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谷秋沒有想到他在外面听到的是这样的一番话,生生的刺了他的耳朵,就像身上的肉被人硬生生的挖下去了一块。
一夜未眠,大早上赶过來听到看到的,哪一个都不是他愿意接受的,从沒有哪一刻让他觉得自己如此的卑微过。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周围的一切都让他无视,紧紧的盯着慕凌雪。
慕凌雪面对他的质问,有一刻心虚,随后就顶过去,“在真心不过。”
“好,很好,那就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时光吧。”薄唇挤出话时,凤谷秋只觉得嗓子间一股腥味涌了出來。
冷冷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女人,他骤然大笑,直到吐出一口血來,被龙虎和京八扶住,谁也沒有看,转身离去。
一切发生只是瞬间的事情,让屋里的人來不急反应。
林丞相整个身子无力的退后两步,“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是皇上的忠臣,闲王能出现在这,他也猜了个七八,若是沒有皇上的恩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让皇上怎么想?
这位向來在外传言脾气好的闲王,也不是真的如外表那样,自家的小子怕是时日无多了。
林丞之看到父亲被打击的样子,很是担心,又狠心的压下要上前去的冲动,“爹,你回吧。”
“好,我回,我回去给你准备后事。”林丞相笑的凄惨,踉跄的出了屋。
终于安静了下來,看着凤谷秋走了,慕凌雪非担沒有一点轻松,竟觉得胸口堵的慌,真是见鬼了,她竟然会觉得失落,为那个种马?这怎么可能呢?
林丞之也呆愣的坐在床边,“小雪,是不是我们做错了?”
不然为何所有人都在指责他们呢,以前被世人指责他的心也沒有这么难过过,可今天却觉得自己错了,甚至胸口憋着一口气。
慕凌雪的心微微一皱,“你觉得咱们做错了,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去追上你父亲,答应和他一起回京城,一切就都好了。”
见他愣愣的看自己,她笑的一派轻松,“放心吧,有些承诺不是可以为所有人做不到,那也不算是失言。”
明明嘴上可以不在乎,但是看到临阵月兑逃的人,慕凌雪的心还是一阵子纠了起來,被伤的滋味原來是这样的,还真不怎么好受。
林丞之咬着唇,“小雪,我不是怕,而是看到他们伤心的样子觉得愧疚,如今能因为我改变主意而不让他们受伤,我宁愿伤的是我,而不是他们。”
“对,你这样想是对的,所以快去吧,还能追上你父亲。”慕凌雪推他站起來。
“那你呢?”林丞之还是有些放不下,但是心里已坚定了念想。
“我当然是回闲王府,难不成儿子还能沒有爹不成?”慕凌雪笑着模模肚子。
林丞之这才用力的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直到下楼的脚步声远了,慕凌雪才深深的吁了口气出來。
不被人看到的绝色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來,这样也好,不然真要看他活在愧疚中,她心里也不好受,谁让她就是心软呢。
窗外的街道叫卖声热闹起來,不用看她就能想到那川流不息的人群,明明离的这么近,却仍旧让她感到孤单,如此的无助。
所有的一切來的都那么快,又去的那么急,好在她早就习惯了,习惯这样的大起大落,不然在这种环境里,她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不是让你走了吗?”。慕凌雪往门口看去,见到并不是折回來的林丞之,而是一个陌生人后,蹙起了眉头。
不叩门不请自來,定是沒安好心,暗下她把衣袖里的药紧紧的握在手里,盯着门口站着的男子,只等着他在靠近,就将药撒过去。
“属下允七,见过慕姑娘。”
慕凌雪盯着他不说话,既然來了,定是知道她是谁的,又何必多问怎么知道是她的呢。
“我家王爷派属下送慕姑娘到庄子上小住。”允七今儿一大早得了信就急忙的赶过來了。
自然是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才进來的,与那些人撞在一起,只会有弊而无利。
一大早上闹过之后,小二和掌柜的知趣的沒敢上來打扰,那句‘皇家子嗣’林丞相喊的声音那么大,在结合慕凌雪大着的肚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哪个还敢上前來。
况且客栈里住进了一位怀着皇家子嗣的人,对他们來说也是莫大的荣耀,但是这位贵客貌似又有了些麻烦,所以尊着敬着,却也沒有敢來打扰。
允七一身的冰冷气势带着威严,看着就不是个普通人,看着进了二楼的客房后,掌柜的暗暗庆幸沒有将人拦下來。
“睿王?”慕凌雪冷笑,“凤谷然?”
允七恭敬道,“正是。”
慕凌雪笑的花枝招展,“你家主子身上的疙瘩下去了?既然知道了我的厉害,还敢來招惹,就不怕在惹得一身包吗?”。
北方马车之后一别,想着那个阴鸷的男人,就一直在沒有消息,如今他的手下突然出现在眼前,心下冷笑,看着行动,怕不是简单的出现在面前吧,而是预谋好的吧?
允七抽了抽嘴角,这样的话让他还真沒法在接话,主子浑身起大包那次他也是亲眼所见,所以一直以來对这位慕姑娘才拿不定主意。
慕凌雪也沒有指望过他说出什么來,“你家主子天天忙着娶侧妃,眼看着要娶正妃了,回去告诉他沒事不用惦记我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有什么可记挂的,你走吧。”
“慕姑娘,你就不要让属下为难了,客栈这里毕竟不安全,还是先回宅子吧,有什么话到时慕姑娘在与我家主子说也不迟。”
虽然先前的人都走了,但是允七也不敢冒然动手,他斟酌了一下,劝人过去是无用了,王爷交待的很清楚,人弄不走银票弄到手就行了。
“慕姑娘、、、”
慕凌雪打断他的话,“银票我早就让闲王带走了,告诉你主子要银子找闲王去吧。”
眼前的人一脸的犹豫,又突然出现在眼前,慕凌雪就知道是冲着银票來的,她在北边时也隐隐听说过一些关于将士军饷发的数目不对的事情,那时大哥刚刚过去,不等与吕梁说起这事,后來吕梁就死了,这件事情也就放在了那里。
凤谷然木然的出现在北方的路上,吕梁又突然死了,与他定月兑不了关系。
允七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那属下就不打扰慕姑娘了。”
这件事情真假有待调查,主子不在他也拿不出一个方案來对眼前的幕姑娘,只能在给主子送信一边让人去闲王那边打探一下消息的真假。
想到主子信里叮嘱这些银子的重要性,允七脸上的神情又浓了几分。
独剩下慕凌雪时,她才暗暗的松了口气,银票还在她身上揣着,沒有想到竟然真让人惦记上了,还是个來头大的。
原本指望着林丞之,眼下是不行了,慕凌雪顾不得在伤情,眼下要把这些银票全花了,只是不知道凤谷然派的人会不会在后面盯着,这样刚刚说的谎岂不是不攻而破了?
慕凌雪扶着腰站起來,折腾了一早,才发现整个身子都硬了,挺了会腰之后,才出了屋下楼,不理会四周诧异的目光,出了客栈,往西边走,她记得那里有一家最大的钱庄,就不信睿王还能把钱庄灭了,就是灭了,抢走的也是钱庄的钱,而她的钱子也不会被动分毫。
当慕凌雪抱银票掏出來时,掌柜的吓了一跳,看着是庄大买卖,忙将人请到了内间,又让人上了茶水,一边亲自给办了手续,这才恭敬的将人送走。
慕凌雪从钱庄出來之后,只觉得天空从來沒有这么亮堂过,手模着肚子,沿街逛了起來,一会到驿站给大哥送一封信,一切就算完事了,她也可以一路往南去了,反正天气好,到可以跟着商队一起走,这也安全。
打算好了一切,慕凌雪也不急着回客栈,到成衣铺子买了两身中衣一身外衣,又买了些纯棉的白布,最后才到一处酒楼二楼选了位置坐了下來。
此时林丞之已回到了外祖父亲,见到了父亲和母亲,见他突然回來,林丞相一句话也沒有说,只要身边的侍卫耳边交代了一句,那侍卫转身离开。
侍卫出了府之后直奔凤谷秋的私宅而去,到了那里才听说闲王早就带着人回说城了,转身就又往回走,待林丞相听到信之后,暗觉不妥,派了身边的侍卫去先前的客栈。
李旺中了**之后还沒有醒來,这几个被派到客栈的侍卫也是林丞相的近身侍卫,几个人到时,听说楼上住着的客人走了,侍卫傻眼了,转身又回去复命。
林丞相确定之后,只以为慕凌雪是被闲王带走了,到也沒有在多想。
同一时间,慕凌雪在驿站写了信让送北方去,给了银子之后,就坐着雇來的小马车,随着一队往东晋去的商队离开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