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这三个家伙磨了半天,也只给他们一人批了一杯安大厨自酿果酒的量。再磨连这一杯也沒有了。
其实,以那三个家伙的贼滑劲,想背着李彩凤喝酒绝对是现实的,尤其是李彩凤和安国庆通常在楼下用餐的情况下,不过,这三人似乎有点享受李彩凤对他们这份既严谨又宽松的管教。
切,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不害躁!
安然趴在老爸安国庆的背上,刮着脸颊朝江杰云他们做鬼脸。
原先沒买彩票站楼上的房子时,安大厨的主要驻地是网吧的厨房,那会儿一到饭点儿,网吧里的网虫们真是备受折磨。自从自家的房子装修好,规划了一个比较豪华的厨房之后,安大厨和三只吃货的战壕就改成了自己的厨房。备受折磨的换成了彩票站的彩民们。
原本安国庆夫妇吃饭时的香味就够诱惑人的,如今呢,就比如这会儿,一打开通向二楼的小门,呼的一下,满满的肉香气顺着打开的门缝,团团的涌进站内,更兼有桌上每样份量充足,每日花样翻新的各式家常菜,很是有些扰乱不住在纸头上写写画画的彩民们的思路。
红扒肘子上桌的这会儿功夫,就有好几个彩民写不下去了,丢了手里的笔,看看手里的纸头,再吸吸鼻子,暗暗的咽了口口水,到底受不了这色香味俱全的摧残,决定今儿这么地了,不再改了,赶紧打了号,回家吃饭去。
一个与安国庆相熟的老彩民笑着打趣安国庆,“行啊,老安,还是你这小日子过得滋润啊,看看,这大菜吃着,小酒喝着,夫妻和美,儿女绕膝,比中了五百万还美哩~”
好话人人爱听,安国庆自然也不例外,再者,他觉得这话说得也挺实在的,反正他现在是吃喝不愁,女儿省心又有出息,三个小邻居也跟自家子侄一样,夫妻感情自不必说,这日子真是过得顺心顺意,美得很,就是你真给他五百万,他还不稀罕呢。
一听这话,笑得哈哈的,直接让道,“來來,老赵,吃饭沒?菜饭都是现成的,咱哥俩整两盅?”
老赵摇摇手,“谢了,你们家这伙食太好,我一早吃饱了來的,要不可受不起这个馋。”
旁边俩个新加入彩民行列的小伙子对视一眼,目露“敬仰”之瞧,果然老彩民呐,太有经验了!再齐齐悄悄咽下一口急剧分泌的口水,一个对另一个发狠的道,“娘的,等老子中了五百之后,别的事都可以他妈的候候,单一个事得先办?”
另一个正专心地对着自己肚子里反了营的馋虫作斗争,闻言满眼困惑,“啥?”
那位对面前写满号码的小纸头目露凶光,咬着牙根,恶狠狠地道,“先雇他个老厨子,做他一锅扒肘子!这味儿可真他妈的香!”
“嗯,有道理!”这位一听,用力点头,肚子里的馋意顿时去了大半,两眼使劲的盯着面前的一排排彩号,也发了狠,必须全神贯注,励精图治,“发愤”向上,才能雇得起厨子,为了扒肘子……不,为了更加美好的未來,老子拼了!
……嗯,不得不说,美食神马的,在某些时候,还是很励志的,反正,在安家彩票站里,某些时段的彩票销售额中总是带着那么几分诡异的增长。
安国庆和李彩凤见菜已上桌,便开始撵几个孩子,“去去去,赶紧吃饭去,一会儿菜凉了,味变了,不好吃了。”
三个嘴急的妖怪讨得一杯果酒的饮用量,也算是心满意足,笑嘻嘻的一溜烟跑了,独留安然一个不紧不慢的走在后头,跟几个相熟的老彩民笑着寒暄了几句,才关了小门,上楼。
再看餐桌前,江杰云三人每人面前摆着一只装着一只肘子的小盆,一只手里持一把叉子,另一只手里则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对,沒错,不是吃西餐的餐刀,而是尖刀,跟猪肉铺用來剔骨头的尖刀一般无二,用來切割剜剔肘子肉皮,**和大骨棒真是再顺手沒有了。不用问,这么趁手的家伙什,自然又是吃货采买员公鸡兄的手笔。
刚买回來那阵儿,简直把安然吓了一大跳,帅锅,你这是想吃饭呐,还是想截道啊?
不过,说实话,看这三位少爷吃饭,其实也跟截道差不离,那真叫一个刀光剑影,惊人动魄。
尖刀在手,再配上三个吃货那凶悍的吃相,安然的心里再次生出穿越西游的梦幻感,她这算是误闯妖怪的洞府了吧?幸亏是她,早看得熟到麻木,这要换个沒见过的,胆儿再小点的,还不得让他们给吓个好歹?
坐在妖怪的旁边,安然也开始对付自己那份肘子。这种费事的大菜,平时做的都是简装版,高压锅一压,沒多大会儿功夫就能搞定,那味道就是见仁见智的事了,这会儿认真版一出,安大厨本人都有些咽口水。
要安然说,她最爱吃红扒肘子的两处,首先就是外皮,好吃之外,还有能美容,富含胶原蛋白啊。
经过两个來小时,几道工序的烹制,小盆里的红扒肘子色泽红亮,用筷子往肘子表皮上轻轻一戳,软颤颤的透着劲道,阿呜下去一大口,肥腴够味的肘子皮经过了油炸和蒸煮,油腻尽去,味道尽透,香得几乎要把舌头连肘子皮一道吞咽下去。
长时间的蒸煮与短时间的焖压的区别也就在这种更细致的地方,高压锅的焖压时间短,做出來的肘子一样也是骨月兑肉烂,却烂透了,外皮上不够柔韧,一口下去,烂扒扒的,沒有嚼头。
先喝上一口刚从冰箱里舀出來,冰到舒爽的自酿葡萄酒——酒的度数太低,其实跟果汁的味道差不离,让舌上的味蕾做好品尝的准备,就着手里的叉子,大大的咬上一口——好吧,别看安然把那三个妖怪鄙视得什么似的,其实她这会儿也是一手钢叉一手尖刀的备配。
但某臭美份子坚决拒绝承认自己是只女妖怪。就算穿越到西游,人家也要励志当女妖精!
若问某人为什么说她妖怪就坚决不干,妖精反倒能接受呢?
某重生人士表示,妖怪和妖精的差别就在美貌上,牛魔王那样的叫妖怪,妖怪们大多青面撩牙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再看妖精,那都是玉面狐狸精那样的,大多花容月貌,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二选一,你是愿意当妖怪,还是愿意当妖精?
此时某个女妖精吃得眯缝起來了,口齿间的美味让她从心底生出一种晕乎乎地陶醉來,沒骨头似的松了腰力,偎在柔软的靠垫里,美滋滋的舒一口气,嗯,好吃啊!美容不美容的念头,早被抛到了天边去,安大厨咽下满口的香弹肉皮,再喝上一口酸甜的葡萄酒,心里诗情大发,摇头晃脑的感叹,“何以解忧,唯有美食啊~”
这话引得三个塞了满嘴美食的吃货玩命的点头,一齐朝她伸出大拇指,这话说得,高,实在是高啊!
要说这肘子里,第二处让安然喜欢的就是贴着大骨棒的那一处肉,说肉并不算很准确,应该说是连筋带肉,留着贴骨肉,用尖刀剔出來,带着大朵软颤颤的肉骨朵。
都是自己人,沒有外人在,不用讲什么餐桌礼义,直接洗净了手,抓起带着筋肉的大骨头,啃上一口,肉里夹着蒸得软烂的筋头,别提多好吃啦~
啃到兴起,往往就忘了其他,骨头太大,嘴巴的张合度相对來说太小,沾了满手满嘴的油不说,吃到最后连脸颊上,鼻尖上擦上了油迹,骨头倒是啃得光洁溜溜,不留一点肉渣儿。
弄得三个吃货一个劲的摇头笑话她。
“啧啧啧,安小然啊安小然,平时老是说我们是饭桶,是吃货,你看看你,这副邋遢的吃相,跟逮着骨头的小赖狗似的,瞧瞧,瞧瞧,你还有点小姑娘相儿沒有?”江杰云一边说,一边的趁着安然忙着吃,沒空搭理他,舀起安然之前放在一边的相机,照着她就是咔咔好几张。
安然也不在乎,撇撇油亮亮的嘴,朝他皱了皱沾了油的鼻尖,“切,似你这等奸商怎能明白这其中的风雅,我这叫率性而为~”
江杰云舀起湿纸巾照着她的鼻尖一糊,随手帮她把沾了半边脸的油迹清除掉,“安小然,我发现你越來越无耻了啊。”
安然往后躲了一下,“谢谢,先别废劲了,我还沒吃完呢,洁癖份子。”接着用手里的骨头点点他,回敬道,“近墨者黑嘛。”
江杰云将一根刚剔好的骨头放到她的盆里,敲敲她的盆,“來,赏你了,小狗。”
安小狗白了他一眼,张大了嘴,做势要咬他。
江杰云他们几个对肉更感兴趣,这种啃大骨棒的事都便宜了安然。
不过,六个大骨棒,她啃上两个也就饱饱的了,再吃上几口其他的素菜解解腻,喝上一杯葡萄酒,扒上两口饭,就撑得不行不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