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闻言,脸上浮出畏惧委屈之色,旋即一咬唇,低头轻轻道:“夫人。”
她声音微微哽咽,眼中泪滴将落未落,何念儒看过之后,对风雅更为不满,想坐起来,却又觉得有些发晕,只能继续躺着,咬牙切齿道:“你来干什么!”
风雅缓步走到床边,悠然微笑:“老公病倒了,我这个当妻子的自然得来探病。”她一双美眸缓缓扫过他的脸,摇了摇头,“皱纹多了几条呢……”
何念儒恨极了人说他老了不中用了,用力抓紧被子,怒道:“滚开。还不是你这荡妇招惹的!”
风雅撩了下头发道:“我招惹?嘁,死老头子,要不要脸。那么大一把年纪了,整整一周时间和两个十八岁少女睡一起,对付一个就够你受的了,还要把两个都伺候好。换成二十岁最来得起的年轻男人恐怕都吃力,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金枪不倒的常胜将军了?嫒”
何念儒指着她:“够了,我没心情和你这贱货说话,你来也来了,面子做得够足了,能糊弄外面了,现在赶紧滚吧。”
风雅盯着他看了几秒,笑道:“何念儒,你被那对双胞胎吸走了不仅是精血,还有大脑。我才来几分钟?这就走了的话,戏不就白做了?这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了?”
何念儒气结,扭过头不看她牦。
“我可不想你死,还得和你继续联手做事儿呢,奉劝你一句,人要服老,这把年纪了该清心寡欲保养,别再玩一男两女的把戏了。明明就不行了……”
“闭嘴!”
“诶,我可是为你好,你瞪什么?难道你很行?那么了不得,至于嗑药来讨好女人吗?你觉得是你玩女人?可明明是女人玩了你,难为你了,一把年纪,吃药来满足需求无度的小姑娘。”
何念儒几乎被气晕了过去,甘泉拿帕子拭去他额头的汗,怯生生抬眼看了看风雅,道:“夫人,请你不要和念儒吵架了,他这几天在邮轮和一群人周`旋,是劳了心,要不也不至于这样……不要故意气他,好不好?”
风雅眉梢一扬,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你是什么东西?”
甘泉微微发抖,脸涨得赤红:“夫人你别这样。”
“在这家里,叫我夫人的除了手下就是佣人,佣人都叫他老爷,你什么身份,能直呼他的名字?”
“风雅,你少装模作样,别人都叫她一声二夫人,你别把她当成你的女佣非打即骂的!”何念儒对甘泉这个满足他大男人心理的柔弱女人颇有几分宠爱,风雅对他的视之无物,更刺激得他的这几分宠爱变成了十分。他挣扎着坐起来,把甘泉拉开,道:“我还没死,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风雅冷冷一笑:“你就准备躺在床上做主了?二夫人,哈哈,想着就好玩,你现在是美国国籍,法律上是一夫一妻制,就算你祖籍是中国人,现在中国也是一夫一妻制了,有我这个夫人在,二夫人是个什么东西?”她说着,鄙夷的看了看甘泉,“听说甘小姐也是体面人家的长大的千金小姐,令尊也是正厅级退休干部,算得上高干了,怎么在这方面还不如我一个生长在泰国,你们所谓蛮夷之地的女人。自甘下贱,竟然当个二女乃还那么洋洋自得。你的老朋友花映月可是正经的池家女主人,你呢,不仅长得不如人家,医术不如人家,连男人……啧,老男人身边见不得光的二女乃,能和年轻英俊的池铭的正牌太太相比吗?”
甘泉闻言,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风雅虽然傲慢,说的话却字字刺进了她心里,她握紧了拳,保养良好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里,良久,她才含泪道:“如果你有我这么喜欢念儒,你……你就知道为什么我肯了……”
风雅哈哈笑起来,捂着肚子:“我的天,何念儒,你遇上真爱了!”
甘泉一咬牙,做出低眉顺目的样子,只是心中怒意翻腾难免现在脸上,嘴角微微抽`搐。她扭头不看风雅,握住了何念儒发凉的手,哽咽道:“念儒你别气……我……我……我是身份尴尬,夫人看见我不高兴是情理之中的事,我……我没事。”
风雅悠然看着她做出隐忍贤淑的模样,淡淡道:“哎呀呀,这小可怜的模样,我是男人我也疼死了。甘小姐,你能骗住这个老不修,但是骗不了我,你会对他有真感情?他可是个糟老头子,不仅老,还色,成天在外乱搞,能留给你几晚上啊?你青春年少的,不觉得寂寞吗?”
何念儒大怒:“别以为谁都是你这样的婬妇,一晚上离了男人就翻来覆去不安生!”
“我还不至于每晚上离不开男人,倒是某人每晚上离不开女人,就算不行了,吃药也得上。唉,弄成现在这样子,我怕现在叫十个大美人儿月兑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硬不起来了吧?”
何念儒气得发抖,甘泉眼珠一动,哭着道:“夫人你也太过分了……他是病了,病人吃饭都困难,你怎么可以说这么难听?”
风雅抬手就是一耳光打过来:“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有什么资格和我顶嘴?即使是在能纳妾的年代,哪个有教养的人家的小老婆敢对正妻这样说话?妾,立女也,不过是白天当妻子奴婢,晚上陪男人上床的货色而已。敢以下犯上的,都是暴发户,懂不懂?何念儒你真有意思,自称儒雅懂礼仪,却放任这个见不得光的狗东西在我面前撒野。算了吧你,还是老老实实承认,你就是个暴发户。”
“这个家我做主!我想抬举谁,谁就是主子,你说话一套一套的,也不过是个泼妇而已!”
风雅嗤一声笑了:“我又没有以什么世家出身的名门千金自比,泼就泼了,你想怎样?”
外面忽然传来婴儿的哭声,风雅不耐,叫随从过来,问:“那孩子又怎么了?”
“小姐应该是睡醒了,尿了,等换了尿布喂了女乃就好。夫人要去看看吗?”风雅眉头微微一皱:“等处理干净了抱过来吧。”
何念儒已经平静下来,听了一会儿外面保姆哄孩子的声音,冷冷道:“你这又打的什么主意?”
“瞧你这父亲当的,两个月呆在香港的安乐窝里逍遥,亲女儿问都不问一声。最近她睡觉一直不安稳,吵得我睡不着,听圆空大师说,或许看见了父亲就会好。”泰国国教是佛教,风雅虽然心狠手毒,也是信因果,尊僧侣的。
过了几分钟,保姆抱着一个女敕生生的小女婴走了进来,风雅接过来看了看,抱到何念儒身边放下,又瞪了一眼甘泉:“滚远点!”
小女乃娃才吃饱了女乃,精神不错,也不懂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睁着一双水晶样剔透的眼睛左瞄瞄,又看看,然后对最接近她的何念儒咧嘴笑了笑,十分可人。何念儒也验过DNA,这的确是他亲生女儿,稚子无辜,小丫头又实在可爱,他叹了口气,伸手模她的脸:“乖乖,看到爸爸这么高兴啊?一直傻笑。”
风雅讽刺的看着这一对父女:“其实叫爷爷也差不多。”
何念儒怒道:“孩子在面前你还撒泼?”
“行,我不刺激你了。看你这父女情深的模样,什么时候才把她名字给起好?我起名你又嫌粗俗。”
“我现在没精神,过几天告诉你。”
风雅撇撇嘴,让保姆抱起孩子,说道:“别做出这不耐烦的样子,我也没心情看见你,你的房子是在太平山顶是不?我先过去了。”她说着,微微眯眼瞄向了甘泉,“我住的时候你别跑我面前晃悠,还有,那房子该打扫打扫了,主卧怎么让个自甘下贱的家伙住了这么久呢?”
甘泉轻轻道:“有两间主卧,一间是念儒的,另一间布置得很好,没人住过,我住别的房间……我……我不会再来惹夫人生气。”
何念儒看向甘泉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怜惜,旋即冷冷看着风雅:“别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嚣张跋扈。”
风雅不言,令保姆抱着女儿走,目光无意间扫过甘泉,见她盯着自己的女儿,手搁在小月复,心咯噔一跳。
野心不小呢,想生孩子?然后继续装成温柔娴淑的样子,哄得死老头团团转,最后挤走她,登堂入室?
风雅眼中隐约有凌厉光芒一闪,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甘泉,过了许久,轻笑:“这么守规矩?但愿你能守一辈子的规矩。”
一行人挟着香风走了,甘泉赶紧扶着何念儒喝了药,拿着帕子细细的擦去他唇上药汁,忽的一低头,两滴泪啪嗒落在了被子上,她连忙抹眼泪,可是眼泪越来越多,最后捂着嘴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何念儒抱住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甘泉埋首在他肩窝,眼角余光落在他颈上,何念儒毕竟老了,皮肤再怎么保养也开始松弛,这一场贪欢弄出来的病又给他添了几块斑,甘泉胃里微微一收缩,又赶紧收住恶心之意,继续做出可怜的样子,哀哀哭着。
何念儒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会好好安排,收拾下她,不让你再受气。”
甘泉哽咽道:“我……我的委屈不算什么……我,我只是心疼你,你病了,她还来气你,她怎么可以这样呢……以前你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一点情分也不讲了……”
何念儒抚模着她的背:“这么心疼我?我不过就是个糟老头子……”
甘泉立刻道:“怎么会!”
何念儒轻轻推开她,低声叹道:“我的确不年轻了,甘泉,你在我面前这么乖巧,图的个什么?”
甘泉睁大眼,声音颤抖:“你……你怀疑我?你怎么……我……”
何念儒缓缓道:“自古嫦娥爱少年,人之常情。况且,你的表现也太大度了,我没带你上船,而是玩那对双胞胎,你居然一点嫉妒都没有?”
甘泉泪流满面:“我嫉妒,可我……我又能怎样呢?去打她们吗?你不是会更生气……我最害怕的就是你生气,所以我只能忍,你不知道我在家里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我有多想你,可是……”
何念儒微微动容:“是吗?”
“我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我竭尽全力的对你好了,千依百顺,就想着你在外面那么辛苦,回来了肯定不想看到我任性,我……我忍了多少呢……你让我去勾`引那呆子,我偷偷的哭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可是为了你,我没说什么……后来你结婚了,给夫人那么大的婚礼,又那么紧张她,我除了托人请你少喝一点,什么都没说……我就是想呆在你身边,甚至名分都不想了,可你还是怀疑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是烦了我吧……我知道我没有夫人那么大势力那么多钱,也没有陪你的少女那么年轻漂亮,我不配在你身边,我自己走就是……”
何念儒是第一次看见她对他发火,可他一点也不生气,她句句话都把他讨好得心花怒放,尤其是在风雅来冷嘲热讽之后,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温柔宝贵得和什么一样。他连忙抱住她:“谁准你走的?”
“你都看不惯我了,我不走干什么……”
“是吗?是你嫌我老了,急着走人吧。”
甘泉刚止住哭声,闻言又大哭起来:“你既然不肯信我,又留我干什么?我……我怎么办才好?我好想早生二三十年,可以早点遇见你,可是……可是又怕和你一起久了你嫌我年老色衰,又庆幸我现在还年轻,可你居然……居然……”
何念儒心怀大畅,抱住她道:“逗你玩呢。”
甘泉含怒看着他,手啪的一下打在他肩上,旋即转身赌气道:“你……你就是存心想让我伤心死,有你这样逗的吗?”
这样的娇俏小女人样,让何念儒更觉得自己年轻了,他笑道:“我哪儿舍得让你伤心死?”说罢找人要了消肿的药膏,细细的涂在她被风雅打得红肿的脸上,“好了,不哭。我心里是最疼你的,风雅……我看走眼了,现在留着她不过是利用一下。那些小姑娘,就是拿来玩玩的,和你的头发丝都没法比。你就是太傻了,今后你想多陪我,直接说就是了。以后我就应酬,或者你不方便的时候玩玩,不让你再呆在屋子里哭了,高兴了吧?”
甘泉睫毛轻轻一动,握住他涂药的手:“我……我都不图这么多了,昨天看到那两个女人下船我特别生气,可是……可是看见你昏倒,我……我就什么气也没有了,只想你好起来,你再怎样玩都行,别伤了自己就好……何念儒眼神一沉:“我要给你,你就别再说这些了。你这样没个正式名分是委屈,等我找机会和风雅离婚,然后就娶你。”说罢他叫来自己心月复,道,“今后风雅不在的时候,你们就直接叫她夫人,听见没有?”
手下立刻应声,又齐齐给甘泉道喜,她微微红了脸,等众人走后,何念儒看着她的肚子,道:“等我好些了,亲自开几帖中药给你吃吃,你比风雅年轻,赶紧给我生个儿子。”
甘泉抿嘴笑了笑,又低声道:“念儒,今后把大小姐带在身边吧,我会对她很好的……”
何念儒微微一怔:“哦?”
“刚才……看夫人那样子,一点都不心疼她,女孩子没人疼,很可怜的……我不忍心……”
何念儒握紧她的手:“你比她大气太多了。我这几单生意做成了的话,资金来源也就够了,到时候踹开那泼妇,咱们两个过日子。”
这一场闹剧被何念儒身边埋伏的内线传递给了池铭等人,钟南边听边笑,池铭觉得恶心:“甘泉……还真是无底线。不过,很好,这话找机会告诉风雅,何念儒的那几单生意,她肯定要搅黄的,免得他翅膀硬了真和她离婚。她还没利用够他。”
钟南点头:“嗯,你去办这件事,我去看看映月……”
池铭怒道:“做梦!你去办,我老婆自然有我去看。”他说着就走了,钟南对家里的只个哈士奇指了指,狗儿窜出去,很快他就听见池铭被狗纠缠得狼狈不堪的声音。