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渐清与江蒲换了记眼神,让座道:“文远兄多虑了,抛开一切不说,娘娘终究是徐家的女儿,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名门大妇184章节)。咱们怎会置之不理。”
“是么!”刘文远不以为然地轻嗤道:“若是如此,何以到如今你都甚么也不曾做。你可知众言官御命名都在乾泰殿跪坐死谏!”
说到后边,他的情绪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群臣死谏,妥协的只能是帝王!而徐渐敏便是妥协下的牺牲品。
“那又怎么样!”江蒲拦在两个男人中间,疾声斥道:“你着急还能来找咱们质问,咱们又能找谁去?质问陛下去么?”
刘文远是关心则乱,他适才在官衙听到“跪坐死谏”这四个字,险些没魂飞天外。急急地和本部上司告了假,就赶到徐家来了。
被江蒲质问了两句,总算定下神来。
“如今求陛下是没有用了。不然我去求一求恒王殿下,他是陛下的皇叔,总能管些用吧!”
徐渐清摇头道:“恒王虽贵为皇叔,可是素来百事不问。就算是陛下给他面子,乾泰殿外的那些言官御使只怕不会卖他情面。”
江蒲蹙眉重重一叹,起身向外大步而去,高声吩咐桑珠道:“着大乔小乔即时点齐家将,随我进宫!”
姜夫人送来的两个胡姬,江蒲也曾问过她们的名字,只是本名叫起来太过拗口。所以江蒲索性把她们改成大、小乔。反正都是美人啊。
守在外边的桑珠怔了下,旋即领命而去,虽是个丫头,却颇有先锋官的架式。
姜夫人北归,先前护送连山姐弟俩的十名家将,都留给了江蒲,全在宅子西边的廊房里挤着。
桑珠才转了身,徐渐清拽住江蒲的胳膊,脸色沉凝地道:“你莫要胡来,那么几个人你就敢闯宫(名门大妇184章节)。要去我也是我去。”一面说一面就叫涂善去套车。
刘文远被他夫妻俩吓到。疾声叫道:“你们疯了么,硬碰硬的可救不了人!”
江蒲斜了刘文远一眼。向丈夫柔柔一笑,“我甚么时候胡来过!你也不想一想,你一个外臣闯宫,罪名扣下来可是不小。若被那些老头咬死了说你逼宫。那咱们就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可我不一样,谁不知道姜家幼女嚣张跋扈,就是闯了宫,最多也就是让那些老家伙们跺足捶胸,叫骂几句。反正逼宫谋反的罪免是扣不下来的。而且,我要见的是皇后,或许都不用闯就能进宫了。”
“皇后?”刘文远冷笑两声,“你昏头了吧,事情就是她弄出来的,你去求她。岂不是白费唇舌。”
“皇后掌管后宫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只有皇后出面。才能堵住那帮老头的嘴。”
徐渐清拧着眉头,“倘若她借机作实了娘娘的罪名……”
江蒲冷冷一笑,笃定道:“不会的她只要肯出面,就等于是站在了咱们边。”说着,眸光转向刘文远,“你不妨去求求你的恒王,他若肯联合宗室贵戚,上乾泰殿求皇后出来主持宫务,也算是个帮手了!”
刘文远虽不大清楚。江蒲葫芦里卖得甚么药,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得唉了一声,跺脚而去。
“夫人,家将点齐了。”
二乔戎装来报,脸上神彩熠熠。
徐渐清知道拦不住她,只好拉了她的手谆谆嘱咐,“你要自己知道分寸,实在不行就算了。徐家不会因这件事就倒了,渐敏也不会丢了性命,咱们实在犯上拼了性命去搏。”
说实在的,徐渐清是动过置之不理的心思的,他和妹子,实在难讲的上有甚么兄妹之情(名门大妇184章节)。
就算此番皇帝迫于众臣压力,贬了徐渐敏,却不会要了她的性命。而自己和徐家更不会受甚么牵连,更可能的是皇帝心存愧疚,过不久还能给自己升上一级。
可就江蒲那性子,要她弃渐敏于不顾,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渐敏,就姑嫂俩的情谊,她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放心,我知道轻重的。决不会闹出事来的。”江蒲接过桑珠递来的斗蓬,给丈夫一抹灿然的笑容,萧然而去。
徐渐清连忙吩咐涂善道:“你跟夫人一起去,若实在进不了宫,就是绑也要把夫人绑回来!”
“是。”涂善拱手应声追上了江蒲。
徐渐清目送妻子的背影出了院门,轻轻叹了声,便吩咐人套车,然后换了身衣衫,直奔恒王府而去。
江蒲的意思是釜底抽薪,那些言官御使是何人唆摆,那是摆在眼皮底下的事。只要坤淑殿收手,众臣也无可奈何。就如江蒲所言,后宫本就该由皇后掌管。
介时只需丢个结果出来,大臣们也没质疑的余地,事情也就能过去了。
至于恒王,他或许帮不上甚么大忙,但至少能给皇后施加些压力。他只是好奇,江蒲到底要用甚么法子来逼皇后就范!
毕竟,渐敏也算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徐渐敏的马车往恒王府飞奔的时候,江蒲一行已到通明门前,江蒲翻身下马,利索干净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看来这具身本的射驭之术,基础很是扎实啊!
江蒲之前经常进出宫禁,守门的虎贲卫都认得她,也没少拿她的好处(名门大妇184章节)。何况皇帝还准她在内宫乘轿,那可是嫔以上才有的尊荣。
往日里他们见江蒲,哪一回不是笑嬉嬉地迎进去。只是今朝不比往日,他们实在不敢放江蒲进去。
“夫人,您还是改天再来吧,今日宫里乱糟糟,没的叫你看得闹心。”队正瞅了眼江蒲身后那些杀气凜人了家将,领着下属颤颤兢兢地陪笑,希望能把江蒲给劝走。
江蒲今日穿得是一身品月绮乘云纹的齐胸襦,头上挽着爽利的碧萝髻,只簪着根赤金连环花簪。勒疆站定,颇有些跋扈贵女的气势。
“秦队正,你是要拦我么!”她以马鞭指着那队正,声音里满是威胁,“介时你可别怨我不念往日情份!”
漠北军在他们心中勇若天将。而他们眼前就赫然站在十名悍将,右手皆按在腰间的挎刀上,好似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左右陛下也没说不让她进宫,自己何苦硬拦着。且不说过后陛下会不会见责,此时当下,自己吃亏就吃定了。
放她进去要怎么样闹,陛下总怪不到自己头上。
这些念头转过之后,队正上前牵了江蒲的马,笑道:“陛下是准了夫人白日随时进宫的,小的怎么敢拦。只是,禁宫大内,文臣落轿,武将解甲……”他一面说,一面就拿眼睛去瞟江蒲身后那些猛汉。
“这个简单。”江蒲翻身落马,吩咐众家将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尔后,又给二乔一个眼色,二人不大甘愿地解下佩刀。
“现在行了?”江蒲眸光一掠,队正连忙陪笑着,“小的去给夫备轿。”
“不用。”江蒲干脆地回绝,大踏步地进了宫门,扬手丢来一个荷包,“这个就请兄弟们吃酒了。”说话间,她已穿过了瓮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