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后,祈庄。
“叶镜渊,你个混蛋!你怎么不去死啊!”
“夫人,千万要努力,加油。”
侍书和司琴在旁端着血水手有些发麻。
这么多年来,他们杀过的人可以说是数不胜数,见过的血就更不必说了。侍书更是,身为飞羽宫最杰出的一辈,就算是同胞的血她也只是难过从来没有向现在一样吓得手脚发麻。
“快,将水端出去,再换一盆过来。现在的这些小姑娘们啊,就是娇生惯养,见点血就吓得发抖了。你们两个现在这么怕做什么,你们以后也会流那么多的。去啊,还不快去,愣看着我干什么!”
稳婆有始有序的安排,直接将侍书和司琴定为“没见过世面”的“娇弱”女人。
侍书回过神来马上将那盆子的血水端出去。
一盆子的血水,其实只是看着恐怖,里面却有一大部分全是水。只是浸红了,满盆的血色让人心惊胆战,更是让原本就紧张的人犹如绷紧了的弓。
叶镜渊看着那端出来的血水,面色一下有些发白,虽然隐忍着,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从那紧握的有些发白的指关节来看,他是用了多大的压制力才能忍住没有冲进去。蓝影枫和无名两也在一旁拦着,生怕这个男人一冲动就自制力报废。
因为稳婆说了,女人生孩子,男人不得进入。要不然,大人和小孩都有危险。
这也不知道哪来的迷信,但是这个从来不信神佛的男人却因为这句话而生生的克制着。
宫月芜听着稳婆的话按住蓝倾颜的身体,在三个女人里面她的功力是最深的,也只有她才能将蓝倾颜稳住。所以现在无论心里是多恐惧,看着那盆血水面色发白的不只是侍书和司琴,还有她甚至腿脚都有些打颤,可是她现在却不能松动。就怕蓝倾颜失去了控制会将自己伤害到。
再一听那个稳婆威吓的话,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就忍不住头脚发麻。怎么,怎么生个娃感觉比中枪还痛的样子。
另一个稳婆则是动作熟练的按住蓝倾颜的双腿,让她努力做深呼吸。
不过,宫月芜却是把蓝倾颜想得太弱了,以至于手下的力道只重不轻,气得蓝倾颜直咬牙。这点痛虽然让她身如刀割,但是她还不至于脆弱到伤害自己吧。
只是那月复部传来的一阵阵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喊叫出声。忍不住将叶镜渊骂了个通遍。在这异世的十七个年头舒适得快要让她忘了疼痛是什么感觉了,现在一疼就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稳婆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门外的男人都一字不差的听了个遍,想到自己的女人也要经历这些。顿时面色直接跟着叶镜渊一样,一起发白。
血影守在门口,那惨叫一声声的就只隔着门板,听着他更是胆颤,下意识的望向那刚换了水走过来的侍书。
侍书也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匆忙就推开门进去,将刚想冲进去的叶镜渊直接关在了门外。
虽然……看宫主的样子是很痛很痛,就算是她这个旁观者也觉得……害怕。但是若是可以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孩子,就算是要承受这么大的痛,她,也是愿意的。
在旁的两个女人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其实心里想得也是和侍书一样的。只要那个人是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们是愿意诞下属于他们之间的证明的。
虽然痛,但是心里的感觉却绝不会是苦的。
“夫人,您底子好你一定可以的,加油啊。来,深呼吸。”
“啊……”
蓝倾颜照做,可是她却感觉每吸一口气整个身体都是疼的。
稳婆在一旁鼓励:“您这是第一胎,困难是难免的。但是您现在做得已经很好了,来,继续。”
这两个稳婆都是帝都最有经验的稳婆。本来叶镜渊是把整个月洛城的稳婆都找来的,而蓝影枫则是把手都伸到了烈焰,将烈焰一个最有名的稳婆抓了过来,据说这名稳婆一直都是在接生皇室之人。
现在,这里一个是明兰帝国最出色的稳婆,另一个是闻名烈焰的。
若不是明兰帝国接生皇帝的稳婆早就入了棺材,还真怕叶镜渊直接将手伸进皇室要人。
一窝子的稳婆,让秦丝颜看着直皱眉。
最后,若不是秦丝颜这个过来人说:“这么多稳婆,一窝子的全乱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指不定还误了事!”
反应过来岳母说得话有理,叶镜渊就直接将那些抓过来的稳婆,只留下一个经验最盛的。将那些惊魂未定的稳婆都放走。
而蓝影枫也觉得自己是做得过了,就留下了那名最有名的放在了祈庄,等待着小公子小小姐的来临。
“镜渊,你没事吧?”无名看着那个手关节泛白的男人,有些担忧。就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冲进去。
叶镜渊淡漠地瞟了他一眼:“没事,我很冷静。”
“……”就是因为你冷静所以我才更不放心啊!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后的两个一左一右扣住了他。
“啊——怎么……还,不出来……好痛。”
听着那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痛苦的惨叫声,整个人都有些发抖。颜儿在他面前一直很能忍,也很坚强,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能让那么坚强的人喊痛,那么,他不敢想像现在颜儿是有多痛。
“叶镜渊……呜呜……渊……”
蓝倾颜不断得深呼吸,努力。
她不想这孩子出什么事啊,所以现在为了双重保险她不仅要忍着自身的痛,还要启用三千杀的功诀来保护这肚子里的一块肉。
听见心爱之人叫着自己,叶镜渊忍无可忍。一手挥开拦着自己的两个男人。将血影扔向那追上来的两人。
蓝影枫和无名没想到那个刚刚还不动声色的人,却在一时间挣开了他们。再加上他们原本就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竟让叶镜渊跑了进去。
蓝影枫最先反应过来就准备去拦,却被迎面而来的血影拦住了路。皱了皱眉,只好伸出手将血影稳好。看着后他一步的无名,蓝影枫轻叹一声:“先让他进去吧,这样让他等实在是一种折磨。更何况,颜儿也需要她。”
他的那个妹妹,基本上是他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格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外表内心都是最坚强独立的,但是恰恰是此,在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人的关心。
而现在显然已经有了一个可以随时随地给她的男人了,所以现在这个时候让叶镜渊进去又何尝不是好事呢。
无名闻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也知道,如果有一天是司琴在里面,他可能也直接就冲了进去。而阁主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最他的一种考验了。
“渊……”蓝倾颜看着破门而入的男人,有些苍白的面容,缓缓勾起了笑靥。
叶镜渊提步上前,修长如玉的指骨握住那双有些无力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别怕,我陪着你。”
说着,绕过身,顶替了宫月芜的位置。坐在床头,一手有力的按住她的双肩。一手与她紧握交缠,那因为疼痛而更大力的手,在他的指背上划下数道指痕。
可他却不在意,没有再说任何话,双手紧握住她,给她沉默的安慰和鼓励。
最后一波阵痛,蓝倾颜“啊”地一声惨叫,伴随着的是婴儿的啼哭声。
宫月芜惊喜地看着那个被抱出来的混身红通通的婴儿,却又不敢伸手去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稳波有条不紊的将那个婴儿包裹好。突然之间感叹了世界的神奇。
“主子,是个小公子。”
叶镜渊却无暇去看刚生下来的孩子,看着眼前满是虚弱的女人:“颜儿,没事了。”
话刚说完,蓝倾颜却又紧皱了眉头,刚松下来的脸色又被疼痛所覆盖。
“还……还有一个。”
叶镜渊刚放下的心又因为这句话提了起来,面色紧张地看着她。比她更惶然。
天知道,刚刚在门外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冲过来,没有反应那么激烈。只是在她的面色,尤其是现在看到她他的一切克制的力气都瓦解。
厉色冲着那个稳婆命令:“快点过来!还有一个!”
这两个小混蛋!看出来了他不一个个的抽死他们!
蓝倾颜冲着他费力地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除了疼痛外,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了,只是有点无力而已。不过为了那个小不点,她也会打起力气的。
叶镜渊也看出了她的体力不支,敛下眉眼的心疼,现在就算再不支也只能让她生下来了,抬掌,一手撑住她,一手透过掌心将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进去。只为给她更多的支持。
有了那股浑厚的内力,蓝倾颜的脸色总算有了些许的好转。咬牙,最后将那个混崽子生下。
是谁说的,生娃就像便秘,尼玛,她现在就当是在排便好了。
有了第一个示范,第二个崽子出来明显是容易多了。没有之前那么痛了,蓝倾颜整个人瘫倒在身后男人的怀里。
“恭喜二位,是个龙凤胎。”
“孩子……让我看看。”
两个稳婆负责将孩子抱了过来,而剩下的三个没经历早已吓得腿软的女人,在看到母子平安后终于觉得自己得到了解救。一下子奔到了外面,将这个消息带给了门外照样胆颤的三个男人。
两个小小的一团,被裹在红布里,整个面色都没张开。张大没有牙齿的小嘴儿将脑袋东晃西晃的寻着什么,被裹着的小手在红褥子里面不安分的却又有些迟缓地动了动,整个人就像个毛毛虫。
而妹妹因为太费,一裹就嚎,稳婆也不敢将她全裹住,再加上现在是第二年的秋天,虽然有些凉,但是在屋里倒也并不是太过。况且,小家伙一逮到有人准备将她裹起来好似有感应般就特别得不开心,张大牙齿蹦儿都没一个的小嘴嚎,肥嘟嘟的小腿还时不时的乱蹬,抱着她的稳婆没少挨她的无影脚。
不过这个动作在这个孩子做起来倒只显得可爱,稳婆也只是笑笑,刚出生的孩子再怎么用力又能重到哪去呢。
哥哥和妹妹的眼睛都没张开,小眉眼儿都是淡淡的看上去就是一小老头儿。
许是察觉到了要到母亲身边了,哥哥紧闭着眼睛不愿张开,凑着那股柔和的味道就往自家母亲身上蹭,小肥爪子一把就‘啪嗒’一下搭在了蓝倾颜的胸口上。
头好似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得东西,往那隆起的胸部就蹭了蹭。不亦乐乎。
苍白的面容上终于展开了舒心的笑靥,虽然样子还没长开,她却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世上最漂亮的孩子。
小女娃终于把眼睛张开,看着自家哥哥霸着母亲,顿时就不依了手脚乱挥,就是嚎着。自己也要去。
稳婆被这举动逗笑了,也将又返回来眼巴巴盯着这两娃的三个女人逗得‘咯咯’直笑。这么皮这么聪明的娃儿就是惹人爱啊,小小年纪就知道争宠是怎么回事了,不错,有钱途!
小胖娃子刚一到母亲那里和自家哥哥并排,手脚仍旧不安分,肥嘟嘟的小肉手和小肉腿儿推推嚷嚷的试图将自家哥哥推下去。
小孩子的力气能有多重啊,小男娃不理继续蹭着。
一旁的蓝倾颜看着这两个小鬼头忍不住失笑,一手捏住胖女娃的鼻子。宠溺地低斥:“你丫,长大了肯定是一个不省心的。”这么小就知道欺负人,绝对不是一个好惹得料。
刚刚在差不多在鬼门关的那一圈,原本有些无力的脸色在看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倾城的面容上光彩令人眩目。
肥娃子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看到自己被老娘教训了。低着头委屈咬着自己的拳头,一边用水汪汪的眼睛瞄着她。
那萌到爆的样子顿时戳中了在场女性的萌点,就连蓝影枫的面容上也不自觉的露出几丝真实的温柔。
蓝倾颜只觉得这孩子实在可爱的紧,一旁的哥哥看着妹妹那样子。终于肯张开高贵的眼睛,黝黑的眸色和一旁的男人一样幽深,如同漩涡将人吸入其中。
一旁的众人几乎可以预定,这又是一个和他老子一样的祸害。
蓝倾颜将女娃子提了提,让她到自己的身边来一点。女娃眼中的光彩瞬间亮了,主动蠕动着肥肥的因为刚刚的磨蹭而将自己露光的身子朝着自家娘亲那里拱。
一旁的侍书生怕这小祖宗着凉了,立刻又将小被子给她包住。
兄妹两人蹭得舒服闲适,一旁的老子不干了。面色阴沉,厉目扫向那蹭得不亦乐乎的两小只:“没看见你娘被你们两个小崽子折腾得没力气了吗?把这两个抱下去!”
早知道生了孩子会让他的女人遭这么大的罪,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在知道她怀孕的一刻那么高兴。而且,生下来就是来和他抢他妻子的!
他现在才想起来,婴儿都是吃母亲的女乃水长大的……那岂不是他的领地要被这两个个兔崽子给占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自己那父亲的话,两个小家伙同时停下动作,嘴一扁,小嘴一张“哇”得一下嚎了起来。
这下好了,洪水泛滥。
在场的四个女人有些无语地看着那个在吃自己孩子醋的父亲,脸冒黑线。
其余三个男人将目光投向那个一脸冷漠无动于衷的人,表示理解。男人最不能让的是什么?除了自己的领土就是女人,无非就是这两样。现在这两个小家伙一来就直接将这两样给抢走了,能不炸吗?
蓝倾颜躺在床上,看着两个啼哭不止的人,再看看上方若无其事给自己输送内力的人……无语。
三个女人纷纷上来抱着,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稳婆早在一开始蓝影枫的示意下已经出去了。
蓝墨亭和秦丝颜也匆匆赶到,因为怕秦丝颜受不住,所以蓝影枫让自家老爹将她看好以免她突然跑过来。也省得两个年过半百的人担心了。
小哥哥在哄了两句之后,意思意思的抽了两下鼻子之后就直接打起了小呼噜,弄得一旁众人石化。怎么感觉这哥哥好像很阴险呢?
呃,是错觉吧?这么小的孩子哪能和他那个无良的父亲挂上边儿啊。
而一旁的另一只还在嚎着,一边哭,一边的小肥腿还朝着叶镜渊的方向乱蹬。大有不跟她低头她不服输的架势,让一旁的众人头疼。怎么感觉这两个人生了两只不恶魔出来了呢?真不知道像谁。
秦丝颜抱起一旁哭个不停的女娃,女娃大概是看到了外婆外公,停了一下,被泪水冲刷地晶亮的眼睛抬眼望向她。肥嘟嘟的小手举起来,晃了一下,应该是在和外婆外公打招呼。
就在众人以为这小祖宗消停了的时候,晃了两下的小肥爪放下,扁嘴。小嘴儿继续“哇”
“……”众人。
这下众人皆将指责的目光望向一旁只在照顾着妻子的男人,男人对四面八方送过来的指责目光视而不见。
现在,妻子最重要!
想他都没让这个女人这么难受过,那两个小崽子一出生就把他女人折磨成这样,他没对着那胖嘟嘟的小抽两下已经是他仁慈了!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自家女儿哭了,她应该跟着难受的。但是蓝倾颜听着听着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渊,你看,这孩子多有体力啊。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潜力,不错,以后是块料。”蓝倾颜颇为满意。
她不觉得女孩子只要文才好就好,她一直觉得实力才是说话的根本。所以,她从来没打算让这个孩子只学琴棋书画,她会将她所会的所有都教给她,就算他们血尊阁和飞羽宫有足够的能力护着她让这个孩子不受伤害。
但是再怎么样那也不是可以依赖的,凡事还是要靠自己,不拖累人不用依靠附属。
而且现在她已经将宫主之位传给了夙夜,所以她想让她的孩子可以养成独立的习惯。发生任何事都能靠着自己的解决,而不是依赖于父母。
这话一出,除了叶镜渊面色好转之外,其余众人只觉得自己被雷劈了。这是什么老娘啊!
小家伙哭得更大声了,抽抽嗒嗒的好不可怜。秦丝颜有些责备地看着自家女儿,这丫头对着这么小的孩子说啥呢!“你给我好好休息!”
蓝倾颜无辜的眨眼,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内力已经回息调转,再加上叶镜渊那个不知比她精淳了多少倍的内力在帮她运转。现在已经远没有刚开始时的疲惫了。
对那还在哭嚎的女儿蓝倾颜采取了无视,因为她相信这样有利于孩子长大后的声音清脆度。曾经有个声带主治医师开玩笑似的说过,有些女孩子的嗓音天生清脆如铃般动听,那是因为小时候哭得多了。于是……
“渊,还没给孩子取名呢。”啼哭声是背景音乐。
说到取名,她突然想到那个美得天怒人怨的曲重,这样一个美人取得名字……蓝倾颜拽了拽男人的衣袖:“渊,不能叫叶二狗和叶狗头之类的!”
“……”啼哭声停顿了一下,打着小呼噜的女乃娃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
在场的人显然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整个人有些抽。
叶镜渊无奈地轻敲一计:“你想什么呢?”曲重的那个二狗他是知道的,在这丫头一回来就直接当笑料说给他听了。
他是曲重那个不知道多少年没接触过外界的奇葩吗?
“嗯,那你想吧。”
沉思了片刻,叶镜渊抬眸看向那个明显乖一点的男娃子:“那个,叫叶梵绝。至于那个一直吵个不停的,你来取。”
儿女是爱妻受了那么多折磨才得来的,取名的事自然也需要她这个母亲。而且,女儿家比较懂怎么取女儿家的名,他也不是很懂。
蓝倾颜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吵个不停的?不也是他留下的种吗?!“我没取过名字,不会!就叫叶希陌吧。”
“好,按你说的。”
就在这时,门清冷的嗓音传来,不过眨眼便已经进了房间内室。拧眉:“看来,我又算错时间了。”
叶镜渊的主卧是整个祈庄最大的一间,光是内室就有一百个坪,更别说外室了。所以就算是来了这么多人在内室,也不显得拥挤。
蓝倾颜嘴角抽了抽。
奇迹地,那原本吵个不停的女乃娃子在扭头看到曲重的那一刻,哭声就直接顿住了。把小拳头塞到嘴里,口水就像水龙头失控一样,哗哗的往下流。
“……”包括夫妻两人的众人在内,突然觉得额头上隐隐有着四角符号在跳动。
为什么感觉那就是一个小?明明她老娘还算是正常的!这小魔头到底是从了谁的性子啊!
蓝倾颜直接扭了抱着自己的男人一下,眼神略带不满,都说怀孕期间要注重胎教,房事最好不宜过多。可是这个男人居然在一知道自己可以的时候……小希儿肯定是那个时候被教坏的。
……虽然她不知道房事过多和下一代什么关联。
于是,纵谷欠的男人的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小希陌抬手两只肥嘟嘟的爪子,张开,眼神晶亮地看着曲重的方向。
被这如同探照灯一般注视着,别说曲重这种能力极致的老妖怪了,就算是平常人也能被探照得彻底不能忽视了。
金光流转的眼眸在对上那晶亮如同黑葡萄般圆溜溜的大眼时,眸色闪了闪。指骨修长如玉,微凉的指尖划过,轻轻将那小人儿在秦丝颜的帮助下抱入自己的怀中。
这次一停,小希陌就难得的没再覆水重收。一直安分,直到……
“咯咯咯……”小希陌笑得手舞足蹈,众人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小魔女又在抽什么风。
而曲重只感觉自己的腰月复处一片温热的濡湿……
直到看到地上滴出来的不明液体,众人石化。
接着便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这位跟个仙人似的男人是被他们家的宝贝给……那啥的,所以出于道义,他们也不能笑。会失了礼数的!
但是……一个跟个谪仙般的人儿,居然有一天会被人当着面在他身上撒尿,恐怕这个男人活了这么久都没有过的吧。想想就觉得挺自豪的,还是自家宝贝厉害。
曲重薄唇紧抿,似有金光流转的深眸盯着那个没心没肺“咯咯”直笑的丫头。小丫头小胖腿儿蹬啊蹬的蹦跶着,好似在得意。
作为干坏事者的母亲——蓝同志愣了一下,接着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活该!谁让这个男人那时候还打着她孩子的主意的?别以为当时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其实就是想打掉她的孩子,虽然最后没打,但不代表他没有过这念头。从他那次看她肚月复那似有深意的目光就能猜到了。
小梵绝终于被那一会哭一会儿笑的声音吵得忍不了了,睁开眼睛清幽深的眸光好似一汪大海又似清泉般的清澈见底。
“哇……”
听到自家哥哥的声音,小希陌的笑声顿时停了下来,将小脖子往曲重怀里缩了缩。
就在众人以为这小祖宗要哭的时候,哪知道这小祖宗就嚎了一下,把自家妹妹的杂音嚎没了之后,头一歪,眼一闭,继续睡。
“……”
秦丝颜有些尴尬却又有些自豪。将小梵绝抱了过来:“颜儿刚刚才产子,就算你给了她内功护着,但是做月子啊不是武功高就行了的,还是得好好休息。这一个月,渊儿,颜儿就先交给你了。没让她皮,知道吗?”
叶镜渊淡淡地颔首。目光又落回怀中女人的身上,依言将她放下,躺好。动作轻柔。
秦丝颜看着就觉得放心,有这么个女婿,她也就放心了。又看向那个被自家宝贝的“花露”所浇盖的男人:“远来是客,这个,希陌还小,不懂事不要介意啊。快去厢房换件衣服吧。”
曲重看看那还拿着晶亮的葡萄眼注视着他的孩子,感受着怀中的小小柔软的躯体,清冷的眼眸不觉得柔了下来。面对秦丝颜的话也没说什么,抱着怀中的小娃子走了出去。
呃……
蓝倾颜看着他们的背影眨了眨眼,她也想抱。
守在一旁的男人似是知晓了她的心思,和衣入被,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你现在要好好休息,孩子就先让娘抱过去,孩子是我们的,等你休息好了再抱也不迟。乖,先睡会儿。”
蓝倾颜看着,点了点头,便靠在这个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带给她安心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
“琴儿……”无名送着司琴回院,看了眼一旁低垂着头的女人。跟着走了进来,低声唤了一声。
司琴抬眸看着跟进来的男人,原本冷冰的眸色在看到他的时候柔化。
“什么事?”
“如果……我们成亲了,我们不要孩子。好吗?”
蓝倾颜的那一幕简直将他吓怕了,再有就是稳婆那一句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也就是说他爱着的人有一天也会经历这些。
一想到现在的女人在某天也会那般疼痛,连蓝倾颜那般的人都忍不了,他不敢想像那是有多痛苦。虽然他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幻想有一天会有一个他们的共同体一起承欢膝下,可若是那是要他爱的人承受着那么大的痛才换来的,他宁愿从来都没有过。
司琴没想到他会说这些,有些愣神。而后转过身,轻轻抱住他劲瘦的腰间,头轻倚在他的胸膛,柔色如水,她明白这个男人的想法,理解了之后才更为感动。
无名被她的举动误解了,性感的薄唇动了动:“你放心,我不会娶别的女人,从前现在以后只要你愿意,我的女人永远只有你一个,唯一的一个。”
环抱住他的女人,听到这句话的弦外之意,面色不自觉的红了。他……这是在和她求亲吗?
在这个以娶女子只为传宗接代的年代里,这个男人的话是有多么的难得。就算有些男子甚至让她感动的有落泪的冲动。她相信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说得出做得到,也不屑于欺骗一个女人感情。这点她见到他在飞羽宫选举大会上挡在她身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的。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她那时想其实如果有哪个女人有幸嫁给了他应该会很幸福吧?
虽然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浪荡公子的形象,桃花眼中的多情,可她就是相信嫁给他的女人一定会很幸福。
而她没想到,她就是那有幸的一个。
紧抱着那高大的身躯,笑了。其实人这一生,只要有个陪自己度过余生,有个两碗三碗饭就是知足了。她以前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一直都是照顾着小姐,也从来没想过要什么。本以为自己会终生如此,却没想到会出现了这个男人。
司琴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素手轻轻捧起那俊美的容颜,声音因为刚刚的压抑而有些低哑:“可是,我想要孩子。”怕他没有听清楚,又开口重复了一遍:“无名,我爱你,所以我想要孩子,我们之间的孩子。”
说完,不给他开口的时间踮起脚尖,吻上微薄的唇口,丁香小舌试探着探入其口中第一次的主动让她略显羞涩。
无名在她的主动下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将她抵在一旁的墙上不容她抗拒的吻席卷而来。
有些害怕这种狂烈的吻势,却又在那害怕中寻找到了一丝丝的安全感,伸手环紧了他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无名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吻势狂热而迅猛。只感觉自己的喜悦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样,一寸一寸的掠夺她的呼吸,她的美好。
“唔……名……”
衣衫尽褪的那一刻,他看着身下雪白的体,眼神充血。隐忍着:“琴儿,你现在就愿意吗……”他问这句话,是想让她想清楚。虽然娶她是迟早的事,可,那是一码归一码。
司琴头脑有点迷蒙,抬眼看着他,媚眼如丝:“我说了,无名,我想要,只属于我们的孩子。”
这话无疑就是在本来就被磨得没定力的男人身上再加了一把火,似要将整个上下都烧着了。覆身而上,主动环住他。与他共度。
冲破最后一步之时,她还是忍不住低声落泪:“痛……”
“乖,一会儿就好……”
……
侍书刚离开墨阁,后脚便被一道墨色身影锢住,转向祈庄内专门种值的竹林。
本来想反抗的侍书,在闻到那道熟悉的气息时停止了抗拒,安心的闭上双眼。
她感觉到,原本抱着她的人轻轻地将她放下,让她坐在一处稍显粗大竹子之下。抬眸,淡然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墨色颀长的身影,唇角含笑:“血影大人将侍书掳来是何事?”
四周的风景,同样是竹林,只是不在同一个地方而已。她依稀记得上次也是这个男人将自己带到竹林,结果纠结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的事情。想想便在心下有些好笑。
墨色深瞳紧锁住地上笑靥如花的女人,颀长的身影立于前方,而坐在地上的女人却刚好被他高大的身影覆盖住。
墨色的流光划过,逆着光看不清此刻的表情:“继续上次没有做好的事。”
她惊愕地抬眸,上次未完的事……
其实她隐隐是知道那次他是想说什么的,那……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在飞羽宫掌教面前一直严谨苛守的她,却在听到这话后有种窃喜的韵味围绕在心头。
“血影大人是什么事?”敛下心里的思绪,不着痕迹的问道。
虽然这些个相处的日日夜夜来,这个男人一直都在明示或暗示,她一直在想这个木头什么时候能开窍?却没想会在今天,还将自己带来那曾经似曾相识的地方。
竹林那次是他第一次想说的时候吧?所以他选择了在这个地方,就是想从那次开始。
虽然不是同一个地点却也是同样的一片绿,绿得生机盎然,绿得纯粹。就如这个木头的眼底的情意一样。
他不善表达,甚至在感情上就像是个木头。可这样的男人在这个世界来说却是最安全的一个男人,凡是不喜欢说,不喜欢表达,却能在背后为你默默的做好。
不似俗世的花言巧语,他爱得纯粹,就算是做好了所有的事,他也不一定会跑到你面前有着炫耀式的张狂。
她喜欢这个男人,在一开始接触的时候。
不是一见钟情,只是在心里为他的那种寡淡中的凌厉所折服也是敬佩。飞羽宫的卷宗里形形色色的色彩,出任务时她自小就看过世间百态,所以这份纯粹最是她该珍惜的。
“你不是清楚我要说什么吗?”血影拧眉。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这木头变聪明了?开窍了?可也开得太不是时候了。
无名说过,追女人一定要男人主动,要不然就得一辈子的光棍。他也觉得有道理,一大老爷们儿不表白难道还得等着姑娘家表白?
这对于经历过真刀实枪在生死中走过无数次的男人来说那就是个懦夫的行为,他们血尊阁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暗地里阴人把人阴死或者直接就捏死的事情他们都没少干过。
身为血尊阁的四大护法之首这种事他也没少干过,相反死在他手里的估计都能排到城门口了。不过他大多是用于后者。
可以小人,但是不可以贱人!
这是他们兄弟一直都守着的话。所以最看不起的就是一些只有依仗着女人的男人。
“阁主和夫人孩子都有了,反正你以后也是要照顾夫人的,就嫁给我以后照顾阁主和夫人也方便。”
说完,蹲子与她齐平。话说的顺溜,却不着痕迹的皱眉。这是表白吧?可是直接说让她嫁给他不就得了吗?他怎么就搬出了那拐脚的理由呢!他妈的,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娘了!
侍书盯着面前之人表情,突然笑了。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冷冰冰的男人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记得当初见到他的时候说好听点是面色冰冷有气势,说得实在点就是个榆木!现在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
伸手轻轻环住他,头轻倚在他的肩膀,笑了:“既然血影大人都下达了,侍书哪有不从的道理?”
血影听到她的回答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直到触及怀中的温软,反抱住她,也笑了。所以在他看来,侍书的明知故问笼统来说还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