凡人的郡主大人体验着古代人的包子。

……

呆愣,不解,最后憔悴。无雪见云桥还好好地,并且很开心的吃东西,也就放心了,只是……真的会有人想要将自己的凤凰令扔掉的吗?

今日主人去的地方,的确有她的缔约者。虽然说不知道究竟为何才会这样做,至少作为凤凰令,都会觉得那是一种侮辱。

要不要告诉主人?

无雪很纠结。不希望云桥牵扯到危险的事情,可是若是不告诉她,又怕她生气。

就在他的纠结下,竟然正好迎上了吃完包子准备回去的云桥。

“你怎么在这儿?”狐疑的望着自家宠物君,云桥淡淡问道。

“没,只是刚刚忽然想见主人了。”果然,等弄得更清楚一些再告诉主人吧,不要让她心烦。

“这样啊……说起来,今日似乎见到了凤心的契约者,虽然说不知道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个画琴吧?”

云桥试探着的问道,心中总是觉得,那位画琴公子不该是那种态度的人。

“画琴?”无雪的脑子中划过了之前的那个白衣人,果断摇了摇头道:“主人,不是他。”

“哦?”果然不是吗?那看来是在后面偷听的人了。一个不愿意放下自己宠物的主人,却不想自己出面说话,是为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难言之隐?

被耍到的云桥笑了,同样的,这笑容也让无雪明白,云桥是对这件事产生了好奇心。

“主人,我们回去去密室吧。”

无雪当真是云桥蛔虫一样的存在,不管她在想什么,不管她想要什么,这个人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就清楚,并且会给她最好的建议。果然……这只才是自己满意的凤凰令。

不知道那位慕容郡主又抽什么风,忽然间的就不准备走人,而是独自留在包子铺,云桥没有多想,跟着无雪回到了家中,并且片刻未曾停留的来到了那密室中。

看到了传闻中和无雪一样的凤凰令,凤心。

红发女子正蹲在角落,在感觉到无雪和云桥的气息之后,冷冷的说了一句:“让人讨厌的人类气息。”

……真是个欠揍的孩子。

云桥在笑,身后背景宛若盛开的百合花,无雪看着云桥这副样子,瞬间警惕了起来,尾巴拍了拍自家主人的后背,表示安慰道:“主人,息怒。”

“嗯?”不满的看着又将耳朵和尾巴露出来的无雪,云桥揉了揉眉心,果然不管是多少次,还是不习惯啊。

“这就是你的主人?看起来没有你说的那么完美。人类,果然都喜欢用一副外皮来伪装自己吗?

无雪,你可要小心,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个家伙也会扔掉你。”

凤心的语气极为恶毒,一直立志于打击着身为人类的云桥。所以说无辜中枪大概说的就是云桥这种状态了。

云桥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是只有熟悉她的无雪知道,这表情背后,隐藏着的是怎样的愤怒。

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云桥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笑道:“呐,听说你是凤心?心脏的话,应该可以吃吧。

凤凰令大补,用来给娘煲汤正好。”云桥的话说的那叫一个淡定,表情那叫一个真实,似乎已经在考虑要怎么煲汤好了。

凤心听到这话,表情黑的可怕,但是又奈何自己打不过云桥,只能默默郁闷。倒是一旁的无雪,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主人,别逗她了。”

“没有逗她,下一次她再敢这么说话,我就真的将她煲汤。说起来,还没给无雪你看过我杀人的模样吧?

瞬间取走别人的心脏,可是你家主人我的绝活。”

云桥笑容还是那般无害,只是说出来的话,风格却是越来越诡异。

连无雪在这次听到之后,也狠狠的抖了抖,主人果然很可怕!但是……她对自己可真温柔。完全主人控,无雪再次陷入了对云桥的痴迷之中。

而凤心,则是依旧厌恶的盯着云桥,只不过有些敢怒不敢言。

凤尾还在,而且……自己现在的力量,根本不最易去杀了谁吧?若是凤尾出手,自己只有等死。

“听说你有主人了?”云桥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发丝,淡淡的对着女子问道。而一旁。无雪见云桥认真,急忙幻化出一把椅子,送到了自家主人的下。这体贴的样子,让人咂舌。

凤心呆呆的看着这一场景,想了想自己对待主人……虽然忠心,可是却从来没有对他这般好过,主人总是在迁就自己。

自己很笨,不会煮饭。不会熬药,可是主人都会迁就自己……

想到了过去,凤心的悲伤更为浓郁了。凤凰令之间的感应,让无雪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甚至于都有些牵连到了再次中枪的云桥。

“不说话吗?不说话的话就算了,无雪,将她做成辣炒心肝好了。果然,比起煲汤我更倾向于炒菜。”

云桥的话说的那叫一个随意,好似真的只是在考虑晚上要吃什么一样。

“是主人,晚上无雪会去找找食谱。”无雪恭敬,十足的云桥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种简直连自己性子都没了的做法,让凤心大跌眼镜、

“我有主人,可是他已经背叛我了,现在我和他,只是仇人。”为了自己的性命,最终凤心还是开了口。

被人类吃掉的话,她会死不瞑目的!

“这样?真是讨厌啊。我不想要两只宠物,所以很想将你送走,可是你还有挂名的主人。简直是个大麻烦。

为了我的好心情,可以去死一死吗?”

云桥很真诚的建议着。

凤心闻言,眼底滑过一丝落寞,随后抬起头,看这云桥,几乎是询问的语气:“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想要和他一起?

我们都是凤凰令,为什么我会在你这儿也不受欢迎?”

这只……是想知道她为何会被丢掉吗?

云桥很想笑,但是为了面子忍住了。真心的考虑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无雪是先和我契约的,而且……比起你,他更好看一点。

性格,也比你更好一点,会的可能也比你多一点。几乎是全能。为何我考虑你?”

云桥的话说的理所应当,在她的心里,没有用的人就没有必要被自己关心。如果不是好奇今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才不会来这里呢。

关着她一辈子就好,反正凤凰令不吃东西也不会死。

“我那么差吗?”委屈的低着头,随后凤心竟然哭了起来。当着云桥和无雪的面,哭了起来:“我也不想的,我不会熬药,不会煮饭,不会写字,也不会做衣裳,可是我都有认真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主人的未婚妻喝了我煮的药会忽然猝死啊。我好冤枉的。

为什么丢掉我?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女子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而随着她的每一句话说出口,云桥的心里就会暗暗庆幸一分,她的无雪是有多乖巧哦?

只不过……毒死未婚妻?

真是个有趣的发展啊。

“你的主人名字是什么?告诉我。”

几乎是命令,云桥淡淡的看着女子,觉得找到了一丝线索。

“主人?凤心闻言,考虑了一下,然后开口道:炎诺。”

炎家的人?啧,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无雪,现在马上,能知道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吗?”看了下自己的犹如万能机器般的无雪,云桥询问道。

而无雪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只见到他的眼神忽然变得空洞,三分钟后,方才恢复过来,淡淡的开了口:“主人,已经准备完毕。”

“说吧。”

“是,主人。”无雪恭敬,整理了一下句式,缓缓开口道:“炎诺,炎家的少主,自幼疾病缠身,极少在人前露面。

虽然说是少主,可是他却并未有半点权利,可以说完全是个空架子。炎家做主的人,除了炎家家主之外,是炎家的二公子。

据说,炎诺的病,根本活不过明年。而且……他和未婚妻之间,关系似乎有些僵。”

无雪,绝对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产品!

听着他整理出来的对于现在的情况有用的话,云桥的脑子里大致有了点儿猜测,只是还不能证实。倒是被关着的凤心,眼神变得落寞。

“主人的眼里,我连一个关系不好的未婚妻都不如,连她都不如。”

……这是有多天真?云桥嘴角一抽,很想无视掉这个凤心,但是又碍于想要知道真相,只能再次询问道:“你的主人在你没给那个女人药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

“主人最近不开心,总是叹气,尤其是看到我的时候。他,他一定是早就讨厌我,早就想让我走了!”

凤心的语气越来越委屈,说到最后,再次嚎啕大哭。

云桥不是一个擅长对付女人眼泪的人,至于无雪?他不会想要哄任何一个非主人之外的人。于是两个人一直等,大致有一刻钟之后,这个女人方才哭够了,不满的看着云桥和无雪:“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哄我!”

女子的话说的很是任性,甚至在这一瞬间,云桥忽然就觉得,这女子被主人丢下,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神奇的性格。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的玩笑而已。

“虽然说我并不希望你留在这,但是现在看起来你只能暂时寄宿了。住在这里没问题吧?你主人的问题,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云桥尽量哄骗着眼前的女子,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将她弄出去就是好的。

而且,自己也很好奇,一个拥有可以改变命运的凤凰令的男人,为何会将她丢弃。他的身份,他的尴尬,不正是需要凤心吗?

他那病弱的身子,若是有凤心的帮助,很快便可以痊愈了吧?为何会拒绝这一切,并且在这种时候将凤心给扔出来?

莫名的直觉,云桥觉得自己似乎能找到有趣的东西。

然而,云桥觉得这里另有文章,可不代表凤心也知道,女子看着云桥,冷冷一笑:“交代?会有什么交代,最多只是让那个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求饶罢了。是他丢下了我,那么狠心……”

女子说着,又一次沉默不语。

所以说没有脑子但是还总是有着危险情绪的女人,很可怕。云桥默默的看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有些事情要透过表象去看,你觉得爱着你的人,也许他是最恨你的,但是你觉得最恨你最无情的人,也许是因为打着爱的旗号。

人是复杂的生物,很难懂,和你们不同。不相信自己选择的主人吗?不相信你自己的天性直觉吗?

若是相信的话,就留在这里老老实实的,然后等着我给你答案。”

云桥这样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根本没有看身后女子那疑惑的目光。为何,为何会帮助她?

当然了,事实上云桥只是很好奇这件事中的隐情而已,帮助谁这种事……没有想过。

无雪跟在云桥的身后,深深了解自家主人性子的无雪,并没有说什么,主人的话都是对的,这是他唯一知道的。

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后,云桥吩咐无雪去查一下炎诺和那个画琴的关系,果然不出所料的,两个人似乎是很好的朋友。

从小上一个私塾。后来也是师出同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因为权利地位的差距而改变。而炎诺,大概是画琴少之又少的朋友中,最重要的一个。

拿着手中的纸张,云桥的心里感慨,果然是很好的朋友吗?也对了,如果不是朋友的话,谁会陪着那个疯子疯啊?

“主人,这些有问题吗?”无雪看这云桥的眉头紧紧皱着的模样,一时间后悔让她和凤心接触了,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告诉主人,这样的话,主人也就不会遇到这么多的烦心事。

完全处于自责中的无雪,没有看到云桥在皱眉之后,那一丝笑意。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果然有着很有趣的故事呐。

是好友,所以才会帮助他说谎,是好友,所以才会帮助他试探自己,他说话的方式大概是在模仿好友的语气吧?

的确,应该是炎诺的口气。

云桥将手中两个人的信息撕掉,有了一个让她自己很开心的计划,既然这群人想玩这个游戏,那么她就陪着他们玩。

“大小姐,您有访客。”

门外,老管家的声音忽然响起,让云桥稍稍一愣。访客?这可真是稀奇了。站起身,云桥给了无雪一个眼神儿,示意他将耳朵和尾巴收起来,顺便藏起来。

然后去开门了。

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两个人让她的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就将门关上。真是最讨厌的存在!

“王爷,老奴已经给您带到,先行告退了。”见自家大小姐似乎很讨厌这位六王爷,老管家很识趣的离开了,没有留在原地看王爷的笑话。

身为上位者,丢脸之后,一般来说都会拿下人出气。

北辰凛看着这毫不犹豫关上了的门,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敢这么对他。

真是岂有此理。

怒气正盛,北辰凛试图将门强行拽开,结果拽开的瞬间,看到的不是云桥,而是无雪。

“你是谁?找我家主人?”无雪的声音发冷,一如那千年寒冰般的感觉,让云桥嘴角一抽,从而赞叹道,真不愧是她的宠物。

“你在质问本王?”看到无雪,六王爷想起来了那一夜给他捣乱的事情,语气变得不悦。开玩笑,他堂堂的王爷,竟然会在那个女人身上栽了两次,现在还敢给他吃闭门羹?

“我家主人不想见你,主人说了,如果你一定要见面的话,她一点儿都不介意让你再次尝一尝倒霉的滋味。

或者是王爷很希望自己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去被披露在大家的面前?”

无雪的话完全不是云桥教会的,而是他自己所知道的。凤凰令最大的好处就是逆天。可以知道别人的过去。

比起云桥的不稳定的能力,他们则是可以随意控制着。甚至比云桥知道的详细。在看到这位王爷之后,无雪就已经将眼前的人调查了一个遍。

“你想说什么?”六王爷在听到了无雪的话后,心口微微一滞,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佯装不知的反问。

“王爷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就好像王爷您想要复……”话没说完,无雪的嘴巴就被云桥的给捂住了,看着面色不善的王爷,云桥笑的无害:“抱歉了王爷,没有时间搭理你。”说完,将门关上。

这王爷想要复活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那个女人很美,只可惜却对他无情。

云桥很清楚的记得这些,之后顺了顺,再加上查了一些关于六王爷的传言。他想复活的,应该是他的娘亲。

当年,六王爷的娘亲宠冠六宫,最终却因为被人陷害而亡。

六王爷的心底里,大概一直希望能够复活他。这些年来搜集的血液,也是为了那件事,所以那日才会没风度的和自己吵……

当然,本身这人也没有多少的风度可言。

北辰凛在云桥这儿又一次吃了闭门羹。但是比起之前,更多的却是对于云桥的警惕。在回府的路上,心中一直在忐忑。

她怎么会清楚的!明明……

所以说他最讨厌会算卦的女人了。这种女人,说的话永远都不可信。

六王爷的母亲,被人称为是神女,因为她可以预知过去,计算未来,和云桥的能力有几分相似,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会死的那么早。

六王爷母亲的死,是被皇帝允许的。在后宫中的宠妃,若是帝王真的想要保护谁的话,那绝对不在话下。

但是六王爷母亲的能力太可怕,所以最终皇帝并没有将她留下。

“主人,需要无雪帮你杀了他吗?”无雪的脾气很暴躁,盯着那扇门,就好似门外还有六王爷一样。

恨恨的语气,好似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对此,云桥并未做回答,淡淡的看了眼他,然后问道:“之前要你帮我办的事情已经弄好了吗?”

“是,主人,已经找到适合主人要的房子了。只是不知……主人您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无雪在说正事的时候,很恭敬,没有平日里的痴迷,而是知道云桥不喜欢。

“改日再去吧,今天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云桥在笑,只是笑意却未曾达眼底。

已经到来的客人,不愿舍弃的宠物,为何要丢弃?既然已经丢弃,为何要如此?纠结而又让人心疼,云桥很想说一声活该。

“是啊,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雪也察觉到了来人气息,眼里划过一丝冷意,警惕的站在云桥的身边,生怕来人是什么凶神恶煞,吓到他的主人。

没有走正门,男子也没有敲门,只是很轻易的推开了云桥的屋子门,并且走了进来,他的身边,跟着的是之前在梅园中见到的画琴。此时,画琴看这云桥,恭敬的鞠了一躬:“云桥小姐好。”

“免了吧,这些礼数……”云桥随意挥了挥手,然后请这两个人入了座。

很惊讶,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不是因为画琴会跟来,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本来以为炎诺应该是个和北辰夜差不多的病秧子。

但是现在一看,她觉得她真心错了,这世上,哪里会有几个病秧子能够和北辰夜一样有气势,能和北辰夜一样美的?

眼前的男人,不能算是很美,苍白的容颜,圆润的眸子,没有半点凌厉气势。和北辰夜比起来的话,云桥觉得,她更倾向于北辰夜。

这个男人……太无聊了。

“两位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云桥看着他们,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心中已然猜到了这两个人的目的为何。

“呵呵,说来话长了,之前刚刚见过,现在又冒昧来访,不是因为画琴不懂规矩,实在是这位好友太过任性了。”

画琴公子的声音很好听,其中带了一丝歉意。云桥闻言,倒是没有做多表示。

只是淡淡点了头,表示可以理解。

“那么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按照两个人的方式继续演戏,云桥没有先行说开。

而画琴见云桥如此配合,心中倒是对她感激了几分,至少能陪着他的好友疯癫的人,真心么几个。

“姑娘……我是心儿她的主人,她在这里的日子,还请姑娘一定要好好对待她。”正当画琴还在感慨的时候,身边的炎诺已经开了口,并且张口便是那一句恳求。

……

你死了我还要照顾?云桥很想这么说他一句,为何自己要帮他?自己惹下的祸端,自己却不去解决吗?

“姑娘,只要您能够好好对待她的话,不管是需要什么,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一定会帮忙的。

只是有这一点,请姑娘不要抛弃她可好?”

炎诺见云桥没有说话,知道自己的问题的确很严重,也的确强人所难了。但是……自己除了这个别无他法了。

“我不会收留对我没用的,她是谁的我不在意,她日后怎样我也不在意,至于你会不会帮到我什么我也不在意。

倒不如说,我很好奇你为何要丢弃她。”

云桥慵懒的拄着下巴,看着男子,凤眸中,兴味正浓。

而男子闻言,则是一愣,随后也就释然了,看着云桥,心中感慨她的玲珑,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因为我已经没办法照顾她了。”

“快死了吗?如果没记错的话,凤凰令似乎能够起死回生。”云桥脸上笑容不变,给男子和画琴一人倒了一杯茶水,等着他继续说。

本是想慢慢去找这个人的,没想到他竟然主动的送上门儿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才会放下如此宝贝?

云桥很好奇。

而比起云桥此时的热衷,男子倒是沉默了一下,随后苦笑道:“姑娘觉得好的,再下未必这般觉得。

我不想留给她寂寞。”

云桥见过很多人,至少在被抓起来做实验之前,她杀过很多种人,也知道很多种原因,为钱,为爱,也有为了恨。

总之各式各样,每个人的故事都好似一部精彩小说般。五味陈杂。可是饶是自己看过那么多的人,却从来没有看过这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小时候吃糠咽菜多了,导致大脑堵塞,所以他是怎么觉得的,才会觉得自己的宠物只要换个人就好?

凤心既然认定了他,那么就不会想要和他之外的人在一起,他的生命不长,他觉得就算是救活了也会老,那别人就不会老了吗?这人是想将那份爱情扼杀在萌芽,可是他不知道,他以为的萌芽早已参天。

真是个让人无力的存在。

“姑娘,还请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可好?”炎诺诚恳的恳求着云桥,最后云桥看着男子,只能点了点头。

“可以让她留下,但是日后我有什么事情你要随时帮我。当然了,你和她的事情我不负责解释。”

“当然,只要姑娘不将她留在那儿……”男子很激动,然后伸出手,抓住了云桥的手,似乎想要表达感谢,然而,这一触碰,两个人都是一愣。

男子呆愣是因为一旁那好像要宰了他全家的无雪,而云桥呆愣,则是因为脑子中不断侵入的片段。

好悲伤,好痛苦,这个男人的结局……好凄美。

血红的曼珠沙华之下,男子躺在传上,不知是通往地狱,亦或者是哪里。一旁,看不清影子的人正划着船。

男子的眉心,一抹红色朱砂,给人一种极为妖冶的感觉。

那人,是他吗?

这男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何,为何没有过程,为何,为何只有这个结局?

在触碰到他的瞬间,云桥的心里无数个为什么在闪着。最终还是无雪上手将男子的手给拿开,云桥方才回过神儿来。

再看向男子,则是多了一丝欲言又止。该不该说?很应该告诉他的。

“公子,可否想要算一算自己的未来?”终于的,云桥的老毛病犯了,看着男子,淡淡询问。

“哈?”完全跟不上云桥的思路,男子先是一愣,随后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在麻烦她,既然如此,她想要算卦那就算吧。虽然说……云家四女算什么什么错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

“公子会死,曼珠沙华花海中,公子躺在小船上,时间为明年。具体时间虽然不清楚……”云桥的声音很淡,其中带着一丝空幽。

随着云桥的声音落下,炎诺和那画琴公子两个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在京城中,只有在炎家的人才知道,炎家人死了之后,会送到某个地方,而那里的景色,便如云桥所说的那样……

不会真的这么邪门儿吧。

“可有办法躲过?”问这话的不是男子,而是他身边的画琴,看着云桥,画琴选择了相信她的话,不知道那些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但是至少他看到的云桥,并没有流言中那般不堪。

“有啊,不过,真的确定要躲过吗?预知未来是上天的诱饵,而躲过灾难,是地狱的抉择。改变了命运,你便会失去这世上,对你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

云桥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变得空洞,眸子中仔细看过去的话,甚至还有一丝猩红,这是她在算卦的时候,尤其是在算躲过方法的时候,必然的状态。

“失去最重要的人?”惊讶于云桥的这个说法,画琴刚想再问什么,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就已经被他身边的炎诺给止住了。

“无所谓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死了就死了吧。我要让心儿好好的活着。”炎诺的声音很淡,说完,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对着云桥恭敬的鞠了一躬:“请姑娘一定要照顾好心儿。”

说完,便任由身边的好友扶着离开了。

这个男人……

“无雪,你相信命运吗?”看着男子离开,云桥笑了,尤其是在看到门口角落处的衣服角的时候,淡淡的问出了口。

“相信,我的命运便是主人。”无雪的回答很淡定,说罢了,笑的万分灿烂。

“嗯,的确,那么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为了我去死?”云桥很赞成无雪的话,继续问道。

“主人的意思是在说那个男人的避祸方式是凤心的命吗?”男子依旧恭敬,猜测道。

“呵呵,。谁知道呢。”云桥没有正面回答,而无雪,也没有说他是否会为了云桥去死,。

角落中,红发女子蹲在地上,眼底尽显呆愣之色,无法相信,原来真相是这个。原来他是怕自己寂寞吗?

他会死吗?自己没有无雪的治愈能力,而无雪,绝对不可能会为她的主人……主人……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当你以为你最喜欢的人抛弃了你的时候,真相告诉你,其实你从未被抛弃,并且一直被爱着。

当你幸福的觉得自己可以去见主人的时候,却再次得知,主人命不久矣……自己可以救他吗?

若是可以的话,她愿意,愿意用这万年的寂寞,来换主人的一生平安。时间,是一种从不等人而且傲娇的存在。在你觉得度日如年的时候,时间好似也在和你作对,没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慢。

当你觉得时间不够用的时候,也的确,时间好似调皮的孩子,似乎两秒钟当成一秒钟一起走。

当然,这只是自己的感觉而已。

三天的时间,真的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正如,自己的确接到了传说中的邀请,要自己去半玉节上表演。

也正如家中凤心也的确开始融入她的新生活。之前因为那个男人来求自己,所以在云臣那诡异的目光之下,她还是将凤心放了出来,并且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红玉很喜欢这个有着诡异发色的女子,娘亲也很喜欢。大概是觉得可爱,又或者是觉得欺负起来很有成就感。

因为在人类世界的生活时间太短的关系……凤心经常会做错事,然后被娘和红玉一起笑话,到后来,干脆的就是刻意制造麻烦。

哈?你问她为什么不管?

云桥笑了,为什么要管呢?娘开心就好。

于是,时间就在这样的调笑中,逐渐的过去。半玉节她没兴趣,可是奈何娘亲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而且也要一起去,自己不得不过去。

最近,红玉越来越奇怪,总是偷偷的刺绣,偷偷的写东西。大概是因为找到了喜欢的人?

慕容月萝郡主这几日倒是回家努力练习起了她的刺绣,说是一定要给北辰夜绣出荷包。对于她不来,在庆幸的同时,云桥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落寞。

还是第一次有女子愿意主动来接近她……

“小姐,这是今儿个媒婆送来的帖子。”红玉从外面回来,手中捧着一堆的帖子。云桥看着这些帖子,很想暴躁。

眉头紧紧皱着,看着这些明显只是凑热闹的提亲,最后吩咐着刚刚把这些东西拿回来的红玉道:“去,给我准备火盆。”

“小姐,老爷说,您这次可不能再烧了。”红玉愁眉苦脸,看着自家小姐,最终只能叹了口气,祈求自家小姐不要和之前一样。

“留着也没有用,我的时间要用来给娘亲幸福,不是用来成亲的,云臣说的话你不必管,我出去散散心,有事的话先留着,等我回来处理。”

在家中憋了多日,云桥最终决定去散心。

吩咐了红玉之后,云桥就很淡定的离开了。京城的街道上,说是人挤人也绝对不为过。叫卖的小商贩很多,偶尔也会几个未出嫁的女子偷偷从家里溜出来,脸上带着面纱,挑选一些平日里不允许碰的小玩意儿。

妇人们会去买一些日用品,更多的,还要数小吃摊和小茶馆。

云桥想着上次月萝郡主带着她去的那家包子铺,忽然很想再去一次,但是还没等到她迈出脚步呢,就忽然被一阵吵闹声给吸引住了。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临渊阁的花魁轻云公子,今夜要被拍卖!”

“这些传单是为了这个?”

“是啊是啊,听说是轻云公子他得罪了贵人,就被要求卖身了。啧,真是可怜。”

“要我说,那小倌儿哪有一个是好的?男女不忌,真是下作的紧。”

众人的窃窃私语声,以及那传单的不断的在发派,云桥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别人扔掉的传单,上面只有这一条信息,别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对于此时很无聊的他来说,却足够了。

毫不犹豫的朝着那方向走去,因为是白天的关系,这临渊阁似乎还没有开门儿。云桥便去了附近的一家裁缝铺子,买了一件适合她穿的男子成衣。结果因为身材太矮小的关系,只能穿着孩童版的。

这让本来就对这个个子有怨念的云桥,更是郁闷了几分。

在摊贩的手中买了男子束发用的玉冠,云桥将发束起,似乎觉得自己的手中还少了什么。扇子?不成,一般来说,在这个时间还用扇子的,都是缺心眼。

最终,想了又想,云桥来到了铁匠铺,选择了一把剑,这样方才安心了几分。

半玉节是在后天,今天稍稍去玩一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不管那群人怎样焦急而已不会在这种时间就去叫她吧?

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云桥很淡定的找了一家茶馆,准备等到夜里的时候,好去看看那传闻中的公子。

说起来,还从没去过小倌馆呢,很好奇,那里的人是什么样。人都有好奇心,很多时候,看起来越是淡定的热,其实她的心里好奇心也就越大。

云桥就是那种人的典型。

在茶馆,云桥要了一个单间,之后便一直呆在里面,看着窗外对面的临渊阁,白日里大门紧闭的样子,很是萧条。

对于轻云公子,她的这具身体记忆中,也是有些的,那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花魁。没有因为身陷风尘而感到自卑,也没有因为自身的条件而放弃自己的梦想。

他的才艺天下无双,为人玲珑,因为他的这些条件,所以很快便成为了临渊阁的花魁,并且只卖艺不卖身。

一连四年,都不曾被谁挤下去。可是谁知这次竟然只是因为得罪了客人,就给赶了下去。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守着的清白,忽然被这样一闹腾……应该很痛苦吧?

会想要杀了那群人吧?

很好奇那个人会不会在这种时候正在哭呢?

当夜幕降临,当京城的被夜色黑纱染上,更添了三分神秘的色彩。在京城中,有三种人。一种人,他们昼伏夜出,在纸醉金迷的夜里,挥霍一切。一种人,他们起早贪黑,为了生活辛勤忙碌着,习以为常。

还有一种人,他们在光明与黑暗之间,有着高贵的身份,却并不堕落于黑暗之中。在京城里,这三种人占据了最大的一部分。

夜色下,云桥在这茶馆的小厮那鄙夷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的走出了她吃了一下午东西的茶馆。迷乱的夜晚,不曾说出的话语。

那年,我深爱着的女人,你终究已消失在了时光的尽头——题记,轻云。

“公子,请穿上衣服吧。”临渊阁中,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期待和不怀好意的起哄中,处于临渊阁花魁的专属房间内,之前还对别人吆喝着的老鸨,此刻正苦苦哀求着自己的主子能够快些穿上这件衣服。要知道,再不穿上的话,客人们可就开始闹腾了。

“我不穿。”轻云淡漠的将衣服撕碎,怎么也不想上台。说什么得罪了权贵,其实都是假的,只是这老鸨想要让他趁着年轻多给她赚钱而已。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都标榜着卖艺不卖身这一点,这让楼中的很多人也都和他一样,老鸨的钱越赚越少,这才会出现现在的场面。

“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鸨被轻云公子这副态度给气坏了,因为肥胖而略显臃肿的脸上,此刻尽显怒气,难以置信的指着地上的衣服碎片。、

这个杂种!竟然敢反驳他,难道他忘了,当年是谁在他快死了的时候给了他一口饭吃?现在临渊阁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不让他出去的话,难不成让她这个女人出去?

“是我这些年来太宠你了吧?不说真相你还真当你自己是一个香饽饽?我告诉你,你这种男人就算是到大街上,那也是被人用烂菜叶扔的!

还妄想什么大家闺秀?别想了,老老实实的给我把衣服穿上,然后做你的小倌儿。”老鸨的话说的那叫一个狠,说完,又出去给他拿了一件衣服进来,并且告诉他要穿上。

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呢?轻云看着自己手中的衣服,闭上了眸子。当年自己刚刚来此处的时候,她那么温柔,年纪大,可是却并不妨碍她觉得自己很美,一直到……她的相公和别的女人跑了之后,这个女人就变了。

再也没了过去的宽容,对待大家也越来越……他不求别的,也没想过逃走,只是想在这夹缝之中生存便好。

这里的人,多是在社会上无法立足了的,然后被她收养来,大家对于她的任何做法都没有异议。可是……

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叹了口气,轻云将衣服穿上,眼底滑过一丝决然,不管今天最后怎样,过了今日自己便离开吧。本来的梦想,已经无法在此处完成了。老鸨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她,那么当年的约定,也不算数。

今日,走上台,算是他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关于忠诚,无关害怕。

一个男人的人气,究竟会有多高?云桥坐在椅子上,看着这里的男男女女,暗暗咂舌,当然,还是女子偏多的。

女子们个个带着面纱,生怕别人认出来她们是谁一样。白月笙深深庆幸了自己扮男装进来,因为……

她在这人群中,找到了一个并未带着面纱但是却很熟悉的女人——慕容月萝。

真是稀奇了,她不是一直喜欢北辰夜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云桥有些疑惑,但是却没有走过去,在这里,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自己来这儿是想要见见花魁轻云公子的,又不是来这里和月萝聚会的!

在众人越等越焦躁的情况下,云桥只听到众人忽然一阵欢呼声音响起,闻声望去,只见到男子一身月白,上面绣着梅花,眉峰冷意尽显,再看向众人的时候,甚至还有明显的厌恶之色。他走上台,不需要说话,不需要做事,只是一颦一笑,都会让人尖叫。

若是放在现代,他绝对是个标准的大明星!看着男子的模样,云桥如是想着。但是对于她来说,现在似乎有比想这个问题更严肃的事情。

自己前面的人,挡住了自己的目光!

当然,这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这个人她似乎认识……

云臣,自己的丞相老爹。

在这种产所,两个人如果相认的话,云桥觉得,一定会尴尬的到死……不对,这已经不能用执着来说了,应该说绝对会尴尬啊。

一个,是女扮男装想要看花魁的女儿。

一个,是身为男人却来了临渊阁的父亲。

这样见面,不尴尬到死都神了。当然,云桥觉得这个人应该不会喜欢男人,如果他喜欢男人的话,她们这些儿女也就不会出生了。

他没有和那群人一样激动,甚至身边一个侍卫都没有带,只是很淡定的坐在那儿,看不清他的神色,云桥朝着身边挪了挪。

她的身边,也是一名女子,这女子长相看不清楚,可是身形却很瘦,靠着她这边,还可以看清楚一些关于轻云那方的问题、

云臣从来不觉得,他会踏入这等*。

可是……一想到那个逆子离家多年……现在竟然还想登台!他就不能不来。身为云家的人,怎么能做这等下作的事情?

一定,一定要趁着这些事情没发生之前将他买回家去,重新教育!

不然的话,他云臣岂不是要成为了全天下的笑柄?愤愤想着,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最不希望被知道的人,正坐在他的身后,埋怨他的个子太高,挡住了她的视线。

这临渊阁的装修不算是华丽,甚至于有些寒酸,云桥看着这里,年久失修的柱子,蜡黄色的桌椅,若非是因为这里有着一位花魁的话,这里绝对不会有人来的。

台子也很简陋,对此,云桥只能敬佩这家店铺的主人,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够留住轻云这等男人。

轻云的五官不算是特别精致,可是组合在一起,却异常养眼。男子不喜欢笑,冷冷的深邃的和她有三分相似的凤眸,扫视着众人,不薄不厚适当的唇,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各位客人,今儿个是咱们轻云公子的初次争夺会,奴家知道,轻云公子对于大家来说,那可真是想了太久了。

现在,轻云啊,他总算是答应卖身,价高者得。”

老鸨的声音响起,带着很浓重的市侩感觉。这就是老板吗?云桥更加不懂了,为什么这样的老鸨,这样的店铺,可以留得住轻云?

他的话,应该会有很多地方都想要他吧,而且……就算是想要继续卖艺不卖身也是可以的。为何要固执在这里?

正当云桥还在疑惑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喊价了。

“我出一千两银子。”

“五千”

“七千”

“七千三”

“八千”

众人的价钱不断的在往上加。云桥看着老鸨脸上还没有满意的表情,心知现在的价格还是低了。

“一万两,黄金。”正当众人还在加价的时候,只听到云桥前方的云臣,竟然开出了高价。

万两黄金,这是什么概念?

众人在听到这话之后,纷纷看向了云臣,而云桥也是不由得对这位轻云公子更加好奇,压低了嗓子,低着头,云桥也喊了一声:“两万两黄金。”

反正最后会是云臣付账。故而云桥喊得丝毫没有压力。

“三万”

“十万”云桥的一句十万,让云臣愤怒了,转过头,朝着云桥的方向看了眼,好巧不巧的正对上了刚刚想抬起头的云桥的眼……

自己的女儿在和自己竞价!看到云桥的瞬间,云臣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修养,以及所谓的官场生涯练就的忍耐,全都白来了。

在看到云桥的瞬间,便怒上心头。

这个逆女!只要见到她就绝对没好事。、

“好巧啊,父亲。”云桥笑的无害,丝毫不在意丢不丢人。反正丢人也只会有他一个丢人的,如果被大家知道了,云丞相他竟然窥视着小倌的话,绝对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

而她,也很想看看这个老不死的铁青的脸色。换句话说……应该是很想让这个老不死的哭两声?

云桥很坏心眼的笑了。

而云臣,则是脸色发黑,警告性的看了眼她,最后没有加价。这个逆女这是在警告他。看样子只能先安抚了。

只不过……为什么她会看上轻云?

自己的女儿看上了自己的儿子,并且还和自己竞价了,这种让他想自杀的冲动。

云臣的老脸上表情很精彩,而云桥则是靠着这十万两黄金的价格,博得了花魁一笑。

“爹爹,别忘了黄金准备好。”

在云桥准备去见花魁的时候,在云臣的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这一句话,直接让云臣一怒之下将手中茶杯捏碎!去死吧,这个逆女!

但是事实证明,最后云臣还是忍住了想要她去死的心。

因为她很平安的来到了花魁的房间前,并且很荣幸的让花魁主动开门,让她进去。

男子的房间中,给人一种极为干净的感觉,干净到好似没有人在住一样。甚至连衣服都收的整整齐齐。

地上一尘不染,屋子中的摆放真的就好似没住过人一样。

没有任何属于他的色彩。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这个男人想要逃走。而是这个根本不是他的房间。

“姑娘十万黄金换来轻云一夜,当真值得?”轻云看着云桥,疑惑的问道。

而云桥闻言,只是笑了笑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你的身上有我想要知道的东西,这一点就足够了。”

“想要知道的东西?”轻云疑惑的喃呢了云桥的话。

“是,我想要知道的东西。”认同了这句话,云桥坐在椅子上,看着男子的眉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和云臣长得很像:“你认识云臣吗?”

心中想着,云桥也就问了出口,十万两黄金不是说着玩的,真的让云臣那老头给她拿出来十万两黄金,他绝对会想尽办法给她制造麻烦。、

故而,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是该毫不犹豫的问出来才对,否则的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钱了吗?

但是云桥没有想到的是,老天爷喜欢开玩笑。当她很想避过灾祸的时候,往往老天爷会忽然给你晴天霹雳。

正如现在,轻云公子在听到了云桥的问题的时候,脸色稍稍一变,但是随后也就淡定的回答道:“他是我父亲。”

……

这种话,果然比他喜欢我还不可靠吧。尴尬,沉默最后只剩下无力,云桥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现在的心情,只是到很憔悴,所以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人是自己的哥哥?

这不太现实吧。自己的哥哥的话,为什么会留在这儿?

“公子可否对我说说?”压住心中的惊讶,云桥看着男子,淡淡的询问道。试图知道更多。

而轻云公子倒也是不吝赐教道:“我离家出走了,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父亲知道我来此处,却从来没有找我。

对他来说,我这种存在可有可无。是这里的老鸨收留了我。一直到现在。

今日他来这儿,大概是因为他的小儿子再也活不成了吧?”男子在说到云臣的时候,有种厌恶,云桥清楚的感觉到了,但是并未说出穿。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比起这种小事,她更好奇的是这个男人究竟为何会留下来。

还有,会不会回到云家。如果会的话……大概会很有趣吧?云桥甚至可以想象到云臣那张脸上臭臭的表情。

最近的性子似乎恶劣了,越来越想看他痛苦;云桥心中有些无奈,因为没了过去的危险,所以不由自住的就想放松。、

果然,安逸是这世上最不可取的事情。

“姑娘,为何要买我一夜?”男子看着云桥,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本以为会被那个老不死的买回去呢,没想到会是个年轻的姑娘、

“为什么?”云桥重复了男子的话,随后轻笑出声道:“因为我是你的妹妹,和你一样,喜欢看着云臣那个老不死的痛苦啊。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得逞。”

云桥的声音不大,可是这话却让男子惊讶了。打量着云桥。怎么也没有猜出这是哪位妹妹,云家的女儿并不是很多,应该……不会啊。

“我是云桥、”看出男子的不确定,云桥主动的介绍了自己,然后就见到男子的嘴巴张大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云桥,云桥。

是他的四妹,从小就不受宠,被称为是天野王朝的耻辱。他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呢,没想到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而且看起来……似乎过的不错。

虽然说一直能够听到关于她的传闻,但是自己还是不相信的,一向不容许任何污点的云臣会允许她活下来。

现在一看,看起来之前的事情都是真的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现在的她,成为了所有人都羡慕的女人不说。还拥有着凤凰令,而且让皇上对她倾心。

做梦也无法想象这会是自己那个很瘦弱什么都不懂得的妹妹。

自己和云桥之间的接触不多,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的人……

“为何一直留在这里,而不回家呢?”云桥看着他,见他似乎眼神松动,继续套话。

也许是因为云桥和他志同道合,也许是因为他此时真的很想找人倾诉,男子很快将一切都告诉了云桥:“我不能回家,因为云臣他根本就没允许我回家过。我离家出走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只是找到了我并么有带我回去,也没有对我说什么。

因为又有了弟弟,所以我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云家只需要一个继承人。而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会在这里。

长大了之后,听说弟弟他的身体不好。但是我却并未当做一回事。一直到最近,云臣来这里的次数多了,我方才清楚,原来是那个弟弟,根本就活不长、”

男子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有一丝报复的快感。而云桥闻言,则是感慨,为什么最近遇到了很多活不长的人?

他们就不能有一个健康的吗?难不成是这个国家的水不好吗?

对此,云桥深表怀疑。

“妹妹为何会来这等地方?”轻云说完了话之后,很快也就反应过来了云桥过来应该只是因为偶然,一个女子,为何要来到此处?

“因为无聊啊,本来想找点儿玩的,没想到遇到了传单,然后就来到这儿了。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这一点呢,不然的话,我根本就不会知道你在这儿啊。”

云桥笑的灿烂,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里面有几分真心。

“天色不早了,不需要回家吗?”轻云看着云桥,淡淡的询问。

云桥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去,而且,若是回去了,老鸨还会让你去陪着别人吧?”说完,云桥自顾自的走到了男子的床上,并且大摇大摆的躺了上去,虽然说不如家里的舒服安逸,但是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没有无雪在吵闹真是太好了。

此时,云桥正感慨着无雪不在的轻松,殊不知此时的无雪都已经快急的吃人了。

“主人到底去了哪里?”在云桥的屋子中,无雪冷冷的看着被吓哭了的红玉,恨不得吃了她。这个女人,为何不好好的看住主人?

“对不起,小姐她说要出去逛一逛,然后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红玉自知自己有错,也不敢大声,只能弱弱的解释道。

但是这个解释并不能让无雪满意。现在主人的身上,有着很杂乱的味道,以至于让自己都查不到她在哪里

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万一……不敢想下去,无雪抓着头,金色的眸子中一片冷意。若是主人有什么问题,所有人都去跟着陪葬好了、

主人在意的,主人想要的,全数去陪葬。包括自己……

无雪的眼神儿很可怕,那种好似没有人要,那种堕落的眼神,让红玉震惊,也害怕。若是小姐她真的怎样,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这样,在云桥正舒适,无雪正焦急,红玉正害怕的情况之下,一夜过去。只有云桥一个人好眠。

云臣一直等在这临渊阁中,生怕自己的一双儿女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云桥的失踪,在云家并未被知道。因为无雪命令红玉不准说,再要吃饭的时候,也是无雪变成了云桥的样子瞒了过去。

小姐不喜欢让夫人担心,自己应该庆幸这一点,否则的话,自己和夫人绝对都会被他杀掉。

清晨,总是让人有着几分慵懒。云桥醒来的时候,轻云早已经站在了窗口处,手中提着包袱。

“就准备这么走了吗?呵呵,若是老鸨找我要人的话,我可就惨了呢。我的好哥哥。”云桥在说到最后哥哥二字的时候,语气很冷。

“醒了?还以为可以瞒过你呢、”轻云对于云桥醒来并不觉得吃惊,反倒是有些欣慰她会醒来,然后看着她下了床的时候,拉着她的身子,抱着她,从这楼上跳了下去:“既然不想被责问的话,那就一起逃走吧。”

就这样,清晨刚刚起来的云桥,被不知道抽什么风的轻云给抱走了。轻云一直带着她跑,直到来到了一处她很熟悉的地方。

和那个男人初遇时候,她背着他去的地方。、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若是想离开了,便来这里找他。”轻云很淡定,给云桥如是解释道。而云桥闻言,嘴角一抽,甚至可以想象当初北辰夜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对自己哥哥说这种话的。、

大概是想要拉拢他。打击丞相吗?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云桥刚想劝他不要进去,只听到不远处忽然锣鼓轰鸣声响起、

“北越太子到,闲杂人等,回避。”随着这样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云桥只见到众人纷纷的退开,对此几乎是习以为常。

在京城中,经常会有各个国家的皇子来访,而这群人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跪拜。不想跪拜,云桥只能蹲在了地上。

北越,是距离天野王朝不远的邻国,是一个兵力财力都和天野王朝势均力敌的大国,北野的太子来天野这种大事……

眼看着就到半玉节了,北辰夜不怕会忙不过来?

正当云桥胡思乱想的时候,轿子已经缓缓行驶而来,轿子是用上好梨花木制成,半露天的八抬大轿内,黑色锦袍男子坐在其中,身上蟒图栩栩如生。

这男子,男生女相,一双妖艳的脸,让女子看了便会有种自杀的冲动。肤若凝脂形容虽然有些失礼,但是确实事实。

男子一双极为妖娆的丹凤眼,眼底风流之色尽显,眉宇间,一抹红色朱砂痣,平添三分魅惑。修长的手指尖,点着下巴,似乎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美到不像是人类。

这是云桥第一个想法,也许是因为她看的太入神,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神中太多的探究意味,竟然让这男子不由得回过了头,看着云桥,缓缓勾起唇,对着她说了一句唇语。但是因为太快的关系,让她听不清。

没有继续看下去,云桥反而是走到了角落之中,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场意外的相遇,正是因为她的没有跪拜,竟然会和这个男人,纠缠一生。

告别了轻云,云桥回到家中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很希望睡上一觉。可惜……这个可能性不大。红玉没在家,可是她的房间里,等待着她的不是什么大床,而是笑容阴森的宠物无雪……

糟糕了!差点忘了无雪的脾气!

云桥暗骂自己大意,走了进去,板起脸,没有让男子看出她半点歉意。

“主人,你回来了?”男子看着云桥,声音似乎很温柔,可是在云桥觉得,这都是错觉,无雪现在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一种修罗般的气场,怎么会是温柔啊,谁要是说他温柔的话,那谁就是缺心眼外加三级想被虐!

“嗯,我回来了。你怎么在我的房间?”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云桥并不打算多和他做纠缠,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要对他说的话,那日后自己岂不是要被一只宠物吃死?

“主人不需要为昨日的事情解释什么吗?”见云桥没有半点准备解释的意思,无雪的脸色变得惨白,再次不死心的问道。

“没有,我需要对你解释什么?”云桥的坏说的那叫一个淡定,丝毫不在意此时自己是不是会让无雪生气,她真的很累。

留着无雪只是希望他可以帮助自己,之所以把他当做人来看待是因为他的眼神太寂寞。但是……当做是人不代表他真的是人,若是仔细说来的话,只能说这个凤凰令只是个有着灵魂的生物而已。

“主人,您真的不想解释嘛?”无雪走到了云桥的身边,双手抱住了她的腰,似乎很希望她能安慰自己。

但是事实证明,在云桥不开心的时候,任何撒娇方式都不会有用。云桥将男子的手扯开,并且无视了他睡觉,睡觉之前还不忘了对他说了一句:“不管什么事情最好都不要叫我。”

说完,便淡定的睡下了。

主人……

无雪冷冷的看着女子的睡颜,眸子中本来的温柔委屈全数退去,只剩下冷意。手上动作还算温柔的模着她的脸,眼底滑过一丝痴恋

主人是他的,没有他的允许,绝对,绝对不允许再出现这种情况。下一次……谁敢让主人注意,直接杀掉好了。

对,这样就好了。凤凰令的存在本身不也是为了满足那群人类的愿望,满足他们的野心,用来杀戮的工具吗?

主人有着一颗血腥的心,可是不知为何,她现在却想将那颗心藏起来,已经开始层层包裹。不过无所谓,只要主人喜欢的话,就算是丢弃了原本的她,也可以。因为……自己会为她杀掉那群人。、

所有想要喜欢他的主人的人,都是不可原谅的,都是该死的。

主人……若是可以的话,最后真希望世上只有你我。为何,为何你与我并非同族?为何,为何要用如此冰冷的态度对我?

主人可知……在这样下去,我会死掉。

无雪看着床上的人,金黄的猫眼里划过一丝精光,想要吻上她,结果却被自己的理智制止了。匆匆的逃离了屋子,无雪跑的无影无踪。

倒是在他离开后,云桥缓缓的睁开了眼。本来握成拳头的手也缓缓松开。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在其中。

她没有睡着,所以感觉得到无雪忽然变了的气息,也感觉得到他想要亲自己。幸好他没有,否则的话,自己会很想放弃他吧。

她不需要多余的感情,只要看着别人有就好了。那些感情最后只会成为负累。就好像是凤心的主人一样……

明明不需要为了凤凰令做到那些。云桥忽然间,有些理解了为何他会不希望是他在她的身边。因为他们是彼此喜欢着的。

与其等到爱到骨髓之后,他老了,死了,让她落寞万年,不如现在一开始就不在一起,因为没幸福过,所以不会知道,痛苦到底有多苦。

那个人,将一切都奉献给了凤心啊。愚蠢的紧。不是他选择凤心,而是凤心选择的他,不是理应会接受她的奉献吗?

为何,为何会如此的执着呢?

云桥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她将那些感情全数归类于非可用的爱情。

当你睡的正香,忽然被吵醒的时候,该怎么做?

云桥答:很简单,杀了那个人。

可是事实上,当自己真的被叫醒的时候,她就沉默了。因为叫她起床的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娘亲啊。

“桥儿,快些将衣服穿上,好好整理一下。”妇人温柔的模着云桥的头,眼底宠溺之色让云桥觉得心中一暖。

不由得乖乖点头,然后任由她来摆弄自己的发。妇人的手法很好,很快,一个温婉又不失去美感的发髻便挽好了。

云桥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眉眼不算是精致,只能算是好看的行列。凤眸中,是自己从上辈子就一直有的感觉——凌厉。、

这种东西,原来是真的存在于骨子之中。

妇人为她选了一件淡粉色的衣服,这是一件抹胸罗裙,胸口处,绣着漂亮的金色蝴蝶。对于衣服没有太多要求,故而云桥觉得只要妇人觉得好就好。

但是问题是……如果没看错的话,现在似乎是晚上啊,为什么她要在晚上忽然开始给自己打扮?

这明显不是很正常。

叹了口气,云桥看着想说话但是最终却还是欲言又止不好意思说的妇人温柔道:“娘,说吧,你有什么事?”

在听到了云桥问自己的时候,妇人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掩饰住了,然后有些尴尬的说道:“桥儿,今儿个你爹爹他说,要带着咱们进宫参加宫宴,娘还是第一次被你爹爹邀请……所以桥儿。”

妇人的话说到这里,便再次的止住了。而云桥也清楚了。意思就是如歌自己不去的话,那娘亲就不可以去。虽然说不是很喜欢去宫中……但是如果能够让娘亲高兴的话,那就去吧。

云桥这般想着,然后也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去宫宴的路上,云臣他们三个人在一辆马车上。很是尴尬。妇人不敢对云臣说话,而云臣则是不想对云桥说话,因为太静了,云桥也懒得说话,这三个人的组合,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一个组合。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娘亲和这个男人都不配。两个人之间就好似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以前一样。

宫宴一直是麻烦一样的存在。这一点,云桥在下了马车之后就深刻的感觉到了。络绎不绝的马车不断的停在宫门口,众多大臣纷纷的朝着皇宫中进发。、

“桥儿,今晚不管怎样都不准你和过去一样胡闹,知道吗?”云臣左手挽着身边的妇人,转身盯着自己的女儿,严肃的警告。

云桥闻言,不以为然,但是在妇人的面前却还是给足了他面前,点了点头道:“好啊,我尽量。”

“混账!什么叫做尽量?不是尽量是必须。今日不同往常,北越的太子殿下来我国交涉边关问题,若是你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怕是会牵连整个云家。”云臣很愤怒,就差没有抓着云桥的耳朵朝着她的耳朵里灌进去这些话了。

云桥默默的听着,看了眼心疼她但是却还不敢说话的妇人,淡淡笑开了:“既然是如此大事的话,那么自然不会问我什么。

如果按照你的观点,若是皇帝会问我什么,那一定是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在那群早已看惯了虚假的人面前,只有真实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若是怕我拖累云家的话,大可以直接将我赶出家门。”云桥的语气很淡定,说完,丝毫不在意云臣的怒上心头。

不管云臣怎样,都与她无关。她今天需要做的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过……北越的太子殿下吗?

云桥的脑子中,浮现出了之前男子的模样,暗暗咂舌。以后做他的皇妃的女人,绝对是世上最倒霉的人。

每天看着一个比女人美上万分的男人,就算再怎样的心宽体胖也无法淡定吧?

收敛了心神,云桥跟上了云臣他们的脚步,走上殿。大殿之上,官员们坐在一边,而家眷们,则是坐在他们的对过。

云桥过去的时候,很是自然的就发现了一直在激动朝着她招手的慕容月萝郡主,走到她的身边,云桥默默的坐下,而她的身边,则是有些局促紧张的妇人。

云桥看了眼自己的娘亲,只见到她的身上穿着一如既往的朴素,眼盯着那群和她年纪相仿的妇人们在谈笑,却不敢过去。

那种格格不入,让她觉得心酸。

“这是谁?你的娘亲吗?真是不太像呢。我还以为你的娘亲的话,应该更加有气势一些。毕竟你可是比男子的性子更强些啊。”月萝郡主哪壶不开提哪壶,审视着那方正紧张中的云桥的娘亲。如是说道。

而这话一出口,只见到妇人的脸色瞬间白了白,但是很快就掩饰住了她自己的失态。

“不准乱说!她是我的娘亲,我的性格和娘亲很像。”云桥狠狠的白了眼郡主,示意她不要多说。

……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慕容月萝唯一的反应。而且……她似乎有点紧张?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在和自己比试的时候都没有一点惊慌的人……

不得不承认,她怕娘会知道自己和她不同。因为自己的前任几乎和娘是同一个性格,一样的软弱,一样的无能。

不能被知道,若是被知道的话……自己会被她讨厌吧?自己这个外人,占据了她的女儿的身体,而且还叫着她娘亲,如此无耻的。

云桥的表情绝对称不上是正常,这让她身边的月萝郡主更加好奇了。

她的女儿在变,可是她却不知道,明明还是那副皮囊,可是那内在,好似换了个人一般,妇人低着头,不敢去看自己的女儿。

这个孩子,是她的女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她好似别人,自己和她之间,总是多了一丝陌生。

不会再和自己牢骚,也不会再和自己撒娇,很乖,乖到让自己觉得心虚。现在的女儿很让相公喜欢,很强大,很聪明,也很耀眼。只是自己却不希望她这样,更希望她能幸福就好啊。

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或许,她真的不是自己的女儿吧。

闭上眼,妇人不敢继续想下去,不想知道那些她一直在逃避的事。

这世上,最了解自己女儿的人,一定是母亲。因为太亲近,几乎是心连着心。女儿的每一个表情,母亲都会理解。

妇人早在开始就清楚眼前的女儿不对,但是却不敢多想,因为总觉得一旦想太多的话,她的女儿会远离她,最后消失在她的面前。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还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就好。对,这样就好。

人还没有来齐,众人也是各谈各的,很稀奇的,云桥在对面的角落处,看到了六王爷。他怎么会出现?

不是说六王爷很少会出现在人前的吗?

说起来,这些日子一直在东忙西忙,差点忘了那个孩子,羽落,自己让无雪好生的培养他,无雪把那孩子给弄到哪儿去了?

云桥的思绪越飘越远,而一旁的月萝郡主,则是已经习惯性的去和众多大家闺秀们聊起了天,偶尔在说到哪家的公子英俊的时候,也会羞红了脸。

云桥看着自己,再看看人家,忽然间就发现,自己和她们相比,好似个异类。不会和她们交流,也不懂得要怎么交流。

她只会嚣张,就算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也会被人家挑衅。寂寞……貌似和自己很远,但是却是自己写照的词,云桥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吓了一跳。

堪堪的在宴会开场之前,跑了出去,横冲直撞的,脑子中一片混乱。可笑!她怎么会寂寞,她明明什么都可以拥有啊。

是吗?什么都拥有吗?那为什么还会如此渴望娘亲的温柔?

自己果然还是因为寂寞吗?

你什么都没有,一开始就是如此。你活着,就注定了要一无所有,从出生那一天开始,你的命就注定了。

你会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最终无法抓住什么。

耳边,那好似噩梦般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萦绕着,云桥看着自己的双手,蹲在了地上。夜凉如水,吹在了她的身上。

身子冰凉,可是云桥却没有半点想要起来的意思,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当真什么也不能抓住吗?

云桥想笑,可是嘴角却僵硬,云桥想哭,可是眼里无泪水。自己到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一个人吗?”

正当云桥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时候,只听到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悦耳的声音,略微中性,云桥闻言,抬起头,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比女人要美上几分的面孔,邪肆中充满魅惑的笑容,眉间的那抹朱砂痣……这人,可不正是北越的太子,云臣那个老不死的警告她要小心的人吗?

“姑娘一个人?”男子见云桥看着他不说话,于是学着她的模样,蹲在了地上,声音很温柔,尽量的不想吓跑她。

刚刚在拿着灯笼赏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无助好似小动物的模样,很惹人怜爱,让他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看着云桥,男子的眼神儿越发的温柔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在关心的,可不是什么温柔无助的小动物,而是一时间迷茫了的凶兽。

冷冷的望了眼男子,云桥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勾起一抹疏离却又礼貌的笑容道:“给北越太子请安,太子千岁。”

云桥的声音是她那天生特有的清脆,但是这其中又因为云桥自身的关系,有几分骨子里的淡漠在其中,很好听。

男子闻言,脸上的笑容少了两分,叹了口气道:“真扫兴,还以为你不知道我是谁,想要和你玩儿呢。

既然知道的话,那就算了吧。女子还是不要太悲伤的好,因为你们天生就是该笑的。”男子将手帕递给了云桥,示意她擦一擦脸上应该是泪水的痕迹。

云桥见此,挑了挑眉,拿起手帕,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的对准鼻子,狠狠的擦了起来。

云桥很淡定,而且用的很狼狈,看着北越太子那越来越僵硬的笑容,心里方才舒坦了。将手帕扔掉,云桥很礼貌的将自己的手帕给他,然后道:“多谢太子殿下,只不过……有些时候还请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说完,云桥转身便走。

当一个男子递给女子手帕的时候,一般来说,女子会羞羞答答,并且小心翼翼的保存,宛若定情信物般,守护着。

但是……

这算是怎么回事?

北越太子僵硬的看着自己手里她的手帕,上面印着的貌似哪家商铺的广告,让一向修养不错的男人额头爆出了青筋。当然,只是一瞬间而已。

太子之所以是太子,就因为他可以忍常人所不能忍的。

很淡定的追上了云桥的脚步,男子看着她不断的朝前走,却并不准备回到大殿上。难不成是宫中的丫鬟?

不,绝对不可能,这宫里的小丫鬟穿着的衣服不可能如此华丽。那么,是哪位娘娘?还是不可能过,据说北辰夜没有娶妻,而且……如果这女人是娘娘的话,那么天野的未来注定灭亡。

竟然敢将他最喜欢的手帕给……

想到刚刚女子嚣张的用他的手帕擦鼻涕的样子,男子的心便是一阵刺痛,如果不是看她还算可爱,如果不是很喜欢刚刚她悲伤的样子,绝对,他绝对不会拿手帕给她的。

不过……她貌似很眼熟啊!

北越太子在追上了云桥的脚步之后,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之前女扮男装在人群中蹲着而不给他下跪的女人吗?

“太子殿下,我可以当做你这是在暗恋我吗?”云桥停住脚步,不满的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穷追不舍的人,语气生硬。

“可以。”男子的回答倒是随意,似乎并不在意她误会似的,说罢了,还不忘将她的手帕收起来,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审视着云桥道:“呐,是你吧,是你今天在人群中不给本皇子下跪吧?”

太子的话说的突兀,但是也正是这么一句话,恨不得让云桥去撞死,为什么一定要给他下跪?还有他是多闲,才会去看她下不下跪啊!

有一句话说的好,当巧合多了,就会出现传说中的孽缘。

之前一次,这下一次,云桥看着男子,最后只能道歉:“抱歉,皇子殿下,我不习惯下跪。”

这一句话说出口,北越太子只觉得自己的头一疼,是谁家的女儿,教导的如此嚣张?“道歉的话为何站的如此笔直?”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颤颤跪下,或者是弯腰鞠躬吗?

“站的笔直说明我的心真诚,皇子殿下不认为吗?一个不敢直视别人眼睛的人,道歉的话也根本毫无可信度。”

云桥那叫一个有理由,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她现在的态度又什么不对。

而北越太子闻言,心中很赞同她的话,默默的看了她几眼,女子生的不是特别出奇,说美的话,只能算是中上等。

五官可以看,却不是精致,这般女子,放在宫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是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确切点说的话,应该是好的眼神。

大大的凤眼,本没有什么亮点,但是出奇便出奇在了那双眸子中不服输的韧劲儿,以及那与生俱来的凌厉。

这女子,定然不凡。

打量她之后,最终男子如此判断。

“皇子殿下还有事吗?若是没事的话,那民女告辞了。”看着男子,云桥的声音很恭敬,拿捏的恰到好处,可是身姿依旧笔直。

北越太子闻言,这次没有继续留她,点了点头道:“随你就好。”

只要你还在这宫中,早晚会再见的。

从北越太子的手上逃出来,云桥没有多做逗留,直接回到了大殿。而此时的大殿也已经多了许多人,虽然说都不认识。

回到座位,云桥发现自己身边的娘亲似乎脸色更不好了。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原来一个大致三十几岁的妇人正坐在自己那丞相老爹的身边。

“那是诰命夫人,上个月死了男人,看起来是看上丞相了。恭喜你,很快会有个后娘。”一旁,月萝郡主很好心的给云桥说了这么一句。

而云桥闻言,眼底滑过一丝冷意,转身问娘亲道:“娘,可是不喜欢?”

妇人闻言,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摇了摇头,然后低着头不再看谁。被她这副忍气吞声的样子气的无语。

云桥在人群中站起来,并且堂而皇之的走到了对面云臣的面前。甜甜的天真的叫了一声:“爹爹。”

这一声甜美的爹爹二字,差点叫丢了云臣的老命。刚被诰命夫人喂进去的酒全都呛在了嗓子里。惊悚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云桥。很有冲动请太医来看看,她脑子时不时坏掉了。

这一声爹爹,完全已经超出了云臣这些日子对云桥的认知啊。

“爹爹。”还嫌弃云臣不够震惊,云桥又一次甜甜的叫了一声,说完还委屈的白了眼他身边的诰命夫人。

诰命夫人一见云桥如此,心中得意,但是面上却是一脸善解人意的看着云臣道:“丞相,这是您的女儿吗?

还真是可爱啊。”

……可爱?

云臣真的很想扒掉云桥那层天真无邪的外皮,让身边的白痴女人知道知道,天真无邪有多危险。

心中很郁闷,但是面上云臣却还是笑着的,点了点头道:“是吗?很多人都这么说过。”说完,还装起了慈父,轻声对着云桥关心道:“桥儿,宴会快开始了,还不去你娘身边坐着,找爹爹有什么事儿吗?”

云臣这一装,让云桥的鸡皮疙瘩起了满身,但是面上依旧笑颜如花,看了眼妇人又看了眼他身边的诰命夫人道:“一会儿再过去,桥儿刚刚忽然想起来,之前受人之托,有些事情要告诉父亲呢。”

“哦?什么事?”云臣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今天怎么忽然疯了,但是他清楚,不和她一起装下去的话,后果很严重。

见云臣配合,云桥的眼里笑意更浓了,缓缓勾起唇,然后一字一句道:“之前和爹爹偶然在临渊阁相遇的时候,承蒙爹爹照顾,女儿方才能够有机会和轻云公子共度*。

只是在女儿走之前,那轻云公子要女儿对爹爹说,多谢爹您这么多年来对他的疼宠,他无以为报,只可惜了残花败柳之躯,配不上爹爹。”

云桥的声音还是那么美,云桥的语气也还是那么甜。但是当众人仔细一听其中的意思之后,满座哗然。

临渊阁是何地?女人的天堂,男人的地狱。丞相去那儿做什么?

结果……不言而喻。

再看看那位诰命夫人,自打听了云桥这句话之后,小脸儿煞白,极为嫌弃的离开了云臣的身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而云臣,则是脑子中轰鸣不断,无法回神。

有句话说,女儿都是讨债的,如果之前在云臣的心中,这句话将信将疑的话,那么现在,他真的是完全同意了!这养的是女儿吗?分明是个债主!

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等引人误会的话,云桥她到底想做什么?警惕的看着云桥的脸,再看看周围早已变了眼神儿的大臣们,他的老脸算是被这个混蛋给丢尽了!

“父亲大人,您的面色似乎不是太好啊,难道说因为那位轻云公子不愿意回到父亲的身边,所以太过忧伤吗?”

云桥刻意加重了回到二字,满意的看着老者因为她这一句话而再次呆愣的表情,果然,那个轻云公子说的话没错,他的确是云臣这个老不死的儿子,自己的女儿不明不白的死了一个而他却不能做什么,自己的夫人疯疯癫癫,自己的第二个女儿又不成气候,而她,作为他最后的希望,则是完全不打算帮着他做事,云臣的一生该说是可怜,该说是可怜吧?

真的让人怜悯,到他真正年迈之时,身边将一无所有。没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开心的了。这个将她的前任推向绝望,将她的娘亲推向深渊的男人,

让他安稳度日?开玩笑,只有弱者才会有这种心态。成全娘亲对他的感情?她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清楚,娘亲眼底的那一丝落寞,在之前说到留凤阁时候,那种表情,那种期待。

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会爱一个人爱到为了他愿意放弃任何事情,哪怕是尊严。越是喜欢,尊严的存在也就越是重要,娘亲对这个人,根本不是爱,简直就是在报恩。

虽然不知是何事,但是他有恩于娘亲,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在这么多年都听从他的意见,哪怕他讨厌她,而云臣对此是清楚的,正因为清楚,所以安心,安心的利用,安心的将她踹到在一旁,也不需要担心这枚棋子会离开。

若是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个人就会是娘亲的地狱,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绝对要毁了这个男人!

对于云桥的心思,云臣不知,但是他现在清楚一件事,如果再这么任由这孩子继续胡说下去的话,自己的名声可就真的要毁了。虽然说,不知道她是在哪里知道轻云是他的儿子这件事。可恶!该不会是之前的夜里,轻云对她说了什么吧?

想到这个可能,云臣的面色一变,尴尬的咳嗽了一下,不悦道:“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呢?轻云乃是为父老友的儿子,奈何老友家道中落,失踪多年,如今忽然求到我的身上,这才不忍心看着他唯一的儿子堕入风尘,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道听途说,误会了去!”

云臣的语气很温和,就好似真的在对待一个误会了父亲的女儿一般,但是,在这温和的表象下,那双狠狠盯着云桥娘亲的眼,正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父亲大人说的是,还希望日后,真能见到他二人团圆,女儿的话已经告知完毕,先回去了。”有些事情要适时,怀疑的种子只要洒下,那么只需要轻轻浇灌即可。

恭敬的退回到了女子的一边,云桥看着脸色已经是惨白的娘亲,温柔的将手帕递给了她:“娘亲,请擦擦汗吧,这天气热。”

一句话,好似在提醒,好似在关心,妇人闻言后,看了眼她手中的帕子,颤颤一笑,却没有半点真实感。颤抖着的手擦了擦自己的脸,然而,心却是一直在忐忑。

遇到了,轻云竟然和这个孩子见面了!那个人,那个人不是说过,绝对不会让她们俩见到的么?如今这种状况,可好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要让这两个孩子见面?不是说轻云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吗?妇人的面色惨白,难以想象未来会如何,酒入口中,只剩辛辣。

娘亲似乎很不对劲儿啊,云桥看着自己的娘亲,还以为是因为刚刚的话让她误会成云臣喜欢男人,但是她现在的表情可不像是在为了那件事担心,而是,好似在隐瞒什么,怕被戳穿一样。

娘亲,也会对自己有所隐瞒吗?不过想想也对了,正如自己不是也对她隐瞒了吗?而且,隐瞒的事情是最十恶不赦的,自己,抢夺了她女儿的身体。

喝着闷酒,云桥的心情不是很好,一旁,月萝郡主笑了,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清茶递给她:“喝吧,别误会,本郡主只是不希望你在夜哥哥的面前丢了脸,毁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好不容易才会喜欢上什么人的。”

女子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满,但是更多的,是在为她的关心做辩解。这位郡主口不对心这一点,云桥早就见识过了,对于她这种明明是好心却喜欢说恶语的态度,并不以为然。

这不也正是说明了她的真性情吗?若是本来身为敌对的人忽然对自己一直很温柔的话,那么才是真正需要担心的。

蜜饯是毒,苦果并非有害。

“谢谢郡主殿下的茶。”云桥喝了一口女子递过来的清茶,茶香蔓延在口中,提神醒脑,再看这宫殿,早已没了之前的那种昏沉暗哑。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也差不多来齐了,舞池中,也已经开始逐渐的有了舞姬,该说不愧是宫中舞馆的舞姬,比起那日郡主的舞蹈,有过之而无不及。

舞池中,一共七位女子,六名女子皆穿着白纱,只有中央的一名舞姬不同,这女子的身上,一身明黄,黑发齐腰,步摇轻轻将部分发丝固定,媚眼如丝,勾魂摄魄。女子的面上蒙着面纱,眉间贴着花黄,好似天仙下凡一般。

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大概可以这般称赞。她好似天生的舞者一般。被众人围在中央,随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颇有一番韵味。

“看痴了?这是长乐公主,皇上的妹妹。”一旁,月萝郡主见云桥似乎看着舞池中的人看的痴迷,不由得轻声的给她介绍。

虽然很奇怪,但是云桥似乎对外面的人都很陌生,这种感觉随着前两天的不断接触,也就越来越明显了。现在,她连长乐公主竟然都忘了。过去那么害怕那位公主殿下,现在竟然还能看着她的舞蹈痴迷,果然有问题!

“公主殿下的舞蹈自然让人痴迷,要怀着欣赏的心去看待每一件事,在她没有惹到我之前。”云桥笑的无害,转眼,扫了一眼眼神儿颇为怪异的月萝郡主。

在观察她吗?这位郡主殿下果然不是为了北辰夜才会和她走的近,而是怀疑起了她的身份,听她刚刚的口气,看起来是在试探自己。

自己和这位长乐公主有着很大的过节,当然,只是公主殿下单方面这样觉得。她的前任很冤枉。说到底,还是为了娘亲为了保护她而说她会算卦预测未来的事情。

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算准过一次的关系,导致皇家蒙羞,而公主殿下则是因为喜欢上了北越的太子殿下,所以在那年北越太子来此处选妃的时候,她命人让自己的前任为她算出北越太子殿下最喜欢的衣服样式,结果全错。

从那之后,这就被记恨上了。只要有羞辱她前任的地方,就绝对会看到这位公主殿下的身影。该说一句,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

不过,可怕归可怕,眼前的女人跳舞的时候的确很美,看起来好似不食人间烟火。是属于那种不说话很好,一说话就露馅儿了的。

“云桥,本郡主直说了,我觉得你最近很不寻常,你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本来的你什么样我们都清楚,但是为什么,只是脑子摔在了石头上,就忽然变了个性格?当日,你杀了那个人,还是夜哥哥为你摆平的呢。

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觉得一个人能够改变太大,云桥,不,也许你根本不是云桥,而是哪里来的索命的冤魂吧。”月萝郡主在云桥的耳边,小声但是却冷漠的问道。

她的声音不大,大概是考虑到了这里毕竟是皇宫,如果说开对大家都不好。

云桥闻言,面不改色,转头只是对着女子冷冷一笑,从盘子中捏起一块糕点,卷入口中,有些玩味:“郡主殿下说,只是摔在了石头上?”

云桥的反问很奇怪,并且在那句只是上,加重了语气,随后,不等郡主反驳,便继续开了口:“如果我拿一块石头砸在你的头上,你也会对我说一句只是吗?

真是可笑。

难道郡主殿下在说这句话之前就不会先想一下,到底是多大的屈辱,才会让一名女子,放弃了现在的一切,放弃了还在家里关心着她的娘亲,决心用一块大石头砸碎了自己的脑袋?

难道郡主殿下就不会想一想,到底是怎样的羞辱,才会让我的性情大变,并且做出那等残忍的事情?这世上,人善被人欺,我曾经善良,而且懦弱,代价就是让娘亲,让自己受尽苦楚。至于什么冤魂,那就更好笑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郡主殿下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还想坐在我的身边的话,下次就不要玩这种可笑的试探,这只会让你距离那些人越来越近,如果不希望你也和当日羞辱我的人一样的话,就请不要动歪心思。而且,请不要用一副是北辰夜救了我的口气说话,如果不是北辰夜压下那件事,当他们找上我之时,便是他们一起见阎王之日”

云桥的声音越发冰冷,说完,重新拿起一块糕点,无视了一旁郡主殿下呐震惊的表情。

这,这这这就是夜哥哥喜欢着的女人?见阎王吗?月萝想了一下那日那个人的处理方式,有些不寒而栗。果然如此。

若是放在她的手上,应该会死的更惨吧?那双眼里的认真,以及冷漠和嗜血,不是说着玩的。云桥,到底是怎样的羞辱才会让一名女子变成那样呢?

我不知道,因为早已看惯了边关军营之中慰安之女的空洞眼神,因为早已麻木,这颗心,整个人,早已麻木。

郡主殿下看着云桥,很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但是高傲的性子让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凭什么要说对不起?

“南浔王到!”这边,正当两人间尴尬的时候,只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随后舞池中的众人也纷纷停下,连那站在中央的黄衫女子也不由得停下了舞步,朝着门口看去。

南浔王?那是谁?云桥想了很久,最终也没有半点的印象,如果要说的话,倒是曾经的老北平王有过一子,此子生来不愿见人,这一点倒是她的前任听人说过。

眼下,南浔王早已经入土,那么现在的这位,应该就是老南浔王的儿子?

那个被传闻说养在深闺无人知的公子。说起来,这话贬低之意虽然有,但是更多的却还是对于当年作为南浔王世子的这位公子的赞美,据传说,当初曾经有人有幸一睹他的尊容,深深觉得,此子只应天上有。故而便被人传成了这般。

“你可要瞪大眼睛好好看着,那个南浔王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南浔王府之所以只会有一个孩子,那是因为,宫中都在说其实这个孩子是个恶魔。

今天是他加冠礼的日子,也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能够看到这种景象。”一旁,郡主殿下别扭的讲解声响起,说着,还不忘了讽刺一句,但是说道最后的时候,却只是压低了嗓音在她的耳边道:“你可要小心。”

南浔王和当朝丞相向来不和这一点,天下人皆知。

云桥默默的听着女子那意外来的关心,有些无奈,但是却也还是礼貌的回了句:“我知道了,只不过郡主殿下可莫要用一副见到他是我的荣幸的态度啊,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也应当是第一次见到他,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立场,彼此彼此。”

没有和过去一样的忍耐着不去反驳,现在的云桥,就和那日在斗才大会上的时候一样。内敛却掩饰不住骨子里的张扬,果然,这些日子为了不让自己发现什么,她在隐藏。她的确是和这位夫人一点儿都不像,就算她说她是云桥,自己也还是无法相信,。

父王说过,一个人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变化若大,事出必有因!

“南浔王到携禅月公子到!”门外,一直在喊但是却迟迟未见人影,在众人等的有些不耐的时候,只听到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郡主的笑容有点儿僵,为什么禅月公子会出现在这儿?为什么是和那个南浔王走在一起?

女子想象了一下那天仙般的男子和一个长相不明的恶魔会一起走进来,脸色有些苍白,这种感觉,禅月公子竟然会和他。

“你在想什么?表情似乎很悲痛?禅月公子是你的老情人吗?”难得的风趣了一把,结果云桥这一句玩笑话,直接将郡主殿下打入地狱。

嫌弃的看着云桥,郡主的面色一白,声音低沉:“别开玩笑了,本郡主怎么会和那种无能的只能被我欺负的男人有关系?

本郡主喜欢的是夜哥哥那种可以压制我,可以欺负我,让我尽情的能够在他的怀里撒娇的男人。禅月,只是一个病美男,或许说,他根本不适合当男人!”

公主殿下很激动,尤其是在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奋起拍桌,哪里还记得今夕何夕,此处为何?

“呵呵,真是意外呢,郡主殿下怎么知道在下不是男人?”门口,男子含笑的声音响起,好巧不巧的,正接上了月萝郡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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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今天入V,也许有不能继续看的亲……总之谢谢支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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