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大妇 259、疑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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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渐清幽深的冷眸盯在胡大用面团似的脸上,微微眯起,冷冷地逼问道:“怎么了胡大人?莫不是你没有存底?”

胡大用既找不出不交底本的理由,又不好说自己没有存底,只得嗫嚅着点点大的小嘴道:“怎么可能,一笔笔的我都记着得清楚……”说着,他急中生智,“旧年的账目核对过了,都收进阁楼里了,一时间只怕难找名门大妇章节!”

“收进阁楼了?!”徐渐清好似料着他会这么说,顺口接道:“那只好麻烦胡大人翻找翻找了,漠北的军费月底就要发放下去,总不好今年的都要发了,旧年的账还没清楚。”

徐渐清声音冷肃,满屋里的官员便一声也不敢吭。户部的账素来是做过就算的,多少年都没有察验过了。这会徐渐清说要察,众人不免将心提了半截高。

胡大用急出一脑门的冷汗,又不好答应,又不好驳回,正不知怎么办好。忽听门外有人肃声责问,“徐大人这么逼迫是甚么意思?莫不是怀疑咱们做了假账?”

众人闻声回头看去,一个身着从二品朝服,威势赦赦的官员踱着方步进来。徐渐清随着一众官员做揖行礼,“尚书大人。”

钱惟平眼睛都没有斜一下,径自走进里间,在主位榻上落坐,接过长随奉上的茶,呷了几口,不轻不重地开口道:“本部可没接到察验的圣命。所以……”说着。他抬了一双冷眸,瞅着徐渐清:“徐大人。你奉的是谁的令?咱们部里的账是说查就能查的么!”

要说户部谁最容不下徐渐清,钱惟平认第二的话。就没人认第一了!

年未弱冠,便考中了进士。只因家世寻常,候了近十年的缺也没轮着。后来因文章得恒王看重,才谋了个无权无势小小的闲散京官。之后他自己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熬,到如今年过半百,才混到了尚书的位置。

而徐渐清呢。不过三十来往的年纪,且又不是正经科举出身,不过仗着家世与陛下相厚,竟省了自己大半世的艰辛!他本就是忿忿不平了。偏偏素日里,徐渐清又不大把他放在眼里,更是令他心怀嫉愤。

而六部尚书以下所设的两名侍郎,算是副手,皆是本部尚书的心月复之人。如今为了替徐渐清空出个位置,却将他手下一名侍郎调去翰林院任学士,看着好似由从三品升到正三品,可这种明升暗降的把戏,这些在官场混老了的,谁还看不出来!

有更可恼的是。前些日子一道圣令,又将另一名侍郎手上两个州府拨给徐渐清管!

皇帝摆明了要架空自己,钱惟平如何看不出来!本来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也没甚么可怨的。只是当日皇帝为郡王时,是何等的礼贤下士,对这些老臣又是何等的尊重。且话里话外都透着绝不留难的意思,所以当日他才能那般顺利的登基为帝。

如今他才在龙椅上坐了多久,就这般背信弃义起来!

“尚书大人。”徐渐清语气微冷地道:“旁的也就罢了,如今有差错的是漠北军费。下个月赵将军就要回朝诉职。他们领的东西。可比咱们账上的少了许多。等到赵将军来部里问,咱们可就只有吃亏的份了……”

不等徐渐清说完,钱惟平瞪了眼,怒道:“你这是甚么意思!我知道赵将军颇得圣宠,可也要讲些规矩吧!从京城到连山关,不说有千里之遥,总还是有些路程的。路上有些折损也是免不了的,哪里就能这么仔细了!就算是少了,今年补齐给他也就是了。”

“既然尚书大人这么说。”徐渐清也不动气,只微微笑道:“那么这账就留给赵将军来算。”说完,他便袖了账本,扬长而去。

钱惟平铁青了脸色,颤抖着手直指着徐渐清,众官好一阵相劝,他才渐渐的气平了下去,可终究是铁青着脸,甩手出门,赶着叫自己的长随驾了车来,说是回家去,然拐过了弯,就吩咐车夫直奔恒王府后门而去。

“哇,这就是传说中袖犬么?”江蒲趴在秦秋韵闺房的美人榻前,欣喜地盯着缩在裘褥中警惕的小家伙。秦秋韵几日前得了一只吐蕃袖犬,特地请了她来看。

秦秋韵见江蒲几乎趴到榻上了,便递过来一根牛肉干,“姐姐拿这个引它,它最喜这个肉干了。”

果然那小东西一闻见肉干的香味,就摇摇摆摆的从褥子里钻了出来,凑到江蒲手边讨吃的。

江蒲却将牛肉干放回了小几上,然后向秦秋韵道:“它还太小了,肉干少吃的好名门大妇259章节。”

秦秋韵怔了怔神,天真的问道:“为甚么呀?”

江蒲模着小狗毛绒绒的脑袋,“我打个比方,譬如文煜他兄弟俩都爱啃酱鸭脖子,可那东西能当饭吃?我看它的样子,也就是刚断了女乃,肉干那么硬,吃多了怎消化的了!”

“姐姐真本事。”秦秋韵惊道:“连这个都猜中,真真是才刚断了女乃呢!”

江蒲笑了笑,道:“你还信了真!我不过是前几日进宫,听娘娘说吐蕃使者送来一对袖犬。万里迢迢的,他们总不会送幼犬来。万一死在了路上,虽不是甚么大事,总是不好的。这小东西那么一点点,想来是在路上出生的。”

“姐姐就是细致。”秦秋韵抱过小东西,一边轻轻抚模着,一边道:“这回是阿公招待那些吐蕃使者,听说袖犬在路上下了崽,特地讨了来送我,陪我解解闷。”

秦秋韵随口道来,江蒲却听得微有些心惊。虽说恒王贵为皇叔身份贵重,可这到底是贡品啊。当然了。这一只算是计划外,扣下来也只是打了个擦边球。

就明泰帝喜欢装圣君的性子。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心里怎么想那是另外一说!

只是恒王这么做。到底是心疼孙女一时犯糊涂,还是别的甚么,可就不大好说了。

而这些让人胆颤的想法,只在江蒲脑中一闪而过,毕竟眼前就个超级小萌货,正为了一口吃的在撒娇卖萌呢。

“小东西叫甚么呀?”江蒲一边搔它的下巴。一边问秦秋韵。

“名字?”秦秋韵愣住了,“我就是叫它小东西的。”

江蒲抬眸扫了她一眼,抢过小东西,“可怜的孩子。你还没名字啊!来来来,让姨瞧瞧你是姑娘还是小伙。”她一面说,一面叉着小东西的前肢举了起来,“哎呀,是个壮小伙啊!那咱们叫甚么好呢……”

秦秋韵和丫头们都掩了嘴笑,大丫头更是笑道:“本以为咱们姑娘已经够喜欢它了,睡觉都抱着,原来还是差着大女乃女乃一些!”

“去,”秦秋韵轻嗔道:“胡说甚么,当着姐姐也是这样没规矩。”

桑珠撇了撇嘴道:“罢了秦姑娘。要论没规矩,满京城里咱们女乃女乃认第二,就没人认第一了!”

“你还有脸说!”江蒲斜眼看去,“说这样的话,就是打自己嘴呀。”说着,抱了小东西在怀里,看着它黝黑的毛色,和金黄的小爪子,她陡然想起铁包金这个说法。脑中灵光一闪,向秦秋韵道:“叫铁蛋怎么样?”

“铁蛋?!”秦秋韵蹙着眉,明显嫌弃这个名字。

“我在书上看到说,像它这样的毛色叫铁包金,是很纯种的。再说了铁蛋这名字虽然俗气了些,可一听就是壮实的。老人家也说,给孩子取贱名才好养活。”

“怪道呢!”桑珠恍然道:“我说涂嬷嬷隔壁家小孙子怎么叫狗剩儿,原来是这个道理。”

秦秋韵笑道:“怎么还有这样的名儿,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

江蒲横眼道:“你连闺房都难得出,自然是没听过的。不过往后,你可有得出门了。你别看铁蛋个头小小的,可是好动呢,又有力气,不能总拘在屋子里的。”

“姐姐到底看的是甚么书呀,怎么知道这么多!”秦秋韵歪着脑袋说笑。

江蒲心下却是微微一惊,赶紧岔开话道:“难得今朝日头好,我听说你们府里桃花呀玉兰的都开了,走走走,陪我看看花去!”她一面说,一面就揽了秦秋韵的胳膊。

“等等,把铁蛋也带上啊!”秦秋韵赶紧抱了狗,丫头见了赶着上来帮忙,江蒲拦着,“那么点东西能有多重啊,累不着你们姑娘的。”

恒王府的花园占地极广,比徐家在金陵的官邸大了三两倍去。秦秋韵身子又弱,抱着狗走了没一会,就露出了劳乏之色,一行人只得在一处向阳的小亭子里坐下歇。

“姐姐,真是对不住啊!”秦秋韵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江蒲笑道:“没事,在这里晒晒日头,看看远处的柳色也是好的。”她一面说,一面又问:“你们府里不是陈年的桑椹酒么?别那么小气,拿一壶来尝尝么。”

“姐姐真是会乐呵。”秦秋韵一面笑着,正要吩咐人去拿酒点,她屋里的一个婆子一路跑来道:“姑娘快回去吧,刘大人已经在王爷的书房里了,一会就过来看姑娘呢!”

一听说刘文远来了,秦秋韵蹭地就站了起身,甚么都顾不得了,急急地往回赶,走了两步又想起江蒲来,转过身又不是好意思,又是恳求道:“姐姐……”

“去吧去吧!”江蒲笑着道:“我也回去了,下回再来也是一样的!”

听江蒲这么说,秦秋韵灿然一笑,“多谢姐姐了!”言毕,转身就跑。

江蒲看着秦秋韵欢快的身影,不轻不重地叹了句。带了桑珠转身而去,只要恒王府不倒,刘文远总是会好好待她的!主仆二人抄近路出了后门,徐家的骡车就在门口等着。江蒲上车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她心下不免有些纳闷,这条小巷算是恒王府的私巷了,那辆车停在那里,算是个甚么意思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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