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板着脸道:“那就随我来吧。”
“噢……噢……”匆匆跟上,直搓有些发汗的手心。
……
屋内厢房的躺椅上,淡青色的宽松袍服搭在一个身形修长的人身上,小厮满脸大汗,不时擦拭额头沁出的汗。
主子冷冷淡淡的让他把那原话跟他学一遍,他满脸痛苦的说着,只偷偷抬起去看了一眼那淡青色的袍服的人影,就再也不敢把头颅再抬半分,不敢去看此时这位爷听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的有何反应,他怕啊。
方华听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冷汗直冒,虚瞄一眼躺椅上的爷,见他那双精湛的那双黑眸闪闪发亮,听到“重点”时,眯成线的眼皮,双唇紧抿的嘴角微翘,露出那般阴测测笑意,让即使见惯这位爷冷面孔的他心也瑟缩一下,再也不敢用眼角偷觑,乖乖垂首静站一旁。
“你是说那丫头正激情四射的抨击衙差,突然就直指你。”
“对,对……”小厮在报告完后,终于等来了主子第一次开口。
“冷的掉渣,心胸狭隘,毫无一点气量,有种做没种承认,说本王在背后给她使刀子?呵呵她倒是个有种的……”
这一声冷笑,使得屋内另外两人跪的人全身发抖,站着的方华也不禁脚在打颤,勉强努力站稳,听闻主子这般笑声他来到他身边倒是没有过几次的,方华在害怕的同时也好奇抬起头去看,快速看了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
“只不过是要买些红苕种苗而已,居然……”冷硬的一张脸此刻是板的死紧,昊雷伸出手滑动左手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小厮听到这,突然还想起一句那丫头说的话来,弱声地小声补充道:“她还说……,说永远也再不卖给咱们了。”
小厮心里委屈啊。想他也是堂堂皇子家里的奴仆,人家宰相家看门的都是三品官,何况他是皇子家外院里干活的,他何时受过这番窝囊气。而且还是个平日里看着挺好相与的小丫头,只是这丫头突然的一下子变脸变得太快,自己跟本就无法适应下来,所以更是觉得心里憋屈的难受。
方华也忍无可忍,躬身凑上前来,帮主子想主意:“主子,这丫头实在太过分了,要不要把她抓来……”
不等方华再建议几个好主意,躺椅上的昊雷突然一个跃起,快步走到那跪地上。见自己快速走近后立马又触地不起的小厮,站立到他面前发问:
“有人直指本王的名讳?而且告诉了她?说清楚,那人是谁?”
小厮微微抬头,忍着心里无边无际的恐慌,抬头道:“是个年青人。二十来岁左右,小丫头回头问这个人您叫什么,他直接就想也没想顺口就说了出来,那人好大胆,但说完后,就直接捂紧自己的嘴巴,好像就后悔说出了的样子。”
“呵呵呵。那就是他了。”
昊雷双眼骤然发亮,转身双手负手而立,在这厢房里快速地踱了几步,站停后稳下心神,瞅向窗外那可棵掉落叶子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干。就像是这人现在没法躲藏了一般,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无论你把巢穴筑到哪里,一目了然的看得清楚。
方华突然明白什么:“主子难道说是我们这回来,要找的人?”方华此时眼里也放发出光亮来。
“嗯。使计来引他,不远千里来诱他。想不到都没成,他自个反倒露了马脚,呵呵……”一声欣喜的笑意从他口中溢出。
昊雷在屋内踱了回,又坐到屋内唯一一张红木圆桌前,食指轻叩茶盏,轻轻挥了挥手,“下去。”
小厮一愣,后也就立马明白过来,这是这位主子在跟他说,顿时紧张快跳出心口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就像马上就要上战场赴死的战士突然听到不用上前线送死了一样。
小厮的心欢快无比,扬起笑脸的叩了个头,躬身低头退步慢慢离去。
此时屋里就剩两人,昊雷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茶,茶香扑鼻。
方华静立他身旁也是十分的兴奋,他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引这柳言青出来,才使了这样子的计策,费了多大的周章,只是为了把他引出来啊,现在倒好了,找他没找到,他自己倒是露了马脚。
“野丫头,好生聪明。”放下茶盏,又轻叩桌沿,昊雷才慢慢开口道。
“只有十来岁的模样,连使两计,先逼得柳言青无意间报上本王的名讳……,又逼得王义不敢当场下手抓人,看来这个柳言青也是告诉了她,我的名讳了,才让她想出这一箭双雕之计。”
昊雷突然想起她还信口开合,皱起额上的英眉,带着怒气板起脸恨声道:
“狡诈多端,红苕是长在树上的,亏她说的出口,满口谎言。”
敢对他这般说,胆子大的很啊,昊雷愤怒异常,现在动又动不得她,早晚你别落到我手里,到时可别怪我……
紧紧攥紧拳头,心中一团怒火无处发泄的难受。
“主子,这丫头关系跟柳言青挺好的,我们可以一箭双雕,要不要……”
“迟了……”
昊雷松口紧握发青的手,轻轻又叩击木桌,吐出一口子郁气。
“也是,柳言青狐狸般的嗅觉,最是会躲藏,再被他遇上这般一个丫头,还真绝了,可惜那丫头小了些,再大上几岁柳言青和她倒也相配。”方华说着说着说到不相干的地方,呵呵笑了起来。
被昊雷冷冷扫了一眼他在那独自贼笑的面容,冷哼一声,转开话题道:“那一家什么来历,可查清楚了?”
方华被冷面主子扫视地讪讪地答道:
“这丫头住在十里外的刘家村,这家人在村里的风评可不太好。”方华顿了一下。
“哦,怎么的不太好?”昊雷盯着他言犹未尽,被人突然吊起兴致来了,昊雷用茶盖轻轻掀起,拨弄着另一只手掌上茶盏的茶叶沫子。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方华低头回禀:“再过几天,嗯,哦,到后天就是她满十一岁的生辰啦。这丫头出生之日天空异象,就是在您7岁那年,下的那场近百年也估计不会遇到的流星雨当晚降生的,他们村里人一致认为那是灾星降至他们村里,她就是那个灾星转世,所以她也从小被灾星叫到大。”
“……因此他们一家和村里人的关系一直不十分融洽,估计这野丫头这般性子是这样养成的,她现在还被村里人赶住到了山上,还时不时要下山来凑凑趣,害得那好多村里人厌着她。对她恼恨之极。呵呵……”
方华说到这里自己就笑了。自从知晓拒绝卖给他地瓜种苗后,就去把她的家底都查了个水落实出。
“嗯,这倒是个异数少有的。”昊雷冷冷的面孔肯定的点了点头,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突然有了这么一句评语。
使得方华方华一头雾水。不知何意,他不知道这主子这是说那丫头那般的性子,还是指她正好在流星雨中降生的这件事,不过主子对这丫头很头痛是真的。
大言不惭,嚣张跋扈地直指王府家丁,这世上能有几人,也就是这个家丁离的远离京城。淳朴的很,才被她这般的奚落一通,只好回来哭丧着脸对他说。
又逼使家丁转告她那狂妄言论,就可真所谓出生牛犊不怕虎。
在这等级分明的年代,庶民和皇家贵胄那就是天与地的差别,何况是自己这位冷面王爷。想想至今跟随这位晋王十余载,这位爷可也从来不是肯吃亏的主,凡得罪过他的人,哪个会是好下场,心慈手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想到这方华没有了刚才的义愤填膺。到反而带丝同情起那丫头来,摇了摇头,把这不该存在的想法丢到脑后,方华躬子:
“主子,既然柳言青知道您来了这,他也一直没动静,会不会已经看出这是我们给他设的一个局?”方华问着靠坐椅上的昊雷。
昊雷想了一下:“不会,他会以为本王来这也是为这颗东珠,本王留在这半个月不走也因这颗突然离奇消失的东珠一筹莫展,毫无办法在这寻找头绪。”
摇了摇头,他了解他,就像他了解自己一样,他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会出现的。
“把王秋林那边盯紧了,他可能快了,就不知道这回他自己暴露了出来,又会用那种方法去弄到手。”
“是,我再去多派些人手看紧王秋林的周围,不过这回即使他能弄到手里,也不是真的。”
方华应道,突然又问:“要不要去提醒一下王秋林,那王义胆子肥得敢借着您的名号行这事。”
“嗯,去办吧。”昊雷歪着脑袋,看了眼这金丝镂绣的袖口,拂了拂衣袖,站起身来。
已经没兴趣谈话了,走了两步挥手示意他下去,在听得身后那道轻轻的关门声后,又伸直了身子,躺回了那张铺着金丝绣纹的躺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唯一与刚才小厮没来禀告之前不同的是,他因那叫知晓的丫头的嚣张言论,此时此刻眸中隐闪一团火苗,刚合上的眼,又迅速猛得睁开,指关节咯吱咯吱响,久久才缓缓闭上眼。
“爹,你吃菜,这香满楼的厨子做的这道溜肝尖可是一绝,今天儿子请你好好的在这尝尝鲜。”
王义坐在右侧,倾身过来给他爹酒杯里斟满这店里最好的女儿红。
王秋盛一边夹着碗中的菜,一边又咪了一口这温热好带点姜味的黄酒,边拿眼瞟着这今天反常的儿子。
养了他二十多年,他的小心思还是很好猜的,无非就是看上哪家女儿,或者手上又缺个钱花花,想向他这做爹的讨吧。
王秋盛一边琢磨一边暗自得意,这儿子也是他的独子,平日要求只要不过分,一般他都能答应就答应,这可是他们王家唯一的独苗啊,可不就精贵着吗?
酒过三旬,王秋盛放下手中的银筷,看着这个殷勤的招呼着他。自己却都没吃上几口的儿子,瞅着他看来是一直话到嘴边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憨样,他也不忍为难他了。
“今天怎的了,又看上哪家姑娘想着要娶回家啦?”王秋盛瞟了一眼涎着脸笑的王义。试探着问。
王义至今有二十好几,在如今早婚早育的年代还没成婚可谓是个异数,起先也帮他张罗了几个,问题是他都看得上眼,想全部娶回家来。
王义早打算好了,而且全嚷嚷开了,要给她们从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一字排下去,按照样貌美丑排列。
可人家正经人家的女儿一听全都吓破了胆,就连她们的爹娘也全都不会同意。又一查这人平日素行,纷纷回绝了,现在再来就很难找的到好人家的女儿了。
落得他在外“成名已久”,“丰功伟绩”不少,至今没人愿意嫁给他。
如果他儿子有个一官半职。娶个三妻四妾倒也平常,可他只是个小衙差,平日的劣行可圈可点。还有就是他叔都只有一个老婆,他又怎么能越过他去。
王秋盛把这话中意思给王义道出来了,含义就是只要不过分,他这做爹的,总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吃亏不是。他闯的祸只要不大,他就能和他叔帮他圆过去。
等了一会,王义终于带着些紧张,看向他爹,有些犹豫,有些讪讪。看上去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的问道:“爹,你说假如有人把那晋王得罪了会怎样?”
王秋盛轻笑,咧开了嘴,瞅着自己这现在有些犯傻的儿子。
“怎的,你不会说的是你吧。你有这本事?”
王秋盛不是小瞧自己这个儿子,只是他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吗,欺软怕硬就是他的人生写照。
他平日也就是一个小衙差而已,在他的职权范围内他是绝对不会越过自己的能力办超过自己这位置,解决不了事来的,也就是写小猫小狗的小事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他和他叔轻而易举就能给他趟过去。能出的了什么的事。
“你叔到现在连晋王的面都想见都没得见着,你怎的能得罪的了他?难道你见过这位爷了?在哪见的,要不要给你叔叔参谋参谋一下,让他也见见去,这下你就真帮你叔叔解决了他现在的心头大事了哦。”
王秋盛笑了笑,他不信,要说他这儿子偶尔做些恃强凌弱的他还信,让他去得罪一个完全不是在一个等次上的人,他怎么都不会信,他这儿子又不傻。
王义当然知道家里的叔叔正在为见不到这位大人物而头疼,他姨母也整天的为这件事在催他叔叔,快点去办。
可是现在王义只想从他爹这多了解一下,自己做下的这事严重程度有多大而已,他自己也好偷偷稍微估模着,看到底要不要和盘说出来。
王义揪了一把手心的汗:“爹你就告诉我,让我了解一下这位晋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秋盛缓缓地瞟了他一眼,又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咪了一小口才道:
“这位王爷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我告诉你,凡事被他记恨上的人都没一个好下场的。而且他也是个最记恨最冷面无情的人,至今为止大到朝廷肱骨,小到贫民百姓,不,那些庶民是和你一样,想得罪也不知道门是往哪开的。”
王秋盛说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少操这闲心,快点帮爹娶个媳妇进来生个孙子,那才是你该做的。”
王义听到这,脚有些软,幸好是坐着的,嘴里就觉得很有股苦味往嘴里冒出来,快速地一口酒喝下,却是呛住了他自己,让他连咳了好几下才缓过神来,又偷瞄哦了眼自己这正紧盯着自己不放的爹。
稍好后,王义就不吱声了,王义重重的往身后椅背上一靠,冷汗就开始直冒,连着朝廷大臣都没好下场,他这借着这位爷的名讳行事,不用说,肯定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何况他可什么都不是,只是在叔的府衙里当个小衙差,那他该怎么办……
王义的脸色由青转白,几经变化,坐在那椅子上不知接下来该干什么了。要不要跟他这爹说,可是不说难道他们就会不知道……
王秋盛看着儿子这般惊恐的神情,就开始觉着不对了,皱起眉。疑惑的扫了他几眼,有些担心了,故重重放下酒杯,板着脸怒道:“说,你给我说说看,你这小子又做下了什么事来想瞒着我?”
“爹,我,我可能……给你和叔闯祸了。”王义突然一下子哭丧脸,把身子往王秋盛这里凑,伸出他的手紧抓他爹的胳膊说道。
张了几次嘴还是害怕的直打哆嗦。王义就抓起酒杯接连又喝下二杯酒。压下了心底那股子害怕,把上午在街市的事一五一十一股脑的都与他爹说了。
“……事情就是这样,爹你说我该怎么办,会不会有事啊?”
王秋盛听完,顿在了椅子上也呆了片刻。面色紧张中带着愤怒。
他不是没有害怕的,这儿子是他王家仅有的男丁,万一这回出事,那往后……
这几年宠着他到了如今这个田地,惊怒交加,腾地站起来,喘了几口气。猛吸了几下才道:“不是叫你不要去理睬那家人吗?你去寻着又没讨着好,反又把自己给搭进去。”
王秋盛现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没心情继续坐在这喝酒吃饭了,起身走了两步:“不行,这件事可大可小,要往大了说杀你都不嫌过的。皇子的名义是你可以随便借的,这举国上下,有哪个胆敢做这件事,你怎么就这么大胆。”
王义被他爹耍了两膀子在身上,又看着他爹急急匆匆往外走。连忙追了上去,“爹,你这要去做什么,你慢点啊……”
这时小二追着上去讨要酒钱,王义瞪着双眼瞧着他,直把这可怜的小二瞧的下得瑟缩起来,王义想了一下,看了眼周围瞄看过来不少的视线,还是心情不愉的掏了钱,丢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小二手里,才急急追出店门。
这店小二重重呼出一口子气,看着奔向前去的王义,直接摇头,心里暗暗希望此人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飞快的跑去柜台得瑟的往桌上一放。
“掌柜给,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收到的,为了收这钱俺的胆子都差点被吓破了去。”这小二笑说,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刚才是否真的害怕过。
“去,滚一边去。”柜台后的掌柜朝他丢了个白眼,收了钱,低头记账,又边对旁边还没走的小二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去王记饭庄那看看,他们是不是要盘店,先帮我打听清楚了,再回来回话。”
……
王义随着他爹来到府衙,等了半个时辰,王秋林终于被打发去寻他的人找了回来,他刚才正被人拉着在另一家饭庄喝酒来着。
走了进来,在王秋林看来这对父子俩脸色都不对,一个是气怒交加的板直着脸坐在那,一个是后怕的担惊受怕。
王秋林笑着坐了下来,坐在他的侄儿旁边,好笑的看着这一出,瞧他这样坐立不安,他就不免好奇了。
“怎么了?”
一盏茶后。
“什么,你这臭小子,你的胆子也忒大了,敢借着晋王的名讳,去打家劫舍疯了不成?”
王秋林气了,这么一来这小子就会毁了他精心布下的局。
也许会还更遭,因为这眼前之人正是他的侄子,这事谁都知道。
那晋王会不会以为是他的意思?
平日这小子仗着有自己这后台,没少惹出些事,他也都睁一眼闭一眼的没当回事,谁让这里都是他的管辖呢,在这里有谁敢说他的一句不是,让那人掉脑袋也是分分钟的事,他就是在这的一个土皇帝。
可,现在不一样了,又是这般一位位高权重,皇上最宠爱的,冷面无情的王爷,他这段期间都约束手下不可歪张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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