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姑娘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好大一通,自始至终都没有“连坐”到赵真旭身上,也不知道赵小胖知道他的芳华妹妹在这种时候把他忘了个干净,是感到窃喜,还是感到失落。
不过,是终安然的祸水东引计划也没能完全的实施到底,即使她流利而无耻地出卖公鸡兄,也仅仅让她从小周姑娘的审问中逃月兑了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而在这十来分钟之中,她还是淹没在漫天的炮火之中,虽然周芳华开炮的目标是那只被她踢来转移目标的铁公鸡身上,可这会儿,近水楼台地沐浴着小周姑娘的唾沫星子的却是她,而不是姜成卓。
好在,小周姑娘既不是安然,也不是姜成卓,她没有安小老太太暴发时的磨磨叽员,也没有公鸡兄那样时时的话唠,这姑娘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达到谴责和批评的目的。
于是,周芳华对安然的拷问也随之进入下一项。
这也是她非常关注和关心的一项,安然到底是怎么取父母的谅解的。
这话虽然在之前白天的时候,当着所有朋友的面已经谈过了一次,但小周姑娘自觉人家是个注意细节滴人,那种大而话之,高度概括的总结回复,根本无法满足她那一颗追求真理的心。
对于安然来说,这个问题就比较易于回答了——事实上,只要这姑娘不对她和江杰云那个黏黏乎乎的细节太过感兴趣,安小老太太还是愿意非常细致回复好友的问题的。
“就这么简单?”当安然的叙述结束时,周芳华忍不住扬起声线的发问,在她看来,哪怕安国庆和李彩凤在正式的摊牌之后,还分别追加了两场“男人之间的谈话”和“女人之间的谈话”,但全部过程依旧简单顺利到不可思议,没有一点拷问,没有一点责备,没有一点为难……这怎么可能!
“就这么简单。”安然肯定的点头。
小周姑娘与安然对望半晌,又低下头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这一次的语气非常之愤愤不平,“安叔和安婶真是……”她似乎有点找不到形容词,在心里琢磨良久,最终只得撅着嘴摇了摇头,“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嘛!”
喂喂喂,姑娘啊,就算心里极度的羡慕嫉妒恨,也不好这样直言不讳吧?
安然啼笑皆非的望着小周姑娘,报复性的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女敕脸蛋,在今天晚上终于首次找到了在言语上反击的机会,“小周同学,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点看热闹不怕的感觉呢?好象我们俩不被我爸我妈折腾摧残一番,小姐您就不舒服似的?是我领会错了吧?嗯?你可是我的好朋友啊!不会这么狠心吧?小芳华同学,快来告诉我,我的感觉出了问题,我怎么可以这么不信任我的好友呢,真是太不应该了,对不对?”
安然这憋曲了一晚上的精神头儿全在此时得到了充分的高水平发挥,真个称得上是唱作俱佳,声情并貌,从眼神到表情到心灵,就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伤心和哀怨,装模作样的非常到位,超水平的发挥,这大概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厚积薄发”吧。
小周姑娘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的朝她干笑。
安然有如夏日傍晚在夜市的水果摊子上挑捡水蜜桃的老太太,持续不绝的捏着人家小姑娘的水女敕脸蛋,斜着眼睛,慢悠悠的一副自大骄傲的语气,“怎么,小周同学感到羡慕啦?”
“唉……”周芳华长长的叹了口气,嘴角泛起了一个苦笑,神情也有些落寞和无奈,“跟你没有什么可瞒着的,我还真是羡慕了。”
安然见不得活泼开朗的小周姑娘露出这副模样,一手揽住她的肩膀,“那……”她拉长了声音,充满诱哄的味道,“要不咱俩换换?把我爸妈送你,让周叔和周婶给我当老爹老妈?换不换?换不换?”
小周姑娘特别痛快利索的摇头,极为坚定的拒绝,“不换!”然后一巴掌拍坏心眼的某人,“哼,臭安然,你分明是没安好心!”
安然耸耸肩,回了声“冤枉啊,小妞。”然后轻笑,看吧,哪怕周婶儿再神经过敏,再严肃严厉,她的老妈再宽和,再慈爱,在小周姑娘的心里也是自家的老爸老妈最好。
这一段话题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结束,夜已经有些深了,两人换上睡衣,在安然这个臭美份子的长时间的影响和洗脑之下,朋友们多少对自己的脸皮比不少同龄人都上点心,尤其是周芳华,对自家脸皮的在意程度一点不逊于安然这个首倡者。
等这二位把自个儿的脸皮捣饬得水水灵灵,有如刚剥了皮的鸡蛋一般,夜已经真的深了。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虽然她的问题还没有问晚,但小周姑娘还是气派的小手一挥,发布最新的命令,上床。
被这个执着的小八卦细致入微的盘问兼拷问了一晚上的安然立刻如蒙大赦一般,一点不嫌丢人的,以一种逃窜一般的步伐,一反平常的磨磨蹭蹭,异常麻溜儿的蹿上了床,嗖的一下钻进了被窝,趴在枕上,仰望雪白的天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的天诶,总算结束了,我容易了吗?
然而,过于乐观的安然马上就知道,她的不容易还远远没有结束,随着小周姑娘慢条斯理的躺在她旁边,然后大大方方的舍弃了自己的枕头,非要把她那颗可爱的小脑袋硬生生的挤在安然的枕头上时,她就知道自己再次过于天真烂漫了。
“安然~”小周姑娘清脆又娇女敕的声音细细的贴在她的耳畔,有如一串晶莹透亮的小水珠,一路滚进她的耳道里,却让某个一心想逃避“现实”的家伙在这盛夏的夜晚有打机灵的冲动。
安然强挺着去揉发痒的耳朵的冲动,将呼吸调得舒缓绵长,用行动表示,亲爱的小周姑娘,我睡着了,咱们不要说话了,祝你晚安~恰逢月中,关了灯的室内,月光依旧明亮,有如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灯,周芳华伏在枕上,龇出两排白森森的整齐小牙,笑得好不邪恶,两双纤纤玉手朝着安然那无处不在的痒痒肉径直而去。
安然在这种时候,总是特别“俊杰”的,或者说,作为一个情商智商都普通的大路货,她也只能在这种时候当当名不符实的“俊杰”。话说,她不“俊杰”也不行,小周姑娘还没怎么下功夫呢,这位就已经笑得喘不上来气了,投降的宣言都说得断断续续,嗑嗑巴巴,“……好了,好了……哈哈……我投……投降……小周同学……哈哈,麻烦你……手下留情……哈哈……”
安然这种狼狈不堪的表现特别像是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种被武林高手点了笑穴的感觉,让小周姑娘在一瞬间就有了一种大侠的感觉,十分有成就感。
暂时达成停火协议的安然和周芳华总算是暂时的安静下来,只有安然那还尚未完全平复的,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在昏蒙蒙的暗夜里起伏着。
“臭安然~”小周姑娘细声细气的扬着语调。
安然随声又打了个机灵,一听她这种娇嗲嗲的声音她就打从心眼里发凉,拔凉拔凉的,老清爽了,顿时对她接下来的提问产生了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再开口回应时那小声儿都要颤抖了,“干嘛?”
“你跟我说说呗,谈恋爱的滋味怎么样?好不好?”
果然,小周姑娘的问题对安然这个内向又有点好害臊的家伙来说显然有些过于犀利了。于是,小周同学嘴时的“臭安然”扭捏了。
“说啊说啊。”小八卦周芳华可没耐心跟安然玩含蓄的,只等三秒钟,便开始心急的催促,“你可别想跟我玩拖延战术,哼!”小周姑娘的小鼻子一翘,精明着呢。
安然苦着一张脸,继续“害羞”,吐吞的试探着,“其实吧……感情这事呢……嗯,不是有那么句话,叫什么‘寒天饮冰水,冷暖心自知’,早恋这事吧,也跟这个差不多……那个……个人有个人的感受吧。”
说了这一大篇话,其实中心思想就是一个,那个……你还是别问了哈,我不想说。
可小周姑娘却不吃她这套,在昏昧光线里依旧熠熠生辉,明烁美丽的大眼睛缓缓一眯,娇俏的声音有如发怒的猫咪似的,在安然的耳边怒吼,“说!”
小周姑娘一边“河东猫吼”一边把自己那收拾得白白女敕女敕的小爪子朝某个还想妄图顽抗的家伙亮了亮。
某人立刻又落花流水一般没出息的“俊杰”了,回答得甭提多干脆了,声音洪亮,情真意切,“挺好的!”
小周姑娘听得大眼里光华顿时显而易见的又跳跃了一个等级,一双本来要作为“刑具”使用的爪子随时跟牵牛花藤似的,婉转的攀上了安然的肩头,语调再次娇嗲了起来,“到底怎么个好法,跟我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