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错的光影透过树梢,斜斜地投过来(名门大妇202章节手打)。
江蒲在院中摆了几张桌案,赵、云二人坐在一边做针线,江蒲则把手把地教赵家的小丫头写字。
男孩子能送了去念书,女孩子可没这样的待遇。江蒲也像做得太出格,所以就借着打发时间的借口,教她识字,倒不求她学得多好,认得字就行了。
让她看着一个孩子,长成文盲,这太挑战她的接受能力了(名门大妇202章节手打)。
“这里还是错了。”
江蒲看着小丫头默写的声律启蒙,用朱笔把错到地方圈了出来,心下微微叹息,看来这孩子还真不是读书的料。
之前文煜看自己教她,便也闹着要学。江蒲想着不好太过于打击孩子的求知欲,就一起教了。只两天工夫那小子就背到了“四支”
可赵妮子却连“二冬”韵都还没有记熟,背倒是会背,可是一默写,“嵯峨”就变成了“差我”,“迢递”就成“召弟”
文煜凑过来一看,大声教训起小妮子来,“娘亲不是说了么,这句话是说巫山的山峦陡峻,你怎么还会把“山”字给丢了呢!”
小丫头涨红着脸,低垂着头扭手,明亮的眼睛里微微泛红,泪光盈盈。
“文煜!”江蒲冷声喝道:“怎么和姐姐说话的!她书是没你背得好,可是你的针线活有她做的好么?”
“针钱活是女孩子的活计,我又不用学!”
文煜如今可不像以前了,江蒲说甚么是甚么,也开始有自己的思想了。反驳起来。理直气壮。
江蒲不喜欢听话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太听话,只说明没有主见。听从师长,敬畏权威,可不是甚么好事!
不过。这不代表她不会打压文煜的“大男子主义”
“你腰上小荷包是谁做的?”
文煜低头看了眼,有些气弱,“是赵姐姐做给我的。”
“是啊。她学了针线就送了你小荷包。你念了两句书,非但没送她东西,反倒笑话人家。你成日说自己是小男子汉。这是男子汉的所为么?”
江蒲的目标是把两个儿子培养成彬彬有礼的绅士。因此对于文煜偶尔冒出来的,自傲自大,都是声色俱厉的斥责。
“所以……”江蒲看着儿子,“你现在应该怎么样?”
“赵姐姐,对不起。”
小家伙诚心十足冲小妮子鞠了一躬,赵、云二人看着都笑了出来。
“这是在做甚么!”
一道如雷的厉喝,不仅吓到了两个孩子,院中诸人皆是一惊。转头看去,刘氏怒不可遏地站在院门口。
“文煜,你和姐姐到二门外找你贺叔玩去。”
“噢。”文煜乖巧地应声。又瞅了刘氏一眼,才拉了赵妮子的手跑出院子。
刘氏被她这么一叉。记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怒气,坐了下来,“再怎么说,文煜也是徐家的长子,你怎么能由着他这样胡来,还有没有一点上下尊卑。”
既然自己撞上了,不说两句,一则心里过不去。二来,当着那么些人,自己面子上也抹不开。传了出去,自己可不是成了合府的笑柄,连儿媳妇都不敢训斥了。
赵显媳妇听得这话,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江蒲笑了笑,避重就轻,“太太放心,不是有我看着么,出不了大事的。”一面又问:“太太过来,是有甚么事吩咐么?”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江蒲才不信刘氏会突然到自己这里窜门来呢(名门大妇内容)。
刘氏知道跟江蒲争,难堪的只会是自己。因此就坡下驴,试探着道:“前日布庄新送来了几匹布,我看着很合小公主穿,咱们家的针线也就是如君拿得出手,所以我想叫她过去帮帮忙。”她直愣愣地看着的眸子,一不小心泄露出自己的不安。
刘如君被禁足的事,合府上下无有不知。刘氏这么说,可不就是求情的意思。
江蒲不知道,刘氏为甚么突然跑来替刘如君说情,在她被关了一个月后。但她知道,刘氏毕竟顶着长辈的名份,渐敏再不待见她,也还是亲生母亲。自己不好太过驳了她的面子。
所以,她来说情,自己估计只好放人了。
至于刘如君,一想到这个名字,江蒲心底就有小苗冒出来。她不想猜刘氏说情的原故,可她也知道,定是刘文远做了甚么。
或者……
江蒲脑中猛然灵光一闪。
能让刘氏这般挂心,除了那点印子钱,还能是甚么!
刘文远,这个七寸倒是拿捏的准啊。
之前,她还有一点不甘愿,还想顶着刘氏来。然一想到事关渐敏,不由软了心肠。虽然渐清说,渐敏入宫,是命中注定,不管自己的事。
可她心里总是存着愧疚,对渐敏如此,对刘文远也是如此。尤其是看到大变样的刘文远,更是觉得有愧。
所以,这三分薄面自己还是要卖的!
江蒲笑道:“我当是甚么大事,太太只管叫她去就是了。何必来说给我,左右我也帮不上甚么。”
“既这么说。”刘氏惟恐迟则生变,连忙就吩咐圆香道:“你这就去叫了姨女乃女乃往我院里去,晚间无事,也好画个衣样出来。”
圆香答应着正要迈步,却听江蒲阻道:“且慢。”
圆香回眸看向刘氏,不敢再多走一步。
江蒲欣赏够了刘氏面上的担忧,方微笑着道:“小公主的百日还早着呢,如君手又巧,完全犯不上做夜工呢。她带着孩子,晚上总要折腾两回,何苦去扰了太太,到底还是白日里过去的好。”
刘氏想得倒好,哪有这么容易就放人的。
自己禁她的足,只是想假装没她这个人,既然大家都想把她提溜出来碍自己的眼,她又岂能刘如君舒服呢!
刘氏一颗心被江蒲逗引得上上下下,尽管心下恼到死,面上的微笑一点不错。
“你这话也是,那就让她明朝到我院里去吧。”
刘氏才露出要离开的意思,江蒲就笑着应了,起身送道:“太太慢走。”
刘氏忍了又忍,才勉强挤出一抹笑来,“你也别送了,就这么两步路。”她自话自说地带着圆香快步出了院子。
“女乃女乃,做甚么放了她出来。咱们就是不应,太太也没法子。”梅官忿忿地道。
桑珠横了她一眼,“你也用用脑子再问啊。”
梅官嘟着嘴,没有再问。
江蒲抖着眉梢,笑道:“桑珠啊,你去告诉姨女乃女乃,让她明朝早起过来请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