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蒲刚迈进自己的院门,涂婆子就迎上前道:“女乃女乃可算是回来了,太太着人来问过好几次了名门大妇章节。”
“怎么了?”江蒲一面向里走,一面问。
“三爷和两位姑娘再有两日就要到了,几个送信的嬷嬷在太太那里商议着收拾屋子呢!”
涂婆子话音未落,文仲就从屋里冲了出来,直扑到江蒲怀里撒娇,“娘亲,你都不带我去玩的!”
文仲这小子特别的皮,一时都不得安静的。江蒲去看秦秋韵,怎么敢带他呢!然而被儿子问着,江蒲又不好说,好在涂婆子在旁边,江蒲便顺着她的话问道:“老三他们怎么那么快就回来啊!这才几天的工夫啊?”一面又哄儿子道:“文仲啊,娘亲这会和嬷嬷有点事,等会再来陪你。”
小家伙大半天没见娘亲了,赖在身边就不肯走,江蒲又不能凶他。毕竟,儿子也是想娘了。
“那你跟在娘亲身边,乖乖地不准出声!”
涂婆子这才道:“谁知道呢,女乃女乃还是先去瞧瞧吧。”
江蒲想了想也不进屋了,转身就往刘氏院中而去。
此时,连李氏也在刘氏屋里,追着那几个嬷嬷问长问短的。
“姨娘放心,三爷好着呢!”嬷嬷们笑回道。
刘氏歪在榻上微微笑道:“文姝姐妹俩呢?该是长不了少吧。”
“何止呢。”一个嬷嬷欠身笑回道:“咱们大姑娘如今是越发出挑得水灵了,字也写得好,活计也拔尖。”
刘氏向圆香笑叹着,比划道:“那丫头抱到我这里来时,才这么一点点大。到如今又写得又做的了,我是真真的老了。”
“太太哪里就老了。”圆香笑着道:“媳妇茶都还没吃全呢,再则太太还要看着咱们大姑娘出阁,做太阿婆呢!”
刘氏摆手笑道:“罢了罢了,老太太的福气,我未必就享得到呢!”
屋里正说笑着。外边丫头就报。“大女乃女乃来了。”
那几个婆子听说,都站了起来行礼,“大女乃女乃安好!”
“嬷嬷们辛苦了。”江蒲几步上前,伸手虚扶。客气道:“这些日子多劳几位嬷嬷了。”
众人皆回,“老奴当份的。”
待江蒲同几个婆子寒暄过,刘氏才问道:“我听说恒王府又叫你过去?虽说恒王亲和没架子。可世子妃却是庆国长公主的亲女儿,向来是骄横的。往后啊,你能推就推了。倘或受了气,岂不是吃亏。”
刘氏话外的意思,江蒲懒得去多想,只是笑应道:“太太放心好了,我也往别处去的,只在秦姑娘屋里说说话。”
听江蒲提起秦秋韵,刘氏忽地一叹。“说起她来,倒真是个好孩子。人品性情那是不用说的。难得容貌也是拔尖……”说着,她扫了眼李氏,继续道:“不知道娘娘看中的哪一家的姑娘,不然你得空进宫时,跟娘娘提一提,说给我咱们老三,岂不是四角俱全!”
李氏听了面色一变,眸光带怨地投了过来。
江蒲却笑,“太太快别提这事了。太太莫不忘了,旧年文仲周岁生辰,咱们不是提过么。”
“哎哟!”刘氏拍着大腿道:“瞧我这破记性!可不是么,真真是可惜了那么个好姑娘。”
李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暗地里咬牙恨道,刘氏还真是打得好算盘,竟几次想把秦秋韵那个病秧子说给渐止!
那丫头不过是仗着恒王府,老王爷在还就罢了,若不在了谁还认得她!再则说了,老王爷也只是面上尊贵,空有虚爵并无实职。渐止若是娶了那丫头。刘氏的名声倒是好听了,可渐止却一点实惠都捞不到。
江蒲瞅了眼李氏眉眼间的忿恼,心下好笑,这两人倒算计到阿晴头上,却不知人家早已有主了名门大妇260章节。不过,想想也是奇怪,说起来阿晴的年纪也不小,就是刘文远也该娶妻了,这两人处了也有一年多的光景了,怎么还不论婚嫁呢?难道他们还想再处几个年?
“素素啊,我是这么想的,如今老三年纪也不小了,总不好还跟老太太挤,那两个丫头放在院子里,全托给丫头婆子,一来我看着不忍心,二来也实在是不放心。因此,我想着倒是把她俩个挪到我院里,二房的小院就给老三住着。你觉得呢?”
“成啊。”江蒲很干脆地回道:“太太这般安排再恰当没有了!只是两个姑娘家是在东厢一处住着呢?还是……”
“分了东西厢住吧。”刘氏道:“两个孩子将来总是要分的,索性一次收拾了出来。免得将来又折腾。”
江蒲应了,道:“那媳妇这就叫人去收拾屋子……”她说着话,正要起身告辞,却被刘氏暗暗地拉了下手,示意她留下来,尔后又向圆香道:“你带了嬷嬷们先去歇着,再叫人去收拾屋子。”
圆香答应了,带了婆子退下。李氏也随她们行礼,不想刘氏却道:“姨娘且留一步,我有事和你说呢。”
莫说李氏了,就连江蒲也微微抬了眸子。待屋子里只剩近身几人,刘氏方叹了声,向江蒲道:“老二媳妇没了!”
江蒲大吃一惊,“好好的,怎么就没了!”
“我也不大清楚!”刘氏摆起慈悲的伤心样,转向李氏道:“我这里先和你说一声,你瞅空给老太太透个风,不然等他们回来,老太太问起来,我怕她伤心。”
“婢妾知道了。”李氏垂首答应。
而江蒲的心绪还停留在“老二媳妇没了”那句话上。刘氏还真是唱得出好戏啊,她原以为刘氏最多不过是打落胎,把她拘进家庙,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要了她的命!要不要这么狠啊。
偏偏这会还要来装好人,她那张和蔼慈详的圆脸,还真是让人毛骨耸然啊!
“素素。”
听得刘氏的轻唤,江蒲陡然一惊,收回思绪道:“是,太太。”
刘氏疑惑的眸子地在她身上转了圈,道:“如今二房一个当家的都没有,虽说两个孩子能跟在我身边。到底是可怜见的,所以我想着把素云抬成正经的妾,她到底是二丫头的生母。你觉着呢?”
“还是太太想得周全,不然……”江蒲稳住了心神。素淡的面上又是浮云般的浅笑,“弟妹膝下无儿,依媳妇想来,倒不如把大姑娘记在她名下算做嫡出,也算是给大姑娘挣些体面。”
刘氏点头道:“那两孩子无父无母的也可怜见的,就照你说的办吧。”
“那,”江蒲起身道:“媳妇先去看他们准备了。”她是多一时都不想再对着刘氏这个老巫婆了。
刘氏应道:“你去吧。”
江蒲随便行了一礼,带了桑珠退出了屋子。她一出刘氏的院子,就吩咐桑珠道:“你着胡大哥差个人往南边去,细细地察一察二女乃女乃的死因。”
“女乃女乃的意思是……”桑珠瞅着江蒲,下半句没有说出口。
江蒲的脸上已是冷笑如冰,“到底一条人命,总要求个清楚明白吧。况且……”她敛了眸底的冷笑,将余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刘氏能有弄死王篆香的手段,江蒲怎能不心惊。别的不说,至少刘氏在府里还是有人可用的,而自己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因此,若不求个明白,江蒲真是要夜不能寐了。
桑珠领命去了,江蒲心里想着事,脚下便回自己院子去,不防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她哎哟了声,抬头看去,诧然道:“怎么是你呢?”
徐渐清一面给她揉着脑门,一面笑道:“你想甚么呢?亏得是撞在我身上,撞在枪上又怎么样呢?”
“我哪里就撞到墙上了。”江蒲又问:“今朝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衙门里没甚么事,就偷懒回来喽。”
江蒲横了他一眼,“你啊,还是老实些吧。衙门里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攥你的小辫子呢!”
徐渐清官升得那么快,京里眼红的可不止一个两个。有时候江蒲也恼皇帝,他是摆明把徐渐清架在火炉上烤啊!
被人关心的感觉,暖暖的。早春晴暖的阳光,斜洒在他的眉梢眼角,一片柔暖,“我有分寸的。这会我外头还有应酬,晚上不用等我吃饭。到了时候,你自己就睡,不用等我!”
听说丈夫要出门应酬,江蒲忙道:“在外头少喝些酒,还有你这么件衣服可够么,再包一件狐狸皮的氅衣吧,别看这会暖和,到了晚上可是凉的。”
“放心,已经包了出去。”徐渐清一面说,一面往外走。江蒲跟他出了二门,眼见着他上了车,又吩咐涂善道:“你可替我看着大爷,别叫他吃多了酒。晚上早些回来,再就是车上的炭炉添了炭么?这个天晚上可是冻人的!”
她说一句,涂善就应一句。徐渐清在车上听了,不免笑了,“放心吧,不过出门应酬个饭局罢了。”说着,便放下了车帘,吩咐涂善,“走吧。”
涂善缰绳一抖,江蒲便退了开来,目送着车子出了门,方自己微微一叹。眉眼间带了淡淡的心疼,旁人看着他圣宠隆重,可其中的滋味又有几个能体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