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机会!”薛世林正在妻子房中抱怨女儿落选之事,听见钟鼓之声,猛的站了起来。
妻子陈氏显然不能跟上他骤然跳跃的思维,吃吃问道:“什么……颜儿还有机会?”
薛世林回过神来,笑道:“夫人歇着吧,为夫还有些事去办一办。”说罢大步出门去。陈氏惊的张大的嘴:“啊?今儿可是元宵佳节啊,老爷要去哪啊?”
薛世林敏锐的察觉到:扳倒李正芳的绝妙机会来了,拿到东西的时机成熟了!薛家的希望有了,拨开云雾,那一盏灯越来越清晰。
暗自庆幸,以往送给东宫曹公公的好处现在可派上用场了,谁说商人鼠目寸光,瞧,他多有远见?那帮子耽于安逸的老家伙才没远见呢。
他心想皇帝驾崩,这会宫里正乱作一团,太子殿下必定在乾清宫中,曹公公即便不在身边伺候,也乱糟糟不好找,于是命车夫备车,准备去锦衣卫署理衙门去拜访年轻有为,救驾有功的指挥同知崔湜……
煽风点火,撺掇太子殿下办李家的本事,曹锦估计有,可罗织罪名,捏造伪证,治他一个医术不精,谋害君上的罪,可就得依赖锦衣卫了,再者说,籍没家产也是锦衣卫的事,若想从中找出那本神秘的医书,不走锦衣卫这条路不成呀。
东厂么?那些东西死忠死忠的,且自恃权利大,根本不袅他。况且李正芳也是死忠死忠的,有了这共同点,又在老皇身边多年,难保他们不会狼狈为奸,相互照应。
他一边走一边想,怎么样用这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这位年轻的同知,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走到半路,他就遇上了点麻烦,原来他一时兴奋,竟忘了,圣上晏驾,已急调边军入城换防,况又在节下,被路上巡防的官兵给拦下了。
他解释半天,发现跟着些大兵油子实在说不透,给银子么,似乎也没必要,左右抄家清点入册也得是明日的事,索性打道回府。
皇帝驾崩就像天塌一般,各处都是一片素白,锦衣卫在京师的署理衙门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也瞬间拆下,换上素纱的。
此衙是前办公,后住宅式,指挥同知崔湜的住所,就在衙后,他此刻手中拿着的,是一封信,一封从李家抄家时搜到的信。
他来回在房中走着,信封从左手交到右手,又从右手交到左手,思考着这封信该如何处置。
这封信还有其他十数封信件一同夹在一本看似普通的大书里,若不是他手下失手打翻了书架,很难发现。
他将信封送至鼻端,轻轻嗅了下,还留有芬芳的墨香,此墨不是普通的墨,是宫中御用的墨,
色泽乌润,经久不褪。
当然光有此墨也没什么稀奇,最为有价值的当然是信中遒劲而又圆润的笔体,他虽没受赐过,但大行皇帝的墨宝还是见过的,更何况还有右下角那个‘随园小主’的私用印矜。
这封信是要交给上峰的,可是他的上峰可不止一个,另一个拥有的实力更不容小觑,甚至他爬到如今的位置,都少不了那人的帮助,因此他权衡之下,决定把这封信还是交去那里更为有利。
“大人,有人求见!”门外传来一个锦衣卫的通禀。
哦?这个时候会是谁呢?“请他去客厅奉茶,我随后就到!”他冲外吩咐了句,不管是谁,这时候来,都会使故事更有意思,这对他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来说……很有趣。
将信封收好,他理了理领口,抬步出门,认出他来,这薛世林相当油滑,上下打点,左右逢源,锦衣卫这里自然下了大手笔,当然在崔湜没爬上来的时候,他们就有些来往,不禁暗自称赞,自己的眼光真是绝佳,两人三言两语寒暄一番,才切入正题。
薛世林道:“实不相瞒,多年之前,家父有本医书,落在李正芳手中,本官多次索要,他一直不肯归还,此书虽不是什么名家大作,却是家父遗墨,因此下官此来,是想请同知大人通融通融,让下官在查抄的文书里找上一找,当然下官,也定会报答大人的好意。”
书?崔湜不着痕迹的一挑眉,只是一本普通书籍的话,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况谁跟钱过不去?当然,他也得值得信任“不瞒薛主事,这李家的书太多了,不知您要找的……长什么样?否则,您就算不吃不喝找到下个月也不见得找出来,一两天本官还可打打马虎眼,若是一两个月,定是不成的。”
薛世林心中也极度紧张,面上装作若无其事道:“无他,一本医书罢了。”具体长什么样,他也没见过。
崔湜不着痕迹的换了个姿势,心中松了口气,招手示意一个锦衣卫过来,吩咐他带薛世林去库房找。
收缴的银两及贵重物品自然登记造册,而后入国库,这些陈旧的书籍摆在一边无人问津,或许极个别家里没柴了,或者想找点啥垫茅坑了,搬点回去。这些人里,没几个饱读圣贤文章的,净干些有辱斯文的事。
薛世林一看,登时傻了眼,哪里找的见,又一想,这些故纸堆里怎么可能有,若有妹子也早发现了,于是乎随意翻了翻,又回来找崔湜,这一次,他本着分赃的意图来。
因为,只有使用严刑,从李正芳嘴里逼出点来了,而这项工作的完成者,崔湜很合适。
崔湜此时方回到屋里坐下会儿,又听见找,略有些哭笑不得的出来相见。
这回薛世林谨慎多了,不仅屏退左右,还关门关窗,十分严肃的说道:“崔同知,可听闻过天下人视为瑰宝的《金篆玉函》?”
崔湜自然是没听说过,自己又不是科举出身,也不大丢大人,嘴上道:“或许听过,只不过本官公务繁多,也没有留心,此书有何玄机?”
薛世林眸中精光一闪,道:“此书分山、医、命、卜、相,统称玄学五术,江湖上传的是神乎其神,但历朝历代得到的都不全,如诸葛亮得的是道术,郭璞得到‘堪舆术’,但大人不要小看这一部分,宋朝朱熹得此书,成就一代鸿儒,战国范蠡得此书,财源滚滚富甲天下,汉张良得此书,终得旺汉四百年呐。”
崔湜的胃口被吊的足足的,却听他道:“具我所知,此书里有一部分,就在李正芳手中,李正芳就是凭借这个,练就一手精湛的医术。”
崔湜翘起二郎腿,明白了他的意图,闲适一笑道:“但是本官并不想成什么名医啊。”
薛世林心一横,白话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书我虽不曾得见,可听家父说,其中有‘灵疗’一篇,用之得法,能侵入人魂魄,窥探他的内心,还能控制他的举动。大人啊大人,有了他,你还愁有什么断不了的案子?嗯?”
崔湜眼前一亮,虽然薛世林的话不能尽信,却也不可不信,只是恨他刚刚吊自己胃口,这会也故意不表态。
薛世林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见他端起茶碗,顿时一紧张,抬出手去想进一步劝说,却见他只是闲适的喝了一口,悠然自得的品着滋味,便讪讪的收回了手去。
崔湜润过了嗓子,道:“若是能找到此书,薛主事打算怎么做呢?”
薛世林心中一喜,成了,于是道:“当然把‘灵疗’这一部分给大人,剩下那些方剂医理什么的,大人留着也无用,不如……给下官吧。”
可恨啊,可能就是这种人这种心理这种想法,当年灵枢才残缺不全多年,直到唐朝王冰辑录成书,后世还在不断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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