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蒲哄着文煜吃过了药,又去二房那边看视了大姑娘,才往刘氏院中去(名门大妇084章节)。好在昨日都理出了个头绪,也立下了规矩,且又没甚么要紧的事。因此用过晌午饭后,姑嫂二人留了梅官她们四个在那边,自己都各自回屋歇下了。
江蒲刚一进院门,就听厢房里传出文煜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微蹙了眉头,急步进了厢房。
赵显媳妇和心漪,一个抱着他,一个端着药碗给他喂药。可小东西胀红着小脸,咧着小嘴直干嚎。两条小短胳膊还拼命地挥着,两条小短腿也是使劲地蹬。
二人被他闹得手足无措,又怕汤药烫着了他,只好一个箍手抓脚,一个拿了汤匙强灌。赵显媳妇也学着江蒲样,连声轻哄,可惜小东西不给她半点面子。
“你们这是在做甚么!”江蒲一挑帘子,看着差不多要哭叉了气的文煜,并着两个快要抓狂的大人,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真不知赵显媳妇往日是怎么带人的。
见着江蒲进来,文煜委屈地伸了两条胳膊要抱,赵显媳妇和心漪也是满腔的委屈,站在一旁不敢则声。江蒲抱过孩子,轻拍着他背,宝贝乖、宝贝不哭地哄着。
又叹息地瞅了二人一眼,吩咐道:“先给小相公换套衣衫,这药再煎过吧。”
两人忙应着退了下去,江蒲亲给小家伙洗了脸和手,因见他的小脸哭得有些皴了,便叫桑珠把油膏拿来。她一面用银簪子挑了小半个指甲盖的油膏,一面和小家伙说,“头一次抹这个会有一点点疼,但是会变成一个香宝宝,文煜是男孩子不可以掉眼泪的。”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女乃女乃。”赵显媳妇上前半步。拦劝道:“谁家里给小相公抹这个的。”
江蒲斜了眼色,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让他就这皴着?”说完,便用无名指将油膏点到小家伙的脸上。轻轻的抹开(名门大妇084章节)。微微火辣的感觉,令得小家伙登时就红了眼,咧了嘴就要哭。江蒲赶紧停下手,亲了亲他的眼睛。看着他郑重地说,“忍住!马上就好的,哭了会更痛的。”
说来也怪小家伙还真抽噎了两下,把眼泪吸了回去,只睁着一双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江蒲。
“咱们小相公真是天姿过人,这么个小小人儿,就能听懂女乃女乃的话。将来长大来还了得。”
心漪这话倒是发自肺腑,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也能听懂大人的话。
江蒲听了却是一笑。“这有甚么的,是大人太小瞧了孩子,你以为他一年的日子是白活的么。当然,他不是真能全听懂了,但是孩子有一样本事,是大人没有的。”
“甚么?”
不仅赵显媳妇、心漪两个齐声问道,就连桑珠也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自家女乃女乃是甚么时候变得这般能哄孩子了。
江蒲敛了笑容。看着心漪一字一字地道:“那就是直视人心!”
心漪猛然低了头,只当是江蒲在敲打自己。江蒲收回了眸光,瞅了眼闭合的窗户,吩咐道:“这么好的天气。把窗户关那么死做甚么,去,都打开了。”
小丫头们应声就要去,赵显媳妇连忙拦住,“女乃女乃这可使不得,小相公病着,万一受了风可怎么好。”
江蒲也懒得和她多做解释,反正说了她也不明白,因此只瞪了她一眼,道:“你放心,出了事有我顶着。”一面说一面连声催促丫头开窗户。
赵显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正为难着丫头把煎好的药端了上来。
小家伙本来是和江蒲玩得很开心,一见了药碗,就不安份了,也不听江蒲的哄劝,死抱着她的脖子就是不肯回头(名门大妇084章节)。
江蒲也不强迫他,只吩咐桑珠去把那两只雪貂拿的来。待桑珠用被褥将两只绒球似的小雪貂,抱到文煜面前,他登时将汤药的事抛开老远。只睁着两只乌溜圆的大眼睛直瞅着,想和两只貂儿玩,又有些害怕。
江蒲在他耳边轻声地道:“文煜啊,这两个貂儿可爱吧,你把药吃了,我就让你和貂儿玩一会。”说着,便和桑珠使了个眼色,让她把貂儿抱走了。
可惜江蒲高估了小家伙的智商,他压根就不吃利诱这一套,见貂儿被抱走了,登时就急了,伸长着胳膊,嘴里依依呀呀的。
江蒲虽知自己估算错了,可这会也没别的法子,只绷着脸和个连话都说不好的小家伙讲道理,“我说了,要想和貂儿玩,你就得把药给吃了。”她一面说,一面将药端到了文煜面前。
不料最听江蒲话的话小家伙,看到药碗小嘴一瘪,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赵显媳妇忙就要上来哄,却被江蒲伸手拦住,她一面给小家伙拭泪,一面不停反复地道:“我说了,你想要和貂儿玩,就得先把药喝了。”
小东西周岁都尚未足,哪里真能听懂江蒲的话,只是扯着嗓子用力的嚎。
赵显媳妇毕竟带了文煜大半年,看他哭得伤心自是心疼焦急:“女乃女乃,小相公还病着呢。”
桑珠也在旁劝道:“是啊,女乃女乃且让小相公抱一抱吧。”
“不行!”江蒲果断否定,“孩子一哭一闹就遂了他的心愿,还不把他养成个骄纵的脾性了。”她一边说,一边索性把文煜给放在了榻上。
心漪惟恐闹个不好,自己担干系,因此稍稍站上前,“女乃女乃,小相公今日哭了好几回,他又病着,倘或哭坏了身子……”
不等她说完,江蒲一记冷眼瞪过去,“我自己的儿子,自己会教(名门大妇084章节)!”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旁人还能再多说甚么呢。毕竟她才是正经嫡母。
那小家伙倒也有些脾性,他哭得不累,哄人的江蒲却累得额头出汗,好容易哄着小家伙把药吃了,又让他睡下了,江蒲才得歇一歇。
徐渐清今日回来的倒是早,不过才刚过未时人就回来了。进了院子他先就到厢房里看儿子,见儿子双眼红肿,小脸上犹还挂着泪痕,不禁沉了冷脸,“你们是怎么照顾小相公的,他还病着,就让他这般哭闹。”
赵显媳妇慌忙跪了下来,又不敢辩说甚么,只好一声不吭。心漪手里端着个小茶盘,轻声劝道:“这也怪不得嫂子,小相公一吃药就哭闹,凭谁劝都劝不好,连着大女乃女乃都没法子呢。”
徐渐清疑惑地看向心漪,“今朝素素也过来了么?”
“何止是过来了,在这边几乎陪了小相公一整天呢!我是真没想着大女乃女乃竟然那般能哄孩子,小相公被她逗得格格直笑呢,就是晌午喂药的时候着实哭……。”
看着徐渐清微冷的眸光,心漪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低不可闻。徐渐清将眸光从心漪面上收了回来,呵斥着赵显媳妇道:“还跪在这里做甚么,还不给小相公准备晚上的汤药。你们再不好生服侍着,看我饶了哪一个!”
赵显媳妇头一回挨徐渐清的训,吓得碰头有声,带着小丫头连忙退出了屋子,却在门边碰着了江蒲。
“大爷回来了?”江蒲一面问,一面就挑了帘往里去,顶头就见心漪陪着徐渐清,站在床边,乍眼一看,俨然是一家三口的样子。
江蒲脚下一顿,旋即换了笑脸,“心漪你也守了一日了,回去歇歇吧,等会再过来换我。”
心漪瞅了瞅徐渐清,见他的双眼只在儿子身上,只好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名门大妇内容)。
“听说,你昨晚上在她那边歇了?”江蒲将桑珠打发了出去,屋子里除了文煜,就只他夫妻二人。
徐渐清背对着她,所以江蒲没瞧见他微微一滞的脸色,只听到他波澜不惊的语调,“我也是想着有日子没去看她,再怎么说,她如今也是个侍妾,总要给她些脸面才是。”
“你这是甚么话?”江蒲冷笑两声,“莫说她现在是侍妾,就是她做通房丫头的时候,我可曾不给她脸面过!”
徐渐清微蹙了眉,转过身看着江蒲道:“你又扯到哪里去了,我不过白说一句……”
“我也不过是白问一句!”江蒲直视着徐渐清的眸子,寸步不让,只是眸光交替间,看清了彼此的深意。
“你!”伴着深呼吸,徐渐清的腮帮子前后动了动,最后挥手无奈道:“罢罢罢,且先吃饭去,有话咱们回屋再说,何必在文煜面前吵。”
然而,当江蒲把文煜安顿睡下后,一个小丫头走来禀道,“爷说今晚上就歇在心漪姑娘那边了,让女乃女乃就歇了吧,不用等了。”
“知道了。”江蒲应得云淡风轻,梅官却急跳了脚,“那个心漪越发是不像样子了,她怎么敢……”
“好了!”桑珠压着厉声喝断了梅官,瞅着江蒲小心地问道:“女乃女乃,时候不早,明朝还要早起呢。”傍晚的时候,她就守在帘子外,大爷和女乃女乃的争吵她是一个字都不拉的听在耳朵。心中虽也替女乃女乃抱屈,可也只能把话往宽里劝。
江蒲给文煜掖了掖被头,嘱咐道:“你们去把我的铺盖拿过来,我在这里歇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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