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娘心中疑惑,试探的问:
“知晓,娘是看他们无依无靠的,就想帮帮,你别误会,真的,娘不骗你。”岚娘盯着女儿的面容眨也不眨眼。
“那我问你。”知晓眼神认真,神情很郑重的注视岚娘的眼底,不放过任何细微,“如果万一有一天,我做错什么,你会相信我还是选择去相信别人,我或许没做错?”
岚娘被她这有些绕口的话绕迷糊,但这意思还是听懂的,不知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可是却没多考虑。
“那还用的着说,你是我女儿,又不是别人的,我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孩子,哪有去相信一个外人。”
“好你可要记得,即使我做错了,你也得信我,不然,咱们就分开单过。”
知晓不在意的看着岚娘,不介意把这话说在前头,不是警告,不是预示什么,毕竟她已经不是这个身体的原主,对这娘其实并不算的上有多亲,只要她对自己好,自己也是会感恩的,但如果再来一次……,她不介意去伤害别人来缓解自己的痛。
打不过骂不过,也要弄个鱼死网破,不信就试试看。
知晓缓过来,压下心里前世带来的怨气,她是真的怕的,可是如今她再如何,倒显得自己有小气不容人。
转头看向这对姐弟,缓缓地带着疏离:
“和我住山上吧,别跟我娘回山下住,不然我可不答应。”
知晓说完话,别过脸去,看在同是可怜人的份上,勉强同意他们住几天,不过也是得让他们在她的眼皮底下,在她的严密监控下,看他们两能耍出什么花招。
知晓心里暗暗思忖。如果他们有什么坏心思,她第一个不饶他们,她要以强硬的姿态去对付他们。
别怪她小人之心。
可是她也怀疑,自己到时真能做些什么。以前都是那么的软弱,现在突然能一下子强硬起来?
“啊呀,你这臭丫头,你这是要留他们住在山上?可山上哪有地方啊?”岚娘见知晓松口也就缓过来,不去在意她的小心思。
知晓不高兴:“怎么没有,你和爹住住到山下不就好了。”
“可娘想和你一起住山上……”这不是又要和女儿分开,上次分开使得这丫头自己把自己磕了脑袋,因而失去了记忆。
岚娘都决定了,今后一直陪着女儿住到山上,盯紧她总不会在让着她出意外了。她不能在经历一次女儿所出意外了。这次因为自己没能照顾好,弄的知晓失忆,要是再来一次严重的,她该怎么办?
“慕天快过来谢谢知晓姐姐。”二妮拉上弟弟到知晓面前。
从刚才到现在二妮一直看到现在,这两个母女剑拔弩张的对峙。害得她心里纠成一团。
二妮并不在意知晓住在哪,只要有一个窝就成。
叫慕天的小子,磨磨蹭蹭的上前,不情不愿嗫嗫嚅嚅地低语,蚊呐般的说了一声。
知晓可不在乎他俩这声谢,轻轻应了声,这才仔细瞧这两个孝。
女孩比自己稍大一点。弯弯的柳眉,粉女敕的瓜子脸被冷风吹的白里透红,五官算的上精致,已初见少女的模样。她旁边的男孩年龄挺小,大约六七岁的模样,个子不高。圆脸嘟嘟,眼眸明亮,两个人长的都不错,但却都穿着破旧的衣服,手上都提着个小小的包袱。带点紧张不安的望着她,脸上还带着丝笑意。
“这两人似乎很怕我。”知晓心里念叨,又转身一想:怕就对了,来了这,我就是老大,都得听我的。
心里又在盘算着以后怎么应付他们两人。
岚娘领着两人进屋,知晓跟在身后,她娘的视线就落在她身上,“女儿,让二妮跟着你睡在床上可好?”
“嗯。”她不同意也不行,屋子就这么大。
“慕天就在外间椅子上搭个床委屈一下吧。”
看着慕天点头,睡觉的问题解决了,岚娘就开始去寻知晓的爹,得给他支应一声。
留下三个家伙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开口。
二妮和弟弟刚来,还没适应,又有点局促,知晓本还要出去种外面庭院里划出一块地种野菜,可是现在她屋里来了陌生人,她得留下看家。
知晓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她先假意咳嗽了一下,接着坐下,然后请他们也坐,三人围着桌子谁也没说话,干瞪眼,过了半响,知晓觉着难受,先开口。
“赶出来时,饭吃了吗?”
见都在摇头,也不吭一声,得,知晓想,还得给他弄吃的。
灶上找了找,寻出早上岚娘烤的窝头,拿了两个,再取了两个爹中午给买的烧饼,给他俩先吃着。
慕天见着吃的,两眼发光,天知道这些天因娘走后,他和姐姐都没吃上一顿饱饭。现在见着这全村人见人怕,人见人躲,又是凶声恶煞似的知晓递过来吃的,起先还真不敢相信。
因为以前知晓还从他手上抢过他娘特地给他买的糖呢,见着她看自己还不接手,她还有些生气了。
“吃吧,饿着了我可不管。”知晓递到他们面前。
二妮眼眶发红,接了过去,哽咽的道了声谢谢,又递给弟弟,见着他吃了后,才慢慢的低头小口咀嚼起来。
“姐真香,还是白面做的烧饼呢。”慕天小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知晓见着板着脸,倒了碗茶给他,“慢点,不够还有。”
现在知晓想着他俩也翻不起什么浪,心里一块悬石才落地,才稍微踏实点,也把自己背上的刺稍稍收起来,整了整情绪,渐渐三人之间才慢慢有了交流。
刘坚带着早上下网抓的鱼同岚娘一起回来。鱼已经杀干净。
知晓接过,全都放到坛子里撒点盐腌着,这样等入了味,煮起来吃就不带一点腥味。
刘坚刚刚大致已经从岚娘那了解了一些经过,现又仔细问了些情况,才知道原来虽然知道外祖母和舅舅的地址。可是都未曾见过面,只是从他们娘那听说,现如今万不得已才想寻一个归宿,托人庇护自己。
二妮道:“娘被爹赶出家门时我当时五岁。娘也不知道当时是怀着弟弟的,等知道时已经在外漂泊了两个多月,我娘再也不愿回去受那闲气,遂带着我和弟弟租借了间房把弟弟生下来。我也不知道我娘为什么一直宁愿在外受苦也不回外祖母那,也许怕名声不好连累,也许……”
二妮低下头没说完,但接下来的话大家都明白,也许娘家不愿接受,她宁愿在外面受苦也不愿带着自己儿女再去受自己亲人的白眼。
这也是一个有骨气的娘啊,可是她结果还是走错了一步。嫁了那么一个拖家带口的,麻烦这些年也不会少到哪去。
“当时我娘带着我和弟弟租住在那的街坊四邻常常欺负我和弟弟,才让着娘想要为我们找一个安身的庇护,我娘也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我们,永远这样受人歧视。最后我娘才不得已想出了这个办法改嫁到这里。”
这样细打听下来,知晓和他爹都颇感头痛。
岚娘是已经红了眼睛,和他们揉作一团了。
突然二妮带着弟弟跪下:“刘叔,大婶我带着弟弟想在这里住下。”
知晓不乐意,可现在有人在自己面前跪下了,知晓被这突来一下跪,弄的有点发懵。
自问这种事她是从来没遇见过。不会她故意来这招吧,好博取同情,看着岚娘和刘坚眼里的柔软,似乎还真是被打动了。
知晓的心又开始纠结起来,这叫什么个事。
二妮的眼神异常坚定,紧抓着弟弟的手发青。可见她是十分紧张的。
“我们去找外祖母只是下下策,即使被我们千里迢迢找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们未必肯认下我们姐弟。”
二妮从衣领里拿出一张银票,接着道:“刘叔。大婶,我娘偷偷还给我和弟弟留了点钱,我们在这不会白住,我平日可以做些绣活贴补,我们还可以在山上陪着知晓妹妹,而且有什么活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做……”
二妮抹了一把眼泪,央求道:“我们不会麻烦你们的,刘叔,大婶求你们,……”
两个小人抱在一起哭泣不止。
岚娘见了连忙拉起跪在地上的姐弟,她也含着泪,摇着头道:“不碍事,你们没地方住,就住这里,你娘走的早,苦了你们两个。”
刘坚也不忍,叹了口气道:“就住下,有我们一口,就有你们一口,日子苦点,总好过飘在外头受苦。”
知晓看爹娘都同意了,她也只得答应下来,烦,她的心还是太软,其实她倒是还可以闹上一闹,可……
房间并不大,一下子多了两人,知晓有限的资源就更匮乏了。
岚娘还在说:“有你们在山上陪着知晓我是放心的,可你们也知道知晓为什么被赶到山上。”
知晓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娘搞不清状况,他们现在是无路可走了。她不用去听也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懒的听,知晓走到外头继续刚才的活,挖坑种野菜。
连着半个月来,知晓看着她爹下山,心思泛活了。她打算今天跟爹一起进城逛逛,反正呆在山上也无事,她走了家里还有仨。
吃过早饭岚娘忙好手边的空闲下来,坐到床榻边抓紧时间给知晓赶制衣服。二妮坐在榻的另一边的,不时和她娘聊着什么,看把她娘乐的,因此知晓心里很不爽,这是她的便宜娘,虽然还一如既往对她好着,可长此以往难保不被人夺了去。
现在知晓正坐在门栏处,等着他爹把野菜挖好后,能一起拿去城里一起卖,没空和他们计较。
“姐,姐。”慕天一大早又从山上鬼吼鬼叫急匆匆过来,见着知晓呆坐在门边,才缓下步子,叫了声“知晓姐。”
像猫叫似的,那么轻谁听的见。知晓转过头去,轻轻“嗯”了一声后就不理他。
慕天像是得到特赦一般,急忙跨过门槛。跑进屋里。
又向他的姐姐报备发现什么新奇东西吧,这都不知道是第几回了,第一次说看见了一只彩色的羽毛山鸡,特地跑回来说;第二次见着一只兔子;第三次……
就没见过他抓住一回。就瞎囔囔。知晓心里忍不住又嘀咕起来。
甚至有一次她听了跟他跑出去,想抓一只来,却等她到后,连个影都也没见,她当时那个气啊,别提了,狠狠瞪了他干笑的脸一眼,转身就回去。
“姐,今天我看到一只大山猪,有这么大个呢。我躲在灌木从中没让它发现,它用两只前蹄刨地,然后用嘴一拱一拱吃着地里的树根,吃着还挺香,可有趣了。”慕天窜到他姐姐身边眉飞色舞的形容当时的情景。
“慕天。山猪野性十足,你记住以后千万别靠近。”二妮拉着他到一旁拍掉他身上的土,能见到弟弟这样毫不掩饰的快乐,她就放心了,要比以前整日担惊受怕看人脸色好的太多。
二妮现在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能寄居在山上,每月给一些生活费给大娘。她也能安下心来,再多做几个绣活赚取几个钱,等到慕天再大一点学门手艺,就再好不过了。
知晓在门边听见,原来这小子这回是见到的是头野猪,她嘴里就馋了。她都好久没尝过猪肉,除了刚穿来来时在瓦罐里发现的那腌着的小小一块猪肉外,就没再闻见味。
她娘还问她肉那里去了,她说吃了,结果她娘拿眼瞪她。告诉她这腌了是要放到过年才吃的,她那个懊啊,她这都穿到了什么人家里,这家真的不是一般的穷。
在河里抓的鱼,偶尔就能改善改善,可就在没见着别的一点荤腥,可怜她肚子里的蛔虫都不知叫了几回了。
现在听见慕天小子发现一只山猪,又见他一比这么大的个,心里默默想,那要是她一个人吃要吃多久。
就忍不住立马跑上前问:“在哪见着的,快,领我去瞧瞧。”又不放心警告道:“别又再骗人,小心我揍你！”
慕天缩了缩脑袋,委屈道:“上次真的没有骗你,只是那山鸡等我们去时跑了,今天真的有只山猪,在刨地找食,现在也许还没走,我刚瞧见正吃的欢着呢?”说着就来拉知晓去证实他没扯谎。
知晓刚跟着他跑出屋外几步,又快速返回,出来是手上拿了把她惯用的砍刀,提着就往门外跑,后面岚娘见着急急追出屋喊:“知晓提着刀干嘛去。”
“防身。“说完快速的跟上前面的慕天。
后面的岚娘直担心她这莽撞的个性会不会有事,这丫头怎么斗的过野猪,也跟着她眨眼消失的方向要追去。
刘坚手上正提着几条刚抓鱼,和一篮子野菜要拿去山下卖,见着岚娘急急跑过去,问清楚后面跑来的二妮事情的原委,把东西递到二妮手上,也追着岚娘跑去。
二妮端起手上的东西,急的一跺脚,不得不回屋放下,锁了门,再跟着追去。
等慕天带着知晓来到发现山猪的地方,山猪早没影了,知晓恶狠狠的提着刀上前,要找这个嘴上不把门的算账,气死她了。
慕天瞧着急了,他很冤,猪跑了又不怪他,猪脚上长脚呢,突然看到地上那土,灵机一动,急急的指着地上刨过的土堆:“知晓姐快看,你看地上的土就是它刚刨的。”怕知晓还不信,跑到土堆面前,冻得通红的小脸咧着笑起,吸着鼻涕他要为自己洗月兑冤屈。
知晓心情郁闷的转向他指的地上看去,地上的土刨得东一堆西一堆,乱七八糟,深一坑浅一坑的堆在地上,不知野猪在找什么吃的。用手里的刀挑了挑地上的土块。
一个外表粉女敕,中间大,两头小的圆乎乎东西被知晓从土里连着根茎一块挑出来。呀,这不是地瓜吗?！
哈哈大声笑,这下倒也没白跑一趟,这地瓜倒是不错的食物,对于她现在整日单调的乏味的饮食,这至少也是一味调剂食物。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省得她娘整日自己吃杂粮窝窝,给她单独做白面窝窝,其实那白面窝窝哪有眼前的地瓜好吃的。甜滋滋香喷喷端在手里暖哄哄,别提多美了。
知晓乐的合不拢嘴,迅速仔细的用手在地上小心的刨了起来,马上就出来几个根连根。须连须,很团结,一挖一串的地瓜。
“慕天,还傻站着干嘛。”知晓不满,这小子呆愣着光知道看她干活,根本没一点要上前帮忙的打算,气得抓起一个地瓜就往他头上砸去。
慕天眼明手快偏头躲过,又接住了向他砸来的东西,还傻愣在那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
这时岚娘、刘坚和二妮三人赶到。
知晓见到岚娘,马上欢快的从地上站起来。提着一串五六个地瓜跑到她面前。
“娘,你看地瓜,中午咱们烤着吃好不好。”知晓美美的回忆这前世吃过的地瓜那令她难忘的滋味,对穿越到这贫瘠的家,也好聊表安慰一些。
岚娘接过来端在手上看了看。“这是什么?没见过。”皱眉不解的问。
知晓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地上,难道这里从没被人发掘,就像野菜一样?
知晓心中疑惑,瞧着眼前四人都困惑不解的上前模看,就证实了她的想法。
知晓脸不红气不喘的,稍微咳嗽了一声,开始又把这是因上次进城从一个老乞丐那听来的能吃的根茎。告诉了眼前的几人。上次因着提着野菜到城里去卖,她也是这么说的。
除了知晓外,这几人都好奇的打量这眼前的食物,欣喜不已,又听这有如何的美味,知晓道:“我虽然从没吃过。可那老乞丐大致的形容就是眼前的这个,我敢肯定。”
知晓大言不惭的扯着谎,不然她没法交代过去,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她对自己这么说。
几人得知后才恍然大悟,但看着眼前这根块状的地瓜。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能有多好吃,不过只要是能吃的,总归是好的,要知道,这时的人许多甚至连温饱都没能解决。
知晓扫视了这平坦的坡地一圈,兴奋不已,又鼓舞大家的势气,道:“地瓜就像是在地里的的黄金,都藏在地下,要吃就要挖,娘你们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动手,这可都是钱。”知晓得意的笑起来。
岚娘被她这么一说,和着二妮慕天几个都热血沸腾,除了刘爹要急着下山进城卖菜外,一群妇孺都激动的留下准备大干一场。
岚娘下山拿来了刨地的锄头,分给了几个小的,在这枯枝枯叶的地表下,衙目标,一锄头下去,就能找到目标,地瓜虽然埋藏在地下,但在刚才三个小的等岚娘下山拿锄头的功夫,都已近寻到了诀窍,在那地表鼓起的下面,必定**不离十,里面是埋藏着地瓜的。
因而这地瓜找起来还是很快的,又长在一会,还一提一串的,少的七八个,多的十几个,个头都是足足的,最小都有半斤左右一个,大的都能有两斤多。
四个人埋头苦干,越干越有尽,中途累了渴了,就着那生地瓜就嘎嘣脆响嚼上一口,满口生津十分解渴。
别说没一会,还真刨出不少来,慕天跑回屋特地把能装运的篮子水桶都拿来了,还远远不够,装不下,没有办法只能先堆在一起,等刨完后再一起慢慢地运回去。
临近午时,四人才想着要回去。路上,岚娘对于今天的意外收获极为满意,掂一掂手上沉甸甸的份量,这都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慕天二妮提不动就歇一歇,别着急,小心累着。”岚娘两眼炯炯,脸上洋溢着喜悦,心情十分的好。
“没事大娘,累了我会和弟弟歇着的,搬不动我们就少搬点,不会累着自己。”二妮满头汗,和着弟弟干得出了一身汗,反而感觉十分的痛快。
回到山屋,岚娘看着门前满地堆放的地瓜,这里少说有一百来斤重,换成食物就能省下多少口粮,现在只是在小范围内挖,再用上几天时间,不定地下还有多少呢。
这都如丫头讲的都是黄金啊。
岚娘想到这,心情很是激动,而且这长在山上还从未被人发掘,这就跟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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