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的小偷倒是没怎么反抗——这是郑晓说的。
但对于是否反抗或者说是为什么没有反抗这一点,吴泽荣同学难得的插话发表了他的看法,“为了让大家完整的清楚事情的经过,我觉得我得补充一下,他不是没有反抗,而是被晓晓给收拾了,一开始还反抗来着,叫晓晓一收拾就特别老实了。”
可郑晓却并不这么认为,她皱了皱眉,挺无辜,还带了点疑惑的望着吴泽荣,“我哪有收拾他?我不过就是为了抓住他,在他挣扎的时候镇压了几下而已。”
“对,你没收拾,你只是‘在他挣扎的时候,镇压了几下’,嗯,‘而、已’”小吴同学猛然间再度开启犀利模式,特意一字一顿的在“而已”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对于小吴同学的突然抽风,郑晓和所有用餐同志们一样,特别的没有思想准备,郑姑娘一口面条差点卡在嗓子眼里下不去,好容易努力抻了好几下脖子才总算是艰难的度过了嗝儿毙的危机,模过手边的冰镇啤酒咕咚咕咚的一气儿灌了大半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从阎罗殿门口抽回了那只脚,倾身逼近吴泽荣。
小吴同学在犀利之后,又迅速的,“嗖”的一下抽回正常模式,这会儿看着逼进自己的郑晓姑娘,呆呆的后仰着,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顶了顶自己那差点被吓掉了眼镜,小心翼翼的眨了眨眼睛,回望着近在咫尺的瞪视着自己的郑晓,再小心翼翼的小声问,“晓晓,你干嘛?”
郑晓一看这家伙那副弱弱娇花的小德性样儿,就知道这位仁兄又抽回来,没好气的喷了一下鼻息,收回身体,双手抱肩的靠回椅背上道,“吴泽荣同学,我再次正面的,认真的恳请你,下一次这么正面直击,一招毙命的时候,咱先打个招呼,成吗?”。
小吴同学乖乖的回了她一个“嗯”,但那委屈又迷惑的小模样让人一看便知,这位同学尽量时常被好友们吐糟抽风抽风,但估计他至少也没搞清楚自己这所谓的“抽风”与日常状态到底有什么不同,就像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有多么的一针见血,直击真相一样。
不过,对于他的抽风,好友们却是大多习以为常了,回血的速度快得惊人,小周姑娘也在一旁证明了吴泽荣之前的话,“唉呀,晓晓,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你就是收拾了嘛。要不我和卓子去的时候,那个小偷咋那么蔫巴呢。”
姜成卓也在一旁笑着点头,那可怜的小偷就跟月兑了水的小白菜似的,一看就特缺乏生活的活动。他俩还以为是偷东西失败让人抓了现形,所以才那么一副倒霉催了的模样,现在看来,被当场捉拿和挨修理两者兼而有之,甚至后者比前者的比重更大一些,否则以那个惯犯的身份来讲,未免心理素质也过于脆弱了一点,而且也不至于一直惯犯到现在,早就应该收手才对。
“说起惯犯,我觉得那小子应该改行才对。”郑晓有感而发的说。
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脑,安然好奇,“神马意思?”
小周姑娘鄙视某人,“笨,当然是当小偷不前途呗,好人谁当小偷啊?”
郑晓扬手一人给了她们的后脑勺轻轻一下,“都不对。我的意思是,你们还没看出来吗?所谓的惯犯,是那小子没少进班房,进监狱和拘留所的态度就是要回老家串亲戚似的稀松平常。可见他被人逮过多少次。他偷东西的手法我也看了,实在是不怎么样,那活干的太糙,否则也不会老是被抓。在一专业里,长时间没有进步,干的还是高风险,早就应该转行了。”
“果然,武侠小说说得挺有道理的。”吴泽荣推推眼镜,很感慨的说道。
“什么意思?”小周姑娘第一时间追问。
小吴同学认真的解达着,“很多武侠小说中说,行走江湖,切记要小心注意几类人,老妇,小孩和女人。”
他的话一说完,众人就开始喷笑,这位先生的犀利模式突然间又抽回来了。
楚飞飞给了小吴同学这种状态一个评价,“进入不稳定期。”
“是啊,今天不只那个小偷犯了这个错误,还有我们,小偷栽在了女人的手里,我们栽在了小孩儿的手里。”江杰云提示着同志不要忘了他们还有一个最大的麻烦没有解决,跟小偷比起来,这个麻烦才是最**的。
刚才还一脸嘻笑的众人在顺着江杰云的提示将目光投向桌边抱着水果杯吭哧吭哧喝得特认真的小胖墩时,顿时有点笑不出来了。
要说这小家伙吧,可爱是真可爱,前提是不用他们伺候的话。
就像走在街上,遇到个漂亮的小孩儿和猫猫狗狗,逗一逗谁都乐意,但让你去给这些可爱的生物当奴利,你可就未免欣然从命了。尤其是在这孩子身世未明的情况下。
安然看着这个乖乖的,就知道吃的小家伙发愁的叹了口气,“你们说,为什么到现在,就一直没有找这小孩儿,丢了孩子,不是应该四处疯找吗?他们家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可不是吗?”。小周姑娘也皱眉,“还有啊,你们不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吗?”。
“什么?”
“他不哭,也不闹……”
小周姑娘的话还没说完,赵小胖和楚飞飞就一起都急了,两人异口同声的朝她嚷嚷,“谁说他不哭的!”
耳朵被他们叫聋了不说,小周姑娘的小脸蛋上差点没被这两位刺激受大了的家伙给喷了个满天星,就这,这二位还搁在哪儿跟她练眼功呢,别说楚飞飞的眼睛本来就大,就是赵小胖的眼睛都瞪得大了好些。
虽然没亲耳听到这位“小孟姜男”那哭倒长城一般的哭功,对其威力是没啥最真切的体验,但对这份震摄力却有了深刻的体验。
小周姑娘先是模了模楚飞飞的毛,再给小胖挟了一片肉,看看,都把这俩孩子给吓成什么样了,再转头一看,得,安然和江杰云也在那儿缩着脖子端着肩,眨巴眼儿一副心有余悸状,这下,就连周芳华自己都有点吓着了,“真那么吓人?”
安然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叫一个小孩儿给吓成这副熊相儿,“主要是声大,还没完没了。”想了一下,她的精神劲儿又上来了,“不过,好像也不是没有办法,这孩子好听,给点吃的就停了。下次他再哭,就可以试试。”
这话说完,大伙儿开始一起瞪她了,二吗,你!别让他哭好不好?
安然举手比了个投降的动作,连忙转称话题,“小周同学,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接着说啊?”
“我要说什么来着?”小周姑娘让他们这一打岔,还真有点忘了,想了想才找到了之前的话头,“对了,我想起来了,一般的小孩儿离了父母都是不习惯要哭的,胆小的可能当时就哭。胆子大的,贪玩的,过上半天也要想着找爸爸,找妈妈,就算不是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也是找那个把他从小带大的人啊。我听我妈说,我小时候可烦人了,缠她和我爸缠得可紧了,一会儿见不着他们就哭得要死,每天把我送到幼儿园去的时候,简直是生离死别的架式。因为这个,在我们那一片都出名,据说是我们幼儿园的一景……”
“噗——”
公鸡兄一个没板住就喷笑了出来,他这一笑,大家也跟着笑了出来。
安然当时就脑补了一下,一个小不点的小小周姑娘,必然是十分可爱的,大眼睛,红脸蛋,抱着老爸老妈哭得稀里哗啦的,而且每天都是如此,那场面必然十分的喜感,越想越可乐。不仅她是这么想的,八成别人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情绪这种事是会传染的,笑声也是一样,一个人笑,笑一笑也就等了,一群人笑,你影响我,我影响你,就变成了哄堂大笑,最后,就连一直抱着水果茶,一会儿喝一口,一会儿喝一口的小家伙也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他们笑了,小周姑娘可笑不出来,被他们笑得直瞪眼,尤其是那个跟着傻乎乎捡笑的小不点,别人笑也就得了,你说你个小东西,跟着起什么哄。
小周姑娘鼓着腮,涨着郁闷得红通通的脸,一个劲的拿大眼睛挨个瞪这几个大混球,小混球,可瞪着瞪着,她自己也不知怎么的,也被他们传染的撑不住的笑了出来,可又不甘心,努力的把嘴角绷直了,继续瞪。
安然突然伸出手掐了小周姑娘的脸蛋一把。
小周姑娘正“努力”生气瞪人呢,挨了掐,吓了一跳,转头又把大眼瞪对上了她,“干嘛呀?臭安然?”
安然只是笑,不说话。
小周姑娘无语的朝她翻了翻白眼,却不知道某个特别善长脑补的家伙也在心里暗暗叹惜着占了她老大的一个便宜:唉,可惜啊,要不养男孩儿更省心一些,真想养个像小周童鞋一样的小姑娘,多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