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乔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没有回头。百度搜索,
“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他嗤笑一声:“你们以为你们是谁?慕容集团是你们能打倒的吗?何况,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那年轻的男子走了几步,绕到了他的前面,又站在了他的身前。
他笑了起来:“你必须得相信我们,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没有人能帮你实现你母亲的愿望。”
林如乔冷冷地看着他。
“因为,我们主人,是慕容烈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却也是彼此水火不容的杀母仇人。”
林如乔终于动容。
……回忆到这里,宋如乔躺在床上,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声。
然而,他的声音慢慢地小了下去。
一张漂亮又特别又生气的鹅蛋脸取代了那些回忆的画面,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她叉着腰,睁着一双大大的杏核眼,恶狠狠地说:“宋狐狸,你给我滚出来!”
她用手指绕着自己卷曲的发丝,很用力地说:“因为我是御姐,御姐!”
她将步枪从肩膀上扛下来,转过头来对他笑了一笑。
她说……
她笑……
一时之间,眼前仿佛有许多这张脸笑起来的样子,有她妖娆的身影。
是喝醉了吗?
也许喝醉了,才会老是出现幻觉,才会总是想起根本不应该想起的人。
宋如乔笑起来,翻了一个身,将脸埋在了枕头上,不停地笑着、笑着……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的笑声比哭还要难听。
**夜晚。
夜色已深。
到处都寂静无声。
而在某个医院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匆忙的脚步声,不断地拿着纱布走动的人影,在医院里不断地出现。
手术台上,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正在痛苦地不断翻滚着。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睡裙的下摆受到外力撕裂,胡乱地扎在了纤细雪白的小腿肚上,腿上有好几道伤口,雪白精致的额头上也有一处明显的撞伤,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但是衬着她惨白的容颜,更加吓人。
而且,她全身都是湿透的,不仅睡裙是紧贴在身上的,将身子的曲线勾勒得分毫毕现——只是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有别的心思罢了。
而且,她纤细的手指尖、身上都在不断地滴着水滴,很快就将地板都打湿了,水迹汇合成了一道小小的溪流,流了下去。
——她整个人竟然像是刚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然而,此时此刻,她仿佛并不是几乎被溺毙的痛苦,而是在遭受着另一种可怕的煎熬。
这种煎熬让她不住地翻滚着、挣扎着,即使她现在出于昏迷中,完全没有清醒的意识,她也仍然不断地挣扎着。
她满头乌黑的长发因为痛苦地挣扎而全都凌乱地披散开来,就像海藻一样,不断地上下翻飞着,每当她痛得抓住了手术台,用力地反弹起来时,那乌黑的长发就会带着一长串的晶莹水滴,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然后她又惨叫着摔落了回去。
明亮的灯光下,她那张小巧而雪白的脸如今已经变得惨白惨白,如同白炽灯一样白得惊人。
长长的睫毛在惨白的小脸上不断地扇动着,形成了黑色的阴影。她的眼睛几次痛苦地要睁开,但是又无法睁开,只能继续不断地挣扎。
一个看起来很有书卷气,长得很可爱,眼珠子又大又乌黑的男孩子穿着一身绿色的大褂,正在死死地按着她,那天真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紧张:“瞳儿小姐,不要动,不要动,我们一定能给你解毒的。”
而戴着口罩,身长玉立的年轻男子正在仰着头,对着灯光下,将一根针筒里的某种药剂缓缓地推出了一点的,这人不是韩清逸又是谁?
只是,他从来都是那样冷酷嗜血的人,在这个时候,他从来秀雅冷酷的眼中都微微显出了一丝丝的慌乱。
也许这就是医生从来不给自己家人做手术的原因。
但是,他到底是最优秀的医生。
他依然站在灯光下,然后将那针剂缓缓地推入到了宁瞳儿的胳膊肌肤里。
宁瞳儿开始还在不断地挣扎着,接着就惨白着脸,慢慢地将手臂垂了下来。
然后,头一歪,不再动了。
蓝宁吐出一口气,抬起头对韩清逸说:“韩少,接下来该怎么办?”
韩清逸面无表情地从口罩背后说出了几个字:“解毒。”
蓝宁忍不住道:“韩少,您应该知道这样解毒很危险……”
韩清逸忽然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
他连连冷笑着:“我当然知道,因为这个毒就是我自己下到她身上去的。”
他垂下眼睛,那垂下眼睛的样子真是无比的美好,无比的温柔,任何人看到他都要以为都是秀雅、温柔、无害的贵公子。
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模着宁瞳儿湿漉漉的乌黑长发,眼睛看着她一动不动仿佛没有了生气一样的惨白小脸,然后说:“谁也想不到我会对她下的了手,慕容烈更想不到,所以他迟早会相信我说的话。”
他轻轻地模着宁瞳儿的头发,笑了起来,然而笑意却丝毫未到达他的眼底,反而他的嘴角翘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无论是她中毒,还是慕容烈中毒。”
蓝宁抿着嘴唇,看着韩清逸。
韩清逸依然垂下眼睛,温柔地抚模着宁瞳儿的乌黑秀发,然后他继续道:“我知道慕容烈会怀疑我,所以我的毒根本不是下在我送给她的手镯里的。”
他轻轻伸出手,像是怕弄疼了宁瞳儿一样,将她戴着翡翠手镯的纤细手腕拉了起来,修长洁白的指尖轻轻地抚模着她的手腕和手镯,然后轻轻地笑了。
只是,这笑容,真的没有一点点开心的意思。
“慕容烈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舍得对她下手,我将毒下在了她的身体里,我亲手将她喜欢吃的点心下了毒,然后亲手交到了她的手上,亲眼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她还回过头来,那样地对我笑……”
蓝宁看着韩清逸,眼睛里出现了一丝不忍:“韩少……”
他并不是对宁瞳儿不忍,而是对韩清逸不忍。
他看到韩清逸难过,比自己难过还要觉得难受一万倍。
韩清逸将宁瞳儿戴着翡翠手镯的手放了回去,她的手仍然在不断地滴着水滴下来——当然了,因为她的人,才刚刚被救出来。
虽然船一沉,他们早已准备守候在那里的人就开始营救她,但是她还是呛了水。
然而这些都没有什么,真正让她痛苦得不断翻滚挣扎的,却是她身上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韩清逸亲手给她下的毒,终于发作了,让她痛苦不堪。
韩清逸看着她惨白的小脸,虽然被打了镇定剂,已经不再痛苦地挣扎,但是那张清丽而惨白的脸上仍然残留着痛苦的表情,清丽的眉尖深深地颦紧了,柔女敕苍白的嘴唇也已经被她自己咬破,留下了深深的齿印。
他深深看着这样痛苦不堪的她,忽然慢慢扬起了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个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的表情。
他轻轻地、低声地说:“如果可以,我宁可慕容烈没有中这个毒。”
他闭上了眼睛,眼帘垂下来,他放在手术台上的修长手指蓦然狠狠地握紧了。
“我给她下的毒,只有藉由男女才会传到那个男人的身上,慕容烈中的毒越深,就越证明……我每一次坐在荔枝树下,想着她躺在别的男人怀抱,将我下在她身上的毒,传到了这个人身上……我宁可从来都没有下这个毒,这样我就不会去想,他们到底在一起多少次了……”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没法解月兑。
他给她下毒,但是,其实那毒却早已经经由他自己的手,下到了自己的身上。
下到了自己的心里。
——从一开始,中毒的人就是他。
而且这个毒,无药可救。
他不是不明白。
宁瞳儿就躺在他的面前,全身都带着海水的潮湿咸咸的气息,脸色惨白。
如果她身上的毒没有解开,毒发身亡。
如果她没有被人及时救上来,而是和游轮一起沉入了海中,溺死在了无边的海水里。
这都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是韩清逸能狠得下心。
不仅对别人狠,他也一样对自己够狠。
就连对心爱的宁瞳儿,他也能冷静地眼看着她带着纯真的笑容,将自己下了毒的点心一口一口吃下去。
也许,他对自己更狠。
能狠得下心来,也许不过是这颗心早已千疮百孔。
韩清逸的手撑在手术台上,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蓝宁看着他,忽然说:“韩少,我永远都会跟随您,永远都不会背叛您,让您伤心、失望。”
韩清逸并没有抬起眼睛冷冷地瞪他一眼,对他说:“你也配。”
也没有点头。
但是,他一言不发,蓝宁知道他想什么——他忠心跟随他又怎么样,他不能取代宁瞳儿。
宁瞳儿让他失望,让他伤心,可是他还是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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