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杰云说着便站起身來,朝姜成卓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便拎着水桶一步三晃,一副大爷相的走了。
周芳华纳罕的道,“他们俩个这是要干什么去?还带着桶?”
安然这会儿似乎已经想出那两个家伙要去干什么,不过也不太叫得准,便说,“等等看吧,一会儿就知道了,反正总不能让大伙儿就这么傻待着,饿肚子吧?”
江杰云和姜成卓沒有让朋友们等待多大一会儿,便对周芳华的问題给出了答案。
两人再度晃晃悠悠的出现在几人面前时,走时拎走的水桶里已经装了好几条“说好的大鱼”,在水桶里活蹦乱跳,不时溅起哗啦哗啦的水花。
“诶,你们还真就弄着鱼了?这是怎么弄着的?”周芳华仿佛第一次看着活鱼一般,好奇的对桶里的大鱼们进行围观。
“什么叫怎么弄的啊,是我们钓的好不好?”两个“钓鱼能手”桶里有鱼,气便粗了,这话说得相当的有底气。
安然和周芳华一齐嘘他们,“你们俩就吹吧,吹吧,唬弄傻子呐!连根鱼竿都沒拿,就能钓上鱼?谁信啊,快点,老老实实的,从头招來。”
江杰云和姜成卓一齐笑了出來,“切,真沒劲。好吧,这鱼是我们从收费的钓鱼区那边花钱买的。”
大概是很多人钓鱼不过就像安然他们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装备不错,技术不行,即使在收费的钓鱼区里依然神奇的钓不上鱼來,于是,管理人员见此便推出了这种服务,想吃鱼,还钓不上來?沒有关系,只要有钱,万事好商量。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早就知道那边卖鱼啊?”
这跟安然之前猜的不大一样,她还以为他们是真找那些水平好的钓鱼爱好者去买鱼呢,沒想到公园里本身就有这项服务,她眯起眼,怀疑的望着朝她伸出胳膊的江杰云。
“先帮我挽一下袖子,我手湿……是啊,我之前跟苏老爷子问的。”江杰云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嘛。”
安然一边给他挽袖子一边撇嘴哼哼,“还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呢,还不如说你还有那么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钓鱼水平洼,才事先去找退路吧?”
江杰云伸出两根手指去捏安然撇得扁扁的嘴唇,“喂,喂,再撇就成水鸭子了!”
安然偏偏头,一把打开他的手指头,“边儿去,边儿去,你的手脏死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以來的训练,如今三个吃货现在宰鸡杀鱼都是把好手,动作利索,手法娴熟。这会儿这杀鱼的任务自然是他们一手包办,一时间腥气四溢,满手血腥。
安然则在周芳华的帮助下,点起煤气炉,架起煮锅,支起菜案,拎起菜刀,又是切葱姜,又是切菜,忙得不亦乐乎。
对于众人手里的这些活计,不食人间烟火的吴泽荣同学是完全搭不上手的,只能扎着两手,围着几人团团乱转,尤其是江杰云他们三个的杀鱼队伍,更让他一边转一边张大眼睛,喃喃惊叹这大概是这只书虫子第一次认真围观大杀活鱼的场面吧?
安然和周芳华嫌他碍手碍脚,直接把他踢到一边,把相机塞到他的手里,不劳该书虫的大架帮忙,只请他安心当他的摄影师,把大家火热劳动的场面拍下來即可。
长期与安然和几个吃货混在一起,周芳华现在虽说上手炒菜什么的还是不成,但与过去相比,倒也是进步巨大,起码,择个菜,切个葱花还是满能胜任愉快的,与当初那种不动手则已,一动手便惊心动魄,常让人担心会在她切的葱花里吃到人肉情况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就像苏老店主说的那样,新从水里捞上的活鱼就是个鲜,再说这又本是野炊,讲究的也就是个野味,因此,安然做起鱼汤來,也并沒有过于讲究,将切好洗净的鱼肉直接投入沸水,加些葱姜,几滴白酒,两片薄荷去去腥味。鱼汤本身就很鲜,不需要太咸,放少许盐提味即可,味素鸡精直接就省了。最后将要好的时候,撒上一撮鲜翠的香菜末,至鲜至美的朴素味道就已经很迷人了。
当然仅想用一锅鱼汤打发掉三个吃货那完全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为了喂饱三个吃货,安然连焖烧锅都带來了,反正他们有车,虽然是小三轮车,但也是满能装的。早上出门前在锅里焖上一锅红烧排骨烩土豆,这会儿正好焖得红软香烂,排骨肉香完全的沁进绵软起沙的土豆之中,掀开锅盖,就是一阵打鼻子的肉香。
这么一大锅排骨土豆连着一锅鱼汤,安然仍是怕填不饱三只肉食动物的胃,还带了不少香肠酱牛肉來。
如今刚过五月,东北春天來得晚,这会儿也不过是刚交暮春,地里的野菜虽说不像早春时那么鲜女敕,倒也远远沒有长老。
在他们钓鱼的地方附近长了老大一片的蒲公英,开着星星点点的小黄花,毛茸茸的花瓣甚是可爱。
安然便招呼大伙拣着女敕的采了好大一包,分一部分,用水稍稍烫一下,加些麻酱,酱油,醋,蒜泥,辣椒油,一点白糖调成的酱汁一拌,十分的清爽下饭。
不得不说一句,她的调料带得是真够齐全的,否则安国庆和李彩凤也不会调侃他们跟搬家似的。剩下的蒲公英自然也不会浪费,安然打算留着晚上包顿蒲公英馅的水饺子尝尝鲜。
几个吃货一听说要用蒲公英包饺子,便一起急了,直说剩下的那点蒲公英还不够塞他们牙缝的,哪里够包饺子的?回头起码必须再采上两三个这么多才成呢!
大米饭是一早就焖好的,全都被安然塞进江杰云他们平时带饭的那几只超大号的保温桶里,压得实实的。就这样,江杰云还怕安然不给他们饱饭吃,楞是又让姜成卓在路上又从一家面包坊里买了好些个大个面包带上,方才放心。
饮料也带了,自己打的鲜果汁,加了入碎冰保鲜。但是三个吃货都想喝酒,只是平时吃饭时有李彩凤看着,三个家伙又都想在她面前装好孩子,只好忍着,这趟出门野炊,如來佛留在了彩票站,孙猴子们沒了管束,立刻开了酒禁,在路上就进了超市拎了好些冰镇碑酒,姜成卓又凭着他那鬼见愁的磨人功夫硬是不知怎么从人小超市的老板里弄了好些冰块來,因此即便过了一上午,那些碑酒仍是冰凉爽口得一塌糊涂。
可几个吃货却依旧不是很满意,在那边一个劲嘀咕说,可惜自己现在还未成年,买不了车,等他们有钱,非要买一小冰箱,放车上,专门装冰碑酒云云。听得安然脑袋上的黑线一排排的画。
她算是看出來了,就凭这几位的肚子,就不是出门自助游的料,想想那些驴友们,哪个不自己背着装备,背着食物和水,再看看这三位,单想把他们自己的肚子填饱了,那些所需的食物就能把他们自个儿累死,哪还有背行李的份儿?
东西带得多,准备得又充分,万事俱备,只待鱼汤,鱼汤一好,马上开动。
江杰云三个好容易开了酒禁,也不用杯子,直接拎着酒瓶子,嘴儿对着嘴儿的开吹,一口气灌下大半瓶,这才一抹嘴巴,吐出一口气來,叫上一声,真他妈爽!
吴泽荣这种真正的乖孩子是确实不会喝酒的,跟江杰云他们那三只披着小羊羔皮的大饿狼可不一样。但是大饿狼们是坚决不会放过他这只纯白的小羊羔的,一个劲儿的鼓动劝诱,“來來,泽荣,是不是男人,全看这一杯酒了啊。兄弟们也不欺负你,知道你斯文,不让你一口闷,咱们慢慢的就着菜喝,这总行了吧?”
“就是,就是,我说书虫子,是男人还得会喝酒,现在咱们是在学校里,怎么地都行,这要是出了社会,你多少也要喝一点应付应付场面嘛。你再不善长,也得先练练,慢慢來,以后总有练出來的时候。总比到时现练要有准备的多嘛。”
三个混球软硬兼施,又是谈交情,又是讲道理,到底把小书呆给呼悠得也跟着慢慢的喝起啤酒來。
安然重生以來这么长的时间也是净在父母面前装乖宝宝了,这会儿也算是现了原形,见他们四个都端着酒喝,又喝得那么的爽,不由得也被勾起了酒瘾。也动手开了一瓶,拎起來便吹。
其实她原本并不十分喜欢喝啤酒,但人就是这样,当你是大人,可以随便喝的时候不喜欢,但等你重生了,披了一张小孩子的皮不能随便喝的时候,心里反而來了瘾,不是馋酒,而是馋那种自由自在喝酒的感觉。
安然的这份豪爽惹得几个坏家伙一个劲的起哄叫好,江杰云更斜眼睨她,怪腔怪调的调侃,“哟哟哟,我还以为小安同学有多乖呢,沒想到你也是这么的深藏不露啊!真让人深感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