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个平常的早晨,一抹藏青的身影倚靠在药园附近的一棵大树旁。那人仰着头,微眯着眼睛,懒懒地望着蔚蓝天空上飘荡的云朵,微风轻拂,吹起一缕黑色的头发,拍打在光洁的额头上,正是来此处休息的李瓶儿,脑海中回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
此时,距离裘清蓉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再过几天山谷的外出禁制便会废除。
原来那天秦罗逃跑之后,用秘术隐匿了身形,试图寻找时机月兑逃,正好遇到进谷收药的三少主裘清逸。这三少主也是倒霉到家,他眼看终生无望筑基,又不愿吃苦拼上一拼,索性放下修行,负责起裘家的一些杂务。以他的身份自然被安排一些重要又安全的活来做。这日刚好是进山谷,来收一批二十年成分的紫玉檀花。
岂料,那秦罗正好藏匿在药园附近,不知为何突然之间狂性大发,可怜的三少主就撞到了当口之上,他还没想清楚为何自己的表姐穿得这么清凉还断了一只手臂,就被秦罗偷扑了上去,一口咬断了脖子,吸干精血。待到正在功法院的裘啸儒闻讯,带领谷中的分布的护卫赶到,只见到表小姐通体黑气缭绕,满口鲜血,双眼红光,见到来人,足不沾地地往出口跑去。
可怜的三少主只剩最后一口气,连话都没有留下一句,睁大了恐慌的眼睛,魂归西方。
裘啸儒心痛不已,调动所有修士追捕裘清蓉,哪知她突然之间修为大增,喷出一种诡异的灰白气焰,虽然只有一丝,但只要修士一近身,便会沾染,几息之间就从头到脚成了皮包骨头的骷髅!
片刻之间,裘家便有三名炼气五层以上的修士折损在这灰白气焰之下,裘啸儒只得放弃截杀,任凭凶手离开裘家。
当然这一切都是邓子尤事后告诉李瓶儿的,他也参与了那天的截杀,不过他倒是安然无恙,他的英勇事迹原话是这样的:
“多亏我火眼金睛,看出那灰白气焰有诡异之处。我就灵机一动调整了战略,沉着应战,果然那些鲁莽冲上去的,哎,都变干尸了!”明明是当时躲在最后面,这家伙也能发现自己的闪光点,瓶儿莞尔。
而李瓶儿在婉儿房中,也使了个计谋,自己同她们一样,佯装昏死过去。
让婉儿最先清醒过来,没等她腾出时间做什么,又将蝶儿点醒,紧接着自己再悠悠醒了过来。她已用无名口诀将自己的修为全数隐匿,看上去已经是一个修为全无的凡人。三人情况一样,有她们两作证,有什么事自然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三人被带到家主裘啸儒面前问话。婉儿是裘清蓉的贴身侍女,倒是大部分问题都是冲她去的。
李瓶儿冷冷地听着婉儿口齿清晰地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完全绕了出来,所有的过错都归到了无法对症的裘清蓉身上。暗指裘清蓉设计骗三人来此,想吸干她们的修为。又道,那人已经不是表小姐,七分真三分假,将当时的情形细细描述了一遍,至于她们昏迷之后的事情,那就只有李瓶儿和那秦罗知晓。
三人早已修为全无,裘啸儒联想起自己女儿的情况,也并无为难之意。赐下不少低阶丹药压惊,让她们三人在谷中安心修行,早日恢复修为。
现在的裘家,连番经历风雨,不能散的只有人心。
裘啸儒是一名合格的家主,将三少主身亡的伤痛强压下来,好好安葬了三名沾染灰色气焰变成干尸的修士,若是还有亲人在裘家,又安抚犒赏了一番。连夜修书一封,使人送上紫薇阁,交待送到裘万代手中。
这件事事关魔修,在紫薇阁发生不小的轰动,紫玉真人下了指令,派了不少筑基修士下山在各个修仙世家暂住半年。并将魔修出现的消息通知到西北各大宗门,让他们提高警惕。
而山谷内,剩下的二十多名修士被编排成小组,轮流值班。至于李瓶儿三人,倒是因祸得福,被允许在房内修行直到恢复修为。
从秦罗手中搜到的一个骨牌两个袋子,都被李瓶儿笑纳了去。骨牌中有神秘的灰白气焰,她暂时不敢动用。那储物袋和灵兽袋倒是细细查看了一遍。
储物袋中有六个骨简,这魔修的文字和李瓶儿所知的很有出入,她也只能连蒙带猜,大致看明白其中三卷是那名元婴修士的修炼心得和一些记载。另外三卷应该是魔修功法。
其中一卷功法稍微简单,看名字就是那赤阴蛇功,可惜李瓶儿只能断断续续看懂三分之一。若是李老头儿在,恐怕能给她不少意见。不管多么好奇,这些骨简一时半会不能修行,不得不暂时放下。
储物袋中还有两样法器一样的东西,一面是青黑的幡旗,看上去破破烂烂,毫不起眼。另外的竟然是一节人骨,洁白纤长,上面无数蚂蚁大小的黑点,密密麻麻拼成三个小字——抽魂令,字体飘逸,像是俗世中的书法大家所写,让她颇为赞叹。另外还有一小堆高高低低五花八门的药瓶。看起来是魔修服用的药丸。
那灵兽袋中的白色兽卵,据李瓶儿推测,应该就是那赤阴蛇的幼卵,不过她对赤阴蛇功一知半解,也不敢贸然动手孵化。
当时的李瓶儿细细清点之后,有些气短,若真是元婴修士的身家,这也太少了些吧。还是说,那好东西都还藏在骨牌中?不过,这些都可以许许图之,当务之急还是先掩人耳目,慢慢将修为提升回去。
这三个月以来,李瓶儿继续在山谷过她的米虫生活,明面上在苦修,暗地里却在按照以前的法子,利用那充沛的蛇草锻炼神念感知。裘清莲和邓子尤都怕她失去修为之后心情不好,倒是没来烦她,各自又送了一些丹药,鼓励她潜心修行,让她心中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