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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一拨子人,都跟着恒王往庄子大门去迎驾。明泰帝身边跟着徐家兄妹,笑盈盈地进了大门,一手扶恒王,沿着大甬路且行且说,“老皇叔倒是好兴致呀!”
“老臣又没甚么要紧事,还不就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去。”
叔侄二人亲亲热热地携着手,众人自是让开一条路来。刘文远站在那里,徐渐敏从他面前行过,彼此连眼神都没有斜一下。
然而江蒲还是看得胆颤心惊,拉着徐渐清,落在后头,蹙着眉低声问道:“他怎么来了?”
还不等徐渐清开口,前头明泰帝张眸四下一望,已扬声问身边的人道:“咦,怎么不见徐夫人呢?”
恒王也张着老眼四处望,“适才都还在老臣身边呢。”
徐渐敏回头一看,笑道:“可不就是在后头么。”
明泰帝笑着冲他夫妻招手道:“你夫妻俩才多会没见,做甚么这般粘乎,没的叫人看着眼热。徐夫人这是你娘家的庄子,又是你搬的酒席,总要有个主人家的样子,也引着咱们赏玩赏玩。”
“是,陛下随妾身来。”江蒲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领着众人一路解说过去,倒是免了四下应酬、摆笑脸的苦恼。
圣驾光临,早有家人报了进去。明泰帝一行人,赏了没两处景色。徐孜需夫妻就领着徐家上下人等接了过来。
“罪臣叩见吾皇,吾皇圣安!”徐孜需扶着拐跪地。苍老的面容,涕泪齐下。
“老先生这是做甚么。”明泰帝亲手扶起徐孜需。“老先生为国操劳的一辈子,勤勤勉勉。说到底终归是朕有愧。”
徐孜需听罢,更是泪如雨下,“陛下,罪臣万死也难报万一啊!”
在徐渐敏的记忆中,父亲应当还是冷漠而强势的样子。因此。对着眼前这个瘦削迟暮的老人,眼眸一阵阵地发酸。再看母亲鬓边也添了白发,心底猛地涌起一股悲凉。
然当着众人她也不好落泪,只得低垂下头。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意。
“好了好了。”恒王声音哄亮地拽拉过徐孜需,“你这老家伙,今朝这个好日子,何必说这些。”
徐孜需亦知自己失态,拿袖子拭了泪,扶着拐唤孙儿上前:“文仲,过来名门大妇219章节。”
小家伙自会爬起,就不大喜欢人抱着,不是跟在文煜身边,就是追着贺家小丫头。这会他听得祖父的声音。挣了兄长的手,摇摇摆摆地走上前。
恒王和明泰帝都弯腰拍手的准备逗他,不想他却格格笑着冲向江蒲,含含糊糊地唤着娘,旁若无人地往她脸上涂口水。
江蒲一面避开儿子的狼吻,一面指着明泰帝道:“文仲啊,前些日子你不见过陛下的么,就不记得了?”
小家伙掉过头,睁着大眼睛打量明泰帝。过得一会。咧嘴笑了起来,拍着小手就要他抱。
正月里,徐渐敏没少邀着兄嫂进宫。每回明泰帝都要半途跑来凑热闹,而且没少给这两小子拿好吃的。所以,文仲的小脑袋里,对这个笑呵呵的家伙,还是有些印象的。
明泰帝惊喜地接过文仲,“真是个聪明的小子,过得这么些日子,居然还记得朕。”
来徐家赴宴的多是些三、四品的官员,新帝对他们而言,虽不至于似先帝那般阴沉多疑,然也是圣颜肃重,喜怒难测的,何曾这般仁和可亲。
尤其是刘家父子,又是眼红又是妒忌。几乎都忘了规矩,一双眼睛直直地瞅着皇帝。
“文煜,见着朕你都不过行礼的么?”明泰帝单手抱着文仲,捏了捏他的小鼻头,又佯做肃色,向文煜道。
过了一个正月,文煜的规矩可是长进了许多了,听得皇帝唤自己,踱着小方步款款上前,跪在皇帝面前,“陛下圣安。”
小家伙今朝穿了身簇新的湖色缎绣藤萝花棉夹袍,头上戴一顶紫金双龙冠。跪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小大人似的行着礼,颇是招人怜爱。
明泰帝招手叫他站到身边,端详了一阵,像个慈和地长辈般说道:“一个多月不见,个子长了不少。”
徐渐清夫妻俩还不及回话,涂婆子走来束手禀道:“正厅里抓周的物事都已经摆下了。”
“走走,抓周去!”明泰帝说话间,就牵了文煜往正厅行去。
徐家两个小子,陛下怀里抱着一个,手上牵着一个。宾客们看在眼里,羡在心头。都暗自思忖着,往后和徐家那是要多多的走动。
而江蒲看着皇帝大步而去的身影,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声。他这样做给人看,往后那些官眷还不得天天地往徐家跑呀!
想要过清静日子,只怕是难了。
“素素。”徐渐清微笑着,悄悄地牵了她的手,“走了,不然陛下又要找人了。”
对明泰帝的种种恩宠,徐渐清其实是有些提心吊胆的,他的种种行为,与其说是抬举徐家,倒不如说是看重江蒲。
他从赵元胤那里知道今朝是文仲周岁生辰,若只是抬举徐家,差内侍送一份礼来也就是了。何至于朝会一散,就急急拉了自己入渐敏巴巴地赶过来。
只是这样的担心,他不会说出口,也无法说出口。
江蒲嘟着脸,满脸不情愿地跟着。
正厅内的红酸枝大桌案上的物件,琳琅满目,小孩子家都喜色彩明快,文仲又是头一回见那么些东西,高兴得依依呀呀的,蹬着两条小短腿,就要到大案上去。
明泰帝把了他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家伙已然撒开四肢冲了上前。
待徐渐清夫妻俩进门时。那小子怀里已经抱了七宝刀、赤金点翠的钗钿,瓷器做成的各色花样糕点。只是他还嫌不足,坐在那里,黑溜溜的大眼睛还四下乱转,瞅瞅自己怀里的,又瞅瞅桌案上的。
看见父母进来,小家嘴里咬了瓷器做的糕点。一手拿刀,一手攥着钗钿,艰难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江蒲走来。
旁边围着宾客不禁都“哎哟”出声。连声说着小心,且都伸手护住,就怕他一不小心摔了下来。
然而小家伙步伐虽有些摇晃,倒也有惊无险地走到了江蒲面前,将东西一股脑地全给了江蒲。
登时间,宾客欢声四起:“小相公真真是孝顺,才多大点人呢,就知道把好东西给娘亲了。”
江蒲听着众人的赞叹,再看继续在大案上淘宝的儿子,哭笑不得。他分明是把娘当杂工随从使好吧!
第二回淘宝小家伙也学聪明了,先拣了个将军盔抱在怀里,然后再把自己看重的一样样丢进去。
徐渐清夫妻站在案边,满脸羞愧。怎么就养出这么个贪心儿子喟。而宾客们这会也哑了嘴,只好陪着干笑。
“静之,快把你儿子招回来,丢死人了!”江蒲低垂着头,在丈夫耳边低声说道。
徐渐清拿手掩了嘴,垂着压着声音道:“要叫你叫。他听你的!”
江蒲哭丧着脸,抬眸看向丈夫,不带这样的喂。
小家伙沿着大案连爬带走的逛了一圈,将军盔里盛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秤砣、官印、串铃、胭脂,基本上他把色彩鲜明的都收罗进怀了。尔后他又撑着桌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江蒲行来名门大妇219章节。
“文仲,”明泰帝突然轻柔地唤了声,引得小家伙转头,无辜的大眼睛直溜溜地瞅着他。明泰帝解下一枚紫翡九龙佩,悬在他的眼前,“用这个换你的东西,怎样?”
徐家诸人惶然跪下,“陛下!”
江蒲虽然月复诽皇帝无聊,可也只能在丈夫跪着。
宾客们更是看直了眼,几名时常面君的官员,都认得那块九龙佩,那可是陛下鲜少离身的饰物呀!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给了个小娃子!
小家伙听不懂皇帝的意思,在他眼中那块石头比着自己的东西都好看,当下乐呵呵地丢了将军盔,癫癫地冲明泰帝跑了去。
江蒲看着儿子不争气的样子,无比羞愧,儿子喂,你也给你娘争口气哇!这叫甚么事啊!难不成你没进化完全?还残留着猴子的习性,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好吧,那块紫翡玉佩比这一桌案的东西都值钱了。江蒲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冯元一也在旁劝道:“陛下,这礼太重了些吧。”
明泰帝一面将九龙佩系在文仲衣带上,一面笑道:“你甚么时候也这般小家子气起来,一块玉佩罢了,也这么舍不昨。”说着,伸手虚扶徐孜需,“老先生快快请起,朕今日来得匆忙,没备甚么礼,这块玉佩权当是文仲的周岁贺礼。”
徐渐清则微蹙了眉,皇帝分明早就知道今朝是文仲周岁生辰,即是要来,自当早备贺礼。哪有信手解了随身玉佩相送的。
况且到这会,也没听他提赵元胤的礼物,他到底是甚么意思。
徐渐清正疑惑着,明泰已向江蒲笑道:“元胤也给文仲备了一份礼,早几日就送到了,朕实在是喜欢,就扣了几日。”说着扬声唤道:“元一。”
“是。”冯元一应了声,到外边差了两个小黄门出去,片刻后,请道:“夫人,请随奴婢来。”
江蒲纳闷地瞅向徐渐清,希望能从他眸中看到答案,徐渐敏过来挽了她的胳膊,往外走,“嫂子,你看了一定高兴的。”
“又不是我过生辰……”江蒲微笑着,随徐渐敏出了正厅,一对通体幽黑,毛发如缎的小马驹站在了她的眼前,她登时哑了声音。
“这两匹小马驹,是元胤亲自套的,刚好赶着文仲生辰,他就送了过来。”明泰帝站在江蒲身边,轻声笑道。
宾客们多不大清楚赵元胤与徐家的关系,只知他是军中新起之秀。因此,听说他特地送了贺礼,不由得都窍窍私语。而官眷们看江蒲的眸光,更是添了几分妒忌。
不想江蒲却撇着嘴,很是不然地道:“他倒是会拣便宜的送。那年文煜生辰,也就几串钱了事。如今文仲生辰,又只是两匹不花钱的野马驹,等文仲能骑马了,这两匹马也老了。”
明泰帝本以为江蒲生长漠北,看到马驹一定会很高兴,没想到只是两句不咸不淡的话,他无趣地模了模鼻子。
不过,文煜倒是很高兴,看着两匹马,眼睛都亮了,忍了好一会,才问道:“娘亲,我可以要一匹么?”
“当然啊!”江蒲蹲子,模着儿子的脑袋,“你可以去挑一匹,不过你选了之后,可要对它负责。”
小家伙歪着脑袋问,“甚么是负责?”
“就是要给它添水喂食,给它洗澡,不时地带它出门溜弯。”说完,江蒲又补了一句,“就像爹娘爱护照顾你一样的,照顾它!”
徐渐敏掩嘴笑道:“嫂子,文煜才多大啊,他哪里做得到……”
“我能行的!”文煜急声争道,惟恐娘亲不让他养了。
江蒲模着他的脑袋,“娘亲相信你,挑去吧。”
那边徐渐清已让着一众宾客道:“诸位大人请偏厅入席吧。”然后又特地请明泰帝和恒王,“陛下,王爷,请。”
他那里引着宾客往偏厅而去,全没主意留守在府里的贺卞急急地走到江蒲身边,耳语数句。
江蒲陪着文煜选马,听得贺卞的话,登时变了脸色,瞅着他的眸子,月兑口问道:“此话当真?”
“这么大的事,小的怎敢胡说!”
江蒲往徐渐清那瞅了眼,交待二乔陪着文煜,又叫过桑珠低声吩咐了两句,方悄悄地领着贺卞往耳房走去。
主仆几人进了屋,着梅官掩了门窗,江蒲才压低声问道:“消息准确么?”
贺卞回道:“是滇南总司衙门传来的消息,还有衙门的官信,不会是假的。”
江蒲叹了声,蹙眉不悦道:“哪一日不好来,偏挑了今朝。”
“女乃女乃,不然咱们先瞒过今朝吧。”贺卞道。
江蒲垂眉不语,过得良久,才向贺卞道:“你即刻回府里去,把该备的都备下,这事是瞒不过的。也不好瞒着,我这边瞅着陛下和老王爷走了,瞅空就回给老爷、太太。”
贺卞应声退去,外边传来了王篆香的声音:“大嫂子有甚么事呢?巴巴地把我叫来,那边可没人陪客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