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攻略 第四十章 出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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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外婆以前并不爱金银丝线的织物,说那布料虽华美,却金银丝线总不必蚕丝来得细滑,女子肌肤细女敕,不宜频繁接触。”玥瑶伸手抚了抚车中的绣白兰的水绿色靠枕:“所以,便多是用江南的锦缎。”

康成公主闻言,瞧了瞧玥瑶,一身莲青色绣着白色芙蓉的百褶长裙,款式简单大方,颜色亦十分清雅,质料却是品质上乘的蜀锦。

相形之下,她身上那身绣满了金丝银线的艳丽长裙,倒显得过于照耀,有些艳俗了。

康成公主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身下华丽宽大的裙摆,双手拂过车中细滑的绸面软垫时,手背肌肤果然感觉到衣上金丝绣线显得有些粗硬,心下不觉有些懊恼。

“公主今日这身衣服,绣线如此考究繁复,当真令人大开眼界。想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了这样华丽的衣服。”

乍听玥瑶夸赞,康成公主颇有些不自然,但见玥瑶赞赏之情十分真诚,心下禁不住有些欢喜:“这件秋裳,我也是头一回穿呢。还好今日天气好,否则只怕还有些凉呢。”

这天的天气果真是好,虽已入冬,却仍暖洋洋的,如同秋日一般。

“公主。咱们今日登山,也算是私服出游。未免惹人耳目,咱们以小字相称如何?”玥瑶提议道。

“小字?”

“嗯。公主不必叫我林小姐,只唤我玥瑶就好。我亦唤公主小字,便似寻常人家的姐妹出游一般。”玥瑶语调柔和,带着淡淡的征询。

这些日子康成公主对玥瑶也颇为熟悉,早已觉得互称公主小姐的很是累赘。且她们同是王族出身,粗算起来也是远亲,说是姐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遂点头道:“也好。”

“公主小字就是康成么?”

康成公主摇头:“康成是父皇给我封号。以前母妃给我取过一个小字,叫毓敏,与姨母家的表姐的名字是一对。我姨母,也就是你上次见过的,北林卫将军的岳夫人。取这小字只是母妃与姨母私下里的约定,因为父皇不喜,所以渐渐的,就只叫康成了。”

“原来如此。”

康成公主道:“既是出门在外,你也不必时时对我行礼,自然一些便可。”

玥瑶浅浅一笑,道:“好。”

不一会儿,贵嬷嬷便领着翠竹走了出来,婢仆们进进出出的,将衣物、食盒等物件逐一的搬上玥瑶带过来的小马车里,随即贵嬷嬷跟着翠竹一起上了公主府备下的一辆稍大些的小马车中。

公主府亦配了六个简装的骑兵护卫,马车驶动后,除了公主府的两个护卫在马车前引路,其余的护卫都编排整齐,井然有序的跟在车队最后面。

陵安城北区自来都是王族勋贵的府邸,且北区各个入口处,都设有京兆尹派驻的巡查卫士,治安也相对安全。玥瑶向来去公主府,也并不用卫队跟随,但玉阳山在城外,离城中也有段距离,多几个护卫跟随自然安全一些。

天色渐渐亮了,车道上的马车也逐渐多了起来。

林家的乘驾重新驶近林府门口时,玥瑶打起一角帘子,远远的就看见门口已侯了四五个手捧盒子物件的丫鬟婆子,一个四十来岁、身穿着茜红色八幅湘裙的妇人站在那些婆子身后,眼睛正直直的望着马车驶来的方向。

车驾一停稳,便有婆子搬了矮凳过来,玥瑶自己打了帘子,走了下来。

翠竹亦从后面的马车下来,走到玥瑶身边。

那在府门口的妇人一见玥瑶,忙忙的走过来,福了福,道:“小姐。”

“月姨娘。”玥瑶扶起妇人:“玲珑姐姐呢,可准备好了么?”

“好了,在里面呢。”月姨娘转身吩咐身边的丫头:“乘驾来了,去叫小姐出来。”

一会儿,碧儿和木槿就扶着玲珑走了出来,穿着一袭累珠叠纱粉霞茜群,带着上回宫宴时林夫人给的镶红宝石的金碟步摇,竟和康成公主一般心思,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姐姐今天,打扮的可真好看。”玥瑶笑道。

月姨娘瞧着玥瑶穿的这样素雅,自己女儿却和花蝴蝶一般,恐玥瑶不喜,扯了扯玲珑的衣角,道:“这丫头最傻,这登山出游的日子,带这样多的钗饰,可不累赘,快快去换了!”

她本是待嫁女儿,府中上下,都知她是得了玥瑶的求情,今日才能出府。如今她穿的这般浓丽,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她出府的目的。

玲珑自来脸皮薄,被月姨娘当着那么多下人婆子说了这番,面色霎时羞的通红。

“姨娘失礼了。”玥瑶的声音并不很大,但每一字都说的清清楚楚。

自玥瑶落水病愈后,玥瑶在林府中一改往日软糯的性子,不但敢在林老爷面前据理力争,还打了琴姨娘。众人都渐渐意识到,这个嫡小姐并不好惹。因此,玥瑶一出声,旁边旁低声窃语的丫鬟婆子们,纷纷噤了声。

原本,姨娘也是没资格教训小姐的,即便是自己亲生的。

“姐姐,走吧。”玥瑶倒也不想让月姨娘过分难堪,只轻轻说了那么一句,便转身,领着玲珑上车。

马车缓缓开动,月姨娘脚步往前迈了两步,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是忍了下来。

沉睡的陵安城在暖冬的日头里苏醒过来,街市一一摆开小摊小贩,来往的人群和车马串流不息,一副太平盛世的热闹繁华景象。

出了北城区,林家车驾队伍后边的护卫自动留下林府的护卫跟在最后,其余的分成两列上前,护在马车两侧。整个卫队,如一只口袋般,将车队严密的保护在内。

“咱们这样的人家,日后嫁入夫家,虽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但若能有一两样拿手的,能稍许帮衬到夫家也是好的。”玲珑低眉素手的捧着一只装了彩色罗松糕的精致食盒:“我不像玥瑶妹妹,精于算计,会打理庶务,只得学点烹饪的技巧。”

康成公主听着,手上咬了一半的玫瑰松糕又放了下来:“早上点心吃得多了,现在吃这糕倒有些腻呢。”

玲珑脸上的浅笑凝住,有些尴尬,头更低了一些。

虽然同是即将出阁的新嫁娘,也一般的性情内敛,但因着身份地位的悬殊,两人想法差得也不是一点半点。如玲珑身为庶出,自是向来小心谨慎,时时想着迎合讨好,而如康成公主这般,却是真正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和娇气,莫说刻意学厨艺去讨好夫家,便是想都不曾想过。

“刚上过妆,确实不宜多食,免得口脂都吃进去了。”见气氛尴尬,玥瑶只得出来圆场:“玲珑姐姐今天这身粉霞茜裙,再配上这身装扮倒真是明艳呢。如今外头的花草都开始凋零了,正是萧索的时候,这样装扮正好衬衬冬景呢。”

玲珑脸色和缓了一些:“妹妹谬赞了,论装扮,我这身衣服哪比得上,呃,哪比得上公主的好看呢。”

虽听说了今日出游,以小字相称,但真让玲珑叫康成公主小字,玲珑还真叫不出口。

康成公主见玲珑这般小心,心里倒也很是受用,看她装扮风格与自己颇为类似,看玲珑的目光不觉柔和了几分:“玲珑妹妹何必谦虚,确实挺好看的。”

车内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马车出了城后,道路宽阔起来,行驶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行了半个时辰后,林府的乘驾便达到了这次的目的地---玉阳山。

玉阳山是陵安城外百里内,最高的一座山峰,在山峰顶端,可以俯瞰整个陵安的全貌。

传闻当年秦太祖攻陷陵安时,最早占领的就是玉阳山。直到今日,玉阳山上依然设有护城卫队,如一座巨大的观望塔般,监察着进出陵安城的人流动向。

山脚下设有护卫把守上山的路口,所有游人上山前,必须经过路口检查,方能通过。

“想不到陵安城的防护这样好,山脚下都有卫队把守。”康成公主掀开一角车帘,叹道。

“公主有所不知,这些卫队表面说是把守,其实主要是在收过路费。”玲珑探头看了一眼,解释道。

“过路费?”

“嗯。”玲珑道:“玉阳山平日是不对外开放的。罗松节是特例,所有上山的人,都要缴纳五个铜板。”

“哦。”康成公主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只随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像林家这样的有身份的人家,并不用停车检验,只要和护卫打过招呼,给一些银子,便能从一旁专门的通道,直接驾车进入。

过了入口处,两侧的树木愈发的茂盛起来。玉阳山上多是四季常青的植物,便是在这初冬时节,山间仍然一片葱茏之意。

黑石铺成的山道宽阔而平坦,缓坡一般慢慢的蜿蜒向上。

青郁的树林间,许多衣着朴实的平民百姓正三五成群的沿着坡道徒步而上,或合家出行,或与好友结伴,嬉笑打闹,很是热闹。道路两旁不时可见有小贩摆出的摊位,贩售各种新鲜果蔬、小吃甜点,亦或是一些古朴挂件等物。

玥瑶一行人等纷纷饶有兴致的透过车窗,往外观望。

康成公主十几年来第一次出行,从不曾见过这样热闹的景象,很是兴奋,想打开车帘瞧个痛快,刚一伸出头去,就引得路边百姓纷纷观望,还有些登徒子瞧见康成公主的俊俏的模样,搓嘴就吹了声哨子:“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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