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桃满山,今我来,雨霏霏锦绣天下莫无言第十二章桃花依旧笑春风二章节。离开璃国时,墨言记得,正是桃花满山的时候,露气湿重,蒙了天的氤氲,薄凉的风就那么吹过人的身,风欲安暖的时分,花初成蕊,可成离人。
在中陇半载,转眼入冬了,香墨倾嫁与璃国四皇子玉澹王的消息传来,墨言也是愣了,低叹着,“我这舒适的日子也是过得太久了啊!阿姐都要嫁人了,这香家最终还是要插手了啊!是因为失了我么?”
冬日的风,冷冽的疼。墨言紧了紧脖子上的红狐毛毛,撒开了脚丫子往风澜跑去,“容钰,容钰。”
“哎哟喂!冤家,这么大嗓子吼什么呢?你慢着点,什么事儿?这么风风火火的!”容钰扭着他的小腰,赶紧扶着累的气喘吁吁的墨言,让她坐着,顺手递过一杯温水,“来,喝了,顺顺气。”细长的指轻抚着墨言的背。
“容钰,我想去璃国一趟。”墨言低垂着眼,如一只没精神的猫儿,蜷缩成一团,这样子的墨言看得容钰很是揪心,什么时候她变成这样了呢?不应该的,有他护着,她应该是那只欢乐的小狐狸的。
“哦?说说,为什么?你不是好不容易才出来么?还假死,为什么回去呢?”容钰半躺着身子,,又是如当初的那般云淡风轻,这样子的容钰,墨言是怕的,就似当初在凤回楼里的容钰,墨言知道,容钰是真生气了,否则不会这般与说话。
“阿姐,要嫁人了。毕竟是一家人,我想去看看,看那人是否令阿姐嫁得放心,一直,阿姐待我是极好的,我…”墨言小心翼翼地看着容钰,就怕容钰再次生气了。
这半年来,墨言不是不感激容钰的,容钰救了她,还把她带回了姜国,尽心尽力地护着,墨言也是有心的,她是真感激容钰做的一切,她知道若不是容钰把她的行迹抹掉,她是不会活得这么自在的。如水里的鱼儿,天上的鸟儿那般自由。她逍遥得太久了,是时候了。
容钰修长的指轻声敲击着桌,那动作那般优雅,“你想去,我也没法子不是?难道我还能绑着你?你倒是会恨我了锦绣天下莫无言12章节。“
墨言皱着眉,那璀璨的凤目不再高昂,急急地说着,“容钰,别这么说,你知道的,不是的。我怎么会恨你,你待我,我是知道的,我有心的,我是把你放在心里了的。”
看着墨言生怕他误会生气的着急模样,容钰满意了,这丫头还是在意他的,“好了,别再这般了,阿墨这般,奴家的心啊,可是又该疼了,你个冤家。”眉目含春,嗔了墨言一眼,眉角的玫瑰红桃花更是衬得风情妩媚,看得墨言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可容钰这般行为,墨言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容钰应是不生气的了。
此刻墨言怎么就觉得容钰端得是好看无比呢?那笑,那眼,晃然的魂牵梦绕啊!妖精啊!啧啧。
“容钰,你真漂亮,你穿女装一定好看!一定比你风澜楼里的月镜还艳。”
容钰妖媚的脸抽搐着,漂亮是形容男子的么?这孩子,太不会说话了!这半年,白教育,白忽悠她了!可心思又一想,阿墨这是夸他呢!证明自己的美色对阿墨还是起作用的,不由得笑起来,满足极了,眯着眼,腻歪在墨言小小的身子上,“那阿墨喜欢么?”
“喜欢喜欢!我最喜欢美人儿了。”被美色所诱的墨言现在已经不只人格为何物了。
“这我就放心了。”容钰听到满意的回答,得意一笑,更加努力地卖弄起风情了。
可怜在房顶守着的暗卫了,看着这诡异的组合,抽搐一直就没停过,曾几何时,他们的主子因一个娘娘就扬手杀人,为了一句谗言,就查了他满门,可如今,这世道变了啊!几暗卫无不两两对视,抱头痛苦,他们的主子啊!被一个未及笄的女娃给毁了!才半年时间,这叫楚墨的女娃就生生地把少主往人妖方向月兑胎换骨了,他们对不起那英勇战死沙场的淮王啊!
天色渐暗,正是风澜楼生意好的时候。
墨言带了碎银和几张银票,包了几件暗色的男装,裹了一起,在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床褥上留了字条,几个翻身就跃出了房间,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漫漫尘埃中。可走的方向却不是璃国,赫然是东阴的方向!
墨言习了三年的武,尤其轻功甚好,可墨言在还是楚尧的时候,是正真入了门,正儿八经地拜了师学了艺的,且学了十二年!是有底子的,在香家的时候更是没放松过,她知在香家能靠的只有她自己,好不容易她相信了媵儿和茗子,可桑陌却告诉她媵儿会武且不低。她的心便又凉了,所以她拼了命的勤练轻功,就是为了能够保护自己,连在桑陌面前,她都装作只会轻功,在掏心掏肺对她的容钰面前也是丝毫不敢动武!为的就是留有一底,能够保命。
墨言也是断不会回璃国的,她知她若走,容钰必会派人跟着,或者自己跟着,那她还不如自己交代了,放松了对她的保护,她便告诉容钰他要去璃国。且让他去了璃国找她!
或许这次容钰是真的会恼了,只望,不要恼大了才好呢!墨言望着远得看不见的地方笑着,笑得那般凄凉,“容钰,若我能活着回来…”
墨言低头细细地看着手掌,那一条弯曲的细线,和着那深深的生命线,隐匿其中,忽地反手一握,苍白的指深陷入肉,白净的小脸高昂地一扬,有种坚定弥漫。细长的指覆上左肩下窝,而后手握长鞭狠狠地向着马打去,那马儿吃痛地嘶啸长鸣,双蹄高高地扬起,撒开了蹄儿的狂奔起来。
“马儿啊马儿,你要快快地跑才好啊!”浓重的夜色弥漫,遮掩了那娇小的身子的面色,渐渐地吞噬。
侧身而卧的容钰依旧着镶银边绣有大朵芍药的红衣,妖冶的魅色恣意四放,三分颜色六分度还有一分妖,琥珀色的眸子,望着被夜色笼罩不知方向的远处,“她走了?”
不远处的人,一袭白衣,眼眸清澈却深幽,望不到底,唇角是讽刺的笑,“呵呵,走了,早说了,是你要赌的!”
“还早着呢!可说不清成王败寇!”容钰淡然地一笑,赫然地魅惑无边。
闻言,白衣男子低沉地一笑,却不再话语,久久地盯着那着红艳华衣的妖媚之人,看不出半点端倪,转身走出房间。
“真不可爱,都不帮忙带上门的,下次可得好好说说了,这人儿!”半玩笑的语气,听着说不出的舒畅,“竹虞,那小娃往何处去的?”不知对着何处说。
忽地便有一青衣男子恍然出现,悄无声息,一眼望去,青衣的衫子,大笔地勾勒着寸寸翠竹,端的是衬得人儒雅俊逸,修长的身型,可迷惑人的却是那一张无害的女圭女圭脸!白白净净的,还有那无害的笑,如一邻家哥哥的阳光,让人止不住地想捏捏那孩子气十足的脸!虽是问话,青衫男子却没有一般下人卑躬屈膝的模样,只是微微点头,“不是璃国方向,目标是东阴还是南照就不知了。”
容钰不语,若有所思的浅酌白玉杯的茶水,“东阴,南照?”
青衫眉头微皱,神色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公子,需要…谴人保护吗?”。
容钰面色阴寒,握着杯子的手紧紧攥着,骨节分明,就那么看着青衫男子,久到竹虞都以为面前的人都睡着了,只是睁着眼而已,可却也还是呢喃地低低叹气,自嘲地一笑,“且让梅槿和菊蛉去吧,去了吧”
青衣竹虞悄然退下,没有一丝声响。
容钰手一翻,几枚纤细的针射向刚刚他望着的窗户,在细小的针触到的片刻,那窗户却是轰然地碎了一地!随即传来容钰气恼的声音:“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若是真的…”想想又是无奈,若是真的,自己又能怎样?摇头一笑,狐狸般的眼媚色如丝,仰头尽数饮下杯中水,又想起那夜的满眼桃花纷飞,眸色温柔得醉人不起,那满地的一片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