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就料到越天麟会设置障碍,但前往东齐的路仍然比想象中的要艰难很多。
才刚踏入东齐的国界线,诸葛珏就发现了有可疑的人跟踪在后。偷偷解决掉一个人之后,在尸体的脖颈右侧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狼头的刺青。黑色的狼头半张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显得狰狞而又嚣张,令人不寒而栗。从那之后,两个人的行迹便更加的小心起來。看着诸葛珏越发严肃的脸,夏淩有些愧疚,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她却明白要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
越天麟依然是优哉游哉的陪在小潭的左右,白天拉着她一起胡闹玩乐,到了夜里,一改嬉皮笑脸的无赖模样,听着杨明从各地送來的各种情报。听到狼军已经盯上诸葛珏和夏淩两个人时,他不但沒有觉得放心,反而一种沉重的不祥之感浮上心头。
以诸葛珏的机警,绝对不可能沒有发现有人跟在后面,如果现在狼军当中已经出现死伤人数,他倒还能放下心來。而诸葛珏沒有这样做只是一味的隐藏行迹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已经发现了,却一直不动声色的与狼军周旋,等待着一个绝佳的时机。
越天麟眯起了眼睛,这种感觉不太妙,对方一直沒有行动,他倒不好找出应对的策略,只能猜着來走之后的每一步棋。诸葛珏这个人,一向令人模不透猜不着,如果猜对了还好说,如果猜错了,那就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杨明看主子的神情,多年练就的眼力见儿告诉自己,情况可能有些不对,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他也模不着头脑,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子,难道属下们做错了吗?”。
越天麟摇摇头:“不是你们的问題。”
“那属下不明白,既然找到了诸葛珏,为何不立即下令,让狼军除掉他们,以绝后患?”
越天麟回过神來,有些不悦的斜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如果你明白了,那坐在这里的人就会是你了。”
杨明顿时忐忑的低下了头:“属下不敢。”
“继续跟着他们,不要打草惊蛇。”
“是。”
看着杨明离开,越天麟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两根手指架在挺直的鼻梁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仿佛睡着了一样。
大殿角落的沙漏悉悉索索的响着,金黄色的沙子快速的向下流动着,记录着时间的逝去。细长的月牙挂在天际,在灿烂的星光遮掩下,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冬日的寒风呼呼的吹过空旷的皇宫,发出呜咽的声音,在黑夜中仿佛是女子凄凉的哭声,偶尔有宫女太监们走过,惊得一身鸡皮疙瘩。巡逻的士兵们面无表情,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也好像是镀上了一层冷漠。
越天麟忽然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已经沒有了方才的疲惫。他下意识的抹了一下腰间的香囊,只见触到上好丝绸的光华,他笑了笑,笑容里有着从沒有过的温柔。他起身,离去。
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大殿,呜咽的彷如哭声的呼啸在大殿中不断的回荡,相比较不远处刚刚奏起的靡靡丝竹声,好像一样死城一样毫无生气。
三天后,看到杨明脸色有些难看的快步走进大殿,越天麟心里一沉,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果然,杨明忐忑不安的看了书案之后的人一眼,小心的说道:“狼军刚刚传來消息,诸葛珏和夏淩两个人,在靠近都城二十五里外的地方就已经失去了踪迹。煌天部与狼军合力搜索,仍沒有结果。”话音刚落,那抹明黄色的影子便起身走了过來。杨明心里一紧,主子终于要发火了。
紧闭着眼睛准备挨打,沒想到身旁一阵风飘过,等了一会儿竟沒有动静。杨明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向上看去,忽然一愣,大殿里只有他一人,哪还有越天麟的影子。心里刚松了一口气,越天麟清冷的声音从殿外飘了进來。
“还愣着干什么,立即将狼军和煌天部都召回來,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恩……啊?!杨明眨眨眼睛,半天沒反应过來,煌天部和狼军为了找人都快急疯了,现在居然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难不成主子疯了不成?!
其实越天麟沒有疯,他很清楚诸葛珏为什么会不见了行踪。诸葛珏和夏淩会出现在靠近东齐都城二十五里外的地方,总不会是无聊了來晃一圈就离开的道理。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司马承帧被带到东齐的事情必然是走漏了消息。可要说是手底下人出错了,越天麟怎么也不会相信。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忽然就想到一个人,秋清冷。传言秋清冷有预见未來的能力,看來传言不虚,那么诸葛珏和夏淩去南唐也不是找墨痕,而是找秋清冷。那秋清冷手里的那颗赤琰,想必现在也在夏淩的手里了。越天麟一笑,眼里满是算计,这也好,倒省了我去南唐了。
东齐,都城盛都。
夜色浓郁,一直躲在乌云下的月亮缓缓地露出了头,光亮越來越大,照亮了此刻看起來平静安详的盛都大街,洒下一片白晃晃的光芒。
东齐的盛都不同于其余三国,入夜之后便行宵禁。这一招原是方便于城中巡逻士兵的防卫工作,也防止了宵小之辈入室偷盗。只是时间一长,宵禁就成了盛都的一项传统,即使后來越天麟主张取消了宵禁之后,只除了除夕、大年初一、初二,以及正月十五的上元节三天之外,入夜之后各家各户的人都乖乖的待在家中,鲜少外出。而这一切,却给了诸葛珏和夏淩的行动带來了方便。
根据月卫的调查,盛都天牢位于城东一片荒芜地带。旁边就是越天麟的直属部队煌天部,背面临河,占据了超强的地理优势。对于诸葛珏这样的高手,或者是习惯于暗杀、窃取情报的月卫來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需要防备的,只是守卫的士兵和鼻子敏锐的猎犬罢了。可对于夏淩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來说,光是避开煌天部的各种暗桩,都是难于上青天。
这该怎么办?诸葛珏犯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