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映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免得甘泉从自己的眼神里推测出什么:“把他们抓住之后,想让他们打电话说点谎并不难。舒榒駑襻那些不入流的混混又不是你们的心月复,不存在什么忠诚的问题。”
甘泉喃喃道:“竟然……竟然……”
“听说何念儒马上就有动作了,他认为得手,以为我们自顾不暇,对我们的防备肯定有松懈,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他的松懈。甘泉,让你失望了,我很好,池铭也没事。你们的计划如此龌龊,那么,我们也不会再考虑报复手段是否太残忍。好了,对你,我无话可说,怎么对待你,彦哥他们全权处理,我一声劝都不会有。”她说完站起来,对关瑶瑶道,“瑶瑶,送我去池铭那儿吧。”
一走出公寓楼,花映月勉力支撑的精神瞬间崩溃,腿一软就跌在了地上。关瑶瑶惊呼一声,还好她身体不错,把她搀扶起来送进车里也没费多大力气。
“映月,你还好吧?累了是不是?先睡吧,我马上给医生打电话……妪”
花映月疲倦的摆了摆手:“不用,我安静一会儿就好。”
“刚才你其实没必要出来的,你身体情况那么差,还和她那样不要脸的女人对峙,太耗神了。”
“还好,没有给你们添乱,是不是?丛”
关瑶瑶握着她发凉的指尖,柔声道:“肯定不会啊。你说的那些话,把甘泉唬得一愣一愣的。我想,到时候放她回去带话给何念儒,效果会很不错。何念儒见我们好像一切都掌握在手里了,肯定会心虚的。”
花映月低低道:“好,剩下的都拜托你们了。开车吧,去医院,不知道池铭现在情况怎样了……”
关瑶瑶道:“你放心,那些医生的资历和水准都是一流的,池铭一定不会有事。”
“但是……电击治疗的副作用实在太大了,他这几天为了我的事耗尽心血,不知道身体能否撑住。”
“怎么会撑不住呢,今天送他去了医院,他的走得多稳,多坚定。再说,有你悉心照顾,肯定不会有事的。”
花映月点头,闭上眼,关瑶瑶打开车内音响,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过了约莫半小时,关瑶瑶推醒她:“映月,到了。”
花映月睁开眼,打起精神,下了车,往vip病区走去。
池铭今日只是接受了全方位的检查,等医生们连夜开会商讨好了治疗方案之后,明日正式开始治疗。检查很繁琐,折腾一圈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池铭又才进行了长途飞行,实在是累极了,吃了药之后,已经入了睡。
花映月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问:“白主任,请问池铭的病情到底怎样?现在治疗的话,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白医生道:“唉,池少被那奇怪的熏香毒害了太久,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痊愈,只能靠慢慢调养。如果他按我嘱咐的,放下那些俗务,好好修身养性,这半年多来,应该好得差不多了,结果他成天忙碌,病情一直反复,现在又受了大刺激,一下就让长期的调养成了无用功。说到底,还是你们自己不慎重。”
花映月攥紧了手指,把下唇几乎咬出了血。
“你们要求在二十多天内让他看起来有明显好转,我们可以用电击治疗手法配合药物,针灸,让他平静下来,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而已,他的好状态保持不了多久,被压制下来的毛病又会复发。我先把这点说清楚了,你们必须慎重对待,等那件大事忙完了,不管有什么重要工作都得回来进行长期治疗,否则病断不了根,后患无穷!”
花映月用力点头:“放心,我们一定在开完会就回来。”
白主任又道:“在参会期间,你们也得注意着他,能推的应酬就给他推了。好了,我马上就去开会,你先回去休息吧,好好照顾他,这几天他如果发脾气什么的,你不要和他对着干,凡事先忍忍,照顾下病人,啊?”
花映月道:“您放心,我一定配合你们,遵照医嘱好好照料他。”
池铭在启程去海南之前一直住院,方便医生观察诊治,给他安排的病房是最高等的,一切设施俱全。落地窗外是个挺大的阳台,摆了盆栽,望出去,就是北京的繁华街景。此时正是夜色深浓的时候,高楼大厦灯火辉煌,车流涌动,闪得人眼花。池铭没有拉上帘子,面对着落地窗侧躺着,想来睡着之前正出神的看着夜景。
花映月轻手轻脚的去浴室洗去身上的冷汗,悄悄的上床,躺在他身后,听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声,忍不住往他这边又靠了靠,脸贴着他的后背。
他从睡梦之中惊醒,感觉到身后的温热,翻了个身,把她搂住:“来了?”
“嗯……”
池铭怔了怔,问:“把甘泉抓住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怎样处理的?”
花映月缓缓道:“确定了,她和何念儒关系匪浅。”
池铭眉毛一跳:“关系匪浅?”
“何念儒送了她一个镯子,价值不菲,一般的手下,不可能得到这样珍贵的财物,只有一种可能,她是一个很受宠的情妇。”
池铭静默片刻,嗤笑:“何念儒给风雅那样奢华的婚礼,又对她千依百顺的,还以为真是爱得和性命一样……看来,还是改不了豢养情妇的毛病。”停了停,他又道,“不过,也正常,何念儒傲慢惯了的人,再喜欢一个女人,也想被捧着,看风雅那举止,想必不会让何念儒觉得自己是被体贴着的,他肯定想在别的地方感觉到恭顺温存。甘泉那女人装可怜很在行,楚楚可爱的,很能给人一种大男人的满足感。只可怜温志辉了,老实人一个,被戴了那么绿的帽子。好了,彦哥他们打算怎样处理?”
花映月道:“他们说……如果给她个痛快,未免便宜她了,所以,他们准备找机会把她丢给何念儒,并且被风雅抓个现行。根据最近的情报,何念儒被风雅的跋扈折腾得有些失去耐心,所以到时候肯定会围绕甘泉,引发一场内斗的。如果直接把甘泉给牺牲,何念儒就成了被妻子牵着鼻子走的人,今后怎么在手下面前立足?最大的可能就是保下甘泉,当他的二房,那么,今后何家不会太平了。我们也可以利用这机会,瓦解他们的防御。”
池铭冷冷笑道:“挺好,亲自动手,还脏了我们自己,丢去何家,让他们狗咬狗,乱成一团糟。那个贱货在风雅手下能过什么好日子?”“嗯。好了,池铭,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接受治疗。”
池铭嗯了一声,把她抱紧,过了一会儿,抬手抹她的脸:“怎么哭了?”
花映月的泪水已经把他的病号服浸湿了一小块儿。
“池铭,对不起……”
“怎么回事?”
“我不该为了她和你吵架……是我傻,对不起……”
池铭沉默许久,轻轻拍着她的背:“今后你得信我,知道吗?”
花映月哽咽着说:“一定信你的。”
“今后何念儒肯定还会来挑拨你我的关系,散布流言,或者给你看他制造出来的证据……哪怕是何念儒被收拾了,今后也许还有别人见不得我们过得好,如果你不信我,遇到了类似的事情,我们怎么办?成天争吵不休,还怎么过日子呢?”
“我不会了……池铭你别生气了……”
池铭轻轻的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乖,我现在也没力气生气。再说,傻的人不止你,如果我一开始没有轻信何念儒,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糟心事,你说对不对?”
“……”
“是我不好,你被那么多人排挤,只有一个人对你有好脸色,你对她付出一切,也很正常……现在你不是和瑶瑶处得很好么?医院那么多同事,肯定也有好相处的,是不是?等我病好了,带你到处走走,参加聚会,介绍朋友,你这么可爱,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和你交朋友的。映月,今后你不会再这样孤单了,相信我,嗯?”
她把头埋在他胸前,哽咽着点头。
“乖,睡吧,不哭了。”池铭捧起她的脸吻了吻,搂着她的肩膀,闭上眼睛。
电击治疗对人的影响极大,池铭初次接受治疗之后出来,贴身衣服已经被冷汗给浸得透湿,头发也被汗水凝成一缕一缕的,眼神恍惚,嘴唇发白,走得也不怎么稳。花映月扶着他,只觉得他随时都会垮掉,心疼得要命。
她把他搀扶进浴室,让他坐在浴缸里,拿花洒给他冲澡,他连占她便宜的习惯都没了,只疲倦的看着她的眉眼,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我很好,别太担心。”
她知道这是治疗之后的正常现象,可是还是心里发堵。澡洗了一半他就睡着了,等洗完了,她好不容易叫醒他,战战兢兢的扶着他往外走,生怕他在沾水的地砖上滑倒。给他吹头发的时候他又睡着了,坐在床沿,身子前倾,头靠在她胸月复,毫不设防。她难得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对他益发小心翼翼,难怪他不许杨学等人前来探望,他很骄傲,而且,他必须以强者的姿态出现在别人面前。
医院的护士熬了中药端来,黑乎乎的汁液,光闻那味道就苦得让人皱眉,她叫醒池铭,他看着那药,咬了咬牙,一口气灌完,她连忙拿了颗蜜饯放进他嘴里。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反而安慰她,让她不必担心。
后面几天的治疗更加的难熬,电击本就让人十分痛苦了,做完这个还得伏在床上,让经验老道的中医来针灸推拿。细细的银针刺在经络穴位之上,有些地方被扎,如万只蚂蚁啃噬,有些地方又酸胀得和灌了酸水一样,池铭难受得冷汗涔涔,嘴里塞着毛巾,牙龈因为咬合的压力太大而出了血,为了避免他因为痛楚而乱动,他的手足都被固定着,被放下的时候,手腕脚腕都是淤痕。
治疗的副作用也开始显现了出来,池铭的精神有些恍惚,无法聚精会神,记忆力有所衰退,反应也开始迟钝。花映月叫他,他隔了好一会儿才会应声,和他说什么事,得反复解释几遍他才能理解。他开始遗忘一些事,和他说了什么,过一会儿问他,他又一片茫然,有时候过了几小时,他又忽然想了起来。
一个机敏惯了的人,一时很难接受自己成为一个浑浑噩噩的人,池铭的情绪极为敏感,任何无关的小事都会让他发作,花映月也受了不少气,却又不能发泄,还得在他面前装成毫不在意的样子赔笑脸,等他安静下来去休息,她才能躲在安静的地方缓口气。
何彦和关瑶瑶已经去了美国,方便对付何念儒,只有楚骁有时候能来探望一下。楚骁看着她明显消瘦了的脸颊,叹息道:“辛苦你了,再等两天进入下一疗程,应该能轻松点。池铭还要睡多久?”
花映月道:“刚睡下。”
“我瞧瞧,唔,中午了,吃过饭没有?”
“还没。”
“要不我请你去吃点好的,补一补?”
花映月摇头:“不用了,我离不得他。他虽然睡得沉,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忽然就醒了。他现在喜怒无常的,护士医生劝不住他,万一醒来没看见我,他……”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拿小本子记下他犯浑的时间地点详细事件,等他好了,一件一件的清算。虽然不能出去,不过,吃还是得吃好的,我打电话叫人送餐过来,这电话你也记下,我知道你这几天忙着给他做药膳,但是那些吃的不适合你的体质,你也没心思给自己弄点好的,所以,不如去外面订餐。这家酒店的品质我能保证,我去打声招呼,他们会格外用心的。”
花映月感激道:“谢谢你。”
“别客气。后面几天都靠你了,我有任务,要进入保密状态,不能来看你们了,维钧他们也各有各的事情,你辛苦了。”
“嗯,放心。”
酒店很快送了午餐来,楚骁陪着她吃完,又笑道:“我告诉你个好法子收拾他。”
“怎么收拾?”
“针灸的时候最好下手了,有些地方扎下去对身体没害处,就是疼死人了,你和医生打声招呼,可劲的刺他几下,让他没力气犯浑。好了,先走了。”楚骁戴上帽子,转身离开了病房。
花映月把桌子收拾了,到病床边看池铭,他眉头皱得很紧,睡梦中也是一副极不安稳的模样。她低头亲吻他,想起刚才他睡觉之前对她发的那通脾气,又觉得委屈,揭开被子,在他身上掐了几下泄愤。下午又要针灸,池铭被折腾得要死不活的,好不容易做完治疗回到病房,他伏在床上,动都不想动,花映月只能拿热毛巾给他擦去汗水,又拿来祛瘀消肿的膏药涂在他手腕上。她有些累,没控制好力度,他疼得抽了口气,扭头盯着她,她连忙道:“疼?我会小心点的。”
“你就故意的!”
花映月道:“我没有,真的是意外。”
他冷哼一声:“刚才的针灸,比以前的疼多了。”
“好的中医会根据你的身体状况每天调整施针方式,刚刚我问过医生了,说治疗效果不错的,现在正在积累中,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下一周就会产生质变了,调养两天,去博鳌就没问题了。”她柔声劝慰。
池铭闭了闭眼,忽然伸手把她拉到床上,身子压了上去,咬牙瞪着她:“反正今天这次疼得不正常,是你报复是不是?”
“啊?”
池铭冷笑:“刚才你和楚骁商量着整我,我都听见了。”
怪不得他刚才眉头皱那么紧……
怎么办?楚骁的话明显是玩笑,可池铭现在能分清楚玩笑吗?
池铭微微眯眼,抬起她的下巴:“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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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拉灯呢……
还有,甘泉被风雅整得掉皮,风雅又被她弄得焦头烂额的剧情要写吗?还是直接一笔带过,只写这两个主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