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大妇 357、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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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韵一点都不体谅江蒲,连山看在眼里,自是有些心凉,当下语气微凉地叹道:“我本是打算装做没看破皇后娘娘用意,只当是陛下的旨意。姑娘要恨要怨,也不与咱们相干,可是姑妈却非照实了说。就怕姑娘将来知道了,要恼她。再则,姑娘扪心自问,姑妈可曾骗过姑娘一句?就是老王爷的事,也许很多人都对不起姑娘,可是姑妈却和姑娘一样是蒙在鼓里的。后来也是姑妈留姑娘在府住。就连陛下,若非看在姑妈的面上,早把姑娘赶回原籍去了!”

秦秋韵并不是那起无理取闹的女子,但是恒王府出事后,她身边只有江蒲,她不和江蒲闹,又和谁闹去。正如江蒲所说,她的种种哭闹,无非是因为江蒲是唯一在乎她的人。

江蒲歇过这一会,气倒是消了不少,再看秦秋韵柔弱无助的样子,心下不免一声长叹,真是的和她又计较甚么呢,她的性子,又不是不知道。

牵她在椅子上坐了,拿了帕子替她抹了泪,“我也不是要逼你。倘若你真对刘文远死了心,凭皇后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应承的。可是你,唉……”江蒲又是一叹,“也不是说要你这会就应了,不过是告诉你一声。毕竟皇后当众开了口,就是我不办,到时皇后亲自过问了,你又怎么办?我意思不论怎样,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咱们且商量着。”说着,顿了顿了,“再来就是。实话说刘文远我看着是真的不错。至少他不会亏待了你。把你交给他我也能放心。”

“姐姐还信他?”

肯叫姐姐,说明秦秋韵的气也是消了。

“倒不是信他,只是这几年看来,他待你至少是有愧疚之情。况且皇后说他在漠北拒婚。也是真的。不说漠北的事,早先皇后有心把凌嫣许给他,他一样也是推掉了。不说是不是为了你。至少说明他还没坏到根子上。如今你的身份,说句难听的,莫说官宦人家,就是寻常的庄户人家,一打听只怕也……”江蒲眉眼一低,后边的话没有说出口,可屋里诸人都心知肚明。

“你说你要去岑山洞出家。那岑山洞还真就是几个破山洞,吃的都是青菜豆腐,你这身子哪里受得住。再则,道家清静之地也不是让你给避世用的。你以为你抄了几篇经文,就领悟道家真义了?哪有这么容易的。若是如此。还修甚么道。”

江蒲连翻的长篇大论,把秦秋韵绕得云里雾里的,不知所措,“但他害了外祖。不,是我是我,若不是我……”秦秋韵一双手死死拽着江蒲,哭得泪如雨下。

她这么钻牛角尖,江蒲姑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旁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用。

“既然是你我的错,何苦叫旁人受累。”

江蒲、连山闻声去,却是刘文远身着正四品的官服,神情忧郁的走了进来。

“怎么就来了?”江蒲月兑口问道,她怎么也没想到连山差个人去,竟能让刘文远翘班过来。看来。他是真的着紧秦秋韵。

“今朝衙门里没甚么,告了假就过来了。”刘文远说的轻飘。当时他可是吓得不轻。

昨日皇后当着那么些命妃开的口,今朝一早到衙门,人人都向他道喜来了。

再听到家下人说,安王府着人来请,他第一反应就是秦秋韵出事了,当下甚么也顾不得,随便告了句假,连马车也不坐了,翻身上马,一路飞奔而来。

江蒲他虽和自己说着话,眸子却直直地盯着秦秋韵,很识趣地和连山出了屋子。就连云裳也退了出去,顺便还带上了门。

“你来做甚么?”秦秋韵侧着身子,眸子里都是泪。声音极力的冰冷,却带还是带了哽咽。

刘文远在她旁边坐下,沉默了良久,苦笑道:“我还以为你又闹死闹活的了,不曾想倒是好好的坐着。”

秦秋韵一双泪眼忿忿地瞪着他,却说不出话来,细白的牙齿咬着女敕红色的嘴唇,小脸上有气恼,更多的却是委屈。

刘文远淡淡地道:“我在京郊买了一处庄子,得过了残冬,你就搬过去住。安王府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呵呵……”秦秋韵冷笑数声,“安王府不是久留之地,你的庄子就是我的栖身之所么?”

“那不是我的庄子。”刘文远抬眸瞅着她,“那是你的。”

秦秋韵愣住了,“甚么意思?”

“我是靠着替陛下扳倒恒王,才有了今时今日。那个庄子就当是我还你的,本来早就想给你的,只是官俸不高,虽有送礼的,可数字太大的我也不敢收。所以攒到年初才够钱买下那个庄子。你嫁人那就是陪嫁,不嫁人那庄子也够你一世衣食无忧。自此之后,我也就不欠你甚么了。”

言毕,起身往而去。

“你给我站住!”秦秋韵怒不可遏地冲到他的面前,“一座庄子,就想当是还债,天底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她哭到声哽气堵,一双秀气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刘文远的胸口。

不能爱,便是恨着也是好的。可现下,他却要和自己撇清。怎么可能撇得清!

刘文远毫不客气地制住她白玉般的手腕,“不然,就嫁给我。折腾我一辈子,也折磨自己一辈子,你恨的两个人不就都得到惩罚了!”

秦秋韵当场目瞪口呆,刘文远苦笑了两声,甩开她扬长而去。

候在门外的云裳急步进来,见秦秋韵皱白着脸色,吓得赶紧叫人。江蒲和连山都没有去远,听见声音忙从厢房里出来,正撞上刘文远,江蒲连忙喝令小乔拦下了他。

“你和阿晴说甚么了?”江蒲是个护短的性子,她能凶的骂的,不代表别人也可以。看到秦秋韵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急得不行。

刘文远见秦秋韵苍白着一张脸,心里也后悔不来,明明想好了的说辞,到了嘴边就变了味。

“我没事。”秦秋韵好容易从适才的震愕中回过神,虚弱地冲江蒲一笑,见刘文远还没走,扶着云裳吃力的站了起来,“你说的不错,最该惩罚的确是你我。犯不上拉着旁人跟着受罪。”

刘文远眸中的激动一闪而过,“既然如此,那我就准备聘礼了。”

此话一出,江蒲和连山都傻眼了,这,这,这叫甚么事啊!

两个人苦口婆心的劝,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结果刘文远一来,她就应了婚事了!

不是我不明白,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啊。

“且慢。”眼见的刘文远就要出院,江蒲才反应过来,“就算要成亲事情也要慢慢办,阿晴的嫁妆也要准备。”

“不用了。”秦秋韵弱弱的阻止,“随随便便的就好了。况且刘大人也替我备了嫁妆。”

江蒲眨巴眨巴眼,这两人连这个都商量好了?

连山知道江蒲是舍不得秦秋韵,委委屈屈出嫁的,故意说道:“这可不行,皇后当众把这事托给了姑妈,太过简便了,那些人还不趁机戳脊梁骨么。”

江蒲也回过神了,握着秦秋韵的手,“人生大事总要重长计议的,哪里是脑子一热就成的。”

前世倒是有闪婚,可还有个词叫闪离。

这年头虽可以和离,可毕竟是少数,况且就他俩个的样子,只怕是要纠缠一世了。所以,急甚么慢慢来。

“即这么说。”终还是刘文远开口道:“我会依足了三书六礼来办。不给夫人添麻烦。”说完,看了秦秋韵一眼,转身而去。

送走了刘文远,江蒲陪着秦秋韵说话,连山则叫了府里的管事来,头一件就是让针线上的女人喜服给赶出来。

还有百子被、鸳鸯枕,新郎回门时穿的喜服,这些按说都该由新娘准备。然而秦秋韵那个身体,也就不指望了。

尔后姑侄俩又陪她吃过了晌午饭,看她歇了午,才出了屋子。

连山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妈问出来了么?到底刘文远说了甚么,竟然让她应了这门婚事。”

江蒲无奈地摊手道:“不知道啊,我旁敲侧击,她就是咬定牙不开口,我也不肯多问呢。”

正好云裳出来,姑侄俩赶忙把她招了过来,问道:“适才你守在门边,可听见刘大人说甚么了?”

云裳瞅了瞅江蒲,又看了看连山,迟疑了好一会,才苦着脸,把刘刘文远的话转给了她二人。

连山是瞠目结舌,这样也行!

江蒲却是一个劲地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姑妈!”连山制住了她的手,“你还这么说,倘若有个好歹……”

江蒲胸有成竹地道:“放心啦,刘文远不会苛待阿晴的。”她看了眼秦秋韵窗户,牵了连山的手,且行且道:“好不好的,由着他两个磨去。所谓日久见人心,况且结铃还需系铃人。阿晴的心结,只有刘文远能结得开。就像这件事情,咱们说破了天她也不听,刘文远一句话,就让她占头了。”

连山叹道:“姑娘这样犟的性子,只怕将来变怨偶。”

“怨偶。”江蒲笑道:“他们早就是了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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