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她们听了季夏的话都一时怔愣了。还是最理智的舒言玥先回过神来,推了推眼镜,问道:“季夏你想清楚了吗?这个小孩你真的不要?”
季夏脸上流露出一种凄绝来,转过头去看着玻璃窗外的青山碧水,明明是艳阳天,她却犹如身置冰窖一般。她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可言,这个孩子的到来本就是个错误,把他生下来做什么呢?跟着她一起吃苦吗?还是让她一再想起自己屈辱的过去?
不,她宁愿不要。
“我不想要他。”她淡淡的说道。
舒言玥低声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要后悔就好。”
“后悔?我的人生已经是个错误,我已经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了。我不能再让我的孩子也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我不能要他……”
三人心中一酸,看着她这么忧伤而绝望,都觉得难过。夏依依握了握她的手,轻声的说道:“季夏,你还有我们。”
“对,季夏,你别难过了。你说出那个人是谁,我让我爸替你报仇!”安若晨也气鼓鼓的说道。
季夏勉强的笑了笑,说道:“让你们看笑话了。放心吧,我没事儿。”
“什么时候去医院?我们陪你。”舒言玥说。
“好。”
“给她倒酒吧。”安若晨对着一直站在边上有礼等着的侍者说道。
侍者点了点头,倒完了酒就退了下去。
安若晨的脾气最是直爽,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她想到以前她们推测阿灿可能已经遭遇不幸,看着季夏这幅绝望的样子,又觉得以前的猜测中了七八分。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季夏,阿灿呢?知道你怀孕了吗?他在哪里?”
舒言玥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可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她顽皮的吐吐舌头,而是坚持的看着季夏。似乎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舒言玥叹了一声,也不再像以前数落她,怕她提起阿灿让季夏更难过。她其实也想知道阿灿到底去了哪里,有了他的消息,她们才好想对策。
“阿灿吗?”季夏脸上的忧伤又浓郁了几分,本来就惨白的脸色,更是失了血气,白晃晃的像鬼一样,“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那个人……那个人……”后面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三人一起陪着她难过,夏依依立即开口安慰道:“也许他只是有事暂时离开了,季夏你别难过了,阿灿那么爱你肯定会没事的。”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不信。
“爱?”季夏惨然一笑,“小依你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对我的爱,才会害了他。”
安若晨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就不信这世界就没有人管得了那个混蛋了!季夏,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我让我爸招呼一群人轮番砍,也要砍了他!”
安若晨忽然拍桌子的声响已经惹来了餐厅里其它的人的侧目,舒言玥拉了拉她的衣袖,说道:“坐下。你就怕人家不知道你们安家有黑道的背景,是不是?”
侍者立即过来,轻声询问她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安若晨用法语解释了一遍,侍者才笑着离开了,最后还不忘提醒她安静的就餐环境会让人心情愉快。
安若晨不甘不愿的坐了下来,等侍者离开之后,才嘟哝的说道,“我是想帮季夏。你们没看见她这么可怜吗?”
季夏苦笑了一声,“若晨,你们的好意我都心领了。放心吧,那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不会对我不利的。”
“那阿灿呢?有什么办法找到他吗?”夏依依问。
季夏凄惨的一笑,“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从他追我来到安江的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注定了。也许这就是命。”
一番话说得玄之又玄,三人都一头雾水。
“放心吧,只要我不死,他就不会死。”
这话说得,三人心里更难过了。
本来是朋友间快乐的相聚,因为的季夏的事情,大家都吃的有些难受。
韩野他们因为是兄弟间的相聚,四人吃得也比较轻松随意,沈津严虽然不苟言笑,楚艾梵和沈谨华却总是能够找到话题,让气氛变得活跃。韩野依旧是那张冰山脸,没有参与进来。突然餐厅里的一声巨响,不仅让侍者立即过去就是他们也抬起了头,看向那边。
韩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放下手中的餐具,擦了擦嘴角,问道:“大表哥,刚才你和她约在什么时候谈企划案的事情?”
他一出声,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一个个都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沈津严也吃好了,放下餐具和他一样擦了擦嘴角才开口说话。
“小五,女人可以爱,却不能宠!她还没答应和你在一起呢,你就要什么都包揽了吗?”
韩野脸上有些不自然,说道:“就当是她以前帮我的回报吧。这次之后,我和她就各不相欠了。”
“真的不打算要她了?”楚艾梵戏谑的问。
“哼!”韩野冷哼了一声,“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不要去招惹她。”
“你觉得她那个未婚夫会比我好?”楚艾梵反问。
韩野把头一扭不说话了。
“沈总裁,我们已经吃好了,这就告辞。”这时候,安若晨带着三人过来告辞。
沈津严也站起来,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明显哭过的季夏身上。季夏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好像一眼就可以看穿她一般,这让她有些不舒服,往后缩了缩身子,躲在了夏依依和舒言玥的身后。
只一会,沈津严就收回了目光,笑着问安若晨:“需要我让人送你回去吗?”
安若晨笑着摇了摇头,“谢谢沈总,不过不用了,我已经叫了代驾。那么,这就告辞,四位慢用。”
“好的,再见。”
“再见。”
直到四个女人都离开了,韩野都没有用正眼看夏依依一下,夏依依也不敢去看他。
楚艾梵扑哧一声笑出来。
韩野有些嫌弃的说道:“我说你要不要这么妖孽?长得像女人也就算了,我们都知道不是你的错。可是你连行为都像女人,是不是要恶心死我们?”
楚艾梵把整个身子都都挂在他身上,在他肩膀上画着圈,嘟着嘴说道:“讨厌了,这么说奴家,奴家会难过的。”
“滚。”
楚艾梵笑嘻嘻的坐正了。
“都吃好了吗?我们也走吧。”沈津严拿起外套说道。
四人一起起身往外走去。
代驾将她们四个女人送到了安江,先将季夏送回了屋。因为许多天没人住,积了一层灰。
房子是公寓式的,并不大,最多也就100平米左右。整间屋子,是地中海的风格,走进来就有一股海洋风吹来一般。
“你们随便坐吧,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们的了。”季夏抱歉的说道。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舒言玥看了一眼屋子,月兑了外套,说道,“我们帮你收拾一下,你身子不方便,就坐着休息。”
夏依依也跟着月兑了外套,卷起了袖子,就是公主一般的安若晨也加入了打扫的行列。
“谢谢你们。”季夏知道客气显得矫情,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声谢谢。进了厨房,她烧了水,煮了咖啡。她最拿手的就是这个了。
等她煮好咖啡出来,三人已经收拾妥当了。喝了咖啡,又聊了一会,见季夏精神不济,三人就不再多打扰。舒言玥洗了杯子,又嘱咐了几句,三人才告辞离开。
季夏一个人在沙发上呆呆的坐了一会,困意袭来。自从怀孕之后,她就特别嗜睡。刚刚换好睡衣,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脸色刷白,并不打算接。不一会,手机又响起来。
她闭了闭眼睛,带着一种决绝的心情按下了接听键。
“终于肯接电话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接。”那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还有翻文件时的“沙沙”声。
“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想接到你的电话。”
那头的“沙沙”声停了一下,又说道:“看样子这段时间,你活得还是比较滋润。哦,对了。等会有礼物要送给你,别忘了签收。”
“是什么东西?”季夏警惕的问道。
“不用这么紧张,”那头的韩凌笑着说道,“不是什么坏东西。”
他的笑,让季夏像是看到了魔鬼一般,背脊上的寒毛倒竖起来。
“叮咚——”门铃响了起来。
韩凌像是听到了一般,“去吧,估计是给你送礼物的快递。”
季夏不想去开门,可是门铃不断的响着。
“你以为你像一只鸵鸟一样,就有用吗?”韩凌阴森森的语气透过电波一点一点的传过来,“季夏,你别妄想摆月兑我,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你听话些,也许我心情好了,你那个奸夫就可以少吃些苦,你说呢?”
“恶魔!”季夏恨恨的说道。
“哈哈哈——”韩凌大笑,“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
无奈之下,季夏开了门,果然是送快递的。签收了之后,她打开了一看,居然是一套女仆装,而且是布料少之又少的那种!
“打开了吗?”电话那头的韩凌问道,“我猜想你肯定喜欢!”
像是这件衣服烫手一般,季夏连忙将它扔了,扔了还不解恨,狠狠的踩了两脚!
“乖,今晚洗干净等我来。”
“你不要过来!”季夏尖叫,“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那你告诉我我什么要放了你?”
“我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放了我好不好?”季夏哀求。
“放了你?放了你,你的奸夫就要去死!你说还要不要我放了你?”
“你放了阿灿吧,放了他吧。我和他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两年以来,他根本就没有碰过我。他只是一直在照顾我,你放了他吧。他也曾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朋友?”韩凌冷笑,“我从来不需要朋友!我也从来都不知道,做朋友可以做到和朋友的女人睡在一起!”
“他这两年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真的都没做过!”季夏哭着说道。
“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推到床上,你哭的样子一定很动人,对不对?”韩凌舌忝了一下嘴角说道,“听话,洗白白等我晚上过来!”
“不要——”
季夏哭着喊道,可是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跪在地上,呜呜的哭着。
……
……
夏依依和安若晨她们出了季夏的公寓楼之后,三人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她们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帮助季夏,看着她无助的样子,苍白的脸色,三人都觉得好无力。
后来,在夏依依的提议之下,三人去了一趟商场,暂时把季夏的事儿放在脑后,为夏依依挑了一双鞋子。看着她把那双大球鞋珍而重之的放在袋子里,安若晨又开始打趣了,“小依,其实你是喜欢你的那个学生的吧?”
夏依依眼神躲闪,不敢抬头,“说什么呢?他只是我学会而已!”
安若晨呵呵笑了起来,“是学生,我们都知道他是你的学生,但是你的学生对你不是一般二般的好!我真羡慕你啊,也好想有一个这样体贴入微的学生啊——”
舒言玥又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又说胡话了!小依几岁了?那男生几岁了?”
“在真爱面前,年龄是问题吗?”安若晨模了模脑袋不满的说道。
“就算年龄不是问题,可他毕竟是小依的学生,影响多不好?再说了,年纪小代表着以后的变数多!现在漂亮年轻的妹纸一抓一大把,他凭什么就喜欢大他那么多的小依?就算他现在真的爱小依,那以后呢?等他再长大一些,见过了繁华,看过那么多女人之后,他还会对小依一如既往吗?这显然不靠谱!”舒言玥理性的分析。
“可是,那个比小依大的杨岸就靠谱了吗?是,他外貌好,脾气好,对小依也不错。结果呢?还不是被王羽柔牵着鼻子走?言玥,我就不赞成你的言论,你啊就是个老古董!我倒是觉得,只要相爱,什么都不是问题!”
“好了,”夏依依被两人吵得头痛,“你们两个不要争了,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说我。你们自己呢?都还是光棍一个,知道什么是爱吗?”
“小依,你真的变坏了啊!”安若晨大叫,“居然会揶揄人了?言玥,以前我们说到她的事情,她从来都只是微笑不插嘴的,现在你看她会反击了!肯定是她的那个学会带坏她的!”
对于她的咋咋呼呼,舒言玥对天翻了个白眼,对着两人说道:“好了,都逛了这么半天了,肚子饿了没?吃了晚饭,我们就回去吧。”
夏依依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果然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三人去了商场里的KFC,随便点了些东西,一边吃,一边聊着天。吃完之后,安若晨将夏依依送到了家里,因为太晚也没和舒言玥上去拜访夏家父母,就告辞离开了。
夏依依刚打开门,陈香兰就迎了出来,笑着问道:“好玩吗?”
“还好。”夏依依随意的点了点头。
“杨岸呢?怎么不上来坐坐?”夏秋实问道,还往她身后看了看。
“他吃过早餐就离开了,回东州去了。”
夏依依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东西和包包放下来。
陈香兰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和他吵架了?”
她拉着夏依依坐到了沙发上,“和妈仔细说说,有没有受委屈?”因为她从小就有心脏病的原因,全家人最宠的就是夏依依了。
夏秋实也拧着眉不说话,看着夏依依。
“妈,你别瞎想了,是他公司里临时有事,才匆忙走的。”
“那他就把你一个人给丢下了?我记得你早上打电话来说是去什么法国乡村的,那个地方我打听过很偏僻。听说基本没有什么车子会从那里经过,你是怎么回来的?”陈香兰一想到宝贝女儿一个人在那种偏僻的地方,心里就发疼。
“依依啊,你们真不是吵架了?”夏秋实也担心的问道。
“真没吵架,爸。说来也巧,若晨和言玥还有季夏刚好来找我,我们就一起在法国乡村玩了一会,后来又回到安江逛了一会街。这不,刚吃过晚饭,她们送我回来之后,就走了。说是今天太晚,改日再来拜访你们二老。”
“你没受委屈就好。”陈香兰松了一口气说道,想了想,又劝道,“两个人在一起啊磕磕碰碰是难免的,我和你爸都结婚这么多年,也经常小吵小闹的,两人之间真有什么问题,好好沟通就是了。知道不?”
“知道了。”夏依依乖巧的点了点头。
“有什么委屈啊就来和妈说。”
“嗯。”
陈香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爸给你炖了汤,妈去给你盛点来。”
等陈香兰一走,夏秋实坐到她身边,说道:“杨岸这孩子家庭环境比咱家好上不少,有些傲气也是难免的。但是,咱家虽然比不上他们家,我也不希望我的女儿受委屈。”
“我知道了,爸。”夏秋实的话让夏依依感到温暖,有这样的父母真是她的幸运。
刚刚喝完了陈香兰盛来的汤,夏依依的手机便响起来了。拿起一看,是季夏的。她连忙接起,“季夏,怎么了?”
那头的季夏有着浓浓的鼻音,问道:“小依,我能不能来你家睡?”
“好的,没问题。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来就行。”
“好,我在家等你。”
夏依依收起电话,陈香兰关心的问道:“谁啊?”
“季夏,说想来我们家睡。”
“她和阿灿还没和好呢?”陈香兰削着苹果,一边问道。
夏依依胡乱的点了点头,说道:“她身体不方便,我下去接她。”
“苹果吃了再去。”
夏依依接过,三口两口就吃完,拿了钥匙就出了门。
那头的季夏自从挂断了韩凌的电话后哭了很久,她实在不想再遭受一次那种折磨。从身体到心灵的折磨。洗了一把脸,画了一点淡妆,她给夏依依打了电话之后,就出门去了。
走在繁华的大街上,看着人潮如织,她忽然有些恍惚。如果,如果韩凌今晚真的会来,而自己没有听他的话等着他,阿灿是不是会受到折磨?
在过去两年自己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里,是阿灿一直不离不弃的陪着自己。现在他又因为自己被韩凌软禁,自己能这么自私,为了逃避韩凌而连累到他吗?
不能,她不能这么自私!
她茫然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留在家里,肯定会被韩凌欺负,可是逃到小依那里,阿灿肯定会被韩凌折磨。
她就想不通,韩凌为什么就不肯放过自己?
悲从心来,她一时难以自已,蹲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哭了起来。路过她身边的行人们都对她指指点点。她的哭声十分哀伤,让人闻之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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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下午从法国乡村回来之后,楚艾梵因为有通告先一步离开了,沈津严和沈谨华去了韩野在安江的公寓。虽然,韩野从小就独立,可是他一个人生活在陌生的城镇,沈津严作为他的大表哥也有些不放心,趁着这次机会去看了一下他住的地方。
晚上八点的时候,三人从紫苑出来一起在江城据吃了饭,沈谨华跟着韩野离开,沈津严则自己开车先回东州,明天处理东州事务之后,再回华海。
安江城不大,主街道只有那么几条,可是私家车却是不少。到了晚上,这里的交通简直可以和燕京媲美了。
沈津严的车子如同乌龟一般慢慢的在街上爬着,前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大群人围着,让他想过也过不了,偏偏还没个交警来维持秩序。你看,这就是小城不方便的地方。这要是搁在华海或者燕京,哪怕是东州,都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无奈之下,他只有下了车,往人群围住的地方走过去。
“让一让——”他掌管沈氏集团多年,身上形成了一种威压,只要他的脸一绷,周围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好不容易,他挤了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女人蹲在地上哭。
他的眉拧成一个川字,走过去,轻轻的说道:“这位小姐,你挡了路了。”
季夏完全没有听到,还是不管不顾的哭着。
沈津严的眉已经拧成了一个结,他走上去推了推她的肩膀,有些不悦的说道:“这位小姐,拜托你要哭回家哭好嘛?你这样蹲在这里,已经妨碍到别人了!”
季夏这才有些茫然的抬起头,一双眼睛已经肿成核桃,根本就无法睁开,只剩下一条缝了。
“季小姐?”
即便是这样,沈津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季夏的表情呆滞,却无法掩饰浓郁的哀伤。
“你怎么了?”沈津严进一步问道。
季夏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摇摇晃晃的起身,因为蹲的时间太久,她的腿有些发麻,准备离开的时候,脚一软,身子就往一边歪下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从旁边伸出来,稳稳的接住了她。
“谢谢。”她木然的说道,跌跌撞撞的往前面走去。
“小伙子,你认识刚才那个姑娘吧?”一个老太太问道,“她肯定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了,刚才我们劝了她半天,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你要是认识她,就追上去看看吧。我真怕她会出事啊。”
“是啊,你快去看看吧。”
“这世上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啊?咬一咬牙,熬上一段日子就什么都过去了。”
围观的人很多,等季夏一走也散的差不多,这些不断劝说的都是些老头老太。
沈津严被他们说得没有办法,只好开着车子跟在她后面,追了过去。
季夏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车来车往的,她也不看,就这么横冲直撞,要好几次都差点被车子给撞上了。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着她破口大骂。她也像是没有听到般,依然像一具游魂一般在街上游荡。
沈津严跟了一段路,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行,就停好了车子,下车跑到她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季小姐,你到底要闹哪样?”
季夏茫然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红肿的双眼,凄绝的表情让人看了心里生起一阵怜惜。
“季小姐,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家?”季夏终于有了点反应,“我还有家吗?不,我已经没有家了。那个混蛋已经把我毁得家破人亡了,我哪里还有家?”她凄惨的一笑,那笑容在霓虹灯下像鬼一般惨淡。她甩了甩手臂,挣开了沈津严的手,继续往前走。
一辆车子忽然开了过来,季夏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直挺挺的走了过去。还好沈津严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才没有撞上去。司机探出头来,破口大骂:“要死就去跳江,那里没有盖!不要在这里害人!”骂完,车子呼的一下飞快的开走了。
沈津严拉着季夏的手,将她塞进了车子里。不一会,车子就到了安江大桥上。停好车,他将季夏拉了出来,一把把她按在桥上。
“你真的想死,没有人会拦着你!你现在就往下跳,现在就跳!我绝对不会下去救你!”
季夏看着下面在黑夜中变成墨绿色的江水,幽幽的问了一句,“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你死了的确是一了百了了,只不过那些活着的人痛苦罢了。”沈津严冷笑着说道。
“是啊……我死了就死了,那活着的人怎么办?”
“逃避是弱者的行为!”
“逃避是弱者的行为?”季夏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不仅是弱者的行为,而且还会拖累别人。”他把双手负在身后,和她站在一起,一同看着下面浓稠像墨汁一样的江水,淡淡的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味的逃避才会助长了坏人的气焰!既然恨着那个人,就应该去报仇!把他挫骨扬灰才是解决的王道!”
季夏蓦地转过头来,原本已经变成一条缝的双眼忽然迸发出犀利的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问道:“你说得对!我不应该一味的逃避,而一再连累身边的人!既然我在乎他们,就应该勇敢的站出来,为了保护他们而战斗!”
沈津严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沈总裁。”
“不用。如果,你以后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可以来找我。”说着,就递给了她一张名片。
“谢谢。”季夏到过谢之后,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她的背影挺拔,步伐坚定。
沈津严笑了,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韩凌会看中这个女人了。外柔内刚,一点就透,的确不错!
他上了车,开着车往季夏相反的方向离去。
这边,夏依依在小区门口久等季夏不来,偏偏又忘了带手机出来,想想今天季夏的状态心中有些不放心。按了铁门上的对话键,告诉老妈去接季夏,如果季夏有电话打过来,让她直接到家里,她一会就回来。陈香兰同意,嘱咐了她几句,她才得以离开。
为了抄近路去季夏的家,出了小区的大门之后,她再次沿着那条小巷走去。越走越深,灯光也越来越暗,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小。
走了没一会,忽然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她立即停住了脚步,不敢往前走,正要往后退去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大喊一声,“小华,快走!”
她顿时停住了脚步,这声音太过耳熟,让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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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野心情不好,等沈津严一走之后,沈谨华便提议出去喝酒浇愁。鉴于天上人间的小姐已经被他批评的体无完肤,两人决定去酒吧。
安江城的酒吧统共只有三家,而且都是不地道的。可是聊胜于无,两人还是来到了一家叫做98度的小酒吧。韩野已经知道在安江是找不到正宗的拉菲,叫了几瓶安江比较流行的轩尼诗,这里的人喜欢兑着可乐喝,可是韩野本来就是来买醉的,直接要了杯子就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沈谨华想拦也拦不住。
酒吧也好娱乐场所也好,都是有人罩着的。对于安江来说,酒吧就等同于混混的集中营,来这里的人除了一些好奇的年轻人,诸如高中生以外,基本上都是混混们聚集的场所。
他们根本就没发现,自从他们一进门开始,这里就有人已经认出了他们。
酒吧深处的沙发上,张鸣怀里搂着黄玥看着吧台上的韩野,目光燃起熊熊的火焰。
没错,他当然恨他!自从那天自己被架着扔出学校之后,英华的大门他到现在都没有进去过,对他来说,那里就是他耻辱的地方!让他更恨的是,找人去杀他,结果每次都被他躲过去!
最近还听说,白虎被他陷害的进了监狱。这让他十分瞧不起白虎,居然斗不过一个高中生,被人单挑了老窝?早就知道他是个不成器的,当初就不应该跟着他混!
“张少,来,我敬你一杯。”坐在他边上的黑皮笑着端起酒杯谄媚的说道。
张鸣指了指吧台上把酒当水喝的韩野说道:“你不是想要夺回天上人间吗?干了那个小子,我就让我舅舅想想办法把天上人间给你。”
黑皮曾经也是白虎的手下,白虎出事的那天,他正好不在安江。虽然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但是要说一个高中生有多大的能量,打死他都不信!这里是安江,一个张鸣已经算得上是太子党了。又不是燕京,哪里来那么多龙子凤孙?在他看来白虎之所以会被关进监狱,绝对是东州有大人物要弄死他。
谁会想到,一个女人——米俐雅居然掌管着天上人间?这个黑车榜上的车手居然可以不动声色的扳倒白虎,可想而知背后是有人撑腰的。可惜的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谁才是天上人间的幕后人。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想重新夺回天上人间的野心。
安江的地盘就应该由安江的人来管,东州人手伸那么长算是个什么事儿?所以,他最近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拉拢张鸣,就是想仗着他舅舅收回天上人间,从而由自己掌管。当然了,他也不会让他们白干,他可是打算让他们入股的,到了年末那可是一笔客观的收入。
黑皮刚刚把视线调转过去,有个马仔就凑过来在他耳边说道:“老大,那天晚上大闹一场的就是这两人!”
另一个马仔也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老大,有传言这小子就是天上人间最大的老板!说米俐雅背后撑腰的就是他!”
“他?”黑皮不屑的说道,“我看他毛都每长齐吧?会两下功夫,就把你们的胆子都吓破了?”
“不是的,老大他真的很厉害啊!那晚好多兄弟都被他揍的很惨,有几个到现在都下不了床!”
“哼!今晚我就拿他来祭旗!我要让安江道上的人知道,我黑皮才是安江的老大!”
张鸣鼓了鼓掌,“黑老大有气魄!的确是干大事的人!”
黑皮谄媚的笑着道,“既然这小子碍了张少的眼,我黑皮怎能袖手旁观?我一定会替张少出这口恶气的!”
“好。爽快!我舅舅就喜欢爽快的人!”
黑皮等着韩野喝的差不多快醉了,看着他由沈谨华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出了门,才站起来,挥了挥手,让后面的马仔跟着他。还打了电话,叫来了更多的混混。
如果,能够砍伤这小子,他黑皮的名望就会大涨!从今后,还有谁敢不听他黑皮的话?
黑皮看着前面两道身影,阴险的想到。
他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韩野身后,沈谨华也喝了不少,警惕性比起以往来低了不少。一直都没发现后面尾随着一大群人。
韩野喝得太多,酒气上涌,便要呕吐。沈谨华立即扶着他进了一条巷子。
黑皮冷笑一声,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来了。他手一挥,后面的人立即跟了过来。一个个的从后面拿出了西瓜刀。
黑皮冲在前面,手里拿着刀快走了几步,就要往韩野身上砍。韩野有些醉意,吐得七荤八素的,突然看到明晃晃的一片亮光朝着自己而来。沈谨华已经发现了黑皮,说时迟那时快,他第一反应就是猛推了一把韩野,让他避过了那把西瓜刀。
韩野摔在了地上,酒也醒了七八分。眯着眼睛看着后面不断涌过来的人,心知今天大意了。他快速的爬起来,大喊了一声,“小华快跑!”
“跑?”黑皮再次冷笑,“今晚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跑!”
说着,他再次拿着西瓜刀砍了过来。韩野从地上捡了根木棍,死命一档,才避过这一刀。奈何,他今天酒喝得太多,形意拳根本就发挥不出威力,只有些招式看着威风,其实却没有什么威力。
“哈——我真难以想象,白虎居然会败在你手里了?”黑皮嘲笑。
原本站在他后面见识过那晚韩野威风的混混们都不敢向前,一看韩野今晚成了软脚虾,再听黑皮的嘲笑,顿时一个个都怒了。他们自己也没想明白,那晚上是怎么会败在这个高中生手里的。看他这个样子,那晚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个耻辱!
他们一个个高举着西瓜刀纷纷跑过来,谁都想一刀砍了这丫的,为那天晚上报仇!
沈谨华见势不妙,飞快的拨了米俐雅的号码,匆忙的说道:“快带人到98度酒吧暗巷里,我和韩野被人暗算了……”话还没说完,面前就出现了把刀,吓得他往后一退,手机掉在了地上。
韩野吃力的拿着棍子和他们缠斗,一边回过头来大喊,“小华不要管我,快跑!”
沈谨华快速的跑到他身边,和他贴着背站着,说道:“兄弟,你没有丢下伙伴的习惯,我沈谨华虽然比你弱点,但是在打架的时候,也从来不会丢下自己的弟兄!”他看着围过来的人,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冷笑了一声,说道,“今晚上要是我们两兄弟交待在这里,可别说我没告诉你们。我保准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到你们的家人。不信的话,你们尽管上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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