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的夜色笼罩大地,点缀着隐隐繁星,窗外卷入的风,带来丝丝寒意。
夜初静,人已沉。
轻盈的月色,抚模着清风长长的秀发,越发幽黑。
看着床上赵婉儿沉睡的疲惫容颜,是如此的安枕,舒适。
长睫静静地合上,平伏恬静的双眉,绛红微薄的嘴唇,粉雕玉琢的面颊,深深地洋溢着幸福甜蜜。
清风一脸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双眸平静如水,冰冷如剑,看不到情绪。
回想起,今日朝拜结束,看见赵婉儿和少主一块出现在队伍中,心中的苦闷,便渐渐弥散到全身,甚至连指尖都隐隐做痛。
少主的出现在净安寺,她早已料想到,但为何,赵婉儿明媚的笑容,南宫炎亲切的私语,都会一幕幕地不停在脑海回荡,扩散,蔓延……
内心的空洞逐渐扩大,缠绕着呼吸,心有点疼。
屋外盈盈的月色,投在清风紧锁的双眉上,然而阴冷的面还是如初的漠然,冷淡。
眼下的这女人,无疑是幸运的,她活在明朗的阳光之下,享受所有人的宠溺,体会人间之乐,她走的路早已被人铺好,平坦大道,前路无阻。
羡慕她吗?
内心的低喃声音萦绕耳边。
不,一点也不羡慕。
她清风……
一直以来,她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早就学会活在当下,从不比拟,从不埋怨,更不会自赏,只要能生存,只要能完成任务,则不需要任何不实际的情感。
观望月色,发现时候已不早。
清风用冷漠的眼神,扫视屋内一周,确定一切没有异样,便轻盈转身,以迎风柳步的轻功,迅速消失在房中。
是时候向少主报告了。
寂寥的夜,银色的月,柔软的风,潇洒地落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只闻,赵婉儿起伏有序的睡眠声,悄然,静然。
清风身轻如燕地来到了齐王府,在大厅门前遇到了正在等候的吴衍,他一如既往地身穿紫色衣裳,雍容闲雅。
“少主在后院,他已等候你多时。”吴衍声音低沉沙哑地说道。
清风一闻,立即用熟练的轻功向后院出发,落下等候已久的吴衍,她甚至连一眼也不吝给他。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吴衍不禁黯然地轻叹一声,这丫头,从来都只会给脸色他看,老被她无视,感觉特不爽。
她是他一手带起的人儿,怎么说,都算是她半个养父。当她是女儿,可她却不把他当父亲,实在是万般无奈。
然而就因此吴衍比谁都清楚她的性格。
清风一副面具,隐藏内心,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情感,冰冰冷冷,深幽难测。
这样的她只能活在黑夜,月色之中。
这副面具,她足足带了十年,从再废墟中拾到她那刻起,她就学会藏匿自己的一切。
或许能剥下她面具的人,只有少主一人,南宫炎。
可一想起,少主阴霾的眼神,他便毛骨悚然,心惊胆战。
丫头,你是否可以自保,是否可以全身而退,这看你自己的造化,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