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刘氏走进徐孜需书房的时候,正碰见徐渐清从里边出来(名门大妇内容)。
“这会里边没人么?”刘氏站在纱橱外向里探了探,又拉了徐渐清的手道:“你回去好生劝劝素素,我也是为着你们好了。”
徐渐清故作不解,微沉了脸色,“素素又胡闹给母亲添麻烦了么?我还当她这一二年来懂事了。”
刘氏直接忽略了徐渐清的惺惺作态,笑得有些阴沉,“素素的脾性我再清楚没有了,难不成我还会与她生气么。倒是你,虽不是我亲生的,难得咱娘俩儿合缘,跟亲母子也没甚么区别。为娘做甚么都是为你着想,你千万千万莫叫为娘失望啊,为娘可就指着你呢!”
她话里的隐隐的威胁,徐渐清听得清楚明白,摆起一副恭顺的样子,“这是自然,在这府里我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母亲了。”
刘氏满意的笑了笑,还没开口,就听徐孜瑞在里边问道:“谁在外边呀了?”
“母亲快进去吧,父亲这几日为了衙门的事烦心着呢。”徐孜需微一颔首,退了出去。
刘氏这才应声进了里间,徐孜需见着刘氏,微有些惊愕,“你来做甚么?”多年来,徐孜需已把书房当做了卧室,偶尔回内院,也只叫大丫相陪,正经的一妻一妾,反倒丢到一边。而刘氏好像与他达成了默契般,基本不会踏足书房。
听到丈夫略显不耐的质问,刘氏好脾气的笑了笑,反正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幻想了。
“我是为着老二来的。”
听到事关徐渐明,徐孜需冷淡不耐的眸子终于全落在了刘氏面上,“老二的事,你向来是不闻不问的。今朝是怎么了。”
刘氏并没有因为丈夫的反问,有半点不悦,“我好歹名份上是他母亲,如今他身边就一个侍妾,我这个做娘若再不问一声,不怕人家议论么(名门大妇115章节)。”
徐孜需微眯了眸子,盯着刘氏,一脸的防备:“老二媳妇还在呢,她好赖怀着咱们徐家的骨血,若真坐实了罪名休妻。咱们徐府的脸面也丢尽了。”小妾甚么的,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可是嫡妻绝不能叫她控在手里。自己和老二咬死不肯休妻,为的就是要占住嫡妻的位置。
“你想到哪里去了!”刘氏横了一眼,“徐家的骨血,我也同你一样着紧的。只是想给老二说一个侧室。不然他身边就一个待妾,他身子又不好。还有个女儿也要照顾,过些日子又要再添个孩子,我替他照顾也没甚么,可到底他院里总要有个管事的人吧。”
“噢,听夫人的口气,是有了好的人选了,不知是哪个丫头入得夫人的眼。”徐孜需乜斜着眼。令刘氏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刘氏回以一记冷眸,“侧室虽不及正房,可也比侍妾尊贵许多,真抬举一个家里丫头,老二应承我还怕人家戳脊梁骨呢。”
“那么。是哪家的姑娘呢?”徐孜需微笑的眸中,明明白白的透着一抹了然。
不用猜刘氏也知道。定是李太君那边抢了先,一时间她不免有些迟疑,他若顺水推舟,自己可就被动了。可若不提,就等于把事交给了旁人掌控,虽然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希望让旁人来左右事情。况且徐孜需若与李太君商量定了,自己可就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了。
“是如君。这孩子怎么样,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性情温顺不说,难得最是体细致,连老太太常提在嘴上夸赞。而且……”刘氏停了下来,瞅着徐孜需道:“老太太的意思也是如此。”
刘如君是给谁预备的,府里上下无人不知。偏偏李太君伸手来抢,再加上自己的提意,徐孜需不是傻子,其中的明争暗斗他定是了然于胸的,他岂会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成为众人手中的棋子。
“是么(名门大妇115章节)。”徐孜需瞅了刘氏一眼,淡淡道:“适才碧瑶也来给我提过这事,只是我想着总不大妥当。”
刘氏听罢,微蹙了眉问道:“这话怎么说?”
徐孜需横了刘氏一眼,冷笑着斥道:“老太太糊涂,你也糊涂了么?刘丫头独自一个住在咱们家,这时候提这个事,刘丫头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虽说是做妾,可也不好径自向姑娘家提亲去的。再说了我看文远的才情,独占螯头是未必,可进士及第却是稳稳当当的,就算他一时候不到职位,刘丫头也是官眷,你这般自话自说。介时人家一纸述状告到监察衙门,咱们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氏的两弯细眉,因着徐孜需的话绷和笔直,原来他压根就不想刘如君进门!
“这倒是容易,只要问准了文远就成了。官家姑娘给人做侧室,又不是没有的事。”
徐孜需冷哼了声,“这事你不用和我说,只要文远点头,我又有甚么不答应的。”说罢,撇了刘氏径自出门去了。
经过半日的时间,江蒲气消了不少。正准备往李太君那里请安,就有小丫头走来说,“老太太身子不爽快,让女乃女乃不用过去了。”
江蒲自是巴不得,和文煜并姜家姐弟吃过饭,因着时间还早,娘们几个就围在小堂屋里吃果子,鲜红的草莓在水晶碗里,堆得尖尖的,乌黑的桑椹盛在小花盏里,青花大盘里是滚圆的青枣。
“姑妈,何必这么烦心。”姜殳从文煜手下抢了粒草莓丢进嘴里,“这世上若是没了刘如君这个人,我看她还能玩出甚么花样来。”
江蒲横了侄子一眼,“你胡说甚么。没了刘如君她就不会找旁的人了?再则说了,你怎么可以这般轻忽人命!”
姜殳还待要分辩,却被连山以一记眼神制止了,“可是,姑妈再这样下去,那刘如君真的就进门了(名门大妇内容)。”
虽道刘文远不答应,刘如君是难进门的。可她真要狠下心来,不要名份硬赖在徐家,刘文远也拿她没办法,当年李氏不就是这么熬下来的么。
江蒲喂文煜吃了串桑椹,叹息道:“这种事本就再所难免,徐府这样的人家,妾室怎会少得了,我挡下一个刘如君,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根本就是没完没了。”
姐弟俩互视一眼,“姑妈就由着她得逞么?”
“得逞。”江蒲苦笑道:“她早晚都会得逞的……”
姜殳嘴张了一半,门外传来一道咳嗽声,姐弟回头看去,徐渐清立在月色下,修长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阴影。
连山拉着弟弟,冲夫妻二人福了福身,识趣地出了屋子。至于丫头们也都被桑珠领了出去,就连文煜也被赵显媳妇抱了出去了。
徐渐清走到江蒲身边坐下,执了她的手,轻声喟叹,“素素,对不起。”
江蒲将头倚在他的不甚宽厚的肩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也不想的。如果有一天,你动了这样的心思,我也不会听你说甚么对不起了。”说完,江蒲忽地蹙了眉头,很是忧心地把自己顶撞刘氏的事告诉了徐渐清。
“静之,你说我是不是太莽撞了。这个时候得罪她,对你……”
“不打紧的。”徐渐清吻了吻她白玉般的手背,揽了她的细肩,“她是多疑的人,咱们做得太好,反叫她不放心。让她看着问题一个个的解释,她才会觉着事情在她的掌控之中。况且,你也能趁着这个机会,歇一歇,甚至从这个泥潭里拔出脚来。”
江蒲听了失笑道:“怎么可能,就算我能退出来,那姜家呢?我总不能不顾着他们吧(名门大妇内容)!”
徐渐清专注地看着怀中的妻子,眸中满满的全是心疼,“素素,真的很对不住,你想要的,我一样也给不了。”
“不会的,咱们会手牵着手,躺在摇椅上看夕阳的。而如今一切的危难,不过就是咱们用来哄孙儿的故事。”
徐渐清心下一暖,娶妻生子本只是他的计划,这样的温暖美好,他即不屑也不敢想。偏偏从江蒲口中道来,却好似近在眼前,一伸手就能抓住。
他猛然抱紧了妻子,在她耳边轻笑道:“只是听,我便觉得那画面很美。为此,我会拼尽全力的。”
江蒲贪恋着他的怀中的温暖,忽地生出恶作剧的心思,噙着笑,在他耳边轻呵地问道:“你今晚在哪边歇着?”感觉到腰间的手臂紧了一紧,江蒲的嘴角越发咧了开来。
“臭丫头!”徐渐清浊重的呼吸,在她耳边咬牙切齿。江蒲只觉一阵晕眩,人已把徐渐清打横抱起,两道炽烈的眸光牢牢盯在她的面上,“你挑起的事,可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江蒲两手圈在他的脖颈间,笑语盈盈,“怎么,心漪这几日没好好服侍你么……”
“女人!”徐渐清低吼着吻了下来,蛮横的唇舌,带着惩罚的意味。
口腔中的翻天覆地,搅得江蒲整个人都失去了感知,只剩炽热的晕眩。枕畔十指相扣,心怀相贴。
“女乃女乃,大姑娘来了。”
窗外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令得徐渐清动作一僵,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应道:“知道了。”
他身下的江蒲却扑哧笑出了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