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不觉中,夏依依从瑞士回来已经过了三天,明天便是春节了。这几天,天空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天气冷的可以冻死人。
“冷死了,冷死了!”夏依雪从外面开门进来,不断的跺着脚,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装满了年货。跟着进来的是陈香兰和夏秋实,两个人上也都提着东西。
看见夏依依穿了外出的衣服站在客厅里,陈香兰放下东西,一边不忘问道:“你要出去啊?”
夏依依点点头,“嗯。朋友打电话过来,让我陪他去买过年衣服。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要不,明天再去买吧?等会家里要来客人,你现在出去不太好。”陈香兰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后,接过夏秋实手里的东西,跟着放好。
夏秋实倒没有劝她不要出去,不过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似乎不高兴。
这让夏依依很疑惑,家里到底要来什么重量级的客人,需要全家人都陪着?还惹得老爹不高兴?夏依雪在一旁对她挤眼睛,使眼色。陈香兰看见了,一巴掌打在她后脑勺上,“做什么呢?眼睛抽筋了?”
夏依雪捂着脑袋,抗议的说道,“老妈,你老打我后脑勺,我要变笨了!”
“你本来就不聪明!”
“老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我倒希望不是,不过没有这个可能!”
“妈,”夏依依打断她们母女越来越不着调的对话,“到底谁要来?”
“伯父,这箱东西放哪儿?”
就在夏依依话音刚落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她抬头望去,居然是杨岸。
“放那儿吧。”陈香兰指着厨房间的一个角落说道,态度说不上冷淡,也说不上热情。
“好的。”
杨岸笑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你来做什么?”夏依依双手抱胸看着他问道。
杨岸看着她笑着道,“过年了,来看看你,看看伯父伯母。”
夏依依皱着眉,说道:“我记得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往来的必要了,那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陈香兰拉了她一把,假意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妈——”
“好了,有什么事儿等吃过晚饭再说。”
夏依依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这会肯定出不去了。走到了阳台上,打了个电话:“家里临时有事,我出不来了。你自己先逛着,找些吃的吧。”
“不是吧,这时候放我鸽子?我都已经在广场上等你了。”那头不满的说道。
“对不起啊,是很突然的事儿,我也没办法。”
那头沉默了一会,“那这样吧,你吃过晚饭出来。不能陪我吃晚饭,夜宵总可以吧?”
“好吧。”
“我打扰了你的约会了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夏依依一惊,立即转身挂断了电话,不高兴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偷听别人的电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杨岸歉意的说道,“我没有偷听,依依……”说着,他要去拉她的手。
夏依依把手一甩,往旁边退了两步,“杨岸,你有话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依依,你不要这样……”
“我……”
夏依依话还没说完,客厅里就传来陈香兰的声音,“小雪,你和小远去超市里买些盐啊,酱油什么的。”
“这不是刚买吗?”夏依雪疑惑。
“让你去你就去!”陈香兰发怒。“好吧,好吧。”夏依雪一把拽过和她一起躲着偷听的夏依远,不情不愿的走出了家门。
陈香兰见他们一走,自己也和夏秋实在厨房里忙碌起来。还不时竖起耳朵注意着阳台上的动静。
“你说你要真是好奇,不如坐在客厅里假装看电视。”夏秋实一边杀鱼一边说道。
“你瞎说什么呢?什么是我好奇?那孩子间出了问题,你这做父母的心里就不着急?”
“哼!刚才在楼下,我就说了不让杨岸上门,你不听劝。等会要是依依伤心了,我赶走杨岸,你可不要说场面不好看!”
“瞎说什么?”陈香兰一边说着,一边偷看了一下阳台上的情景,转过身来说道,“他手里提着礼物,又站在大门口等了两个小时,街坊邻居的都看见了。你能不让他进来?”
“就不让他进来,怎么了?是他自己做的肮脏事儿,还指望着咱们原谅他?就算他送一架飞机来,我都不会让依依受委屈!”
陈香兰叹了一口气,“我不是看重杨岸家的钱。就是觉得,这孩子家教不错,人看着也好,依依错过了,可惜不是?”
“屁!家教好,他能和别的女人滚到一起去?还人好?你眼睛瞎的吧?”夏秋实越说越生气,“我当初也瞎了眼,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像个翩翩君子样,谁知是这么一个人!”
陈香兰又偷偷的看了一眼阳台上的情景,轻声说道,“好了,好了。就你话多!放心,我不会把女儿卖了的。我就想看看依依是不是真的不想和他好了,如果真的不愿意好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上门了。”说着,她又低声的问道,“你没觉得咱女儿这段时间不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了?我看挺好的,会吃会睡,哪里不好了?”
“就是会吃会睡,像个没事人一样,才不正常!这哪里是失恋的样子?”
“你这个老太婆,脑子真是进水了!难道要她要死要活的才好?”
“什么话呢?我就是担心她。”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再同意让杨岸和依依在一起了!”夏秋实说着,一刀狠狠剁下去,将鱼头剁了下来。
父母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多多少少传到了阳台上。杨岸的脸上浮现了尴尬,局促的想转身就走,可是又不愿失去这个机会。
“依依,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我很后悔,我知道这次是我的错,就算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原谅我。但是,请你相信,吃一堑长一智,我经过了这次,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
夏依依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他伤害的是前主。对她来说,看见他和王羽柔在一起之后,她当时脑中就出现了四个字,果然如此。心中是没有多少难过的,反而有种解月兑的感觉。
“杨岸,”她想了一下,说道,“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你有没有感觉到,我其实已经变了。我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就算没有王羽柔这件事,我们最终的结局也不过如此。王羽柔只不过催化了我们分手的速度而已。”
“依依,”杨岸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你难道真的不爱我了吗?你说,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好不好?你相信我,那个王羽柔我已经没有再联系了,真的没有联系了!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夏依依抽回了手,“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杨岸,你走吧,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可能了。”
杨岸受伤的看着她,“我这么卑微的求你,你也不愿意原谅我吗?我们两年来的点点滴滴,你真的就这样大手一挥的抹杀吗?依依,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硬?是,我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犯下了无可饶恕的错。但是,我忏悔的心是真,想要挽回我们感情也是真!你就不能好好想想?”
“我是犯了错误,可是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赎罪,依依,你就是执行者。依依……”
“杨岸,家是让人累了的时候可以休息停靠的港湾,不是牢狱。所以,对不起,我做不到。”
“你真的这么绝情?”
“杨岸,我真的不是以前的那个夏依依了……”
夏依依解释的很累,差点就月兑口而出说自己是个借尸还魂人士了。
杨岸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颓废的靠在阳台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久久的,他勉强的对她笑了一声,“我明白了。但是,依依,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你,等你的原谅,等你的回心转意!”
说着,他拖着脚步,往门外走去。
陈香兰手里正打着鸡蛋,看见杨岸要走,追了出来。
“杨岸啊,走了?这晚饭都快做好了,留下来吃了再走吧?”
杨岸勉强的笑了一下,对着她和夏秋实鞠了一躬,无比歉疚的说道,“对不起,伯父伯母,我让依依伤心了。没有做到以前的承诺,是我混蛋,是我不该。在这里,我给二老道歉了。”
“啊——”
陈香兰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过头看看夏秋实,见他一脸的不满,又转过来说道,“你这孩子,快快起来。要不,吃了晚饭再走?”
“不了,伯母,下次我再叨扰二老吧。”
说着,他开了门出去。
“啊?那,那,那下次再来啊?”“哼!永远都不要来了!”
夏秋实说道。
杨岸关上门,苦笑了一声,下了楼。坐在车子上,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无力的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一脸的痛苦。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夏依依穿戴整齐的出了门。
……
……
傍晚四点左右,韩野正把车子开进了广场的地下车库,夏依依就来了电话,说因为临时有事,暂时不能陪他吃晚饭。
快挂电话的时候,他听见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音,是杨岸。
这让他瞬间变得烦躁起来,心里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他想开车冲到她家里,拉起夏依依的手就走,可是又怕夏依依生气。可,一想到夏依依此刻单独和杨岸在一起,他心里有抓心抓肺的难受。他想知道,他们此刻在干什么,笨女人会不会被他三言两语给骗得回心转意?
“嘭——”
他猛地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
说到底,他对笨女人缺乏信心。他知道,因为两人年龄差距,两人的师生关系,她一直都在心里犹豫着。看似,她已经在自己身边。可她就是只胆小的兔子,说不定哪天受了惊吓,就会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他有些苦恼,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彻底撤下她的心防。
“叮铃铃——”
电话声音响起,来电显示,是米俐雅。每个月的月末,她会打电话给他,汇报一个月的业绩,还有安江黑道情况。今天并非是月末,怎么会打电话来?
按下接听键,“喂——”
“BOSS,BOSS,”那头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因为离得远,听起来有些模糊,“BOSS,不要相信他们说的,不要相信他们说的!嗯——王八蛋,有种你们放了我,我们单挑!嗯——”
电话里头传来了打斗声,还有米俐雅痛的闷哼声。
韩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是谁?”他问的是打电话的人。
“呵呵呵……”一阵悦耳的低笑声,很有磁性,能够迷倒一大片女人,“嗨!小五子,过年好啊!”
“韩濬哲!”韩野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没错,就是我。”韩濬哲说道,“小五子,你听见了吗?你的手下,叫得好荡漾啊——”
“韩濬哲,你放了她。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韩野朝着电话低吼。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半年时间,掌握了安江黑道啊——啧啧,你们说她是个女人吗?”最后一句,他问的是自己的手下。
“不是,老大,她就是个神。”电话里传来了响亮的回答。
“错了,”韩濬哲慵懒的声音响起,“她不是个神,她只是一只听话的枪,她的主人指哪,她打哪儿。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只是一只忠实的狗而已!”
“老大英明神武!”又是响亮的回答。
“小五子,听说你这段时间去了瑞士?”
又是枪,又是狗的,已经让韩野脸色黑得如同锅底。
“韩濬哲,有屁就快放!哪来那么多废话?”
“啧啧,小五子,你就是脾气太坏了!你知道的,冲动是魔鬼!容易坏事!”
“废话少说,人在哪里,放了她!”
韩野说话间,已经开了GPS追踪系统。手机上显示,韩濬哲在安江城外七松岭。他一边说话,一边启动了车子,像猛虎出闸一般,车子猛地冲出了车库,街上的行人,立即左右闪避。一阵混乱之后,车子往城外开去。
“小五子,我知道你有习惯给你的手下装追踪系统的习惯。现在,你知道我们在哪儿了吗?呵呵——说起来,我还是太过善良了啊。”
“喂——喂——”
不论韩野怎么喊,那头已经挂了电话,韩野咒骂了一声,把手机摔在了副驾驶座上。
七松岭离安江有三十公里,韩野对那里的路并不是很熟,然而他依然开的飞快。韩濬哲这人,性情不定,做事全凭心情。以前,他们还以兄弟相称的时候,他就看见过他对待对手的手段。简直可以用残忍无比来形容。他怕自己迟了几分钟,米俐雅要受尽折磨,或许连命都保不住。
从十六岁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发过誓,不会让跟着他的人,不管是手下还是亲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天色越来越黑,一辆黑色卡宴飞奔在在崎岖的山路上,好几次都会看见它差点滚下山去,都被驾驶员在险之又险的情况下稳住了。
“叮铃铃——”
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韩野看也没看,一接通,就恶狠狠的说道,“我警告你,韩濬哲,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不介意将燕京的斧头帮连根拔起!”
那头沉默了一会,传来犹犹豫豫的声音,“韩野?是你吗?”
韩野愣了一会,立即反应过来,“阿夏?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他换上了温柔的语气,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是啊。你在哪里?刚才怎么那样说话?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没有,”韩野打哈哈想要掩饰过去,“没有什么事儿,和一个朋友在开玩笑呢。不好意思,阿夏,今晚我有朋友过来,是很重要的事儿,可能要失约了。”
“是吗?没事……”
夏依依的话还没说完,韩野的过弯的时候,对面突然开来了一辆大货车,山道很窄,他的车速又很快,避让时,险些滚下山去。
“滴滴——”对面的货车也吓住了,汽笛声长鸣。
“*!”他咒骂了一句,紧握方向盘,轻轻往左一转,两车距离仅差十公分才堪堪避过。
“韩野——韩野——”夏依依在那头大叫,“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没事,我在开车呢。先这样说啊,明天我再联系你。”车子回到了正道上,他立即轻声说道。
“好的。”夏依依有些担心的挂了电话,有心多问几句,又怕他在开车分了神,出事儿。
韩野挂了电话,往前开了十多分钟,看见了一个林场。前面堆满了砍伐的树木,后面是一排水泥房。他冷笑着一声,拿起电话,下了车,往水泥房走去。
门口没有人,他收住了脚步,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除了风吹树林的声音,和几声野兽的叫声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这让韩野更加提高了警惕,韩濬哲这人阴险狡诈,不知道给他设了什么陷阱。
一排房子,只有中间的透出昏黄的灯光。他想了下,在地上捡了一个粗木棍拿在手里,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往里走去。
房子不大,一目了然。
房子的中间,米俐雅只穿了一件军绿色的背心,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是死是活。
韩野没有立即上去救人,而是四处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快速的走近米俐雅。
“米俐雅,米俐雅!”他拍了拍她的脸,“醒醒,快醒醒!”
米俐雅抬起头,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张俊脸近在眼前。她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傻乎乎的一笑,“BOSS,小野……”
声音很低,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韩野正在给她解绳子,听见她这么叫自己,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她后面叫出来的两个字,让他很不舒服。除了亲近的人,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他飞快的解开绳子,从凳子上扶起她。
“还能走吗?”
米俐雅嘿嘿一笑,下一瞬,她的手脚全都缠在了他的身上,像一条蛇一样。一只手还细细的模着他的脸。
“小野,我在梦中,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在我身边?”
“如果真的是梦,小野,我不要醒过来。”
说着,她还噘起嘴要亲韩野。
韩野的眉一皱,也不管她是不是伤着,用力一推,把她往地上一扔。看着她摔倒在地上,不断的上下模着自己,嘴里还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甚至仅剩的背心都快被她自己给月兑了。这时,他终于觉察出哪里不对劲了。这里太安静了,除了米俐雅之外,没有任何人。不见韩濬哲,也不见他的手下。这点太诡异。
米俐雅被扔在地上之后,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像水一样的摊在地上,对着韩野咯咯的傻笑。
看了一会,韩野的眉拧成了个结,低声骂道,“韩濬哲,你个小人。居然下药?”
“可不就是下了药吗?”低柔而醇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韩野呼的转过身去,还没有所动作,手臂上突然传来一痛,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拿着针筒飞快的给他注射了药物。韩野见势不妙,立即把手抽回来,飞起腿就踢。
男人身子往后一避,针筒顺手就扔掉了,可是里面的药物已经全部都注射进韩野体内。
韩野捂着手臂,脸色阴沉的看着韩濬哲,“你给我打了什么?毒品?”
韩濬哲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错,我怎么会给你注射那个东西?放心,这个东西,不会要你的命,反而会让你欲仙欲死!相信我,你会喜欢的!呵呵……”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韩野觉得自己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起来,他一甩头,一挥拳就要往韩濬哲脸上招呼。可是,韩濬哲轻轻松松的就抓住了,根本就没费什么劲儿。
“你省省力气吧,注射了这种药物,就是一头大象也要倒下了。”韩濬哲将他往外一推。
韩野觉得自己的头很晕,摇摇晃晃的跌在了地上,他听见韩濬哲不屑的说道,“早说过你脾气不好,太过冲动,容易坏事儿、你还不承认!切——就你这样的货色也配做我对手?”
韩野觉得眼皮有千斤重,他后面说了什么,也迷迷糊糊的听不清楚了。
韩濬哲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他的腿,见他一点儿都没有反应,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按了按鼻子,说道:“带走。”
不知何时,房子里已经站满了黑衣人,他的话音刚落,就走过来四个人将韩野和米俐雅拉了出去。
站在外面,韩濬哲伸了个懒腰,嘟哝道:“最讨厌这样黑漆漆的夜晚了,好想杀人啊——”
站在他身边的大山依旧是面无表情,根本连搭腔的*都没有。
韩濬哲没趣的说道,“走了,走了。不能杀人,咱们去看一出好戏!”
……
……
挂了电话之后,夏依依总有些心神不宁,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
站在街上,她有片刻的茫然。想着,已经从家里出来了,回去看电视有没有意思,就散步到了季夏的咖啡屋。
因为临近年关,回家过年的人多了起来,许多人选择这里聚会,联络感情,“蓝”的生意也比往常好很多。
季夏正在煮咖啡,看见她进来,立即向她招手。夏依依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笑着道:“季老板,生意不错啊!”
季夏让旁边的服务员塞给她一件工作服,说道:“忙死了,忙死了。有几个外地员工回去了,你来了正好,我已经忙不过来了。你就帮我招待一会吧。”
夏依依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你是说我?”
“废话少说!”季夏说话的时候,铃响了起来,有服务员拿着单子过来,“老板娘,三杯卡布奇诺。”
“好。”季夏应着,又忙里偷闲的对夏依依说道,“你还愣着干吗?还不快去换衣服?”
“好吧。”夏依依跳下了高脚椅,往员工更衣室走去。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季夏叫住了她,指了指靠窗的一个位置,对她说道,“跟着你进来的,要不要过去招呼一下?”
夏依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叹了口气,说道,“他今天来我家道歉,被我赶走了。我还以为他已经回东州了,没想到跟着我到这里来了。”
“你不去招呼,那我可就拿一般客人招待了啊?”季夏说道,“你呀别被他三言两语的给打动了,他这种人走了王羽柔还会有李羽柔,张羽柔的。不值得你托付真心。”
“我明白的。”
季夏将煮好的咖啡放在吧台上,按了一下铃,不一会就过来一个服务员,将咖啡端走送到客人桌子上。
“话说,今天韩野怎么没有跟来?”季夏一边忙碌一边问。
夏依依帮着她把单子理好,递给她,回了一句,“刚通过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来不了。”
季夏笑着问道,“和弟弟恋爱的感觉怎么样?”
夏依依犹豫了一下,说道,“总觉得没有安全感,我心底其实有些害怕。”
“怕他成熟之后,就甩了你这个黄脸婆?”
“是啊。”
“担心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季夏说道。
这时她又煮好了一杯咖啡,放在托盘上,递给她,“去,三号桌上的。”
“你还真把我当廉价劳动力啊?”
“资源不用,也是浪费。去吧,我看好你的。”
夏依依笑着端着托盘走了。这种活,她并不陌生,上辈子没少干。因此,当季夏见她十分熟练的时候,她还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笑容。
杨岸点了一杯咖啡,没有上前来说话,也没有离开,一直用一种幽怨的目光看着忙碌的夏依依。季夏看不过去了,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其实你不用这样。”她说道。
“你不懂,我没有办法说断就断。我一直爱着的人始终是依依。”杨岸失落的说道。
“这很可笑,杨岸。如果你真的爱她,为什么要让她难过?你不是舍不得她,你是舍不得那份感觉。舍不得她依赖你的感觉,对吧?”
杨岸摇了摇头,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咖啡,没有说话。
“你这样,更加增加了小依的负担。你以为你这样是乞求她原谅的姿态?不,不是的。你这样是时刻在提醒着小依,你和王羽柔对她做过的错事。”
杨岸从她话里听出了希望,抬起头,问道,“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季夏一指大门,“离开。给彼此冷静的空间,明白?”
说完,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明白,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杨岸低着头想了一会,知道自己这次得不到她身边任何人的帮助了。心中很沮丧,过了好一会,他见夏依依连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给自己,站起身来,托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夏依依轻呼了一口气,回到吧台问季夏:“你是怎么和他说的?他怎么就同意走了?”
“没说什么啊,就说你们两人之间没有可能了。”
“真的?”
“煮的!”
季夏说着,将一块黑森林蛋糕放在托盘上,让她端给五号桌。
夏依依对她翻了个白眼,拿着蛋糕继续着打工的生涯。
“晚上好,这是你们点的黑森林蛋糕。”
“好的。”一个漂亮的女生说道,转过头对着身边的男生,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韩野可不够意思啊,说是请我们玩的,推荐了这么一个咖啡馆之后,人就跑的没影了。”
夏依依原本放下蛋糕就走的,听见那个女生说了韩野的名字,微微迟疑,没有立即走开。
“你也真是的。小五身边有佳人陪伴,肯定是要先陪着佳人,哄她开心才是首要。这个醋你也吃?”女生旁边的人说道。
五号桌一共坐了三男三女,年纪都很轻,和韩野差不多,说着一口的京片子,就和韩野一样。
“小五也太猴急了,好歹压先陪我们尽兴啊,干嘛这么急着回家?”
“我也没想到小五会在这里找了一个女朋友啊。”
“是啊,那个女人真漂亮,长得跟混血的洋女圭女圭一样。”
“叫什么来着?”
“小五刚才介绍她的时候,好像是叫什么米……米什么?”
“米俐雅。”
“小五最讨厌了,有异性没人性!”女生噘着嘴抗议。
“哈哈哈——”男生笑暧昧的说道,“他和女朋友陪我们玩了这么久了,这个时候也该是上床睡觉了。是不是啊?”
几人说说笑笑的,很是开心。吃蛋糕的女生见夏依依还站着不动,奇怪的说道,“请问有什么事儿吗?我们现在不需要点单。”
夏依依从他们的谈话中回过神来,勉强笑着微微欠身,拿着盘子离开了。
回到吧台前,她把盘子递给季夏,脸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季夏奇怪,“怎么了?有客人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夏依依说道,想了一下,她解下围裙,放在一旁,“季夏,我想起来还有事,我先走一步。对不起,不能帮你了。”
“哎——哎——”季夏叫住她,“干什么呢?这么急?包忘了拿了!”
夏依依跑回来,拿过自己的背包,匆忙的说了一声,“明天见啊,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像一阵风似的刮出了咖啡屋。
“怎么了,这是?”看着她的背影,季夏不解的喃喃。
夏依依出了“蓝”的大门,拦了一辆计程车,就直奔紫苑。
朋友,京腔,米俐雅。五号桌那些人说的就是她认识的那个韩野。
坐在车子上,她看着外面飞掠而过的灯影,愣愣出神。心道,不会这么狗血吧?前主刚经历了杨岸的背叛,转身,她就要经历韩野的出轨吗?
或者根本就不是他的出轨,那些人谈话中可以推断出,米俐雅一直以来都是韩野的女朋友。那自己算什么?小三,第三者插足?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无聊时打发时间的玩物?
夏依依心底就像岩浆一般汩汩的冒着红色的火焰。一半伤心,一半怒气。让她的脸沉静如水,有一种可怕的阴沉。
她在心中计较,如果真的碰上杨岸和王羽柔那样的肮脏事儿,自己是不是应该学着前主那样女王一次?
心中很乱,车子却很快。在她还没有理出头绪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谢谢,四十元。”见她没有动,司机转过头来说道。
“啊?哦。”反应过来的夏依依给了钱,下了车。
站在大门口,她有些胆怯了。她不想进去,她害怕看到那一幕。她怕自己的一片真心到最后还是被辜负。
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她心中始终犹豫不决。
到底,是要假象的幸福,还是要真相的残忍,用泪水祭奠她早夭的爱情?
紫苑对面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和黑夜溶在了一起,很难察觉出它的存在。
韩濬哲将车窗滑下来,看着对面在原地走来走去的女人,着急的说道,“进去啊,进去啊。进去就会看到一幕好戏了。”
说着,他又喃喃自语道,“她接连几天看到两幕活,不知道心脏会不会受不了?”
“如果,她被气死了……”
“呵呵呵……果真今晚是个杀人的好时机啊。”
“你把钥匙放哪儿了?”
前面坐在驾驶座上的大山说道,“按照你的吩咐,放在门口的垫子下。”
“嗯,不错。”他看了一眼对面,那里已经没有了夏依依的身影。
“终于还是忍不住进去了吗?走吧,我们去收尸。”韩濬哲说着,开了门走了下去,“你说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倒霉?先是遭到了未婚夫和闺蜜的背叛,接着,又受到了现任男友的出轨。人倒霉到这个份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
大山的眼里微微起了些波澜,心道,今晚这一切还不是你策划的?
韩濬哲有些兴奋的说道,“果然狗血的剧情会让人兽血沸腾啊!”
夏依依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如果,韩野也和杨岸一样,只能证明她和前主一样,识人不明。
上了电梯,站在韩野公寓门口,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按了门铃。第一次,没人开门,第二次依然没人开门。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她咬着牙想,也许,韩野根本不在家。刚才那群少男少女嘴里的韩野或许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这么一想,她拿出手机,给韩野打了个电话。久久的,始终没有接通。想了一会,她想回去,明天再来找他。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又不觉得不甘心。如果,那群人说的真是同一个人呢?明天难道要她去相信他的谎话吗?
不行,今晚怎么也要弄个明白!
她突然想到,以前韩野给她配过钥匙,她没要。后来,两人吵架,被他一气之下扔了,结果刚好被自己在下面的草地捡到。
在包包里找了一会,果然找到了那个粉红小猪钥匙扣,这是韩野给她配的钥匙。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一圈,听见咔的一声。在快要把门打开的时候,夏依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等会不管看到什么都要冷静,必须冷静。
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把门打开。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开了玄关的灯,入目之处是一件女式羽绒服,她弯腰捡起来挂在手上。再往前一步,是一件男人的大衣,继续捡起来,一起放在了沙发上。客厅里,散落着裤子,裙子,高跟鞋,皮带。丢在了通往卧室的通道上。
她随手捡起一件男士衬衫,拿在手里,愣愣出神。该怎么做?她已经完全没了主意,是掉头就走,还是继续到卧室里看看情景?
她低声问自己,要怎么做?
自嘲的笑了一声,她反身靠在沙发背上,呜咽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前世今生加起来,她是第一次对人动了心,虽然他的年纪比自己小。但是,她知道自己是爱着他的,不是姐弟般的亲情,是真真实实的爱情。他也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
看着凌乱的客厅,男女衣物交杂着混在一起,似乎在嘲笑着她可笑的爱情。
她就知道,就知道,这不过是场戏。也许只是富家子弟的一场赌局?
她不该动心的,就算动了心,也不应该和他在一起的。
他太小,太小了。
怎么办?
她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服,她感觉到胸口很痛,呼吸越来越困难。心痛的快要死掉了,快要死掉了。
前主说的没错,男人都是偷腥的猫。是自己不相信,想要试一试,结果……结果……
她难受的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脸埋在手心里,眼泪无声的流淌下来。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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