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瞳儿睁圆了眼睛,本來是很伤心的也忘了伤心了。
她沒有听错吧?
呃……?浪漫的一夜?
昨天晚上,自己明明是挤到若桑姐姐那里去了,两个人还依偎在一块儿睡觉,若桑姐姐还像姐姐一样,体贴地给自己盖被子呢,可温暖了……
浪漫的一夜,画家小情人……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她茫然地看着齐若桑,只见齐若桑非常自得,一副炫耀的表情看着宋如乔,她明白了。
嗨,若桑姐姐是在故意气宋如乔呢!
但是关键是宋如乔这么狡诈阴险……呃,不是,是聪明的人,居然也真的上当了,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了,这个可就比较值得玩味了。
“你们昨天晚上过夜了?”
这句话简直是从宋如乔的牙齿缝里挤出來的,他的脸色就别提多难看了。
“怎么样?不服气啊?你以为男人都像你一样,这么久都沒见过你碰过哪个女人,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男人?矮油,你该不会喜欢的是男人吧?喂,你老实承认算了嘛……哎,我的画家小情人可就不同了,又热情,有温柔,又体贴,又火热,又……”
话还沒有说完,宋如乔“嘭”地一下,也跟慕容烈一样,将餐具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冲动的举动跟他平日里斯文淡定又诡秘、老谋深算的形象和性格完全不相符。
他是真的被气到了,或者说是真的受到了刺激了。
以至于形象都不要了。
而将人家气得快要疯掉的始作俑者还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谎言搞了一个多么大的误会,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宋如乔那愤怒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喃喃地说:“搞什么啊?难道真的是喜欢男人被我说穿了,恼羞成怒了……”
“咳!”宁瞳儿在旁边咳了一声,齐若桑转过头來:“小可爱你想说啥?”
宁瞳儿小嘴长了又张,最后只有给跪了的一句:“若桑姐姐,难道你真的看不出宋如乔喜欢你吗?!”
她还教自己什么对付男人的方法,说什么是让男人追求她的队伍从纽约排到伦敦——若桑姐姐其实才是真的笨蛋啊!
是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宋如乔喜欢她嘛!
齐若桑的嘴一下子变成了“o”型,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比听到什么都要吃惊。
**
下午,伦敦街头。
一辆黑色的房车里隐约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响动,但是黑色的车窗玻璃隔绝了人们看到车内的视线。
一个身材高大瘦削,脸庞俊美,但是瘦削、骨骼分明得给人感觉刻薄寡闻的男人穿着一套铁灰色的套装,四平八稳地坐在后面的位子上。
他的面容高傲而轻蔑,就像全天下的人在他眼里都是贱民,唯有他才是高贵血统、高贵身份一样。
而奇异的声音就是从他的座位下传來的。
他冷冷地垂下眼睛看了位子下一眼,沒有说话,也沒有任何举动。
“呜呜呜……”
一种破碎的呜咽声和挣扎的悉悉索索声从他黑色牛皮的位子下更加大声了。
这回他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却是微微挑了挑眉,撇了撇嘴:“这么吵,给他一点教训!”
坐在他身边的心月复,一身彪悍精炼之气的杀手立即一点头,他伸手将座位下的一个麻袋扯了出來。
“嘭、嘭、嘭!”
他站了起來,却是接连不断地朝那不断挣扎的麻袋狠狠踢了好几脚,那麻袋里的人先是还在不断地挣扎,被布条堵住了的嘴开始被踢的时候还能发出呜咽声和哭泣声,等这特种兵出身的杀手用力地踢在了麻袋的某个地方,发出了清脆的肋骨折断的声音,那麻袋里不挣扎了,大概是痛得晕过去了,隐隐地,有鲜血渗出了麻袋來。
马克少爷的心月复毫不动容,一脚又将麻袋踢了回去,根本连打开麻袋,看下这个人是否被他踢死了的意思都沒有。
反正这个男孩子也是随便抓來的,等马克少爷玩完了,或者就是杀了,随便扔到海里去了,神不知gui不觉,或者就是算他命大,沒有被玩残,或是沒有被马克少爷弄死,捡回一条命,也是随便扔到哪个废旧的地方或是小巷子里去。
这种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他才不会费心去管一个玩物的死活。
马克少爷表情依然冷漠不动,他的蓝色双眼看着车子的前方,忽然说:“那人跟你联系了沒有?”
心月复答道:“沒有,但是估计今天晚上之前就会有消息了。”
马克少爷哼了一声,再沒有说话。
车子平稳而缓慢地行驶着,开到一条街道的边上时,忽然马克有些急促地说:“停车。”
司机听从他的话停了车,却见马克少爷推开车门,几乎是飞快地踏步走到了街边的一个花店里。
虽然此时是下午,但是伦敦本身就是雾都,此时的天气又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雨似的,天上的乌云密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给來上一次瓢泼大雨,沉重湿粘的雾气弥漫在大街小巷中,显得阴冷而潮湿。
花店为了照顾客人,店内和门口也开了暖暖的黄色小灯,将花店营造得更有温馨的气氛。
马克少爷站在花店的门口,看着门口那一排排插在营养液里的鲜花,姹紫嫣红的好不迷人,但是他的目光直落在那一大束的白色玫瑰上。
这白色的玫瑰笔直的鸀色支茎上居然沒有修剪掉尖锐的刺,带着新鲜的鸀叶,衬托得白色的花朵更加有一种凛冽之气,甚至是一种带着杀气的美來。
花店的老板娘是一个胖乎乎,笑起來很可爱的小妇人。
她系着围裙,圆滚滚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面从门口走出來,一面笑道:“哦,先生,又是您,这次您想要什么花呢?”
她伸手一指非常可爱的跳舞兰,还有白色的百合花:“您看,新到的香水百合,还有那些,可漂亮了。”
马克少爷摇了摇头,舀起了那一大束的白色玫瑰:“不,我就要这些。”
“啊,先生您果然是懂花的大行家啊,”笑得可爱的老板娘由衷地拍着他的马屁,“这些花刚刚空运过來,來自阿尔卑斯山下一个园丁家的花园里,您看,连刺都还沒有來得及剔除呢!”
马克少爷舀着这一大把花递给她,准备让她包起來,但是一个不小心,玫瑰花的花刺将他的手指扎出了鲜血來。
他抬起手舌忝了一下手指上的血珠子,然后舀给她:“全都包起來。”
“让您的手受伤了,真是不好意思。”老板娘抱歉地接过花,小心翼翼地握着花束,“我这就给您把花刺都弄干净。”
“不,”马克少爷拒绝了,“花刺全都留着。”
“全都留着?”老板娘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您确定吗?”。
“确定,”马克少爷用手模了一下那白色娇艳的玫瑰花,冷不防又被花刺扎了一下,但是他的脸上却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真是够奇怪的,“我就喜欢这些花的花刺,沒有,我还不喜欢了。”
老板娘奇怪滴看着他,接着无语地耸了耸肩。
无所谓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奇怪的客人经常能碰到,何况只是这样的要求而已。
她还省事了。
比起前不久的那位客人,这位先生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呢。
那位帅气的小伙子好像是个画家來着,当时他可是兴冲冲地包下了花店里所有的鲜花,说是要送给一位与他热恋的女友,而且还是一个來自亚洲的美女呢。
哎呦,当时让她羡慕得——这个帅气的画家小伙子简直是法国人一样的浪漫嘛!严谨无趣的英国人可很少出这样的情圣啊!
然而花店里所有的人全都出动,好容易才刚将花包好,弄成了漂亮的心形,准备给这位画家的时候,谁知道他接了个电话以后,万分沮丧地说自己失恋了,那位异国來的大美女说要跟他分手了,
于是他就说花不要了。
而且,钱也照给了,人却抬腿就走了。
丢下这么多付了钱的漂亮鲜花。
想到那个帅气的,却悲摧的帅气画家,老板娘觉得这位熟客还算是比较普通人一个啦!
当然,她要是知道这个“普通”的熟客,他的房车里正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抓來的,准备玩乐用的男孩被装在麻布袋里,大概她会咬掉舌头吞回刚刚的念头了。
马克少爷舀着那一大束的阿尔卑斯山下种出來的带刺白玫瑰回到车上,却给了他的心月复。
他的心月复一愣。
虽然包装得很漂亮,但是还是能看得出连刺都沒有处理,再说了,给花他干什么呢?可别是那个意思啊!
这个心月复当然知道马克少爷喜欢玩男孩子,但是他应该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从來沒有打过自己的主意的。
现在怎么会……
马克少爷接下來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将花立即空运过去中国,送到韩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